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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办到?”陈淮走到何腾龙旁边,嗓音渗人。
姚喜报看看两人剑拔弩张的,莫名替两人捏了把汗。
“现在这个点黑乎乎的,我们拆下来的零件都看不清楚,直接影响到我们的组装效率,更不用说去瞄靶心了。”
“是吗?”陈淮轻飘飘应了一句,林简知道他的脾性,他这样其实已经是隐怒未发了。
“是!你是比我们厉害,而且也是我们上司,你罚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问题是你罚我们的这些项目完全是无用功。我知道你以前是突击队里出来,我们和你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在你眼里,其实你压根就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孬兵废物,所以你动不动给我们布置这些难如登天的任务,明明是在消遣我们,还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何腾龙一口气吐槽起来。
张耀祖没想到何腾龙今晚好端端的火气冲成这样,小心翼翼的去拉扯了下何腾龙的胳膊,然而何腾龙还是火气爆满的继续开口,“老子受够了你这样的自以为是!就咱们这小小的派出所,睁只眼闭只眼领工资混日子就好了,我们没有你那么大能耐,也没有雄心壮志要立功晋升什么的。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要求我们做的这些。”
“再说一遍。”陈淮走到何腾龙面前,面无表情开口,实则已是威胁之意。
他还是头一回,以威胁的口吻和他们开口。
而非命令。
姚喜报已经紧张握拳,但是他不知道这会能该做什么或者是该说什么,他转而看向旁边的林简求助,甚至在脑海里飞快运转着要不要去把睡下的老濮喊起来,他年纪最大,陈淮和何腾龙也许都能听他的劝。
“老子怕你不成!***突击队是吧?拿过猎人勋章是吧?兵王中的兵王是吧?可是那又怎样?你要不是出过什么岔子,能从上天入地的特种兵里退出来,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我们这样的孬兵呆在一起?你也没有什么值得好优越和炫耀的!”这些话估计何腾龙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既然陈淮威胁他在先,他这会脑门一热,直接痛快淋漓的朝陈淮大吼起来。
然而前一刻语调测然的陈淮没有出声。
他像是被何腾龙问住了似的,神色隐有怔仲,前一刻身上凛冽张扬的气场悉数消散,有几分穷途末路的意味。
全场寂静。
林简已经往陈淮方向走去,沉默半晌的陈淮忽然蹲下去,就着何腾龙刚刚好不容易组装好的枪支上手。
被何腾龙捣腾了这么久,上面的零件沾了手汗有点滑手,其实是会影响手感和准确度的。夜色里只能听到一点器具的分解声,紧接着是组装完毕的上膛声,分秒之间的事情,他的视线其实压根就没有低头看过手上的器件,不到半分钟彻底分解重新组装完毕,子弹上膛,三发连发,动作行云流水的一气呵成,满场悄然,只有夜色里的一点风声拂过耳边,才能证明他刚才是的的确确亲手完成过这些,而非他们臆想中的场景。
姚喜报上前查看情况,还得打着手机的手电才能看清楚,闷声应道,“三发全中靶心,统共用时四十七秒。”前一刻漫天发牢骚的何腾龙一言不发。
“是,我是来自你口中的特种兵,我的确瞧不上你们的不思进取混日子。但是只要是我带过的人,一天是战友,终身是战友。自己技能不达标就不要怨天尤人,也不要想着这些训练没有任何意义,一旦遇上紧急情况,你们平时训练多流的一滴汗一滴血,生死搏斗场上兴许就能让你们捡回一条命。我不希望哪天遇上突发状况,你们连最基本的自卫能力都不具备,更遑论去执行任务,去捍卫住想要守护的东西。今晚训练到此结束。”陈淮说完,转身往回走。
身后依旧鸦雀无声。
好一会,姚喜报尴尬地轻咳了下开口,“已经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然而还是没人挪步。
林简走到何腾龙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林简,我刚才口无遮拦说的那几句是不是说错了?”何腾龙无比沮丧,声音发颤。
林简没有否认,但是沉默已经代表了她的答案。
何腾龙缓慢蹲下去,带着鼻音,“我觉得我做错事了,我刚才是太冲动了就乱说了几句重话,我本意其实不是这样。陈队心里应该不好受,你帮我去和他说几句。”
“你自己去吧,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我现在开不了口。”
“我帮你去和他转达下。你等明天再找他道歉。”林简听出何腾龙嗓音发颤暗涌得厉害,这帮糙老爷们,流泪要比流血难多了,何腾龙不愿意其他人看到他这样的时候。
林简及时走开往陈淮住的房间走去。
这场矛盾其实由来已久,不过是借着她的名义提前爆发了,但是至少说开才能解了他们的心结,其实是好事。
何腾龙是无心口快,可是他说的那几句,同样扎到她的心口了,隐隐作痛。
陈淮房门紧闭。
她过去敲门。
一小会后他才过来开门,就这一会的功夫,房间里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她没有直视他的眸光,因为不忍去看他潦倒不振的时候,林简轻声开口,“对不起。”
“没事。”他掐了烟头。
她第一次察觉到他也有落寞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在之前的岁月里都经历过什么,但是肯定是她想象不到的惊心动魄。
她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想要去拥抱他,拥抱他宽厚的胸膛,拥抱他陈年伤疤的肩背,拥抱他从来不会提及的过往。
她忽然踮脚,直接就吻了上去,他口中的烟味还没完全散去,一同被她渡入口中。
涩涩发苦,可是还是能幻化出别样的情意,是他才能给予她的。
在这世上。
第56章()
林简努力去亲吻他;双手覆在他结实的腰背上。
而他反应冷淡。
林简并不气馁;还是继续去亲吻他;不依不挠。
她只是想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不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好的;坏的;都不重要。
因为她喜欢的;是眼前的他。
而他未动分毫,立在原地,像是一座石化的雕塑。
她终于有些脱力;原本揽在他后背的双手不知何时挪到他的肩膀,攀靠在那里。他要比她高出一个个头还多,而她一直踮脚;踮了这么久;有些吃力。
“何腾龙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抬头;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气息微喘。
他看出她脸上的担忧;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太过于陌生;陌生到他一时半会居然不太能适应;像是被什么蜇了一口;缓缓钝钝,从心脏最隐秘的地方蔓延而过,好一会才回涌出来;是热的;“我知道。”前一刻的怔仲悉数隐退,陈淮话音刚落,右手揽在她的后腰,重新拥吻了回去。
陈淮松开她时,林简早已气息不畅,她争分夺秒平复呼吸,然而脸上早已潮。红滚烫起来。
这个男人,一个吻,就可以令她心潮澎湃神魂颠倒。
“我们明天去找董绪,早点回去睡觉。”他说时右手拇指轻揩了下她的唇角边,大概是刚才吻的力道没控制好,她本来有些苍白的唇色明显发红。
下次他会记得控制好力道的。
“嗯。”她听出他已经没事了,心头跟着轻快回去,应了一声后往她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早,林简难得起早洗漱后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何腾龙和陈淮背对着她并肩而立,站在院子中央,迎面有烟味飘来,大抵两个人都在抽烟。
没一会两人就各自往厨房方向走去。
男人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也许一根烟的功夫就能泯恩仇。
林简心里会意,隐隐担忧的事情终于放心下来。
果然,吃饭间大家伙就已经神色如常,仿佛昨晚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
吃过早饭,陈淮就开着单位的车去边防站了,他自己原本从车行租过来的车子则是让姚喜报开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姚喜报开回去还车去了。
颠簸了一个小时多,才到董绪在的边防站。
但是董绪并没有在边防站里,他和他战友早上就去了边防站下面的一处哨所,边防站里面执勤的同事和陈淮说明情况,陈淮点点头,利索从边防站里出来朝另一个方向开去,开了大半个小时,到了一处陌生的山脚下,已经到了大路尽头。
林简跟着下车,抬头看了眼横档在前面险峻入云的山峰,有些不解。
眼前的这座山体是中印边界线上最为险峻的林海,荒僻到没有地名,只有海拔高达四千多米的原始森林横亘面前,克服天险攀爬到山顶后可以轻易一揽周遭地形和动静。
陈淮之前来过这里几次,攀爬到山顶后纵览脚下寸土,高原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即便是沉睡在心底最深处的热血不知不觉间都会被烈风唤醒。
尤其是在形势紧张的边界,才会深刻意识到脚下踩着的每一寸土地是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锱铢必较才要寸土必争。
他容不下那些走私贩借着这片险峻边界猖狂作案。
因为坚守在这片疆土上的每一位都不容易,尽管彼此大都互不相识,但是他们各司其职各自在岗,就已经是最好的默契。
在此之前,他同样没有这样深刻的感受过,每一个在边疆线上驻扎过的无名战士,都已经把他们的热血渗进了这片土地,尽管他们自己不一定会自知,也不一定会为外人所知。
“董绪应该是递交转业报告了,他是来这里的哨所站好最后一岗,顺便告别。”陈淮抬头看着前面巍峨的山头,平静开口。他懂董绪的心思。
“嗯,那我们过去找他吧。”林简微点了下脑袋,往前面的小路走去。小路本来不是路,看着像是被人日积月累硬踩出来的而已。
都渐近六月了,这里的温度还是偏低。两人脚力都还不错,一口气攀爬了大半座山头,山顶处还是遥不可及,而林简已经气喘的厉害,脑袋也明显胀痛起来。
“还行吗?”陈淮看出她有些吃力,开口问时递了水壶到她面前。
林简喝了几口,勉强应道,“我没事。”
休息了几分钟后两人就重新上路,接下来起码有好几百米的山路陡峭近乎垂直,要一直小心拉扯着旁边的林木藤蔓借力才能顺利上山。
一路不歇爬到山顶的哨所处,已经是正午了,这还是在两人空手过来的前提下。
林简看着茫茫林海山顶上横空出世的钢筋水泥建成的哨所,无比震惊地瞪大双眼,讷讷开口,“天哪!这里是怎么造出来的?”
“靠人力背上来造出来的,现在条件已经好多了,以前只能住帐篷。”陈淮见怪不怪,说完后往哨所里面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哨所里面有个年长点的士兵看着和陈淮是相熟的,一见面就给了他一拳,没有用大力,大约这是他们觉得最为热情的打招呼方式。
“过来找人。”
“咱这里统共没几个人,找谁?”
“董绪。”
“他在顶楼,今天刚回来,才比你们早到几个小时而已。”那个老兵如实告知。
“知道了。”陈淮点点头,沿着水泥塔里的楼梯往上面走去,右手则是拉了一把林简。这里海拔太高,林简已经有高原反应了,他得早点返程。
刚从一楼的楼梯走上来,林简留意到楼梯拐角处放着一排的绿色塑料桶,后面则是有简易背带固定在上面,她多看了几眼开口问道,“这个干什么用的?”
“背水用的。”
“背水?”
“这里没有水源,夏秋季节要翻上几公里的山间去背水,他们每天都会轮着去背水的。”
“那春冬呢?”
“春冬半年是雪季,大雪封山他们没机会下山,就着雪水可以将就半年,不过这里的雪水多杂质,沉淀后还是多沙石。”
林简听完,沉默不语。
董绪呆在这边的不易,远远超过她在此之前的所有想象。
他们没一会就走到了三楼的哨所工作间,董绪站在靠窗边,望向外面湛蓝的天际。从这个高度望去,离天很近。
靠窗附近摆放着很多不知名的器械,估计是用来监控周边异常动态用的,而这也正是他们坚守在这片没有人烟的林海里的首要任务。
“你们怎么过来了?”他听到动静,转身看到林简和陈淮,还是有些意外。
林简留意到董绪唇色有些发青,像她这样没有任何心脏疾病史的到这里都已经严重缺氧脑袋胀痛了,林简想起初次见面时董绪提口他已经有心脏肥大的症状,是常见的高原心脏病,她压根无法想象董绪到底怎么熬过来那些漫长的日子,“你——还好吧?”林简担忧问道,她反倒希望董绪能够早点离开这里,至少回到边防站那里也要比这里好上很多。
“这里地势高,我以前等你哥等的没耐心了,就会主动申请到这边来呆上几个月,地势高看得远,你哥要是坐车过来了,我也许会第一个发现。”董绪从窗口边往下望去,隔着那么高的海拔,下面的一切果然尽收眼底,尽管落在眼里的都已经渺小如蝼蚁。
风声怒号,比林简在高原上听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劲猛烈。
分秒都不停歇。
“窗外的风在怒号,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哥来看我了。”她脑海里浮过董绪说过的这句话,眼前真真切切听到外面肆虐的风声,鼻翼就泛酸了起来。
这么多苦都熬过来了,他和林疆,都是痴人,他们肯定会好好的。
“我们找到壁画的下落了,他们的修复进度应该到明天就能完成了。你知道包鼎这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吗?”林简先开口问道。因为董绪之前参与过贩卖文物的环节,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董绪能够尽可能多的告知他了解到的实情,这对于他自身自保来说,也是最为现实有益的。
董绪看了边上的陈淮一眼,陈淮没有出声表态,有些反常。
“我只知道壁画下落,其余了解的不是很多。”董绪应道。
林简明显失望,因为巨大的期待落空,连带着原本胀痛的脑袋都格外难受起来。
“楼下有烧好的水,你去喝点温开水,可以缓解点高反。”董绪出口提醒起来。
林简愣了下,她听出董绪是要特意支开自己。
可是要是自己继续呆在这里,董绪显然不愿意告知实情。
她想到这里,佯装不知,点点头往楼下走去。
果然,不到十几分钟,陈淮和董绪都从三楼走了下来。
这个时间,已是饭点,刚才那个和陈淮打过招呼的老兵已经整好饭菜,热情的招呼陈淮和林简一起就餐,旁边几个明显不相识的士兵也是乐呵的很,兴奋之意现于脸上。
“咱这里可是中印边界的第一险哨所,你怎么会跑到咱这里来?”
“第一险?”林简重复一遍,她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够攀爬到第一险的山顶。要是她提前知道实情有了心理负担,兴许就坚持不到山顶了。
“对啊,我们俗称它为好望角,够贴切吧?”
“好望角?”林简继续重复,脸上依旧错愕。
“往三楼哨所一站,什么都逃不过咱的法眼,好望角名至实归。对了,你从哪里过来的?做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