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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耍什么花招呢?”苏景云很快打断了她的话。
对啊,对啊,就是耍花招,就是耍花招!他这是生气了么,快罚她,快罚她,就照着童思娟那样儿罚!
何田田把手搁在苏景云的裤腰上,激动万分。
过了一会儿,苏景云果然不耐烦了:“不是要服侍本王沐浴更衣么,怎么却又呆着不动?”
恩?啊?刚才她对童思娟,不是这样说的啊?何田田怔怔地仰头:“你咋不按剧本走?”
“什么?”苏景云一愣。
“没意思。”何田田把手一缩,跑去拿包袱。
面前突然空无一人,苏景云又是一阵愕然,随即勃然大怒:“不召而来,无令而退,毫无规矩!现在就去本王的主帐,把女则抄一百遍!”
第94章 循环折腾模式()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主帐内,灯烛摇曳,和星光相映成辉。
何田田坐在临时增设的小书桌前,咬着笔头,晃着腿,得意到不行。
从行宫,到军营,努力奋斗了多少回,今儿个总算成功了!虽说还是没能离开主帐,但终归是受罚了!
加油,加油,争取每次进步多一点,尽早离开主帐!
何田田暗自握拳,展平宣纸,开始抄女则。对于她来说,抄书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想当初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五年大学,写过多少字,抄过多少笔记,区区一百遍女则,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再说了,苏景云又没规定期限,今天抄不完,明天再接着抄。
大概只有童思娟那种上进的姑娘,才会为了这个哭哭啼啼。
“墨!”苏景云的声音,自书案后响起。
何田田没搭理。
“墨!”这回苏景云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的怒气。
何田田还是没搭理,低头专心抄女则。
“何田田,本王叫不动你了?!”苏景云一记笔帽弹过来,恰巧落在何田田的砚台里,啪地一声,浓黑的墨汁,溅了她一头一脸。
“啊——啊——啊——”何田田顶着满脸的墨汁跳起来,哇哇大叫,“我是来受罚的,又不是来伺候你的,我哪儿知道你是叫我!”
“现在知道了?”苏景云语气变平静,目光却还是冷的。
“知道了!知道了!”何田田忿忿地掏出帕子,把脸上擦干净,走去给他磨墨。
磨完墨,她回到小书桌,继续抄女则,但才抄了两行,就又听见苏景云喊:“茶!”
她怕又被溅一脸墨,这回不敢耽误,一溜小跑地过去,拿了茶杯,去厨房烧水煮茶。
茶水泡好,送到苏景云手边,终于可以坐下来,继续抄女则了,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主帐内的运转模式,其实是这样子的:
抄抄女则——墨——抄抄女则——茶——抄抄女则——灯——抄抄女则——纸————
简直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何田田玩命奔走于苏景云的书案,和自己的小书桌之间,人累了个半死,女则才抄了个开头。
等她磨过五回墨,挑过十次灯后,苏景云终于没啥吩咐了。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抄女则了!何田田大喘一口气,提起毛笔。
就在这时候,就在这时候!苏景云施施然地站起身来,道:“熄灯,本王准备就寝了。”
纳尼?!何田田瞪圆了眼睛。
苏景云吩咐完,就进里帐去了,才没有理会何田田的反应。
忍!她忍!被罚是好事!受折腾也是好事!一定要忍!坚持才是胜利!何田田反复深吸几口气,完美地控制住了情绪,握紧笔,继续抄女则。
切,他说熄灯就熄灯?他睡他的觉,她抄她的书,互不干扰!
但,理想往往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还没过上三分钟,就有带剑的侍卫进来,强行命令她熄灯。
何田田不肯,侍卫跟她讲道理:“何小姐,行军在外,灯油来之不易,您知不知道,您在这里多浪费一盏油,我们的兵士,得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再运一盏来?”
大吴交通水平低下,行军基本靠走,运油基本靠牛,这些都是何田田亲眼所见,深有体会,顿时羞愧得连头都不敢抬,拿袖子遮着脸,去把灯熄了。
行吧,行吧,不抄就不抄,反正苏景云也没规定期限,她明天再继续就好。
何田田乐观地想着,跟着侍卫的脚步声,走出了帐门。
冷风迎面吹来,何田田一个哆嗦,傻眼了。
怎么这么黑?!满天的星光呢,为什么一点不照路!她的帐篷,到底在哪里?!
何田田抱着胳膊,哆嗦了半晌,想去找侍卫求助,却发现他们早已隐身于黑暗之中,任她把眼睛瞪成铜铃,也看不到了。
她试探着喊了几声,却一点儿不管用,他们也许就在附近,但只听他们主子的命令,根本不理她。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摸回去吧,何田田伸长胳膊,一边哆嗦,一边摸着黑朝前走。
在她的印象中,她们的帐篷,是在右手边,至于是西边还是东边,别问她,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弄清。
那就朝着右手边走吧,可是问题又来了,走多久,才算到?现在四处黑灯瞎火,她怎么才能知道,哪个帐篷是她的?
问问路?巡逻的士兵没见着,也许是她点子低,也许是因为此处有暗卫,所以没安排。
扯着嗓子喊翠花?算了,她可没胆子吆喝,万一惊醒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的士兵,两个头都不够她砍。
怎么办?原路返回,还是继续摸瞎?何田田想着想着,脚步慢了下来,最后果断地转身,沿着来路,一路狂奔,冲进了里间还隐约亮着灯光的主帐。
好险!万一过会儿主帐里间也熄了灯,她就真只能蹲在萧瑟寒风中,等着被冻死了!
何田田抱着胳膊,缩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走进了里帐。
苏景云已经换上了寝衣,正准备熄灯呢,转头看见是她,马上赶人:“本王不用人伺候,你回去罢。”
何田田打着哆嗦,眼巴巴地看他,不作声。
苏景云没听见有反应,又回过头来看,挑眉道:“这是勾引本王的新花样——”
他话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谁见过勾引人,浑身抖得像筛糠的?谁见过勾引人,还忙着吸溜鼻涕的?
苏景云看了她半天,终于递了块帕子过来:“因为本王没法马上临幸你,所以你连自荐枕席,都变得马虎了?”
何田田实在是没力气跟他分辩,一边擦鼻涕,一边哆嗦着道:“殿下,您的侍卫呢,请他们送民女回帐篷,好不好?”
“本王的侍卫,不是干这种活儿的!”苏景云断然拒绝了她。
这么冷血?!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帐,还不是他闹的!何田田气愤无比,拿眼直瞪苏景云。
苏景云根本不管她,吹熄灯,上床睡了。
第95章 偷偷爬上你的床()
何田田盯着灯台的位置,摸着黑走过去,但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火折子。过分!什么破帐篷,连火折子都不备一个!
里帐比外面暖和多了,但毕竟是在荒郊野外,没有地龙,也没有火盆,吹了半天冷风的她,还是忍不住上下牙齿打架。
在擤过无数次鼻涕,打过无数个喷嚏后,何田田哭丧着脸,摸到床尾,偷偷摸摸地爬上去,钻进了被窝。
苏景云应该已经睡熟了吧,应该不会发觉吧,她诚心诚意地祝祷着,一点一点地挪,挪,挪,最后挨着墙边,蜷缩着躺了下来。
唉,床铺太宽,被子太大,靠墙的这边,也不暖和但比没被子,还是好多了何田田的瞌睡,从来都很快,这次也不例外,思维刚到这里,人已经睡沉了
人生总是一场游戏,哦,不,魔术,何田田一觉醒来,又是颠簸在车上了。
身上照例有一封信,一样的澄心纸,一样的淡淡墨香,一样的潇洒笔迹,就连嘲讽的口吻,都是一样一样的:
昨晚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摸摸地爬上了我的床,也就算了,但半夜浑身冰凉地滚进我怀里,把我从睡梦中冷醒,简直罪大恶极,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仅此一次,以后再不要发生了。
冷醒,冷醒,怎么没冷死你呢!你以为我愿意!何田田在内心,愤怒地咆哮着,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撕碎信纸,狠狠扔向了车外。
“连着两天乱丢垃圾,出门别说你是我家大小姐。”翠花白了她一眼。
“恩,明天我不丢,我让你吞下去。”呸呸呸,明天她才不要还收这种信!!何田田连呸三声,道,“翠花,晚上给我备盏气死风灯。”
翠花应了一声,去看童思娟写字了。童思娟的处罚,也是抄女则,每天十遍,连着抄三天,她为此没功夫专门哭了,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写字。
翠花见她实在忙得慌,好心地帮她擦了两回,却愈发勾起了她的伤心,连着打湿了好几张纸,把何田田心疼得够呛。
大漠荒无人烟,黄沙无边无际,没有房舍,没有道路,只有零星的几丛杂草,和空中鸣叫的大鸟。
吴朝大军目标明确,一路继续向西,直到日暮西垂,方才驻地扎营。
何田田今天很积极,催着翠花花高价买来气死风灯,拎着就上主帐去了。
帐内空无一人,苏景云还没回来,但她也没闲着,东收收,西捡捡,忙活了半天,方才满意地拍拍手,上她的小书桌抄女则去了。
天色擦黑,苏景云迈入帐内,见何田田破天荒地,到的比他还早,很有些惊讶:“你今儿倒是积极。”
“为殿下服务,万死不辞。”何田田牛头不对马嘴地应了一句,头都没抬。
苏景云的目光,在她身上凝聚了一会儿,上书案写信去了。
书案上,砚台里的墨,竟然是满的!今天的何田田,真的是很积极啊!苏景云惊讶而又欣慰地点点头,开始提笔写信。
此去越国,途中必定经过梁国,是结盟,还是一并攻打?这取决于梁国的态度,所以,有好多书信要写,有好多公文要批示
写着写着,墨就用完了,苏景云看了看正奋笔疾书的何田田,心情愉悦地喊了一声:“墨!”
但何田田头也不抬,只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砚台旁边的墨盒:“那里头有。”
苏景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面前竟摆了足足五个墨盒,每一个里头,都盛着满满的,已经事先磨好的墨汁。
他想出口斥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人家这么积极,都事先给你把墨磨好了,你还说人家,也太不应该了吧?
苏景云握着毛笔,唇角抿了又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去蘸墨盒里的墨了。
叫你狂!叫你狂!真以为我没法子对付?何田田偷眼瞄着,心里乐开了花。
苏景云又写完一封信,道:“茶。”
何田田依旧头也不抬:“在炉子上,自己拿。”
炉子上?苏景云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书案的那头,发现了一只红泥小炉,上头烘着浅盘,浅盘里盛水,水上又搁圆架,圆架上头,摆着一圈茶盏,靠炉子和水的热气,保持着入口的温度。
苏景云盯着看了半天,终于伸出手去,取了一盏:“亏你怎么想得出来。”
他此时的语气平淡至极,但总像含着隐隐怒意,何田田才懒得理他呢,越生气,她越开心!
今天主帐内的模式,是这样子的:墨,自己取;茶,自己端;纸,自己拿;灯,自己挑
从头到尾,何田田都没有动一下,把那女则抄到刷刷刷刷,简直抄出了名家大师的风范。
苏景云看完最后一则公文,揉着眉心走过来,站到何田田身后,看着她抄书。
怎么,今儿找不到折腾她的机会了?小心肝难受了?肺快气爆了?何田田得意非凡,他越看,她越把女则抄到风生水起。
突然,苏景云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她身后,把她刚抄好的一叠纸,抽了过去,慢慢翻着。
哟,还考校功课呢?何田田翻了个白眼。
苏景云看着她的字,连连摇头:“毫无长进。”
他一面说着,一面以无比优雅的姿势,无比迅捷的速度,把何田田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抄出来的书,撕成了渣渣。
对此行径,何田田太过于震惊,以至于纸都撕完了,她才反应过来,怒吼着猛扑上去,死命拍打:“苏景云,你神经病啊!凭什么撕我抄的书!!!”
“凭本王是罚你的人。”苏景云也不躲,任由她捶着打着,气定神闲,“这一百遍女则,必须抄到本王满意为止,不然全是枉然。”
“你你你!你这是蓄意报复!”何田田气得脸都红了。
“本王为什么要蓄意报复?”苏景云满面惊讶,探身向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难道是因为你今天没把本王伺候好?”
“胡说八道!”何田田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狠狠一跺脚,抓起她的气死风灯,转头就跑了。
苏景云垂眸,望着遍地的碎纸屑,勾了勾唇角。
“殿下,观言求见。”帐门外,传来了观言的声音。
“进来。”苏景云回到了书案前。
观言进帐,瞥了地上的纸屑一眼,将一封书信,交给苏景云,道:“殿下,梁国国王有意同我朝修好,特意送来两名美人,希望能够侍奉殿下左右。”
第96章 独创S。大法()
夜幕沉沉,犹如冲出地狱的魔兽,何田田提着气死风灯,气呼呼地走在回帐的路上,一想起她被无情撕成碎片的字,心都在滴血。
眼瞅着帐篷就在前方,后面却传来了观言的声音:“何小姐,请留步!”
何田田只好停下脚步,回身行礼:“观大人。”
“何小姐不必客气。”观言回了一礼,“殿下请何小姐去主帐,有军国要事相商。”
何田田以为自己听错了:“军国要事?找我?”开玩笑呢吧,这是?
观言的语气却很肯定:“是,找您,请何小姐随我过去。”
既然是观言亲自送她过去,那肯定不是骗人了,何田田便不再磨叽,提着她的气死风灯,随观言上主帐去了。
主帐内,四盏灯台只燃了两盏,灯光显得有点昏暗,苏景云长身立在灯台下,面部的线条因为这样的灯光,变得柔和无比。
虽然性格讨人厌,长得倒是真不差,何田田瞅了他两眼,行了个礼:“殿下,您找民女有事?”
苏景云微微皱着长眉,背着手朝她走来,“观言适才来报,梁国给本王送来了两名美女,此事让本王颇为为难。”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为难的是童思娟吧,天下掉下来两个劲敌,何田田俯身再次行礼,“民女先恭喜殿下了。”
苏景云走到她面前停下,略一颔首:“既是梁国有意修好,无论是真心,还是试探,本王都该收下这份礼,只是本王的伤你说过,三个月内不许行房,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
原来是在烦恼这个,怪不得喊她来商量,不过这都不叫事儿,什么三个月不许行房,本来就是她编出来的,现在既然有切实需要,那就变通变通嘛!
何田田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道:“殿下的身体,比民女的预期好多了,其实三个月不许行房,也不是绝对的,只要殿下平时觉得旧伤无恙,完全可以试一试。”
“可以试一试?”苏景云挑了挑眉,尾音上扬。
何田田重重点头:“是,是,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