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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东把衣服随手搭在派出所院子的铁栅栏上晾着,又掏出裤子口袋里的东西。一个被水泡得皱巴巴的钱包,里面有十来张钞票,五六百块钱,一张发工资的工行卡,还有身份证。、
一个最便宜的山寨品牌的智能机,此时早就黑了屏,不管叶向东怎么按,也开不了机。叶向东叹了一口气,将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来,随手将这个完成了历史使命的破手机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
剩下的,就是十二颗叶向东从绑匪两支五四手枪里取出的子弹了。&
叶向东将这一把黄澄澄的子弹在手中抛了抛,又装回了裤子口袋。&
十来分钟之后,叶向东听到警车的警报声越来越近,就扯下铁栅栏上的衬衣,向正好也走听到警报声,走到他身边的实习民警笑了一下,慢吞吞地将仍然湿漉漉的衬衣穿回身上。
可是很快,叶向东的手就停在了衬衣最后一颗扣子上,浑身微微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在步话机里,那个所长不是说他只带一个人回来吗?可是怎么警车的警报声怎么会有这么多?
正在这时,一辆桑塔纳,一辆马自达,一辆长安欧诺小面包,整整三辆警车风驰电掣冲到派出所门口,响着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当先冲出桑塔纳警车的民警,居然是被叶向东在龅牙珍的院子里,打破了下巴的那个警察!
那个警察捂着受伤的嘴,正好隔着铁栅栏和紧紧地皱着眉头,神情警惕的叶向东看了个对眼。
一愣之后,那个警察顿时发出一声高吭的大吼:“抓……抓住他,他就是铁山村枪案的嫌疑人!”
叶向东又惊又茫然地一转头,却发现发现另外一个让他更惊恐的情景:第二辆马自达警车上,当先冲下车来的,竟然是和那个警察一同前往龅牙珍的出租屋,被小哑巴暗中指认为绑匪,同样被叶向东打晕过去的那个男人!
而且,在那个男人的手上,还提着那把已经没有了子弹的五四大黑星!&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叶向东多想。
因为在他身边,那个实习民警惊恐地一愣之后,看到自已的十几个派出所的同事像波浪一样冲下三辆警车,有的拿着手枪,有的拿着警棍,大呼小叫地冲向院子,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自已同事纷乱的吼叫声:在他身边的这个报警人,居然是枪案的真正凶手!
“呼——呼——”
实习民警剧烈的呼吸刹那间冲破胸腔,脖子上青筋直冒,双手一张,猛地就将叶向东抱去。
脑子里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的叶向东,下意识地一个闪身,一个小跳躲过实习民警的虎扑,几乎不用经过脑子,紧接着左手搭上铁栅栏,双脚一蹬就跃过了派出所只有半人高的围栏,稳稳地站到了派出所外面的街道上。&
十几个警察已经冲进了派出所的大门,却被叶向东这么一闪,顿时刹不住脚,好几个警察都撞到了一起,又大呼小叫地转身往外面追。
远远地,已经连成一片警报的海洋——那是南湖市公安局的增援到了!
第9章追逐()
那两个被自已在龅牙珍出租屋打晕的“便衣”和“警察”是真正的警察?可是小哑巴当时又为什么在他后背用手指书写,说他们是“坏人”?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叶向东下意识地觉得,它关乎自已的生死,关乎自已后半辈子的命运!
束手就擒,慢慢向警察解释,反正有小哑巴在,她能够证明自已杀死那个绑匪的正当性,之后也最多是误伤两个警察,应该没有什么事。
可是,如果出现在龅牙珍出租屋的院子里,那两个“便衣”和“警察”真的是绑匪的同伙,甚至事实的真相就是官匪勾结呢?进了派出所,自已有机会证明自已的清白吗?小哑巴的证词,能够抵挡黑警察的诬陷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那可是三枪命中直接打死了一条人命的大案,动了枪,死了人,如果不能证明自已的清白,那可是妥妥的死刑,至少也是一个无期!
哪怕今天上午看见刘美霞偷人,叶向东也没有此时茫然和无措,站在派出所的铁栅栏外面,竟然发起呆来。
正在这时,叶向东突然听见一声几乎刺破人耳膜,又是干哑,又是尖锐的呼喊:“跑!跑!跑——”
叶向东猛地一抬头,看见二楼的一扇窗户中,小哑巴拼命向她招手,漂亮清秀的小脸上全是因为用力过猛而挣出来的血红,眼睛里全是焦急和愤怒。
“跑!跑!跑——”
听着这含糊不清,叶向东却完全明白它所代表的焦急、惊恐和慌张的警告,他茫然失措的心中,突然变得一片宁静,居然升起一丝好笑的情绪来:哑巴都开口了,不听她的,听谁的?
叶向东一扭头,不屑地望了一眼冲在一堆警察最前面,面目狰狞,曾经是他手下败将的那个“便衣”——这个混蛋如此拼命,只怕真的在小哑巴被绑架的事情里陷得很深。
此时,叶向东已经完全相信自已的直觉,小哑巴才是好人,那两个货色是黑警,是坏人!
说时迟,那时快,叶向东只是迟疑了两三秒的时间,幸福路派出所的十几个警察又被他闪了一道,刚刚回身又冲出大门的,也只不过两三个人。
叶向东抬眼一扫,立刻心中一喜,几个大步冲向就停在他身边的桑塔纳警车旁边,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呜——”
一阵低沉的发动机闷响之后,桑塔纳警车打着滑冲了出去——刚才派出所的人冲下警车时,居然忘了拔下钥匙!
“怦——”
“他妈的谁开枪?开枪有个屁用,上车,上车追!”
“快,快快!”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铁山村枪案的嫌犯在幸福路派出所门口抢了一辆警车,车牌号XXXXX,正在向东外环的方向逃跑。重复一遍……”&
叶向东已经听不见车屁股后面的叫嚷和慌乱,几乎将快要报废的桑塔纳开成了飞机。在他后面,首先追过来的是得到消息,市公安局增援的几辆警车,随后才是一通忙乱之后,幸福路剩下的两辆警车。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三伏天的大中午,街上已经没有了人流和车流,正好给这一场猝然而至的“警匪追逐战”提供了足够的便利条件。
叶向东开的虽然是一辆快要报废的桑塔纳,但是在城市街道上追逐,依靠的不仅是车辆的发动机功率,而是高超的转弯技术和对道路上各种突发情况的预判能力。在这个方面,经过特种部队的变态训练和几十场实战锻炼,对各种轮式、履带式车辆都了如指掌,甚至连直升机都开过的叶向东,却哪里是地方警察能够比拟的。
没有多久,桑塔纳就渐渐甩开追兵,开上了外环路,后面已经看不到那一长串的警车,只能听到疯狂的警笛声还在鸣叫。
只是非常可惜,身体里肾上腺素分泌,重新找回当年在部队感觉,正兴奋不已的叶向东没能高兴多久,却赫然发现,在外环路前方的道路上,已经有好几辆警车停在了路中央,好几个警察正手忙脚乱地蹶着屁股在警车前面的路上忙碌:那是在布置阻车钉带!
“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尖叫,叶向东毫不犹豫地在公路上来了一个360度的大漂移,桑塔纳喘着粗气,“轰轰”地怪响着转身逃窜。
可惜这一次,叶向东再也没有了好运,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警车也终于冲上了外环路。
追逐的队伍中也有明白人,可能知道靠车技追不上他,七八辆警车一上外环路,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刹车怪叫声,乱七八糟地停在了路中央,把叶向东的后路也堵死了!
“嘎——”
一声更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叶向东毫不迟疑地停下了车,拉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一个飞身翻过公路边的护道冬青树,蛇形机动的矫健身影仿佛鬼魅一般从公路上消失。
“砰——”
“砰砰——”
“砰砰砰——”
直到这时,反应迟钝的枪声才响起,却仿佛是给这个“悍匪”送行的鞭炮,只是在那辆破旧的桑塔纳身上添了几个弹孔,让幸福路派出所终于有理由彻底将这辆破车申请报废。
当几十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赶到叶向东逃亡的公路边,却看到公路下方是一片荒地,荒地的那边是一条隆起的铁道路轨。这条铁轨远处,就是火力发电厂那三个臭名昭著,为南湖市的雾霾添砖加瓦的巨大烟囱。&
那个矫健的身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已经跑过了这一片足有一公里多宽的荒地,正好遇到火力发电厂的自用拉煤列车“吭哧吭哧”地从铁轨上经过。
那个矫健的身影极有决断,跑过荒地竟然停也不停,几个大步就跃上铁轨地基,一个飞身就跳上了煤车,居然还远远地向着他们几十个警察举起手,敬了一个美式的甩手军礼!
叶向东并没有像警察预料的那样,翻上煤车向省外逃亡。恰恰相反,煤车一出了警察的视线,叶向东就悄悄下了车,重新潜回了铁山村。
第10章重回现场()
叶向东可不傻,怕被人污陷暂时进行“战略转移”可以,如果真的逃亡被人栽赃成功,那他后半辈子才真的完了。
铁山村是南湖市是最大的城中村,在这个原著民最多不过上千人的城中村中,却居住着至少几万人的外来务工人员,各种违章搭建的建筑,蛛网一般密布的小巷,是最佳的藏污纳垢的所在。
除了正当的打工者,只怕南湖市那些行走在法律边缘,依靠坑蒙拐骗维生的“盲流”,至少有一半租住在这些有便宜、又便于藏身的一个个耗子洞里。
除非有具体的地址和线报,如果真要在这个南湖市最大的“毒瘤”里大海捞针,抓捕一个逃犯,那绝对会让南湖市上上下下的警察部门崩溃,而且要动用的警力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叶向东才极为大胆的猜测,因为亲眼看到他趴上煤车“外逃”的警察,再加上他的“案子”虽然涉枪,但现场的各种证据都表明他身上没有枪,南湖市公安局就不可能出动所有的警力再在铁山村搜捕。
叶向东将头上绑着的绷带扔掉,在一个小服装店仅仅花了一百块钱,就买了一件黑色的T恤,沙滩裤,一双拖鞋换上之后,刹那间从衬衣西裤的推销员打扮,变成了铁山村这个天气最常见、最吊丝的“统一着装”,一混入铁山村的人流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
叶向东的猜测没有错。
当他不动声色地靠近龅牙珍的小院,大大方方地站到巷口一株老榕树下的阴影里,化身为满脸兴奋的看热闹的人群中的一份子之时,就正好看见负责现场勘察的警察开始收队。
龅牙珍还拉着一个热得把帽子提在手上,满脸油汗的警察大叫大嚷:“牛警官,老娘晓得的情况可全都告诉你们了,那些天杀的要在我的院子里打打杀杀,可不是老娘请他们来的,你们封老娘的屋子干什么?还一封就是两间,还要不要老娘做生意了?屋子空下来的损失,是你们派出所负责赔偿吗?”
经常给铁山村这帮刁民泼妇打资产的基层民警毫不在意,那个幸福路派出所的牛警官显然知道怎么才能镇住这帮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只要给钱,都敢把房子租给毒贩的当地土著:“刘秀珍,你出租房屋的时候,连租户的身份信息都不登记,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规定,你还有理了?&被打死的人连名字都不知道,逃犯只知道一个名字,有什么屁用?少在这里叨逼叨逼惹人烦。你再叫一个试试?你信不信我把你这个院子作为案发现场一起封了。他娘的,收藏绑匪和逃犯你还有理了!”
“呃……”
龅牙珍像被人捏住了脖子的老母鸡,满脸胀得通红,一肚子的委屈化做一腔怨气,乖乖地问道:“牛警官,那我家那两间屋什么时候能住人啊?”
那牛警官一声冷笑:“案子是咱们局里刑警支队接的,我怎么知道?等着吧!”
叶向东租了龅牙珍的房子后,早出晚归为了挣钱拼命,很少跟住在这条小巷子的人照面,再加上龅牙珍的院子前天刚刚搬走了陕西一个村子出来,在南湖各个菜市场和小区卖老面包的十几户人家,小院子里的房间全部空了出来,龅牙珍昨天才打扫了房间,正到处贴小广告招租,这附近就更没有认识叶向东的人了。&
所以,艺高人胆大的叶向东才敢重新回到“案发现场”,亲眼看见浩浩荡荡的警察队伍抬着那绑匪的尸体,朝他们停在外面的警车走去。
警察的队伍消失之后,一大帮看热闹的人“轰”地一声,像苍蝇一般扑了上去,将龅牙珍围了起来。
“龅牙珍,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哎,是不是毒贩在枪战,我听见打枪了!”
“是不是情杀?上午我看见一个只穿着内裤的胖子从你们家跑出来了,后来还有一个骚娘们也提着箱子跑了出来。情杀,一定是情杀,是不是?”
……
叶向东从榕树下悄然离开,没有走多远,一路在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的墙上巡视着。
很快,叶向东就眼睛一亮,对着墙上一张小广告停了一下,一转身走进了另外一条小巷。
一个小时之后,距离龅牙珍的小院子不到一百米的一处五层楼上的阁楼,全是灰尘,只有两尺见方的小窗子推开,露出叶向东那张硬朗粗旷的大脸,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龅牙珍的老公是个烂赌鬼,龅牙珍自已也好不了多少,收的租金也几乎全扔到了麻将桌上,所以家里的二层小楼一直没钱加盖,反而成了附近一层重一层,几乎都盖到了五六楼高的违章建筑里最矮的一个院子。
从附近的许多楼房的小窗户里,都能看到龅牙珍的小院,叶向东刚刚花了三百元,租了一个月的这个只能摆下一双人床的楼顶阁楼,一点也不显眼。
叶向东这半年虽然也挣了四万多块,可是和刘美霞同居之后,对自已女人异常大方的叶向东,却几乎将所有工资和奖金都花在了她身上,银行卡里也只剩下不到二千块钱。
叶向东躺在除了一张草席,什么也没有的硬板床上,忍受着房间里像蒸笼一样的高温炙烤,微微叹息一声,摸了摸脑袋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强行命令自已平心静气,进入睡眠状态恢复体力。
今天晚上的事情还很多,自已必须尽快把这个意料之外的大麻烦解决了,才能想下一步的打算。
晚上十点钟,早上只在赶公车的时候啃了两个包子的叶向东,终于被强烈的饥饿感唤醒了。&
叶向东翻身坐起来,就感觉全身上下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全被汗水湿透了。
“他妈的!”
叶向东暗骂一声,抬头从小窗户里看看外面的天色,这鸽子笼一样的小阁楼,在天黑之后居然都还这么热,房间里的温度只怕有四十度以上!
叶向东没有开灯,起床推开小门走了出去,先到楼顶的角落那里脱得精光,拿起地上水管冲去浑身的汗水,再穿上半天时间就沤得一身汗臭的T恤和沙滩裤,毫不犹豫地下楼而去。
第11章房东的女儿()
入夜之后,各种小吃、烧烤摊子出动,把铁山村稍微大一点的小巷子堵得更加拥挤不堪。叶向东随便挑了一个小吃摊,坐在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要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