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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说不动情,我这些天又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我为何对莲贵嫔恨之入骨,为何不顾身份要掌掴玉堂春,现在又为何落泪……甚至与方才,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事,我怎么就咬住他不松口了……
天啦,我的天啦!
难不成我真的……
好似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释得通啊!
我觉得我快发疯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会,怎么会……可问题是,我做过的事情不可否认,我说过的话也……我说我想他,我真的想见他,而且一见到他我就脑子坏掉冒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后做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奇怪,正二品妃的仪容,已经被我丢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夏侯明依旧在笑,又凑近了我,逼问道:“快些承认了吧!女人的身体永远比感觉更诚实,你嘴上说没有,心里却早就……要不你刚才怎么不松口?”
“皇上!”我咬牙嗔了一句,一手推开他,将头拧向一旁。
“玉儿的样子真好看!”他猛地捧起我的面孔来,细细地瞧着:“你再也逃不掉了!你瞧瞧你的样子,哈哈哈,这又不是我强了你,是你主动的呀。你实在太……呐,你低头做什么呢?方才咱们摔下去的时候不是很大胆?现在又躲什么……”
大胆?唉,我是一时冲动,我可是女子呢,那些矜持竟全都丢了么,我怎么能……唉,丢死人了!
我羞赧难耐,更是不敢瞧他的眼睛,只是方才哭得厉害了,索性就抓着这个借口用双手捧在面上,不肯让他瞧去。
但就在这时候,我突地闻见一阵诡异的笑声。
先是咯咯咯的压抑在喉咙里,而后就演变成疯癫的狂笑。我愣愣地将双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瞧着我面前的男人从坐席上蹦起来,两只手在空里胡乱地举着,脚下不住地蹦来蹦去,大笑道:
“我终于成功啦!苦心筹谋了这么久,终于见效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我有点害怕,皇上您是大周的天子啊,您可不能有闪失。
我不想他有事,上去就抓住他的手,颤颤道:“皇上您怎么了?您这是病,得治啊!您别怕,失心疯是能治好的……”
“不不,我没疯!我是欢喜过头了……”
“皇上您真没事?”
“没事没事,玉儿别见怪呀,我心里头这股子欢喜不发不行,让我再跳一会儿……”
***
夏侯明的确没得失心疯,他跳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消停了,我终于松一口气。
我在乾清宫里呆了许久。他的烫伤是我一点一点地给敷了药,伤势算不得很严重,但面积太大了,估计等所有的血泡消下去至少要十天。
我心里又心疼他,又因他逼我承认那些话而扭捏着,总之是很不舒坦。擦药时还无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身子,一碰我羞赧地就往后缩,一双手累得几乎要酸掉。
之后又传午膳,我们坐在一块儿用膳。几个奴才过来想把我打翻的芙蓉燕菜拾掇下去,夏侯明止住了,道:“还有小半碗呢,留着留着,别浪费。”
原来那个碗并不曾摔到地上,只是翻了一半躺在案几上,里头还有一点残余。夏侯明等宫人们摆完了膳食就将他们尽数遣退,而后去捧了那小半碗,一仰脖……
“皇上您真吃了呀!您怎么能这样呢,您……”唉,都洒得不像话了,您还……
他是真喝了个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嘴巴,朝我笑道:“此等美味,丢弃了多可惜……”
“哪里谈得上美味,臣妾煮过了火候吧?臣妾不擅厨艺的,也就勉强能入口……”我低头喃喃道。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这道膳食我和方嬷嬷研习了三次,火候太难掌控。前两次简直无法下咽,最后一次才勉强。我原本还很担心夏侯明会因此动怒,弄巧成拙……不过实在没有旁的办法。
现在看来,我今日的筹谋是大功告成。
不过我是想不到,今儿会是天翻地覆的疯狂。我只是想博个宠,但最后我把自己整个儿给赔进去了。
唉,唉,一想起这个我心里就一团乱麻。动情……这该死的夏侯明……
他伸手朝我脸上弹了两下,温温地笑说:“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呢?就算玉儿什么都不会,又有什么关系……”说着面上显出狡黠来,低低道:“今日就留在乾清宫吧?都两个月了,朕也憋死了。”
***
我遂从午膳留到了晚膳,又留到了深夜里。
我担心夏侯明的伤势,劝了他几句道:“要不咱们明日再……”但他急不可耐,根本片刻都等不得,压在我身上道:“要朕忍着这个,倒不如忍着背上的疼!”
遂昏天黑地地折腾了一整夜。第二日我久睡不起,他黎明时爬起来上朝,之后又回来睡回笼觉。
等我们俩真正准备起床的时候,日头已经在正中央了。
几位六品的御前女官进来服侍我们梳洗,小安子也进来了,问是否要传膳。夏侯明打着哈欠,笑说:“等等吧,先传旨下去。”
此言一出,殿内的宫人纷纷跪地,我也忙从他身侧下来,一同跪下。小安子奉笔墨进殿,夏侯明思虑了片刻,亲手执笔书写,一壁亲口念诵道:
“……咨尔俪妃金氏,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以册宝立尔为夫人,号昭俪,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我知道我今日复宠,但万万不曾想到会得册封的圣旨。自妃位起,就是正经的侧室了,地位是很尊贵的。正因着这样,妃位以上的晋封就最不容易。
我们隆庆这一朝,统共就出了一位贞顺贵妃、一位芳娣夫人,都是府邸里侍奉多年且最得夏侯明喜欢的女子。我入宫只有三年,从小媛做起扶摇直上到从一品的位置,实在有些太惹人瞩目了。
我心里是不可置信的震惊,接旨时面上还愣着。夏侯明就笑说:“怎地,一个夫人的位分你就欢喜傻了?朕还以为讨好你要费多大的心力呢,不曾想这样容易。”
他说的倒不错,荣华富贵我不奢求,一世平安我求也求不到,位分之类的,并不能讨好我。不过我欣喜的是这夫人之位会给我带来的权柄与力量。
我忙捧了圣旨在怀里,叩头谢恩,笑道:“臣妾真的很欢喜呢……”却是不肯起身,抬眼央求他道:“臣妾还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我从未见过夏侯明有今日这么好的气色,一张脸上总是笑吟吟地,与素日里他板着面孔的威仪模样相去甚远。我也就趁此将该求的事都求了,他在兴头上一定会应允的。
不过他那笑有点不对头,怎么是个傻里傻气的样子……唉唉该不会变傻了吧?恩,变傻了也好,男人傻一点才可爱嘛,才更讨喜嘛……啊我在想什么……
他果然没什么异议,只宠溺地将我扶起:“呵……呵呵……除了乾清宫不能给你,其余的要什么给什么……呵呵呵呵……”
恩,貌似确实变傻了。
第四十四章:复宠()
我灿然一笑,娇俏道:“臣妾是想为以前的宁妃娘娘求恩典。李氏侍奉皇上有七八年了,出身又高贵,不若加个尊封?为国祈福本就是极大的幸事。”
夏侯明听了点头,含笑道:“合该的。”
我又得寸进尺道:“千佛山苦寒,不免委屈了二皇子,再怎样也是皇室血脉……不若就迁到明觉寺来?”
夏侯明又是点头:“玉儿所言甚是……”
我笑着替宁妃谢了恩。他便吩咐王德道:“就按着夫人的意思传旨吧,尊封李氏为仁静元师。”一会儿又道:“二皇子……就封郡王,赐封地靖江。”
我闻言有霎时的惊喜,继而忙又谢恩道:“臣妾代靖江郡王谢过了。”夏侯明的这些皇子年纪都还小,大皇子也才十岁,不到册封开府的年纪……不曾想第一个郡王是出在二皇子身上。
郡王倒也罢了,不过是个敕封,关键是那靖江的封地……
大周对封地的赏赐可是最吝啬的,毕竟那“清君侧”之类的谋反,无一不是那些有封地的亲王们在自己的地界拥兵自重……不过夏侯明这个决策倒也没什么忧患,不说二皇子那病怏怏的样子撑不撑得起来,就说在明觉寺里修行,又不能住在封地上,何谈自立为王。
总之日后,靖江的一应税收、兵马、盐运、大小官吏等都归属于二皇子。既不会被争储的危险波及,又有了保全自己的力量,在明觉寺里定会被众星拱月享尽尊荣。天底下还没有过这么好的事儿呢。
怕是夏侯明也觉着对这孩子有亏欠。
我对夏侯明是真心的感激。有这样的结果,我才稍稍安心了,觉得自己的良心又回来了。
靖江郡王的尊封与我晋位夫人的旨意一块儿传下去。自然,宫内对早已离宫的李氏母子毫不在意,管它尊封到何等地步,终究是与争储无缘了。只有我的夫人之位如巨石沉塘,搅得天翻地覆。
不日之后行了册封礼。从一品的位分礼仪极为繁复,我在清晨时至太庙参拜,稍后至乾清宫跪拜,最后去凤仪宫听皇后娘娘的训导。
彼时宫内的风向已经大变。夏侯明不仅将我晋位,且拟了旨意去内务府、宗人府、掖庭等地,吩咐道:“昭俪夫人协理六宫,若有奴才怠慢职守,定不轻饶……”这个意思,是明着替我来瓜分皇后的权柄了。
皇后很是难堪,又无可奈何。在训导我时强撑着面子,脸上却是一番病容,御医说是她犯了脾胃不调的毛病。
我全了册封的礼数时,已经折腾到黄昏时分。只是按着规矩,六宫的嫔妃们都需要前来恭贺我,琼宫里门庭若市,应接不暇。
其实就算没有这条规矩,我此时如日中天的样子,她们也会趋之若鹜的。
来恭贺我的人实在太多了,且她们呈上来的贺礼很贵重,我都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一一回礼就太破费了,我便只好留大家在琼宫里进膳,以表谢意。
遂这一天我被折腾到深夜。
我累得骨头散架,面前的迎蓉倒是笑得合不拢嘴,欣喜道:“娘娘苦尽甘来了。您成了夫人,皇上又那样隆宠,凤仪宫里可再不能捏着您欺辱了。”
说着又有些不忿,道:“您瞧那李淑媛的样子,屈膝行礼时简直要跪到地上,面上惶恐地比纸还苍白……她当初折辱娘娘怎么就没想到有这一天!这等小人,叫她惶恐都还是轻的……”
我笑说:“这宫里,前倨后恭的人多了去,随她罢。我现在宫务繁杂,懒得与她计较。”
这时候有一个小内监进来,道婉仪文氏求见。
文盈盈在告退之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等众人都散了,再回过头来求见我。我想她定是为着铺子的事情,自然请她进来。
她今儿着了一身嫩黄色的并蒂莲纹彩晕锦春衫,方才站在人堆里不显眼,此时从殿外轻移莲步,身姿袅娜,倒是有一番妩媚。我与她笑说:“如今做了宠妃,通身的气派都大不相同了。”
她则笑得明媚灿然,上前扯住我的衣袖道:“还不是有姐姐的提携!姐姐您的大恩大德,嫔妾三生三世也报不完……”
我眼角抽得有点厉害,不着痕迹地将袖子拿回来。
看她这架势,好似不是为着铺子……唉,唉。
她面上的笑意未减,却是凑近了我,悄声说了一句:“娘娘是忌惮凤仪宫那位吧?”
我心里一跳,顿时明白她的心思,淡淡与她道:“婉仪竟愿意为本宫出力?”
“娘娘现在是头一份的隆宠,那莲贵嫔都黯淡无光了,嫔妾只是想求着娘娘多多提携……”她说着,声色又低下去:“怕是连凤仪宫那位都强不过娘娘去,嫔妾自然愿帮衬娘娘……”
我闻言不禁笑了,文盈盈果然是个很明白的人。在这宫里从没有白得的好处,想求我的帮衬,少不得拿出些代价来。
与皇后作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的。
文盈盈这人真是……原本有宁妃的庇佑,现在宁妃走了,她又攀上了我。唉,到底是精明人,不论如何都能混得如鱼得水,我如今是真不想着将她拒于门外,毕竟我也缺个左膀右臂呢……
我便浅浅地笑了,命宫人拿了一匣子精巧华贵的发簪赏赐给她。她很是欣喜,对我千恩万谢,道:“嫔妾日后就唯娘娘马首是瞻,定不辜负了娘娘。可不知娘娘现在对凤仪宫那边……”
“凤仪宫……”我微微蹙眉,想一想又摆手道:“罢了。除了那边,还有旁人需要解决。你如今能分得皇上的恩宠,就顺势帮着我打压莲贵嫔吧……”
我话一出口,旁侧的迎蓉都有些不可置信。小连子也面露费解之色,小心翼翼地提醒我一句道:“娘娘,莲贵嫔何足为惧啊,凤仪宫那儿才是……”
“无妨。”我胸中有些恨意,眼前浮现出那一张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的绝色面容,咬牙道:“莲贵嫔此人,我不除不快。”
他们见我心意已决,忙不敢再劝了。
文盈盈虽有些疑惑,也笑着答允了我,告辞离去。
***
隆庆六年的三月,我过得昏天黑地。
这倒不是因着宫务繁忙,而是因着夏侯明。他几乎日日不间断地招幸我。
这样的招幸,我并非是乘坐凤鸾春恩车前往。在每一个落日的黄昏,他都会从乾清宫赶过来,站在漫天的霞光璀璨中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一路携着我走过漫长而僻静的宫道。
彼时的我,在他面前越发地少了拘束。在招幸的第七日,他仍不辞辛苦地来携着我同路而行时,我有些不满地道:“我脚疼呢!每次都这样走来走去地,您那龙驾闲着做什么?”
他将我的手抓得更加地紧了,却是笑说:“龙驾……有轿夫呢,还有大队的依仗。好不容易与你在一块,我可不喜欢旁人跟着。”
我将左手抽出来捶了他一拳,道:“那我怎么办呀!我脚疼。”
其实我这一辈子,我从没有与任何人耍过性子。我是个苦命的女子,我没有资格任性。
但是现在,终于有一个人能容下我的肆无忌惮。
这世界上的事儿真是奇妙。我的父亲只是一位高位的臣子,却娶了九房姨太太。对于他来说,女人只是用来玩弄享乐的,出身高贵、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不敢忤逆他,美貌的苏姨娘、杨姨娘也从不敢越矩。
后来我进了宫,我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薄情最残忍的人,身为妾侍,我更是不能越矩的。不过……夏侯明却将我养出了任性的毛病了。
我想我并非是忘记了他的冷酷与阴狠,忘记了身份与礼仪,忘记了后宫的争端与朝堂的诡异,忘记了他对贞妃、对芳娣做下的残忍……只是,我心内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滋长起来,我停止不了自己对他的向往。
他对我的好,我都无法忘却。我用无尽的清醒与戒心在我的四周围城厚厚的城墙,但我不曾想到,我终于有城破的一天。
我捶了他一拳,他低头笑看着我,不说话;我便又捶两拳。他无奈,只好将我打横抗在肩上。
我咯咯咯地笑起来:“这样才好嘛……”
他伸手掐我的鼻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