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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着粗气,好容易才稳住了身体。
结果站定了往自个底下一看。
什么都没有。
大下午的,太阳下去了一半,天昏沉沉的,街上的人也少了不少,小黑闹出的动静,让伍韶川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侧过头,眼睛却是看着我:“怎么了?”
他身后那个副官也看了一眼。
他先看的是伍韶川,那眼神和昏沉的天一样,只是还多了阴鸷。
然后他又在有限的时间里极快地看了我一眼,没了看伍韶川时眼里多出的那点东西。
只是一眼而已,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谁也没有注意到。
我看着黄昏的天,又看看还拽着我一只胳膊的小黑,很淡定地说:“饿昏头了,看不清路。”
小黑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饭没有吃饱才差点把我也拽地上,便捧着盒子看着我,有点委屈地说:“刚才。。。。刚才真的有东西抓了。。。。抓了俺一把。。。。俺不知道。。。。。”
看小黑踹到了不该踹的东西,居然还这么大条,还这么天真,我对她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伍韶川杀气和阳气重,外加他皮厚,所以没什么事情,可是小黑服侍我的时间长了,又是遵照着伍韶川的命令‘贴身’伺候,我能说她白日里见鬼很正常吗?
我摸了摸小黑的头,十分老成地说:“一定是你吃太胖了,左脚踩右脚很正常。”
然后我再转头,对着伍韶川做出口型:她没事,不小心见鬼了而已。
伍韶川点点头,也跟着我睁眼说瞎话:“没事就好。”
小黑不相信,左右脚使劲往地面上踩了踩,刚才的腿上的触感早已不复存在,只是有点发热而已。
她看看我,又看看伍韶川,很迷茫。
我继续老气横秋地安慰她,顺便摸了摸她的一头杂毛,说道:“有时候,无知是福。”
小黑:“???”
第32章 好看()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人虚到一定程度,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而鬼怨气不灭,执念愈强的时候,不必等人虚透或者半死,只要想看就能看得见。
小黑回去就倒下了,小腿上两个黑手印,不严重,但就是一天比一天黑,碰一下还喊烧得疼,睡了几天不见好,天天夜里都出冷汗。
冬天的汗不易干,她倒是能撑着起身,喝完了去风寒的药,又把冷汗一层层阴干回去,这病渐渐转成了梦魇,一日一日地拖着,就开始不好了。
小黑好容易陪我出了一趟门就成了这德行,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舍得的,毕竟这么死心眼还单纯的姑娘是越来越少了,尽管她的五官不怎么好看,可看多了,也能对我的审美做个调剂,缺了多可惜。
我这样特殊的体质自然是不能去看她的,省的越看越坏,但要是不管她呢,也不是个事儿,不管她的话,估计过不了几天,小黑怕是就要跟着黑白无常一起去地府一日游了。
我趁着伍韶川来给铺被子的时候,好心地说了两句,让他没事去小黑的房间门口站两天,给她那块添点阳气去去邪,阳气一足,冷汗不出,指不定这梦魇就能好了。
伍韶川铺着被子,像个任劳任怨的管家婆,他闻言反问我道:“这么简单?”
我盘腿弯膝地刚要打坐,听他这么一问,不禁垮了一脸正色,充满鄙夷地回答道:“你以为你运气这么好,家里一窝蜂养的全是蓉秀吗?”
伍韶川歪了歪脑袋,听出我又开始对他不耐烦了,又把声音放轻了些许:“要是换了站你门口,两天可以,要我站她门口,两秒都嫌多。”
小黑听见你这话,大概会直接气的下地走两圈。。。。。。
我看着外头的下人走马灯似地动来动去,好像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就伍韶川和我一人一妖没什么事情,还老在房间里没话找话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虽然大多都是伍韶川在说,我偶尔跟着骂他两句。
我无聊道:“哪天你站门口站死了,我不会帮你收尸的。”
伍韶川摆摆手,很大方地说他不介意。
他表示等他死的那天,他会自己刨个坑,自己跳下去,不会给人添麻烦,更不会给我添麻烦。
末了伍韶川像是想起什么来了。
于是他笑着说:“死不死的另说。”
又跟了句“我这不是还有你么。”
。。。。。。。。。。。
此刻的我很自觉地认为,伍韶川这是不留痕迹地,在暗讽我。
自打碰上我后,这话出现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一说就准没好事儿。
。。。。。。。。。
所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发现,我在质疑这句话的同时,耳朵好像也有点发热了。
琥珀坠子也跟着开始凑热闹,跟着我跳动的神经一闪一闪。
我于是一边抓耳朵一边问他,带着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并没有从前那样不耐烦,但是不耐烦可以改成烦躁:“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祖宗,你要伺候好我吗?”
伍韶川很诚实地摇摇头,不带一丝调笑地说:“因为你好看。”
。。。。。。。。。。
果然是这样。
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好看而已。
换到第十七张人皮,总算换到张最美的,说实话我一直是相当自豪梅小姐的脸皮和肉皮的,况且这么多日子以来,我也听惯了伍韶川说的‘好看’,也习惯了他眼里如萍草沾水一般时时掠过的惊艳。
虽然我通常都把那种惊艳理解为普遍世俗男人们都会有的色心。
有色心也不是不可以,这说明伍韶川的弱点在我手里,并且只要梅小姐的皮子不烂掉,他的弱点就不会烂掉。
可有时候我却隐约觉得,其实我并不是只想听他这一句好看而已。
但我到底想听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就比如此刻,我说不出来,但是我可以用行动来掩饰我的气恼和郁闷。
伍韶川又说我好看了,好看好看,就只有好看。
耳朵一下就不热了,我改成气的脸发红,想也不想地就从床上抄起一个枕头,转身一个反手,看都不看就往门口扔,大有把他脑袋给扔穿的劲头,恶狠狠地骂道:“肤浅!”
就算是背对着,我都知道伍韶川肯定是笑着走的。
伍韶川走之前还说:“小黑那里,她身体结实,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
是啊,有伍韶川替我去跑腿,为什么不放心。
我是应该放心的。
但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我根本没睬他。
没有理由,我只是从刚才那一刻起,又看伍韶川不爽了而已。
对,不爽,很不爽。
只是不爽,就这样。
第33章 玉阳()
不爽是铁定的不爽,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哪怕明知想不出什么好结果来。
我回想着伍韶川走前的笑声和说话的语气。
每想一遍,我的体温就褪一分。
等到耳朵上的温度褪下后,我也恢复了原先的冰冷,冷的能用眼睛冻死人。
我在反思自己近期的行为和说话的口吻。
是的,我本就该是个没心没肺,好恶由已的妖怪的。
我不该,也犯不上和一个凡人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的。
可为什么伍韶川现在和我聊天,甚至偶尔说笑,我都已经不那么排斥了呢?
他对我好,好的能摆到台面上,也能让我从细节处一丝丝地感受出他的‘好’。
好的超出范围,好的太不正常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把被子的一角捏的死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生气。
是不是我最近的脾气太好了,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上升到可以边吃饭边说笑的地位了。
他以为他是什么,他不过就是个只能依靠我的废物。
我可以给他找人冢,可以让他得到想要的钱,他对我好是应该的,不好才是不该的,要被天打雷劈一道道劈死的。
我极力否认我对伍韶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一味的生气,气伍韶川让我这样生气。
这时候如果有人能告诉我,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或许我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我于人世浮沉何止百年,可对我好的凡人统共只有两个,因为是特别特别的好,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之后如果硬要加上伍韶川这个饭票,那就是两个半。
可这还是第一次,我会看不透自己的情绪。
只是因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凡人。
夜里很静,静的狠了,就什么声音都能听见,乌鸦乱叫,杜鹃啼血,牝鸡报丧,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叫的鸟。
我被脑海里的伍韶川和一堆不吉利的雀鸟吵的不耐烦,干脆赤着脚出去,任由冷风往丝绸睡衣的缝隙里灌。
我自觉此刻的我很需要清醒清醒,总之不能任由伍韶川在我的列表里一步步地往上爬,直至与我所图的荣华富贵比肩而立,完全不能,一点不能。
下了雪,早上刚扫好的地沾了雪水又变的坑坑洼洼,我独自站在院里,双脚已经埋进了雪里,失去知觉后再冰的学也只是微凉,怎么也凉不进脚底心。
其实我是一个很能忍的妖怪。
我也不管自己有多精贵了,现在我只是想站一会儿而已。
站的久了,我就看四方的天,看天色是否我的心情一样的阴沉,看着看着,我发现今天晚上居然还出了半个月亮,还有一批批的白点,又白又密,就跟杭县大街上要饭的老乞丐,他头顶上的头皮屑一样,随便抖一抖就是一批批地往下掉,好像这雪再这么掉下去,连月亮也要跟着掉下来一样。
我倒是不冷,再冷再热的天我也没多大感觉,只是这具身体这么久了始终在某些方面不听我的指挥,冷了热了都不行,就好比现在,一有点不舒服,就立马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原本我还想在雪地里多看看月亮,结果呼喇喇连着几阵风,吹的迅雷不及掩耳,吹的毫不留情,像对准了我吹似的,简直和密室里的阴风也有的一拼,纵是我不怎么怕冷也有些受不住了。
刚想回房,身边就传出一个声音。
“三太太。。。。。。不回去吗?”
我隐约记得,话本子上的书生夜半翻小姐们的墙,好像开头也是这么一句话。
这声音前几天也听过了,现在听来,同样的让我很不爽。
“伍韶川不在,你找错地方了。”我眼睛都懒得瞥一下:“还有,你得在太太前面加个‘姨’,不然不正式,我知道你们凡人都喜欢有大小两个老婆,都虚伪的很。”
那声音顿了顿,有些沙哑:“我不是来找参谋长。。。。。。”
“哦。”我稍稍拔高了声音,玩味地说:“那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伍韶川知道吗?”
那声音不说话了。
“找我你也找错地方了。”我有意地说:“我现在要进房了,你要不要也跟伍韶川一样腆着个脸到房间里来找我?”
见那人还在装哑巴,我笑他笑的更厉害了:“你胆子比伍韶川还大,他那时候好歹偷了副官的衣裳来找他上级的姨太太,你倒好,衣服都不换,直接就敢进你干爹老子伍韶川的后院了?”
“是。”怂人副官承认的很痛快,但他接着说的话却透着一股生涩,让我很不喜欢。
他说:“我就是想看看,走近了,再看一看。。。。。”
说得好像看一眼能多活十年似的。
我就差指着鼻子喷他了,声音丝毫没有放轻,一点也不怕被人听见:“那你看就看啊,还挺胸抬头地走出来做什么?想上赶着被伍韶川看见,给他一枪打死方便投胎吗?”
“我趁夜来的,没人看见。”那副官说:“我就是怕你、怕太太你冷。。。。。。。”
冷什么冷,我看你心倒是挺活的。
还未等他说完,我几乎就要忍不住仰天大笑。
真是感谢梅小姐这身漂亮的皮,让我体会到原来在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半夜上赶着送温暖的‘好心人’。
伍韶川是一个,他是一个。
接下来,是不是一直被我惦记的那个小屁孩也得从哪蹦出来给我送温暖了?
“那你看吧,看完不用给钱。”我没心思和傻子说话,只是随意且不在乎地说:“知道你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也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我老早就跟伍韶川说了,他身边的一圈人里,就你最不老实,可也最能成事。以后好好跟着伍韶川,替他做当牛做马,说不定他还会让我也赏你几个好脸色。”这几句话说的我都有点发困了。
我越发不想再和这人再干耗下去,嫌累得慌,于是道:“反正今天你偷看我不给钱的事,我也没什么所谓,就这么过去吧。”
“好。”那副官隐在月色照不见的阴影下,不光看不清脸,连声音也像蒙上了一层薄纱,沉沉的,黯黯的,让我听不出他有任何的喜乐,自然也听不出他的语句中居然还压抑着欲望这种东西。
他转身要走,两只脚上的军靴像是灌足了水和铅,拖沓在地上发出厚重的摩挲声。
“等等。”我想了想,还是叫住他:“听伍韶川喊你阿阳,这是你的名字?”
“是。”那副官挺直腰板站在原地,面孔也似一块铁板,白天看是老实朴素,晚上却变了一个样子,不像伍韶川从早到晚都是一张厚皮厚脸。
他的脸在暗处朦胧可见,凭空添了一丝无力感,接而泛出诡异的苍白。
城府越深,越是天不怕地不怕。
因为什么都在他的手中,抓紧了就逃不掉。
他说:“三太太,我叫翁玉阳,他们都叫我阿阳。”
然后又说:“您也可以叫我阿阳。”
我脚都发红了,站台阶上怎么站怎么难受,便存心不给人好脸,说道:“什么玉什么阳,璞玉的玉?龙阳的阳吗?”
翁玉阳摇头说不是。
他说:“是碧玉的玉,朝阳的阳。”
呦,又来个文化人。
真没看出来,伍韶川用人也有一套,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
过几天等他除去许团长,是不是接着就要再撤下个许司令了?
我知道伍韶川的人基本上和他一样,也都是聪明人。
可惜一个两个的,都没安什么好心。
除却各有本事之外,他们就只是一个废物。
对,废物而已。
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伍韶川笑着跟我说‘还有你在’时的样子了。
雪地也踩过,冷风也吹过,讨厌的人也见过。
我终于是彻底清醒了。
是啊,伍韶川他,
他,还有他们,
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都是废物而已。
第34章 原谅()
不知是不是伍韶川一直闲着没事就去站庄稼,把小黑身上的阴气给站没了,反正冬天才刚刚过去一半的时候,小黑的身体就好全了,体质跟那个叫玉阳的副官比起来好的不是一点两点。
她这一病人瘦了不少,连着几天不见太阳,连皮肤也白上了一个度,和她那天踹到的那个饿死鬼有的一拼。
就是智商依旧没怎么变。
如果你要夸一个人,你可以夸她天真,也可以夸她不谙世事。
如果你想骂一个人,那么你就可以说她蠢,还可以说她蠢的吓死个人。
很快我就发现,我说小黑的身体,说她完全好透了,那是极为片面的话,而且我也说的太早了。
小黑小腿上的黑手印消失了不奇怪,奇怪的是我怀疑她的脑子也随之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