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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到那里去。
我最近比较贪睡,也比较爱犯懒,往往帮伍韶川倒杯水的功夫,我就累的动都不想动,虽然多半是装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着要回狃阳山,我就越是觉得前路阻碍巨大,好像无形之中,就有什么人在跟我说着不要去,反倒还让我跟涂修文一样往南边跑,好像明知前面是死路,还硬是要骗我那条路是成仙的一样。
真是奇了怪了。
好在我正在隔壁屋睡觉,睡的不深,却丝毫不受干扰,更无意去替门口的那个胖子开门,还是伍韶川被吵的睡不下去,披了件单薄的外套来开了门。
伍韶川原本都做好准备了,他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和他住在一起的小妖精,根本不会有人半夜来找,驿馆的伙计又是个只看钱的人物,大晚上的也不会那么好心,来敲门送夜宵。
他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来找的是哪路神仙,又或是翁玉阳私底下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他一只手去开门,另外一只手掩在外套下面,捏了把防身的刀子,打算开了门就往前刺,就算来的人不是翁玉阳,那他也要把翁玉阳底下的人给刺个开门红!
然而伍韶川的手才刺出去一半就给收了回来。
他发现门口来的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顾大老板一个大胖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小子,却愣是能把夜路走的如此之迅速,如此之小心,硬是走出了做贼一样的轻巧和灵动,这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估计也是年轻时半夜偷翻了不少大姑娘的墙才练出来的,这等绝技,大概连老元帅看了都要觉得这人是个‘干大事’的材料。
在我看来,这姓顾的胖子也算是一位奇人,是个和刘参谋长一样的胖,但行为处事却完全不一样的奇人。
刘参谋长是长得像猪,行为举止也像猪,娶个姨太太都跟猪八戒娶媳妇似的没个人样;顾大老板的就不同了,人家长得胖,但是人却不傻,更懂的识时务,知进退,赚了钱就要花,花了钱再赚,做的永远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像他明知道老元帅让他私底下去找伍参谋长是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但也还是揣着小心义无反顾地去做了。这代表什么?
代表人家有眼光,有远见啊!!!
这说明他觉得翁玉阳此人靠不住,唯有伍韶川上位,他们这群商人才能在老元帅一脚去了之后,才能在天津和南宁有好日子过啊!!
有眼光的顾大老板一路顺着乞丐说的地点找到了驿馆,又掏了一大笔钱租了一间房,等做完这一切后,才敢伸手敲了敲伍韶川所在的房间。只可惜顾大老板这一次探访,带了很多好东西,贵的重的全在里头,半大小子打开了小皮箱,就看见里头堆满了好东西——有西药中药,有人参雪莲,甚至连衣服都带了两身送了过来。
但顾大老板什么都给带了,什么都给带齐全了,却独独没有料到,伍参谋长会伤的这么严重,脸色虽然缓了过来,但下半…身却出了问题。
他竟然连腿都烂了!
顾大老板顿时就犯了难,要是破皮了,那还好办;伤筋动骨的,用人参片炖鸡汤喝也不是不行,但这腿废了,可就让伍韶川这个人大打折扣,利用价值一下就远远低于老元帅和他的预期了。
他这样的心思,伍韶川其实多少也能猜到,只是大家都是官场上打过交道的人,有些事可以不用怎么说,大家可以心领神会;而有些事则是必须要说,不然两边的利益关系就要崩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大老板是尽量不拿眼睛往伍韶川的腿上瞟,伍韶川的声音则是尽量往低了压,以防外头有人偷听,更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吵醒了隔壁还在睡觉的小妖精。
在一同客气又不失尴尬的寒暄后,顾大老板才终于讲明了来意:老元帅怀疑翁玉阳身后的那个人来头极大,不然没有那样的财力和物力,就凭借张茂英从前留下来的那点虾兵蟹将,鬼信他能占着南宁不放,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跑到天津来问他要那个督查的位子。
这也就算了,偏偏南宁那头也很不对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宁整座城连带着周边几十里地都开始变得荒蛮了起来,一看就是没有人种地,也没有人在附近游走,老元帅把翁玉阳叫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宁的小孩子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失踪,失踪了人也找不见,隔几天尸体就躺在了自家的院子里,不是肚子被挖空了就是血被流干了,闹得人心惶惶的。
现在南宁真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城,有孩子的人家通通都搬了走,再也没有人敢住下去,除了那些烧杀掳掠抢上瘾的匪兵还大咧咧的占着这块地方,其他该走的百姓已经全部都走光了。
顾大老板说的时候,伍韶川一直很认真地听着,只有在听见翁玉阳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才闪了闪,下意识地就想磨牙。
但好在他忍住了,只是跟顾大老板道:“南宁倒是不要紧,人走了总归会回来,死再多也死不完。姓翁的跟我说他娘早死,他爹死的也早,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这才肯收留他,还提拔他做我的副官。”伍韶川又道:“现在看来,全都是屁话,他爹要不是天皇老子,要不就是能和从前的朱财主那样有家底的人,不然凭他那副德行,少说等再等个三五年,才能有反我的资本。”
顾大老板连连点头,连声说伍韶川说的有道理,然后才接着道:“翁督查前些日子去了天津,原本定了五天前就要出发来杭县,结果临时有点什么事,一声不吭的跑上海去了。”
“上海。。。。。。?”伍韶川看着顾大老板:“他去那里干什么?”
顾大老板艰难地挪了挪屁股,苦笑道:“那谁知道呢?”他屁股的肉太多,坐在小凳子上头那肉都快把椅子给压扁了,不管怎么坐都硌得慌,于是挪了半天,干脆站着,好歹省力气。
过了一会儿,伍韶川又问:“杭县还有我的人,也有翁玉阳的人,现在我的人可能已经被他做掉了,但是那批人在之前就已经被我派到周边,他一时半会儿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顾大老板一听有点眉目,立马就说:“人不是问题,老元帅说了,只要能把翁督查身后的人给拽出来,他可以重新拨给你五万。”
伍韶川却摇摇头:“我不要人,要枪。”
顾大老板惊奇地问:“要多少?”
伍韶川伸手比了个三,顾大老板报了个数,伍韶川摇头;顾大老板往大了算,又报了个数,还是摇头。
最后伍韶川开了口,顾大老板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只要那么一点就够了?”
伍韶川点点头:“正好。”
他们你一嘴我一嘴,声音小是小,然而声小琐碎和声大怒吼从本质上是一样的,听多了总是会觉得厌烦,就好比夏天的知了冬天的扑棱蛾子,叫来叫去的一直不消停。
我换了身厚实的衣裳,,一把拉开伍韶川的方门,看见他和顾大老板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商业会晤的样子,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聊的,一聊就是一晚上。
那我还要不要睡觉了。
伍韶川看见我,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反而是顾大老板对流露出了极高的热情,先是夸了我和伍韶川登对,后又夸了我身上的穿戴,最后差点就要夸我倒水的姿势标准了。
我见顾大老板眼神一直在我身上,于是偏着头想了想,伸手从口袋里摸摸,然后轻轻一甩,扔给了他一枚玉扳指。
又剔透,包浆又好,总之不是一般的古玩才有的品相。
顾大老板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了,连声道:“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呢。。。。。。”一边说还一边把扳指往贴身的小布兜里送。
我跟伍韶川对视了一眼,然后一片了然,于是笑着接上他们之前说的话题,对着顾大老板难得地有了好脸色,说:“加油啊,早点帮伍韶川找来三批军火,有你的狗骨头啃呢”
“是是是”顾大老板点头哈腰,就差与我来个贴面礼以示感谢。
可惜他刚凑过来就被伍韶川挡住了。
“反正三批枪也不是很难,难的是你得背着老元帅替我偷偷地运过来。”
伍韶川平静地接着我的话,靠在床上温和地说:“要是找不到也行,顾大老板还可以和这枚扳指成双成对,也不吝是一桩美事。”
顾大老板闻言瞪大了眼珠子,傻乎乎地又问:“这么好的老坑冰种翡翠,伍参谋长难道还有一只?”
“不是呀”我拍拍伍韶川身边的枕头,自己也靠了上去:“这扳指是我从死人手上掰下来的,那古墓的灰太多了,出来后我还帮你把它洗干净了呢”
顾大老板:“。。。。。。。。。。。。。。。。。”
第140章 情分()
玉扳指,尤其是清代的玉扳指,那可比市面上的翡翠要高级多了,放到现在来说,随便找个黑…市脱手卖了,都起码都能卖个下半辈子养老的钱。只是这扳指的来历不太好,但凡这种古墓里出来的东西,拿的人是十个有九个有那个心,但没那个胆子拿。
玉这个东西邪性,更能通灵,尤其是上了年纪,还在古墓里躺了百十来年的玉,一旦认了主,就能护主人一辈子。
但要是这人它看不上,也不认这个主的话,任凭天皇老子来,那该碎的还是得碎。
不过顾大老板大概还是只有商人头脑,并没这个危机意识,满脑子就盯着这扳指的水头,思考它的行市,不管邪不邪性,是不是什么成了精怪的古墓里头带出来的,总之他先拿回去转手卖了再说。
当然,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顾大老板既然拿了这枚扳指,那伍韶川说的三车枪和三批弹药,也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我和伍韶川看着顾大老板顶着硕大的肚子和庞大的身躯,却用身轻如燕的姿态往外头走去,都感觉像看了场怪异的默剧,总觉得这人和景一点都搭不上来,看着就跟戏台上唱的单口相声似的,好笑是很好笑,只是笑过了还得担心,担心顾大老板能不能准时把枪给送到,老元帅那边还能不能暂时拖住翁玉阳的手脚,伍韶川还有没有那个信心东山再起。
还有涂修文。。。。。。。。。。。。。
这也是个不怕死的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口送,送完了高人还是该成仙成仙,世道还是该坏的坏,就他一个人白死,全世界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老妖怪还偶尔惦记着他。
附魂术大概是隔了太长时间,又大概是我的道行不足以让涂承基封印了那么久,总之一日一日地在失去效用,渐渐地,我不光想起了涂承基,我还想起了伍韶川从前的二太太蓉秀,还有已经化成灰了的涂老仙。
说实话,想起来这些破事,还真不如让附魂术永远把这些记忆给封掉,不然一想到自己差点死在涂承基手里,还要被活生生地捏断脖子烧坏人皮,简直就是刻骨之仇啊。。。。。。。。。。。。。。
刻骨之仇终究还不怎么刻骨,我比涂修文惜命,也更有自知之明,涂承基这个死人妖现在根本就是穷凶极恶,白长了那么一张脸,拿人家姑娘和幼童的身体炼法器,还有那条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蛇王,居然也是说开膛就开膛,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更别提什么仙气了。
只是到底以前也是看着小屁孩长大的,涂修文这么一去,摆明了是送死。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的死期还没有到,涂承基总归会看在涂老仙的份上,让他多活那么几天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涂修文那个傻子能够快点回过神来,别上赶着去送死,好歹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躲上一阵,十年后出了山还是一条好汉,根本不必掺和他不该掺和的事。
连我替涂老仙从前保管着的御灵魈都被抢了,我这也不是没说什么,照样找着了伍韶川,想带着他去避难么。
不管是人还是妖,都要往前看,都不能向后看。我知道我现在冲到南宁去找涂承基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趁机被夺了丹元,所以我忍耐住脾气,我不去。
反正谁爱去谁去。
我和伍韶川并肩靠在床头,被顾大老板半夜这么一搅和,伍韶川是浑身一震,重新有精神了,而我却是困到了极点,反倒更睡不下去,干脆我跟他一起干躺着思考人(妖)生算了。
躺着躺着,伍韶川就开始没话找话,说他小时候是怎么趁夜偷邻居养的瓜,又是怎么一个人抱着西瓜连翻三座墙,第二天累的连瓜都不想吃,甚至他连第一次见到蓉秀的场景都说了,还说当年被偷了西瓜的那户邻居一定想不到,当初那个混小子居然还能混成一个军阀,还跟老元帅搭上了关系。
最后伍韶川说:“蓉秀其实挺可怜的,从前我觉得她人老了,做的事儿又恶心,就恨不得放火把她烧成块炭。”说完伍韶川就有点落寞:“现在我也成了半个废人,就算以后东山再起,那也是个连路都走不顺溜的废物,我现在才晓得当初蓉秀心里想的。”他看着我顶着梅小姐的脸看着他讲话,那模样实在是比蓉秀好看太多,也美太多了,于是心不由己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多一点。”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就是欠揍,蓉秀要是没有变成肉球,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听见伍韶川这话,指不定就要跳起来骂他脱裤子放屁了。
人在的时候你不对她好,现在人都没了,你再说对不起她。
我对着伍韶川一气说完,末了最后还补了一句:“你怎么不说你对不起我呢!?”
伍韶川面对着我的气愤,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很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谁叫我喜欢的不是蓉秀,是你呢。”
我顿时就不生气了。
“也是哦。。。。。。。。。”我收敛起一身的火起,又磨磨蹭蹭地朝伍韶川身边靠过去:“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来着。。。。。。。。。”
伍韶川摸摸我的头发,也表示认同。
其实伍韶川不说我也知道,看人看面和赏玩物件是一样的,凭的都是手感和眼缘;还有喝茶和泡茶,功夫不在茶叶和手法上,而是在茶具的唇感,就像为什么翁玉阳一门心思要把伍韶川的人和钱给夺走,又一门心思的跟在强大的涂承基身边,这些统统都是为了我,或者说是我身上这幅原本属于梅小姐的皮囊,这些我都知道。
可惜啊,翁玉阳还是迟了那么一点,错过了最佳时机,我现在喜欢的是伍韶川,也只看伍韶川一个人顺眼,靠的只是我对他这个人独一无二的好感。
乸珍有句话说的真是太对了——天降喜事,总比不过日久生情。
总是被从天而降的有什么好,不过是一时新鲜,一时脑子抽住了筋,就跟朱常德似的,只图着自己喜欢,自己高兴,到头来谁也感动不了,只能感动自己。
还是伍韶川聪明啊,成日里在我面前刷存在感,逼着我把他的脸给记住,接着再把他做的那些事给记住,逼着我要承他的情,还要还他的情。
现在,估计连我自己都得赔上了。
我想的正出神,伍韶川一句话就把我给又拉了回来。
他说:“你刚才那一手连我都没想到。”说完就刮了刮我的鼻子,从前都是看我脸色才敢伸手给我摸我脑袋的人,现在说话的功夫就开始占我便宜了。
可结果,我还美滋滋的,不怎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