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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说道:“记得告诉师傅,我尽力了。”
“不是你别啊我记不住。。。。。。。。。。”我急忙打断他,语气都有点急迫了。
就在我强行抱着涂修文的双腿不愿意放开的时候,我的背上骤然就是一轻,
紧跟着,地面就‘轰隆’一声巨响。
我背上的涂修文,不见了。
第158章 终章(四)()
我从没想过,到最后,竟然还有被小屁孩搭救的一天。
礼轻情意重,这算不算一份‘大礼’。
还有这情,
得有多重才能还呢。。。。。。。。?
涂老仙要是还活着,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要气到蹦起来。
独根苗,终究还是没有保住啊。。。。。。。。。。
不过我细细地思索一下,想这终归还是一件好事。
当初要死要活地把他赶下山,果然没有赶错。
能让他多活二十年,算是我能为涂修文做的唯一一桩好事了。
但他这回,也只能救我这一次。
毕竟他已经打算和涂承基同归于尽了。
我不是没有拦,只是我拦不住而已。
涂修文的动作很快,然而涂承基也不是吃素的,动作更是快如闪电,肉眼几乎都看不见他的手,只是觉得一道发着光的黑影来回闪烁,还有一道白光也在闪,估计就是涂修文了。
几十号人举着枪一通乱扫,然而并没有扫到涂承基分毫,估计只是打枪图个热闹,响过了,就代表自己已经尽力了。
或者说,伍韶川他尽力了。
这时候没有插手的必要,甚至我连垫后都不必了,只是沉寂了面孔,缓和了身体的酸胀,很是耐心地在等,涂修文说要我帮他收尸,帮他留下一魂一魄,再送他去投胎,既然我听到了,那我就必须得答应他,并且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换言之,就算涂承基死不了,那我也要掰开他的嘴,把小屁孩的魂儿给抠出来。
我是一脸的镇定,看着稳如泰山,连带着周围的人都能一并安静下来,但此等场面甚是少见,起码一百年才能见一回,我没什么,反倒是把开了枪后被一堆士兵簇拥过来,还一直借故躲在我身后的伍韶川看的眼花缭乱,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转。那样子,就跟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也不知道他转着转着,又能想出什么好点子出来,给自己找托词和借口。
我看着那团白光越来越亮,还有那团黑雾渐渐地开始薄弱,没有觉得松口气,反而皱紧了眉头,感觉更是不好。
伍韶川在我身后,也是一脸凝重(虽然多半也是装出来的,这件事到底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他看的久了,也没有跟我一样看出什么门道来,走又不好意思走,于是实在没有忍住,借着给我披上披风的动作,终于靠近我的脸颊,悄悄地问了我一句:“他们。。。。。。。还在打?”
“嗯。”我无视掉伍韶川的殷勤,也没想在这时候跟他翻旧账,虽然他不是个好玩意儿,但他到底在最后还是帮着我对着涂承基开枪了,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总归是一片心,我领这情,所以这时候也可以忍耐住脾气,容他在我身边最后献一回殷勤。
“涂承基的五官越来越淡了。”我指着那两团还在相互碰撞的东西,对着伍韶川淡淡地说:“你看,他已经快撑不住,要现原形了。”
“什么原形?难不成真是只猴子,跟孙悟空似的?”伍韶川顺着我的手使劲眯着眼睛看,然后无奈道:“我真看不清。。。。。。。。”
我叹口气,也不看他,只是说:“身入灵胎,洪灌天台,来不及了。。。。。。。。”这回,涂修文是必死无疑。
想保住的人一定会死,这个结论让我很是沮丧,自觉很对不起涂修文,也很对不起涂老仙,更想扇自己一巴掌,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伍韶川在一旁听见我独自喃喃,心知这个半路杀出的厉害小子这辈子都没戏了,翁玉阳先不提,他活着就争不过自己,眼看着眼下唯一能和自己争的人都要死了,心里头登时就是一阵狂喜,但他习惯性地没有露在脸上,只是默默地听着,听我独自在那儿懊悔。
“唉、估计他拼死,也就只能把涂承基给拽下去,把他死死地封在未成形的灵胎里头,能封个三十年就不错了。。。。。。。。”
三十年,只有半个甲子。
哪怕是只老鼠,都能活一个甲子,活个六十年,
唉,这符还是不顶用啊。。。。。。。
怎么就不是三百年三千年呢。。。。。。。。。。
可惜时间紧迫,我懊丧了不过三十秒,还没有发表更深刻的感悟时,场面上的局势就突然出现了变化,只见那团白光一闪,竟是一道直直的光线笼罩大地,将涂承基给尽数包裹了进去,那气势,那气压,简直就是敌我不分,一应全都要给照的灰飞烟灭,直把我这个刚恢复没多少力气的老妖怪吓得大叫:“二郎神开眼了,快、快罩住我!!!”说完,就一股脑儿地直接蹿进伍韶川的斗篷里,哆嗦着想把全身给埋进去,看起来要多没种就有多没种。
这光不光是我看见了,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很多人都已经被吓的昏了过去,伍韶川还好,腿打颤之余,还能一边合上嘴巴,一边半蹲着抖开了披风,将我笼在自己身体下。
看样子,他现在倒是没有做贼心虚了,只是我躲在斗篷里,听他的语气,就猜到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夸张,肯定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果不其然,伍韶川低声骂了一句娘,才感叹道:“姓涂的这么厉害?!”
“对啊,”我紧紧拉住伍韶川给我的披风,紧紧地包住自己,防止漏风,也防止漏光,闷着声儿道:“比你厉害,但人家是实心眼儿,没你心眼儿那么多,所以就吃亏了。”
“。。。。。。。。”伍韶川还处于震惊之中,此时更是无话可说,于是很干脆地闭嘴了。
但我躲在里头清净了没一会儿,伍韶川就又忍不住了,没话找话地问我:“那你有没有他快?”
我哆嗦着,没有无视他,而是想了想,才摇摇头:“我不一定,不过你大概可以。”
伍韶川听我的口气,听不出什么异样,以为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哄,还有心思跟他在要紧关头开玩笑,便很配合地挑了挑眉,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失笑道:“我?”
我默默地点头,透过披风偷偷地观战,看着有如神将附体的涂修文和涂承基二人缠斗的身影,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实打实地敷衍他道:“对,你找根电线,然后把手放到上面,你就可以甩的比他还快了。”
伍韶川闻言,讪讪地笑了一声,不再接嘴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响动和大地的震动没有那么厉害了,我才慢慢地探出一双眼睛,才敢直面那白光与黑雾。
然后我就听见,伍韶川在我的脑袋上方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其实是有一点城府的,城府的意思就是懂得分辨是非,这是我行走人间的基本技能,但伍韶川这三个字,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就私心来说,
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原谅他啊。。。。。。。。
看看吧,这就是他伍韶川的文字游戏,有些话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它都可以是对的,因为这个对的前提是我喜欢他;再次一些,其实乸珍和乸苏说的话我也多半认为是对的,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信亦是种基本法则。
最后,对于翁玉阳这样的‘老实人’,我现在压根信都懒得信。
很不幸,伍韶川现在的话,我也不愿意相信了。
我皮厚,肉嫩,样貌好,虽然只是借别人的;只要脱了这层皮,我就是青面獠牙,丑态百出,丑的连自己都嫌弃。
伍韶川喜欢的,终究还是披着人皮的我,喜欢的是梅小姐永远漂亮,永远不老的脸蛋。
而不是皮囊下的我啊。。。。。。。。。。
亏我当初还很高兴,哪怕知道他喜欢的只是梅小姐的脸蛋,喜欢脸蛋也不要紧,反正梅小姐已经死了很久了,从她上花轿那天就死了,还是我亲眼看她断气的。
但是那时为了伍韶川,我还一直继续披着她的皮,替她继续装作梅小姐,还期望伍韶川一直对我那么好,一直那么喜欢我(的脸)。
我越想越觉得那时的自己怎么那么蠢,蠢的比小刘还不如,小刘好歹烧菜还是一把好手,我却是跟人混了那么久,结果差点连怎么做妖怪都忘了。
“伍韶川,你说做戏做多了,你是不是自己都分不清了?”我转头,对着他笑,看着伍韶川眼中的梅小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十全美人,也不是杏花楼头…牌的样子,此刻在伍韶川眼中的梅小姐,只是一个面色枯黄、干瘪的梅奶奶而已,年纪大了,头发自然就少了,看着就稀稀拉拉的,但还好不是个光头,多炼几枚养颜丹,还是可以补救一二的。
我紧紧抱着伍韶川,把头靠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的香皂味,我一直都很喜欢的。
伍韶川面色开始变得苍白,他看着我,就在这硝烟弥漫,枪林弹雨,外加涂承基与涂修文斗法之际,就这么看着我
他说:“我说的对不起,是真的。”
“后悔,也是真的。”
“其实后悔是应该的。”
“人这一辈子啊,后悔的事就算没有成百,起码也有上万。”
“不后悔就不是人了。”
“我不为之前的自己道歉,因为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依旧都有理由。”
“为了你,也为了自己。”
“可我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俗人”
“我也有错的地方。”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可是我来不及改了。”
他说:“我真的后悔了。”
他死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尖尖,掌心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原来,这就是伍韶川的心啊。。。。。。
第159章 终章(五)()
我这儿还捏着伍韶川的心呢,远处的涂承基也不甘落后,已经被法术开过光的涂修文逼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一张白里泛青的面团脸越来越扭曲,连带着面团上的几个孔眼也开始渗出黑血,一看就是不大好,然而连死都要拖一个下水的凶恶之状。
我看了一会儿,就决定不看了,因为没有意思,也很没有看的必要,涂修文是要死的,涂承基也是要死的,现在连伍韶川都给我亲手弄死了,但我还是念着旧情,没有让他死的太痛苦。
这下好了,伍韶川没有痛苦的被挖了心,我独自站在风中凌乱,觉得最痛苦的人,末了居然是我。
人心都是差不多的大小,除了老人的和孩子的例外,这两种人的心拿出来一不能吃二不能摆着看,前者是一股腐朽的味道,后者是太过鲜活,所以成年且不老的人心最好,又有生机,又不会太老。
心被掏出来的时候还热乎着,扑通扑通的,连躺在地上的伍韶川也是热乎的,只是他冷的比自己的心要快一点,身体凉透了,眼睛还睁着。
临死前的那一通话说的很是感人,但无奈我还是只听出了哄人的意思,并没有听出什么真情实感。
想必,伍韶川大概也不是真的后悔。
只是死不瞑目吧。。。。。。。。
我刚才伸手掏心的时候脑子正是干干净净一片空,现在醒过味儿来了,这脑子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胀,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愁,怎么就活的那么累,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最后还要亲手来做个了断,还得让自己承受这样的结果,白白地让一腔爱意如洪水般开闸流淌,不光收不住,甚至很有可能流光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再开闸流一次了。
这大概不算好事,但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伍韶川是个人,是个我喜欢过的人,死了就死了,除了我有点伤感,还有点惆怅,甚至有一点点痛苦之外,也没什么。
伍韶川没死的时候,我看见他冲着我笑一笑,虽然胸腔里还是没有怎么跳动的感觉,还是空落落,但那时候我无疑是开心的、快乐的,从精神上和生活上,我觉得自己都应该是很快乐,比从前和阿荷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开心、还要快乐。
我坚信,只要再过个百八十年的,我一定能把所有人都给忘了,忘记小屁孩,忘记阿荷,忘记神经病似的翁玉阳,还有那个当初不怕死的,说要做我饭票的伍韶川。
我会忘记的。
于是,这场原本要见血,要祸害千里的战斗,最后终于还是由涂修文根骨尽断,涂承基被重新封回御灵魈这样的结局中落下了帷幕——其实我早说过,我不傻,涂老仙更不傻,御灵魈是个宝贝,但我戴着它东跑西窜地跑了将近五百年,里头的小九九我最清楚,涂承基弄出了蜕凡胎有什么用,洗净了里头的魂魄又有什么用,他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老天不灭他,那也自有人去灭他。
只不过代价比较大,时间跨度比较长,外加耗尽了正一教一整个门派而已。
往事不堪回首,哪怕这时候还不是往事,但说出来也依然能吓倒一片人;我定了定神,决心这一回一定要吃一堑长一智,等把涂修文和伍韶川一并给找个风水宝地埋好了,就去涂修文说过的那个小瓦房里混些日子,哪怕前路未知,路上会遇到的人也未知,加在一起就是一段实打实的未知的旅程,但未知不未知的,也总是一桩事情,一桩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至于耗费脑力和心力,再去念着别人怎么样的事情。
关键现在的问题是,
我一个老妖怪要扛伍韶川和涂修文两个大男人的尸体,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费劲了。。。。。。。
幸好这时候,大名鼎鼎的翁督察派上了用场。
这是个十分上进的人物,同时也是个很‘正面’的例子——在我眼里,伍韶川不是不好,但也没有太好,他对我是千好万好,对别人就说不准了,并且他这人坏就坏在求胜心太强,强过头了,反倒显得没了主见,一味地就要往上爬,并且爬的过程中有见到几个不错的苗子,也没想着要帮忙拉一半,而是非得损兵折将地先让自己滑下去,滑的时候再把好苗子一起拉下来,看着好说话,也大方,实则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
这不,好苗子一得势,就立马把他秒的渣都不剩了,最后就只剩了四个字——不得善终。
伍韶川这人,实在是可惜啊。。。。。。
伍韶川是很可惜,而翁玉阳就不怎么可惜了,他这人干什么都看似很没有条理,在某些时候还有点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的样子,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做好了每一步的打算,涂承基死了,他正好倒向老元帅,哦不对,是倒向新政…府,毕竟‘新’好过‘老’,做人总是要往前看,他没必要为了个督察的称谓而放弃更大更好的东西。
他现在是督察了,自然可以理所应当地挂上温家少爷的名称,来为自己寻觅更大的财富和地位,反正温家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过不去,过不去的话,温家少爷随时可以调转枪头,假公济私,把温老爷给弄成植物人后,再把温家男女老少全给突突了,连个理由都不需要找。
顶多免费贡献半个来月的报纸头条而已。
运送尸体、给我寻来各种将死未死的伤兵让我用来炼丹养皮子,这些都没有问题,我背上已经没有符纸压着,翁玉阳胆子再大,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有脑子的,晓得以柔克刚肯定不管用,念什么旧情更是想都别想,于是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