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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我此刻站的地方是雾林的中心,要不就是靠近腹地,属于中心地带。此时夕阳就要西下,太阳红的几乎似血,这不是个好兆头,因为百鬼雾林阴阳相对,动不动就昼夜颠倒,哪怕是死人都耗不住,我若是再不想法子离开雾林,只怕真的要和亲爱的蓉秀一起被困在这里相亲相爱了。
我一瞅这天色,感觉蓉秀做人时脑子不怎么样,现在连个人样子都没了,脑子就更别提了,大概整个头盖骨里头灌的全是馊水。
为了跟我同归于尽,还特地把我拖到雾林,还拖到日月交替,雾气大增的时候。她也不想想,千年的老妖怪,正文的女主角,是那么容易就挂机的吗?
我于是不等蓉秀拼出个整样,出手就封住了她的罩门。蓉秀死前受过折磨,被我剥了指甲捏碎了骨头,怨气冲天,血团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往我脸上飞,我一个疏忽,被血肉做成的旋风掀到了脖子,脖子上头立马就是一个窟窿,透过窟窿眼还能还见对面血团横飞的风景。
幸好,梅小姐的皮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然人皮破了个洞,再想补到原来那样就很麻烦了。
周围还是层层逼近的雾林,我知道不能再拖了,见我出手就想掏蓉秀的肚子,别的地方是看也不看,她的肚子奇大无比,上头有数十个婴灵攀附,罩的是密不透风,我来回闪避,见蓉秀虽然血肉密集,但到底也被自己拖住了阵脚,行动总是比我慢了两拍,往往刚看准了,却还是没打到。
我趁她不注意,一下飞身上前,透过缝隙,终于看清楚了她肚子里头是什么东西,里头是类似于冥火的芯子,很小的一簇,非得伸出手去掏才掏得着,这跟活人眉间的长明灯是一个道理,只要把那芯子给掐灭了,蓉秀也就彻底灰飞烟灭,作不起妖了。
我的元气很足,大概是好吃好喝太久了,脱了梅小姐的细皮嫩肉,我还是原来的铜皮铁骨,獠牙尖尖,面孔泛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模样。
但我的元气足,也抵不过蓉秀的不要命,她大概是恨我恨得不行,顶着滔天怨气,硬是扛下了我的禁咒撑了好一会儿,那些婴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她吸收,再化作血肉做成的利刃齐齐射出。
只是她也顶不了多久,原先看着还有些人形的模子,现在以肉眼的速度烂了下去,有些肉上钻着蛆虫,黏黏糊糊地瘫在地上,蓉秀的左手刚刚还给我砍断了,整个看着就是一血球,血球会动会攻击,还不时就散发着腐臭,熏得人恨不得跑出十里远。
我怕蓉秀打不过,又会使出什么不干净的手段,或者又悄么蔫地漏了什么部位,再次地溜走,便用指尖凌空画了道符,用禁咒将她困在这雾林中,哪怕她死不死活不活,反正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画完符后,我还不忘祭出骨链,照着蓉秀再绕了一圈,上了双重保险。
束手束脚,还被禁咒炙烤的滋味很不好受,蓉秀现在是彻底的变成了一个球,而且是越来越暴躁的球。我很有信心,我已经把她剩下的右胳膊和两条腿缠住了,只要再花那么一点点的功夫,等我把她肚子里的芯给掏出来,顶多出不了半个时辰,蓉秀就能化为一滩酸水,自此消失的干干净净。
蓉秀如果消失干净,那么伍韶川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我就可以借着这事威胁他起码养我个五六十年,而这五六十年里,我也再不用管他多余的烂摊子。
而至于伍韶川本人嘛,那是必须得对我好上加好,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我围着禁咒里的蓉秀左转右飞,明知道冥火就在她肚子里头,脑子却一下卡了壳,不知从哪下手,真要忍着呕吐的感觉把那几个婴灵拨开,再硬生生撕开她的肚皮,光是想一想就够我恶心的了。
就在我为了此时发作的完全不必要的洁癖症而万般纠结之时,血球蓉秀开了口,口开的极大,几乎咧到后脑勺,她一开口就是撕心裂肺,大嘴巴里说的也不是什么人话,而是简短又急促地一声“啊!!!!!!!!!!!!”
这一嗓子距离我的耳膜可谓是相当的近,就好比隔着五十米敲锣打鼓,人家还会觉得比较热闹,可要是凑在耳边噼里啪啦乱想,那就只能把人震的吐血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蓉秀快奋力挣脱,准备开溜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勾成了十根爪子的形状,一路就探进了她肚子的最深处。
只要再靠近那么一点点。。。。。。。。。
我的爪子只需要再往前伸上那么一伸。。。。。。。。。。
。。。。。。。。。。。。
但我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这里是百鬼雾林,不是单单只有蓉秀,
也可能有别的大仙,别的妖怪,
而且,我的胸口拍的太满,大话说的太早。
空口说大话,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我很不出意外的,爪子伸歪了。
蓉秀的尖叫声贯穿整片深林,单一个音节就喊了快十分钟,镇宅倒不一定,但要是把她放海上,说不准还能震出一片鱼虾。
她荼毒够了我的耳膜,趁我爪子被甩出去的空档里彻底挣开了禁咒,接着便没头没脑地就往骨链上撞,一撞就是一个小缺口,小缺口慢慢地变多了,眼见着就汇聚成了一个半大的空子,足够半个血球滚出去了。
我和蓉秀你来我往,有来有去,平手不一定,倒像是我在单方面殴打,但我急着赶在红太阳下山前出这片林子,结果一个没留神,还是给她找着机会,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肋下,手中那几团血肉瞬间就钻进了我的皮肉里。
拍的是真的重,疼也是真的,比较疼。
我的脑子这会儿不卡壳了,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最后我在三秒内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
去你娘的蓉秀,本妖怪不陪你玩了!!!!!
我顾不得肋下的黑气蔓延,也顾不得疼痛,直接一个后翻,一下就蹿进梅小姐的皮囊里,之后顺手折了白马的一条腿,再之后,就见我的双脚往就近的一棵树上一蹬,堪堪避开蓉秀的第二次袭击,朝着雾林深处拔腿就跑。
我一边跑一边用马蹄子左右开弓,简直是见树就劈,见鬼就打,这路开得不可谓不艰辛。刚才那一蹬我用了五分的力气,纵然是五分,也好歹是和蓉秀拉开差距了。可距离拉开了,跑过程却依然很是糟心,谁叫这片雾林本身就是处活物,树木都是精魅化成,左边刚避开,右边的树就迎了上来,幸好地上的路还不算太崎岖,我此刻一门心思想冲出去,也没空使什么腾云驾雾的法术,总之先把蓉秀那个死女人甩开要紧!
眼看着太阳只剩了一丝红边,很快就要全部落下,冬季天短,到时候天再一暗,阴月再一上来,那就什么都没了,林子里大概就只剩雾茫茫一片,那时我再想要找出路,就难了。
我跑的堪比脚下长风,绣鞋则是在我刚开路的时候就给甩飞了出去,所以梅小姐成了狼狈的梅小姐,老妖怪也不是个体面的老妖怪了。
脚下跑的快,可我的身体却不是很舒服,我甚至感觉到肋下的黑气火辣辣地泛着疼,没有疼到让我跑不动,却也是无法忽视的程度。那股黑气失控一般地游走在我的皮肉,甚至是骨髓之中,不是顺流,而是找着了我的经脉逆流而上,四处横行。
我实在是没忍住,‘哇’地一声,便是一口老血直直地往前喷。
喷完之后,继续跑。
身后的蓉秀大约是觉得我无心恋战,自觉胜算一下就大了起来,她方才打到了我,尝到了甜头,便依旧是紧追不舍,身上聚集着一堆血肉向我袭来。
我的确是无心恋战,只是结了个语密印,口中大声地念起了法术:“溯回十方,身度我界,风入十方洞天,诸子皆为引”念罢,我双手和十,往地上狠狠一拍:“去!”
周围的树木顿时没有了动静,只剩了风,看得见的风和看不见的风都夹在一起。
它们为我引出了一条路。
第57章 人妖()
我跟着平地掀起的妖风有目的地一路狂奔,眼瞅着太阳就要连边都没有的时候,前头的妖风陡然一个急转,好像是找着了路,‘咻’的一声便集中而去;我见状,于是再次打着赤脚一蹬,借势蹬在大树上,这回足足蹬了几十米远,眼见着前方终于豁然开朗,再无什么参天大树挡我的路,只有混沌一片,看着灰蒙蒙的,却也不是没有东西,只是那片灰在一片红之中格外显眼,像是灰色地带,又像是在挡着什么。
我知道,只要从那片混沌的空地跑出去,出来的地方多半就是后山的死人岗,只有死人岗瞧着才是没有色彩,只有光秃秃的土地,还有几个被野狗撞出来的小土坯,夹杂着几缕阴魂的形状,就算是肉眼都特别好分辨。
只要跑出来后及时把回去的路封死,蓉秀就算变成十几二十个血球,也照样滚不出来。
就在我奔着就要跑出去,顺便回头对着蓉秀竖起某个指头,冲她做个鄙视的手势时。。。。。。。。。
意外发生了。
而且意外来的太快,让我丝毫没有防备,就这么被一把抓住了。
意外的来源不是蓉秀,也不是雾林,而是从地里窜出来的一只类似于‘手’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一只手。
原本硬实的土地此时突然就变得比流沙还软,我披着梅小姐的皮,身娇体弱算不上,但骤然遭遇这诡异的流沙,也是颇受挚肘,无处借力。不过眼皮一搭一合的功夫,我半个身子已经陷进了好似一大坨夹带着土和水的棉花堆里,左脚被那只手死死地攥住,怎么甩也甩不脱,身体越想冲出去,却越是往下陷。
就这么一耽搁,先前召唤而来的妖风也逐渐散去,身后的蓉秀也跟到了眼前,我先前好容易拉开的百步之距,就这么被一只破手给毁了。
就差那么一丁点,我就能跑出去,就那么一丁点儿,我就能回伍家大宅好好地洗个澡,吃上香喷喷的饭。
我真是那个恨,那个气,恨不得把那只不知打哪儿来的破手抓到嘴巴里,连嚼都不想嚼,干脆就连皮带骨地吃下去,然后再把蓉秀的肚子给生生开膛,管它是脏还是恶心,总之就是气死我了!!!
蓉秀身上的婴灵已经尽数给她吸收完毕,而我半个身子陷在一堆土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滴答着血块就要往我脸上掉。
结果底下的手好像跟我逗着玩儿似的,蓉秀的嘴都快凑上我的脑袋了,它这时候才一个使劲,把我给拽下去了。
这一拽拽的力气极其之大,流沙也突然不是流沙,它们跟通了灵似的,见我整个人陷了下去,便变回了硬邦邦的土块,堵住了蓉秀攻击的同时,继续东一块西一块地往我耳朵鼻子里扑,还蹭的我的脸生疼。
我开始还憋着气,后来也就顾不上气了,谁让那破手看着好像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厉害,说长就无限长,一升就能升到天边去,我少说被拽了有五百米,可能五百米都不止。
拽到最后,我很没出息的,也很丢脸的,昏了过去。
昏之前我打定主意,如果我这回能跑出去,伍韶川再迎上来讨好卖乖也没有,先给我抽五个大嘴巴子才说话吧!
我堂堂一个千年老妖怪,都快被他给坑死了。。。。。。。。
。。。。。。。。。。。。
我是被冷醒的。
众所周知,我说娇贵的时候很娇贵,比如说我怕热又怕冷,房间里没薰球没暖气,我冷的冲伍韶川发脾气,房里一热起来,我就爱冲伍韶川踢袜子;但若说不娇贵的时候,那我简直堪比铜筋铁骨,扛饿扛热,扛揍扛死人,反正都是格外的能扛。
能把我冷到发出感叹,那想必真的就是很冷了。
我神情是迷茫的,因为不知被拽到了哪里,四周一片漆黑,连磷火和冥火都不见,让我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不是地府,还是依旧留在人间。反正红的灰的这会儿通通都不见了,只剩天地间最单调最无垢的色彩。
我伸出手摸索到了地面,只摸到光滑无比的石面,如果周围有光的话,我丝毫不怀疑这石面光的简直可以找出人影。再摸了一阵,我就摸到了到湿湿的东西,闻着还有股腥味,还以为是蓉秀也掉下来了,结果等了好一阵子,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梅小姐的身体出了问题,我被伍韶川养的尊处优惯了,梅小姐的皮子平时又被我保养的很好,所以一路拽下来,几乎浑身都是破皮淤青,不管是哪个部位都在流血。
好吧,美人变成了血做的美人,美丽大打折扣。
我回去得往人皮上补多少养颜丹啊。。。。。。。。。
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纵然手脚还算灵活,但我不知道这时该做什么,也不知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既然不知道,那就先不想了。
我需要躺着缓一缓。
我躺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感觉再躺也躺不动了,便起了身,用妖怪的第六感随便找了个方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语密印已经不管用了,不管我嘴里念得是什么咒,在这里都一点用也没有。
我知道这里一定有高人,不是高人,也定是道行比我还深上许多的精怪,不然我不可能从雾林中被拽下来,此刻连十方禁咒都施展不出。
可到底是谁呢。。。。。。。。。?
石面光滑冰冷,冷到走一步都要让我打个哆嗦,也只有这时候,我才会想起那个姓翁的副官,大概那时候他被我耍弄着堆成了个雪人,回去也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估计他那会儿也是这么的冷。
。。。。。。。。。。。。可真是难为他了。
我走着走着,脑子里大致脑补出了方向,这应该不是地府,但也不是人间,我应该还是留在雾林之中,只不过不见血日,也不见任何活物而已。
这处黑暗地方深埋在雾林百尺之下,我身为妖煞,虽是丝毫不惧这黑暗与阴冷,但一路走走停停,竟感觉这地方就跟个没有出口的圆环一样,怎么走都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
石面一样,墙壁一样,连血迹的痕迹都是一样。。。。。。。。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什么都是一样的。
幸好,我心理素质很好,千八百年大风大浪没见过,小风小浪却还是经得起。
我走啊走,走了老半天,终于发现足下踩的石面渐渐地扭曲变形,变得根根突起,尖棱坎坷。光滑依旧光滑,可走的时候就没之前那么顺溜了。
于是梅小姐的两只脚底板又悲催地添上了新伤,被割的血肉模糊。
察觉到前方好似有旁的气息,我这才停了脚步。
掌心燃起磷火,脚底板已经磨得几乎瞧不见好肉了,这回我终于勉强看清了前方的路,我看见前面只有一处断壁,很明显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除了死路一条就是再无路可走,唯有右侧有一道仅供一人侧立而行的崎岖小道。
路就摆在那儿,不走也得走,我之前在石路上一直打转,少说走了有一天一夜,可到了这时候,我却走的分外得力,压根没有拖泥带水,两条细腿都不带停一下,直接顺着小路就拐进了一块天然的石洞里头。
一进去我就打了个喷嚏,这石洞巨大无比,阴气更盛,可把我冻坏了。
但就这般阴气弥漫,生人勿进的地方,却明明白白地躺着一人一蛇。
石洞很大,顶高的几乎通天,却只有那么一点点光亮,那光还是零零散散,近乎珍贵地撒下来的。我就着微弱的光,看见洞里头还有无数个小洞,个个都四面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