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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若那一味药材分量稍稍不对,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废了。我宫里嬷嬷们,我总瞧着笨手笨脚的……”
原来她是亲手为二皇子制药的……我不由地咋舌,亲力亲为,连乳娘都不允插手,且还四年如一日。这样的母亲是把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了。
我稍稍有些出了神。宁妃又是一笑,瞧一眼我身后迎蓉手上捧着的东西,笑说:“怎地还劳烦俪妃亲自送过来?”
我忙命迎蓉把东西呈上,打开了与她道:“不全是药材。我闲暇无事时给三皇子绣一些小物件,就顺带着也给二皇子做一些。您瞧瞧,这尺寸还合适罢?”
宁妃一听,面上露出讶异之色,显然她料不到我会屈尊降贵地做绣品赠她。她拿了东西在手上,细细地瞧着,感慨道:
“俪妃的绣工好,心思则更巧。都是为人母的人,小孩子娇嫩,衣裳上的线头都要收到里头去……”说着又极感激地起身对我道谢,道:“俪妃的重礼,我替二皇子谢过了。”
我忙止住她道:“姐姐何须见外,照着您说的,咱们都是母亲,我自有了三皇子就喜欢上了小孩子……二皇子乖巧懂事,我也是喜欢的……”
说到孩子,我们俩似乎一下子就成了姐妹一般。我趁机向她讨教养育孩子的办法,笑问道:“……小孩子早上不爱吃奶,有什么法子么?”
宁妃笑吟吟地答我道:“我家玹儿那时候也这样。你要让你宫里的乳娘把晚膳改一改,多吃些鱼肉,第二天早上的奶水才会好。”
“那他睡觉时喜欢趴着,这是不是不好呀……”
“这个啊……这你要及时给孩子改了,趴着睡不长牙齿的……”
其实,宁妃这个人是很冷淡的。她对谁都不肯深交,也从不会和另一位嫔妃笑吟吟地多话。今儿和我多聊,是破例了。
我不禁有些不安的愧疚。或许我不该选择她……
只是也没有旁人了。
我不动声色地朝殿外望去,耐心等待那该来的人。再等了一刻钟,我终于看到明黄色的仪仗隐隐约约地朝这边过来。
只听三声清脆的击掌声,便有内监高呼道:“圣驾……”
我霎时放下心来,有些筹谋成功的轻松;宁妃却是猛地惊起,神色惊慌不定,颤颤地道:“皇上……皇上怎么会来……”
我顾不得许多,忙携着她的手至殿门处迎驾。
夏侯明今儿着了荼白的松江府素锦,上绣着水蓝色的云龙纹,虽不如玄色威仪凌厉,却是显出一种富家公子的闲逸来。衬着那张好看的面目,我更觉出他的俊朗无双。
他对我冷淡,对宁妃也是淡淡的,只简单地叫起。又问宁妃道:“二皇子得了风寒?”
宁妃浑身上下都透出紧张来,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更不是对夏侯明用情至深的人,平日里见到夏侯明是不会这样子的。只是今日……
她攥了攥手心里的帕子,勉强笑道:“皇上言重了。二皇子一贯病弱,这一次不过是小灾……”
夏侯明微微点头,道:“你带朕过去瞧瞧。”
我自然是跟着同去了。走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夏侯明已经冷落了我这么久,却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今儿他看到我在怡和宫里,连眸子都懒得多抬一下,更懒得与我说上一句半句。
进了殿也只是直奔目标而去,问二皇子的安好,对我视而不见。
以往他哪里会这样对我呢……他从来都是笑吟吟地瞧着我,一见到我,就会用臂膀环住我的身子……可现在,他已经多少日不曾对我说一句话,连见个面都将我完全漠视……
我觉得我越来越无法忍受夏侯明的态度。
即便从前的那些亲近与隆宠都是他的利用,我也想要回去,想要留恋。
二皇子此时已经熟睡了,额头上搭着帕子,想是在发烧。夏侯明瞧了几眼,看没什么大事,也就出来了。
宁妃伺候着他用了茶,随即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夏侯明闲闲地扣着茶碗,对她嘱咐道:“虽然不是大病,你也该早些告诉朕一声……否则朕还不知道这事情呢。”
宁妃忙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臣妾念着皇上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不敢前去叨扰。”
“无妨,朕哪里就抽不开身了,二皇子是朕的骨肉,多来几趟是应该……”
我在侧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宫里的嫔妃,哪个不是想着凭子嗣来博宠,偏巧宁妃是个不一样的……皇后时常说什么“大皇子念书又长进了些”,求得皇上去凤仪宫坐一趟;前日娴贵嫔也遣了宫女去乾清宫,道“四皇子吐奶不止”,把皇上请去了延禧宫。
只有宁妃,她对夏侯明避之不及。
按着宫里的规矩,公主、皇子抱病,都要通禀去乾清宫。二皇子最是多灾多难的,可只要不是大病,宁妃是绝不会去求见夏侯明的,甚至连递个消息都不肯。
她在我册封为俪妃后,就开始避宠了!她的年纪比我大四岁,虽不年轻貌美,但因着侍奉夏侯明的年岁长,还是能得一些眷顾的;最主要是她有二皇子傍身,就算想让夏侯明忘了她都难。
但现在,她连这一点眷顾都要拒于门外。她很聪明,她晓得这是最好的时机,我和皇后相争,她便可以趁机避退。
说到底,她还是太过惧怕皇后了。
我和她无冤无仇,原本是绝不想得罪她的。但我也没有办法,除我之外只有她一个妃位,换了旁人我难达到目的。
我只是将二皇子风寒的消息递给乾清宫罢了。自然,我要适当地把病情夸大了一些,怕夏侯明不来。
我因此觉着自己很不厚道,就拿了我辛苦缝制的小衣送与二皇子,权当宽慰自己的良心吧。
夏侯明许久不曾过来,今日来一趟,就准备好好地坐一会。宁妃很是惶恐,又不敢把他推出门外,只能在旁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这时候,一个嬷嬷端了药碗进来,对宁妃禀道:“二殿下的药是现在吃,还是等晚膳后?”
夏侯明侧目瞧了一眼,道:“这药丸倒是清爽的味道,想是好的。”
宁妃勉强对他赔笑,朝那嬷嬷道:“玹儿这几日发烧,我看,就等晚膳后再吃吧……里头用了三钱的党参,他烧的难受,肠胃也受不住。”
夏侯明面上露出赞许之色,点头道:“到底是你最细心,本不通医理,有了玹儿之后就比那御医还上心。如今你连药理都很分明了。”
我在侧仔细留意着,见这会儿时机得当,忙插嘴道:“皇上不知,宁妃娘娘的细致是谁也比不上的。这一味药丸是平热丸,虽不是珍稀的药材,制药的过程却极为繁琐。臣妾听宁妃娘娘说起,怡和宫里那些学医的嬷嬷们都笨手笨脚地做不好,只有宁妃亲力亲为……”
宁妃的目色猛地惊骇,转过头来看向我。
她还不晓得是我将夏侯明请了来。但她现在听我说这样的话,也就能够明白了。
我看到她的面上缓缓有了恨意。
我咬一咬牙,不行,此事我必须要达到目的……宁妃她虽然是真心对珺儿好的人,但我眼下是没有别的办法……
便不顾宁妃,继续与夏侯明笑道:“连这寝殿,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宁妃娘娘心细如发,外头的花圃上多种铃兰、玉兰,这些都是清心宁神的花儿,对二皇子的病症有些裨益……”
夏侯明闲闲地瞧着我,也不答话。
我浅笑一声,抬眼瞧着夏侯明,一字一顿地道:“臣妾以为,若宁妃将这份细致用在宫务上,岂不是更好。宁妃娘娘侍奉皇上有些年头了,位分又高,若能协理六宫想是能够服众,对六宫的安稳也是一大好处。”
我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宁妃的面上惊恐交加。
第三十九章:良心(2)()
那一日,夏侯明留在了怡和宫。
我连晚膳都没有与他们共进,急匆匆地就告辞回来。而在第二日,赐宁妃协理六宫大权的旨意就下来了。
宁妃已经足够努力地去推脱,对夏侯明哀求道自己有病弱的幼子要抚育,抽不开身。但她仍没能扭转这个结果。
她没能坳得过我。
我这一次的谋划,既简单可行,又容易成事。我是想给自己找个挡箭牌,就只能选宁妃;而宁妃,我觉着夏侯明早有令其掌宫权的打算,她出身望族,有皇嗣、有妃位,性子沉稳宽厚,不得不说是个制衡皇后的人选。只可惜她一心避祸,夏侯明不由自主地忽略了她,就一时间没想起来。
我只是给夏侯明提醒一下罢了。当然,为着保险起见,我不但把夏侯明请到了怡和宫,还费尽心力地为宁妃美言了许多,这事儿就万无一失地成了。
夏侯明不想扶持我,但他也不能放任皇后积蓄势力。
夏侯明的旨意颁下之后,六宫都有些侧目,随即大家也都没什么微词。宁妃实在是堪当大任,平日里稳稳当当地,对下头的嫔妃们也宽和,只有性子冰冷了些。她得了权柄的确是服众的。
这事儿我做的很好,唯一的弊端就是得罪了宁妃。
***
就在傍晚,宁妃扶辇来了我宫里。
她是拿着内务府的账簿过来的。她面上沉沉地,朝我道:“俪妃也是掌宫权的人,我理应来与你一同商讨些宫务。”说着将手上的账簿缓缓放在旁侧的案几上,冷笑道:“本宫要与俪妃好好地算一笔账呢。”
我面上尴尬一笑,低了头不知该说什么。我知道,宁妃是没有力量来威胁与我的,但人都有良心,我在她面前是很惶恐羞愧的。
人家好心好意地与我交好,因着喜欢小孩子而为珺儿操心,我却要坑害她……
唉,唉,我金玉就是个小人!我的良心肯定被什么吃了。
我勉强与她赔了笑脸,讪讪道:“宁妃娘娘见笑了,我如今名存实亡,手里的这点权柄连自保都不足,怎能与娘娘相提并论。”
我说的是实话。我是因罪被弃置,宁妃却是好不容易被夏侯明想起来,夏侯明对她又信任。
“你若想要宫权,本宫还巴不得送与你呢。”她的眉头挑了起来。宁妃冷淡且平和,甚少有激进的时候,这一次她是真的置了大气。
我无奈苦笑,叹息着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宁妃娘娘若怨怼,就尽管诅咒我好了。您也知道,皇后对我们母子欲除之而后快,她如刀俎我如鱼肉,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我的解释里有无尽的苦衷,但我仍是越发惭愧。我为着从皇后的刀下活命,就顺手把宁妃扯过来塞进皇后的刀底下,替我挡着……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算皇后分得清主次不会放过我去对付宁妃,她也不得不在宁妃身上耗费些精力。或多或少都会减轻我的危机。
唉。
宁妃定定地瞧了我两眼,清瘦的面颊上竭力压抑着怒火,却是无可奈何。最终,她苦苦一笑,朝我道:“也罢,是本宫浅薄了。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竟还因着这种事情置气,不值得。这宫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良心呢,我何须来指责你。你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来,都是无可厚非的……”
她随即匆匆地离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
我并不担心“算账”的问题。宁妃那只是说说而已,她没办法对我做任何事。
宁妃是绝不会与我作对的。她现在已经被我捧上去了,就已经被皇后重新盯上了。若她想活得久一些,就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皇后身上,而不是来对付我。
她是个聪明人,只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而不会逞一时之气地冲动。
我也就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敢出此下策。
***
三月初十是四皇子的满月礼。
皇子的满月循例设在交泰殿,算是很郑重的仪式。但这一日恰好有吐蕃的使节来访,夏侯明在前朝设了接风宴,无暇顾及后宫。
好在皇后娘娘精干,周周全全地预备了,礼部和内务府也操办地得力。华贵而宽敞的交泰殿里挂满了五福络子,婴儿手臂一般粗细的红烛燃在窗下,我与六宫的嫔妃们都按着懿旨,早早地过来祈福,刚出月子的娴贵嫔也得到礼遇,被请到了上席……即使缺了皇帝,也不会让满月礼看起来不成样子。
皇后从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下绊子,她清楚若要改变四皇子的地位,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与其冒着操办不利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还不如给娴贵嫔一个好看的脸面,以彰显自己的贤德。
只是娴贵嫔有些难过,面对我时并不掩饰心内的苦楚,细声细气地与我道:“皇上对这孩子,终究是没有一点点的看重……”
我闻言默然。她说的并没有错,夏侯明说是因吐蕃使节的到来不得不去前朝应对,但至少也能够抽出半个时辰过来交泰殿这边看顾一二……
平日里,夏侯明对四皇子也关怀甚少,就算想起了儿女们,也只是会传召三皇子入乾清宫享受天伦之乐。
这么想着,四皇子真是很可怜的。因着母亲的娘家是罪臣,又因着三皇子珠玉在前,遂从诞生之时就不受父亲的喜欢。
我是个生性自私的女人,入了宫后更是坏事做尽,自认没什么良善之心。但我对小孩子却从不忍有算计。
我觉得孩子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我怜悯二皇子的病弱,也怜悯四皇子的卑微,遂宽慰娴贵嫔道:“皇上日理万机,宫里的嫔妃又那样多,顾不过来罢了……现在皇上只有四位皇子两位公主,再怎么也会好好待四皇子的。你有四皇子傍身,以后的日子也有了依仗……”
娴贵嫔暗暗拭去泪痕,抿了唇道:“也只有娘娘会真心为着臣妾好。臣妾与四皇子的命都是娘娘给的……”
“你不必感谢我。”我缓缓摇头:“只当是我救四皇子一命,为着三皇子积福了。”
这时候内监们呈上了各宫的贺礼,都是在座的嫔妃们赠与的,也有皇后身为嫡母的赏赐。娴贵嫔忙止了声,正襟危坐地接了过来。
大皇子等兄长们也上前贺词。
珺儿幼小,被乳母抱着上前过一趟就完事了。大皇子年长,也是应对自如。二皇子倒是有些麻烦,被宫女两手扶着走上前来,要亲手接过一对分量不轻的蝴蝶比目双横佩呈上,并念上长段的繁琐贺词。
我瞧着二皇子一双小手很艰难地才能握住那两块尺寸不小的玉佩,便遣迎蓉去旁侧看顾着,怕他掉了受斥责。这孩子上一遭受风寒,刚刚养好了身子,此时念诵时还间或咳喘两声,真是难为他了。
还好他已经五岁了,虽没有上书房,背诵东西也不是太难的。中途梗塞了一小会儿,终于是完完整整地念了下来,手里的东西也没掉。
皇后连忙笑着称赞他,做出一个宽厚嫡母的样子。
他将玉佩举过头顶,要呈给那拿着托盘恭候的内监。然而正在这时,他却突地一声猛烈的咳嗽,手中的两块玉佩霎时脱手而去。
我一惊,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距离我不远的一个硕大的烛台就恰恰被玉佩打落了。那烛台距离二皇子不过一尺的距离,几乎近在眼前,二皇子咳嗽的那一声使得他的小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前倾了,手中的玉佩竟恰恰砸在了烛台上头。
烛台打翻倒罢了,不曾想那烛台后面竟恰好是一卷委地的宫绦。烛火落上去后,一下子就窜起火苗来,越烧越旺。
“走水了!”我身旁的李淑媛已经吓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