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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模样的男子。表面上看书生没有出声，仔细看可以发现他鼻尖上的汗水，他没有大汉们的粗犷，但是心里恐怕此刻也是波涛汹涌着。
赌博无日夜，不知不觉中已经子夜时分。
穆染染在万昌门口看着自己手上最后的一个铜板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在人间的赌博，没取巧，却是输的一塌糊涂，连衣裳的典当在了万昌里。
想着这别开生面的落魄，倒是比在青丘山上还惨上几分。
虽然输了但是她却没在意，输或赢，银子总在那里，唯有心境才能影响到心情和心态。
她背着手悠闲的踩着月光漫步回穆府。
月色如水，抬头看月亮一眼，“嫦娥姐姐的那只死兔子好像还欠我一颗广寒丹来着。”
没走几步，狐狸吸吸鼻子，好酒，酒味香浓是不可多得的好酒！染染的狐狸鼻子可是灵的很，以往在青丘，哪家做了什么好菜有了什么新奇宝贝尝鲜可少不了她的影子，她这门技术可是好不容易打赌赢了哮天犬才学到的。
楚轻鸿一袭翩翩红衣坐在屋顶上喝着进贡皇宫的美酒，他喝酒，酒入喉肠却如嚼蜡没有半分滋味，再好的酒也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时的发泄工具。
染染看着屋顶上的楚轻鸿得意的一笑，她飞身上屋顶，“兄台，美酒就当分享之，所谓酒缝知己千杯少，这长夜漫漫，你我相遇一场便是缘分和造化，理应把酒言欢，对酒赏月。”
楚轻鸿头也没抬，根本就没赏穆染染一眼。
穆染染很自来熟的坐过去，自顾自的拿过一坛酒开封就准备往口里灌。
刚举到半空被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将酒夺走。楚轻鸿看了一眼落魄的穆染染，眼神里极尽鄙夷和不屑。
“你在怎么看，你也没有我帅，识相的把酒给本公子递过来。”穆染染甩了甩长发颇为自恋的说到。
楚轻鸿眉角轻抬，墨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身侧，有种放荡不羁的庸懒。白皙的肌肤，坚挺的鼻梁，还有那因为喝酒而红润妖艳的薄唇，看的染染一阵心神晃荡。
“看够了吗？”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冷如莲，看向穆染染的眼神皆是嫌弃。
“看够了就滚，人而无仪，不死何为？”说完他收回目光当穆染染不存在一般的继续喝酒，继续发呆。
狐狸最初对楚轻鸿的惊鸿一瞥，到发现他的秀色可餐，再到对他倾国倾城之姿的震撼到最后却换做了一股怒气和不爽。
她眯着眼睛斜眼看楚轻鸿，心里打着小九九，手上不急不缓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里衣和头发，随即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最近物价飞涨，就是人越来越贱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找死。”楚轻鸿双目一凝广袖一挥，周边的气流化做凌厉的罡风袭向穆染染。狐狸早有准备，在楚轻鸿挥袖间轻盈跃下屋檐，而原本穆染染所在的位置被罡风拂过，屋顶上的青灰瓦砾片片破碎，凶险的狠，余下的罡风把更远处的高大树冠切下一角。
“你这死兔爷，下手这般黑！”穆染染看着瓦砾和树冠怒上眉梢，指着楚轻鸿“我咒你一辈子被压，万受无疆！”
染染边骂边撤退，想着还不解气，回头倏然一笑对着楚轻鸿竖起中指，“小爷还祝你一辈子不举！”
楚轻鸿手上的酒坛随着穆染染最后一个音的落下而破碎，香醇的美酒哗啦啦的落在了瓦砾上，然后随着屋檐的轨迹向地面滑落。
千金难买的美酒，现今如不要钱的雨水一样如丝线垂落，楚都的民众却无缘看到这暴敛天物的一幕。
月色如水，酒香四溢，红衣翩翩，本是一副美妙的画卷，只因画中的那抹红色眉头微蹙，薄唇紧闭，失了几分遗世独立，却多了几许人间烟火。
楚轻鸿看着穆染染的背影，情绪不好，放在往常他唐唐九五之尊，岂容刁民冒犯？出言辱骂者的下场大楚第九卷第十三条写的明明白白，其罪当诛九族。但是今日他的心情本就不好，所以也没有去在意无耻少年的龌蹉行径。
“主上，那无知小儿冒犯了您，可要属下”突然出现在楚轻鸿身边的一中年男子恭谨的说到，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所以显的很突兀，可见其隐匿和轻功有多好，黑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楚轻鸿不耐烦的挥挥衣袖打断，示意他退下。
原本喝酒的心情被染染打扰，楚轻鸿站起身看着天空的那轮圆月，想着花好月圆寓意人团圆，但是想到五年前的今日自己所见的一切，想到长乐宫整日吃斋礼佛的某位，想到某张丑陋的嘴脸，楚轻鸿难以自控于是眼眸里闪过暴戾和嗜血。
他修长的双手握成拳头，身体竟不容控制的颤抖起来。
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看到楚轻鸿的模样眼里尽是关心和担忧，他不知道为何每年今日的楚轻鸿会变得这般情绪失控，但是身为衷心的下属他能做的便是不过问，默默的等待守候。
过了很久，楚轻鸿清冷的声音随风传开，“楚一，兔爷是什么意思？”
楚一张嘴，愣了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楚轻鸿的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感情。
“回主上，兔爷就是那些个有龙阳，断袖之癖的人。”楚一是个老实人所以他很老实的回答了楚轻鸿的话。
“哼，好大胆的竖子！”楚轻鸿甩甩衣袖施展轻功向皇宫而去，楚一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刚刚楚轻鸿站的地方，以他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成辐射状碎了一个大圆范围的瓦砾，楚轻鸿飘身离去很远，这一片和天上圆月一样的圆圈才寸寸碎为粉末。
这屋顶是一家商铺的，楚一想着楚轻鸿离去时的样子，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前阵子奉命去监视太尉一家时，太尉李斋慕之子李旭在看完红袖招头牌舞蹈时说过的一句马屁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想尽管是赞美女子的，但主上却也比女子更美上几分，真是人长的美，功夫也俊的可以。
这么想着，楚一发现自己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于是对着楚轻鸿离去的地方遥遥一拜，在瓦砾废墟旁丢了两锭金子也飞快的像皇宫而去，那身形有几分心虚看起来竟像是落荒而逃。
第3章 总有人受伤（）
穆染染一口气跑了很远，而且为了怕那红衣变态查到丞相府，她还特意往反方向跑。气喘吁吁的看那美丽清贵的美男没有追上来，穆染染长吐胸中浊气。
憋屈啊！竟然被一凡夫俗子吓得火烧屁股的逃跑，说出去真是连她青丘山上八辈子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她也算是审时度势，自身因为穆静儿肉身不强健，在加上刚刚融合所以她的战力大打折扣，而那变态男的武功明显是极厉害的，都能化气为形了。
穆染染用袖子胡乱的擦擦脑门上的汗，看着来时的路认命的重新走回去。
“这人的小气简直可以和山口那该死的桃花妖相提并论了，不就几口酒吗，他那简直是要人性命的节奏啊。”穆染染越说越来气，完全忘记了是某人自己先出言撩拨的。
“空空有了副好皮囊，但内在真真是不敢恭维，唉，本以为凡间的日子快活点，没想到极品哪里都有，真是有生物的地方就有复杂的江湖。那佛祖割肉喂过的秃毛鹰总是怎么跟我说来着的？”穆染染神神叨叨的边走边念叨，也不管三更半夜一个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看起来有几分疯癫的白衣人飘飘然路过行走是一件多么让普通老百姓心脏紧缩的事情。
染染一拍自己的大腿，“对了！它总说离诸色相，无分别性，也总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虽然不知道这傻鸟说的什么五蕴皆空，但我这贪图别人容貌的毛病确实要改改。”
当染染踩着月光跃上丞相府墙头的时候，她看到了前院的残羹冷炙，看到了正在辛苦打扫的仆役，看到了燃的像整个橘子剥开皮时的蜡烛眼泪，心想这大红灯笼挂的真俗气。
回了院，进屋一看，星儿等她等的睡着的趴在了桌上。
没有打扰青儿，穆染染在自己的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沉沉的睡下。
这凡人的身子就是不好使，不耐用。
次日早膳过后，穆染染将府里众仆役集中在一起。
众仆役男女各两排面色紧张的听着穆染染训话。
穆染染指使管家老莫搬来一张木椅，站上木椅上对着下面十几号人喊话。
“谁来告诉我你们认为人生最大的幸事是什么？”
仆从们互相对视几眼，不明白自家小姐发哪门子疯。
见没有人说话，染染随手一点，“你，你说说什么是人生幸事？”
被染染指到的小李，挠挠头，为难的皱着一张脸，“小姐，俺大字不识几个，你这个问题太有深度，太难回答了。”
染染看了一眼苦哈哈的小李，“那你就说说你觉得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其他的仆役纷纷看着小李，这让小李有些困窘，但同时又有些心思飘飘然，被人注视确实很满足人的虚荣心。
“俺觉得能娶到市集上那卖豆腐的王翠花就是俺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小李继续美美的想着，眼神里竟流露出了几分痴迷。
染染接过星儿递过来的上好龙井茶，轻轻的啜了一口。
评价了两个字，“肤浅。”
管家老莫见着穆染染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他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智慧高人的模样，对着众仆说道，“你们这些个粗俗人，小姐的问题当然是自有深意的，怎么能回答的这么肤浅粗俗呢？”
然后老莫讨好的对着染染笑眯眯的说道，“小姐，人人都说这人生喜事无非是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他问的谦卑但是眉目显得几分得意，看着众仆役顿时有了种优越感，心里想着书还是读一点的好。
“对个头。”穆染染一挥衣袖，颇为豪放的站在仆役面前，大有几分指点江山，鼓舞出征士兵的气势。
“我跟你们说，原来你们心里想的，脑子里认为的，都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的，那就要改！就像病了就要吃药，不然会越来越厉害。”因为说的激动，手上的茶水溅出了几滴。
老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底下的仆从看着老莫吃瘪的样子，有些个血气正盛的人没有忍住偷笑起来。
“安静。”染染整顿了一下纪律。
“你们说刚刚的话我讲的在不在理？”
“在理！”众仆役哪管有没有理，只要主人说的都是对的，他们想那么多干什么。
“好，不愧是我丞相府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千里万里挑一的忠仆。”听到穆染染的话，底下的人心里为之一振，被染染说的有些欣喜起来，做了这么多年的仆从还第一次这么被自家主子表扬，那份喜悦和认同感让他们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认真的听染染的话。
“这人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赌字一字。”染染说完看看下面的反应。
青丘山上多年的说教已经让她炉火纯青的掌握了大家的想法。
她咳了咳，“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异议，有的不相信，有的还埋怨小姐我在误人子弟。”说着她顿了顿，“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以往的观念是错误的，赌坊豪赌，嗜赌如命，赌的妻离子散，家财散空，这样的赌是狭义上的。我说的赌是一种境界，一种人生理想，一种生活态度。”
染染看着底下已经被她绕晕的仆役们，心里有了几分底。
“所以我宣布，以后府里的赌博合法化，不管何种方式的赌约，一旦生成便要履行，人贵在有信用，所以赌品是衡量一个好人的关键，此乃重中之重！”
底下鸦雀无声，染染瞟了瞟身旁的星儿和管家，觉得自己这一番发言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于是进行最后一项自由问答。
“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意见要说的？”
仆役们小声的三两个小声交流着，最后看门的张护卫声音苦涩的说道。
“小姐，你有所不知，赌博总有人受伤，反对赌博就是救死扶伤。”
染染眉头一挑，这还真是鸭群里出了一只鸡，看走眼了。没想到这护卫竟然还有这等觉悟和才识。
染染手一伸将茶杯递给青儿，然后跳下椅子走向张护卫。
在张护卫面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开口说道，“体会这么深刻，难道以前身受其害？”
那姓张的护卫，身材还算高大只是脸色属于没有生气的那种。
他点点头，“原本做着小买卖就是因为赌博才落到替人看门的下场。”
“我刚刚说过了，你指的赌博是狭隘的，我要的是大家享受赌这件事情的本身，应用好了就是愉悦身心，放松精神的好办法。所以你们可以赌，但是要有限制，不能想要因为赌而发财，我们要做文明的事，文明的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们会渐渐了解赌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是生活中多么不能缺少的东西，现在解散，你们各自去工作吧。”
染染一通话下来，可以说完全是不加考虑，自己说完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就是随口胡乱扯的。
赌是好还是坏，这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类，她只知道不赌，她就没有好日子过。
众仆役心有想法但也不敢说，只当是穆染染一时的兴致没有多在意。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从这场有些难以接受，有些神经的宣布后，他们的生活开始变得面目全非毫无节操下限可言，同时也变得欢乐无比。
穆清渊回到府里，看到众仆役围在一张放桌前，他大喝一声。
“成何体统！”
众人听到穆清渊的声音立刻成排站好，动作什么迅速，随着他们的散开，露出了里面原先被众人包围的染染。
“爹，你太煞风景了，我和他们正说到兴头上呢。”
穆清渊紧张的走到染染身边抓起她的手，“儿啊，你身体没事吧？”
以前的穆静儿在人多的地方不能呆下去，否则会发病晕倒，而且需要空气的畅通。穆清渊见刚才染染被那么多人包围在中间所以顾不得训斥仆人马上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染染心里白了白眼，心想这这老爹真是啰嗦。
“爹，我能有什么事，早就说过我病好了。”
染染撅着嘴，不满刚刚被穆清渊打扰的事情。
穆清渊严厉的眼神扫过一旁的仆人，不过在注视染染时却变成了百般讨好。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穆染染眼珠一转，皎洁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府里气氛太迂腐，压抑，所以为了活跃气氛为了让咱们丞相府里上上下下团结一心，相处融洽，为了构建一个和谐美好的小集体，我决定增加府里的娱乐性。”
听染染说了一大通，穆清渊还是没明白染染到底要做什么。
“我准备了四个箱子，箱子用黑布盖着，其中的一个箱子里有白银十两，另外的两个则是有着让人害怕的东西，还有一个什么也没有。我现在正在统计他们的选择，赌对了的人能获得白银，赌错的人就要和箱子里面的东西亲密接触，而选择空白箱子的人不输不赢。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娱乐娱乐罢了。”染染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