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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地笑。其实我真挺喜欢“夫人”这个位分,比贵妃好听得多。
这样玩闹了一会儿,夏侯明又似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道:“那玉堂春……怎地名字里头就有个‘玉’字……”
说着打定了主意,传王德进来吩咐了,道:“玉采女犯了昭俪夫人的名讳,命她改了吧。她既然是歌姬出身,不如就叫‘妙莺’,让她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再顶撞夫人。”
王德特意瞧一眼我,忙又躬身下去了。
我听着这样的旨意,心内触动,讷讷地喊了一声“皇上……”,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了。
他贴在我耳旁,温言软语地道:“我只恨不能为你做更多……三宫六院地,朝臣们还挖空心思往宫里塞女儿,我没有法子。”
我只攥紧了他的手,抿唇低低道:“您的心意,玉儿都知道了,也知足了。”
之后夏侯明传了晚膳,我们一块儿用了。安寝时,我们俩只是同床共枕,并未做别的。
他对我的招幸实在太频繁,也不能整日地做那事啊……不过即便没那个意思,他也想招幸我,就二人贴着睡在一块儿,也挺愉悦地。
唯一的不足是我喜欢卷被子。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我特意命织造司给做了几件相当大的被子,这样我们俩就能一块盖了。
***
在夏侯明缠绵的眷恋之下,这种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皇后忙着笼络五位即将进宫的贵女,一时之间倒腾不出手来给我为难;妙采女野心不小,胆子又大,很是想在后宫里争一位。好在我有一个好妹妹与她看不对眼,两人整日风波不断,也没有心力来分我的宠了。
四月份的时光如绸铺展而开,新妃进宫的日子也近了。
宫里上上下下都预备起来了。因着是礼聘,比选秀尊贵一些,天家赏赐了十六抬的聘礼去各家,同时宣旨册封、抬着轿辇举着仪仗浩浩荡荡地接进顺贞门来,比我三年前的那一次要隆重许多。
正因此,进来的人虽少,嫔妃们却都不敢小觑。
然等到五月初一日那一天,册封的旨意下去,我们却是有些目瞪口呆了——原来这五位高贵的女子,位分竟都只给了正六品贵人。
至于封号,夏侯明倒没有吝啬这个,令内务府分别取了“康、顺、禧、佳、荣”五个字,寓意祥瑞。
此事一出,朝堂上也有些议论。自然,那些送女儿进宫的人家不敢有丝毫怨怼,大家只是心里惴惴地,在私下里言说道:“天威难测,天威难测呀!皇上早不是当初司徒氏在时的样子了!仿着徐大丞相家的例子给五家礼聘的尊荣,却又压制小主们的位分……可不是恩威并施吶!”
自然,这都是朝臣们的揣度。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众人只是因此而庆幸不已。原本还以为礼聘会有多么高的位分,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彼时我正和夏侯明乘着龙辇,走在那条从琼宫通往乾清宫的宽敞静谧的宫道上。宫门外头有喜庆的锣鼓声,热热闹闹地一直传到这边来,想端午也快到了,倒是添了几分彩头。
我们一路旖旎而行,黄昏的日光洒下来,很是柔和。转过一条甬路时,我隐隐瞧见了几位衣饰不凡的陌生女子。她们是主子娘娘的打扮,估摸就是新妃中的几位了。
隔得极远,我看得不甚清晰,只是瞧她们都低着头,脚下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不过是浅浅的一瞥,她们就由嬷嬷们带着往另一条道上拐去了,想是怕惊扰圣驾。
不知不觉三年就过去了……我可不再年轻了,甚至做了母亲。当初我方进来的时候,和她们何其相似呢,惶恐地面对着深宫大院,手心里攥着自己如浮萍一般飘摇的命运,瑟缩而敬畏地瞻仰那一座一座奢华富贵却又庄严肃穆的宫殿……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
自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少的女子进宫来是揣着满心的欢喜与企盼,或是睥睨天下的野心。方才就有个女子,远远地看着行为举止就有些自傲呢。
好似淑慧公主的女儿林氏是个要强的性子……我垂头沉思起来。
夏侯明将手指弹在我的下颌上,逗我道:“想什么呢?”
我抬头浅浅一笑,顺势往他身旁蹭了蹭,与他道:“臣妾想求个事儿。”
他伸手抚了抚我的发髻,宠溺地笑道:“除了乾清宫,你要什么不能给。”
“您又打趣。”我嗔他道:“不过是想出来一个打理后宫的主意。前日皇后娘娘新妃们的宫殿都分派了,臣妾瞧了一眼,见禧贵人林氏被分到了景仁宫里。景仁宫地方小,有主位梁修仪,偏殿还居着四位嫔妃呢,岂不是很挤。遂想将林氏重新安排个地方,也不委屈她的出身。”
夏侯明对此丝毫没有异议,只一味地笑着道:“好呀,只要是你的意思,哪里有不好呢……”
呐,我每次和他求东西,他都有点冒傻气的感觉……
哦呵呵呵,好像从不久之前就犯了这个毛病了,时不时傻一回。这人,怎么就越瞧越可爱呢……
我环着他的脖颈,暗笑不语。
***
这一日宫里很热闹。各宫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过去,或是隆重或是敷衍;众人的谈笑也多了起来,大半是怀着打探的心思。
第二日照例去给皇后请安。
我特意选了一身繁复雍容的装束,梳了一品位分才可用的凌云回鹘髻,另插十二支玫瑰晶海棠修翅玉鸾簪在其上。在平日里,我虽不是素淡性子,但因着懒,是不肯端坐两个时辰来梳妆的,只取雅致大方的妆容。不过今儿要受新妃的觐见,额外庄重些。
我扶辇到了凤仪宫,皇后也出来的早,端坐在上首饮着茶。
我行了礼,在左手第一的位子上坐下。皇后上下打量我几眼,温温地道:“不觉昭俪夫人入宫已三年了,竟还这般年轻貌美,能衬得起玫瑰色的鲜亮簪子。”说着又笑了:“不辜负皇上这么些年的喜欢。”
这话熟悉极了,是她一贯喜欢说的。想这两月以来,我的宠势到底是有些刺目。
我当年还很恐惧众矢之的的感觉,但现在与皇后抗衡,倒是不怎么怕了——我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势力,在这样的强大面前,那些低阶嫔妃的妒恨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正是因着盛宠,才有更多的人乐意为我效力,我的权柄也会更多。只要这个宠是有一定分寸,不会逾越礼数上升至妖妃的程度,不会被朝臣们上书指责,便无妨了。
我起身朝皇后福一福身子,不欲争口舌,只谦恭地赞赏道:“皇后娘娘才是气度不凡、华贵非常。”
皇后闻言笑了,点头称赞我的规矩。
各宫的嫔妃三三两两地到了,都装束妥帖,正襟危坐着。稍候了片刻,外头几个内监唱喏一声,五位新妃也引进来了。
宫女躬身将串珠百叶帘打起来,只见数名女子身姿款款,莲步袅娜而来。我们一众都将目色瞥了过去。
之前传进来的消息倒是不错——这几人里头,走在首位的是江南总督家的闺女,出身最高,封荣贵人;其后便是淑惠公主之女林氏,封禧贵人。门楣是极尊贵的,可惜父亲的官职低了些。其后的三位女子也是大家风度。
她们守着规矩上前见礼,皇后依例训导了一番,就转首来拜见我了。禧贵人是个美貌而高挑的女子,我关切地问道:“启祥宫住得可好?”
我贵为夫人,她见我独独挑了她来说话,很是受用,忙道:“多谢娘娘的恩典!启祥宫地方敞敞亮亮地,又植了许多的海棠,看着喜庆地紧!”
我笑笑,点头不语。
其余的贵人们我也懒得说话了。荣贵人是个寡言的,瞧着应是安分守己识大体;佳贵人的姿容一点不比禧贵人差,但瞧着是秀美清丽的样子,想来还是禧贵人的妩媚艳丽更为出众些;旁的两位就被盖过去了。
她们都很年轻,最大的荣贵人也才十六岁。是嫩得能够掐出水的年华呢。
第五十一章:新妃(2)()
若说我心里没一点忌惮,那是假话。数年前我还能够平和大度地面对美貌的嫔妃,但现在却不行了……
只是,夏侯明体贴我的话还犹在耳旁。他说过,这五人不过是稳定朝纲的举动,并不会有旁的……而对我,才是真心的眷顾。我知道他城府深沉,说话不能信的,可偏偏还是想信个几分。
也罢,等日后再瞧一瞧吧,她们能否做成下一个莲贵嫔,还无定论。
接下去她们按着位分,将在座嫔妃们都拜过。皇后当场将赏赐分发下去,照例是几大抬的箱子由内监们抬回去,很是丰厚。几位贵人面上都露出欢喜与期盼的神色。
就算出身再高,宫里的奢华日子也是臣子们遥不可及的……果然呢,人都贪慕荣华。她们期盼着这样一辈子的荣华、扶摇直上的未来,日后便会费尽心力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斗,皇上的恩宠与高高在上的位分,所带来的尊荣将远远超过今日。
皇后温和大度,与众人说说笑笑地,一个早上倒过得顺畅。直到巳时才各自回宫。
我看今日天色好,便不用轿辇,扶着迎蓉择一条遍植迎春花儿的雅致的岔路徒步行去。
走了百米出去闻见前头有嘈杂之声。迎蓉蹙了蹙眉头,道:“好似是争执的声音。”
我摇头道:“最近宫里进了许多新人,难免的事。”一壁抬脚往前走:“还想着去四季亭逛一逛,这会不成了。协理六宫的权柄虽好,也忒累人。”
到了地方,果然如我所料。不是新封的五位贵人,却也算新人——就是那妙采女了。
妙采女是跪着的,她面前的莲贵嫔正满面怒意,脚下摔着一个破碎的发簪。旁侧还站着几位女子。
众人见了我,忙回身来行礼。我摆一摆手,冷声与妙采女道:“这又是犯了哪条规矩,冲撞了贵嫔主子?”
她面色一惊,不料我不分青红皂白,第一句话竟是在指责她。随即眼睛里显出愤恨来,对我,亦是对莲贵嫔。
只是我这样说,旁人挑不出错——只怪妙采女和莲贵嫔身份的差距太大了。就算她没有做错,莲贵嫔稍稍训诫也是应该的。
莲贵嫔嫌恶地瞥她一眼,对我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越矩,戴了合菱玉缠丝并蒂莲的簪子。”
莲贵嫔曾在我失势时落井下石,她对我的复起是措手不及,且忐忑不安的。不过她并不似李淑媛那样惧怕我——她可是盛宠不衰,又是右丞相徐家的出身!徐丞相威望极高,门生遍布朝野,算是能和赵家相较的。只是因着是书香世家,没出过掌控兵权的将军罢了。
我能够打压她、算计她,却没法子将她一击除去。我就算要动手也要掂量徐家的权势和皇上的意思呢!
不过无妨,我有足够的时间。
我低下头去瞧那个摔了的簪子。身旁有伶俐的内监立即躬身拾起来,捧到我眼前。
我细细地看过了,心里明白几分,朝莲贵嫔笑道:“雕工很精致,是并蒂莲的纹路。”
我是知道的,莲贵嫔曾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簪子,是夏侯明赐予的,用整块通透的昆仑玉雕琢而成,很是得她的喜爱。眼前这一支是妙采女头上拔下来的,被恼怒的莲贵嫔摔在地上,是用寻常的白玉制成。
这时候,妙采女已经忍耐不住,辩驳道:“嫔妾算不得逾矩的……这东西与莲贵嫔娘娘的昆仑玉不同,并不是太过贵重……”
“可上头却是并蒂莲的纹理!”莲贵嫔冷冷打断她:“只有五品以上的嫔妃才能够用莲花。”
“可也不过是雕纹而已……”妙采女已经是十分委屈了。
我听着觉得好笑,莲贵嫔的理由勉强站得住脚,但的确是吹毛求疵,传出去有苛待嫔妃的恶名。说五品以下的嫔妃不得用莲花,通常是指不得用盛开的花朵来簪花、不得在宫装上绣莲花。不过簪子上头的雕刻……那规矩还没这么大。
莲贵嫔是恼恨了妙采女,找个理由发作而已。她们所在的这条岔路,恰恰是能够通往乾清宫,妙采女苦心打造了这么一只相似的簪子,无非是想借着莲贵嫔来获宠……宫里头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数不胜数,还有不少的嫔妃每日学我的装束呢,自然还有另外一群人学着逝去的贞妃。
为着皇宠,都是挖空心思的。
这次怪妙采女运气差,宫里那么多条通往乾清宫的路,她特意捡了个人少的,却还是碰上莲贵嫔本人。
对这种踩着自己上位的事情,莲贵嫔自然恼恨。
妙采女仍在辩驳。她是个胆子颇大的女子,虽然眼下情形大大不利与她,却仍不肯认错。莲贵嫔曾对我的折辱,满宫皆知,她也是知道的。怕是觉得我为着压制莲贵嫔,不一定会处置她。
一时吵闹不休。旁侧几位立着的女子,要么是莲贵嫔宫里的,要么是想着依附莲贵嫔的,总之都绝不会帮着妙采女。
然这时候,一位着杏黄色绣云雁文洒金春衫的女子迈步出来了,指着妙采女道:“出身卑贱的奴婢,竟也敢在莲贵嫔娘娘面前顶撞了!娘娘说你的错处,那自然是错了,怎可狡辩!”
我微微一抬眼,对上她的眸子,便笑了:“好巧,金采女今儿也在。”
金文妧瞧我一眼,撇过目去不再言语。
我很是好笑。瞧这样子,她是真对皇后有些怀疑,竟要跟在莲贵嫔身旁了……也难得她的苦心,莲贵嫔出身徐家,在宫里屹立不倒,是个不错的依仗。
我的六妹,我不是没帮过她,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可惜她这样的人,将好日子挥霍一空来过苦日子的人,不值得怜悯。
太过贪婪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当年她贪图爱情,任性地要嫁于侯爵家的世子;后来她为了荣华,瞧不上年轻有为的状元郎和面容俊美的探花郎。她出身高贵,母亲与兄长疼爱有加,这样的人生本是路途通畅,但最后被她走上最不堪的一条路。
妙采女硬气,她碍着位分无法和莲贵嫔冲撞,但她绝对忍不了与她同为采女的文妧。她眼睛如刀子一般朝文妧刮过来,恨道:“我身份卑微?呵,再怎么,我也是皇上的嫔妃,是正正经经的采女,你难道比我尊贵几分么?出身金家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八品采女……”
“你……”文妧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可怖,她抬手指着妙采女,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正八品采女!这是她最大的痛处。她胸口起伏了几下子,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地朝莲贵嫔道:“莲娘娘,求娘娘给嫔妾做出呀……”
莲贵嫔和她不熟悉,见她扑上来,便把身子往后挪了挪,不是想帮她的意思。
她不会因为文妧的主动示好、帮着出言教训妙采女而轻易地将她收归己用。
估摸是不了解底细,觉得她是我的妹子,收拢过去反而会坏事……文妧和我姐妹不睦,这事情宫里都有传闻,今儿看文妧的样子也知道是真的。只是莲贵嫔聪明,想事情心思多,还怀疑这是我俩合谋做出来的表象,为着蒙蔽她呢。
我此时微微蹙了眉头,瞧着文妧道:“金采女,你是我金家的女儿,怎能这般没规矩呢。”说着不由地瞥一眼莲贵嫔:“方才是莲贵嫔在训斥妙采女,你贸然插言本就是对莲贵嫔不敬……这会儿还与妙采女争吵喧哗,你置本宫与何地,置莲贵嫔与何地?且不说这些。本宫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