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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瞧着,皇后娘娘如今很是焦灼。”文盈盈与我笑说。她眉目婉转,又低声道:“可惜李氏出身不高,再怎样扶持也不成大器,皇后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会这般……”
文盈盈说的不错。我与她都曾是皇后的人手,但我们俩个一一地下了贼船后,她便没多少可用之人了。现下也就一个兰贵嫔,一个李氏。那莲婕妤本是最好的人选,可惜是与她有着血仇与政斗的,恐难以为她所用。
“这些日子,那些个才人、贵人都来琼宫里拜见娘娘,去皇后那儿晨省的人竟还少了几个……”文盈盈继续笑着与我道:“如今这宫里,娘娘您与皇后俨然是分庭抗礼了呢……”
我闻言淡笑,道:“李氏年轻貌美,是能够分薄我的皇宠,用她总比不用要好。”说罢又是摇头:“分庭抗礼,你这话是谬赞我了。皇后如今是称病,可她能一直病下去么?她上一遭的错处只是勒杀了一个无甚分量的叶氏而后嫁祸我……她是皇后,她终究能够复起的……”
“且说起上一遭的事儿,我能洗脱冤屈,还不是因着皇上偏袒我。我现下是小心翼翼地才能争来一丝的权柄,怎能与皇后相较呢……”
文盈盈见我这样,便闭口不谈皇后了。
我们俩皆静默,屋子里只有文盈盈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很是清脆。
我自诩精明,但打算盘就有些力不从心,或许是我不擅长算数吧。但我知晓文盈盈是人精,很担心自己和她合伙做生意会被骗,便只好努力地学着打算盘。可别等到哪一天一查帐发现少了几万两,却又查不出来怎么少的……
我忙了半晌,胳膊都酸了,便先放下了账簿歇息。这时候我浅浅瞧了文盈盈一眼,心里突地就想起那一日在凤仪宫门前……
我思量了片刻,便突然抓了她的手,笑说:“要不,本宫举荐你为婉仪吧?”
文盈盈一惊,而后则显出大喜的神色,两只眼睛都亮晶晶地定在我身上:“娘娘您说什么?您要为嫔妾请封么?”
“我是说,想给你晋个位分……”我面上的笑意不减:“皇后她不是要请封李氏么?我不能由着她遂了心愿……”
我想着,文盈盈虽然不是我的人手,但她那日出言打压兰贵嫔,为我立威,便是她的示好。
我现下也是没多少可用之人……文氏不是个好棋子,但短时间的利欲相关便已经足够。
文盈盈和李氏都是能分皇宠的……如此一来,我和皇后针锋相对,又顺带着打压徐氏。
文盈盈看向我的神色一直是狂喜的。其实她这个人也简单,她虽贪图荣华富贵,却又明白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便会守住分寸,从不会做冒进贪婪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的野心并不大。而且她求稳不求胜,在荣华与性命面前她绝对会先保命。
我不止一次地羡慕过她,因为她有选择……哪里像我,我也想着求稳,可很多时候我没得选择,只能上刀山下火海,从最可怖的纷争里头拼出一条活路。
文盈盈还在笑,我摆手道:“行了,记着你欠本宫的人情。你是捡了便宜了。”
“娘娘的大恩大德,嫔妾没齿难忘……”文盈盈忙给我谢恩。我心内不喜,那面上的笑就缓缓褪去了。这人拍马屁拍多了也不好,说出来的话太矫情了。
我不答话,她却又得寸进尺地扯住我的袖摆,眼睛里闪着光芒。唉这是什么眼神啊,仿佛她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俪妃娘娘!嫔妾想要依附与您,嫔妾日后都会以娘娘马首是瞻……”她眼睛里的星芒越发闪烁。
我听着,不由地笑出声来,道:“你还敢做棋子?不怕我和皇后一样?”
当初她为着活命,可是百般算计要下皇后的贼船……为了那事儿,她甚至自断皇宠。
“您与皇后不一样。”她摇头浅笑:“皇后跟着皇上有十多年了,她心思太毒,莫不是因着多年的压抑与谋算……”
“难道我便是什么好人么?”我不由嗤笑。
“您不是仁善。您是存了良心。”文盈盈瞧了我一眼,突然又笑起来:“您觉着自己是个没善心的,其实不然。您做事情,从不会太过绝情狠辣,尤其对无辜的人心怀良善。若您做出什么不对的事儿来,那定是您性命难保才不得已为之。”
我听着一笑而过,我是没觉着自己有什么良心……我看文盈盈长篇大论,也不过是拍马屁。
我摆手与她笑说:“你再怎样逢迎我也不想用你的……你是有依仗的人,脚踏两只船我不喜欢。”
文盈盈立即惊住了。
她潜藏的秘密被我知晓了,且还被直白地揭出来。
半晌,她才颤颤道:“娘娘都知道了?”
“也不是全知道。”我并不掩饰:“你的运气太好了,竟能有法子医治二皇子。宁妃娘娘唯一在乎的便是二皇子,你做到了,她便愿意帮你。”
宁妃与宫内的众人都不同。她身居高位,又育有皇子,即便不得宠爱也受皇帝看重。遂她在宫里其实是极稳固的,提携文盈盈也容易。
我看文盈盈依旧面色惊恐,又笑说:“你的掩饰很好,这事儿除了我,并无人知晓的。且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了……我和你一块儿做生意,总怕被你骗钱,这才花了大力气探查你的底细,然后就查到了你依仗宁妃……”
文盈盈这才松一口气。
我追问她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难道你通医理么?”
“并不是。”她缓缓摇头:“我只是擅长对付小孩子。二殿下的病既蹊跷,又厉害,就算名医圣手也未必能治愈,怕是这一辈子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草药吊着活命了……我年幼时,家里的一对双胞胎弟弟是胎里不足,也是几乎要夭折的样子,我和娘亲费尽了心思才把他们带大,所以我就有些经验……我时常帮着宁妃看顾二殿下,我不通医理,但能够让二殿下比前些年好过一些。”
我听明白了。这个文盈盈……
她是坑了人家宁妃啊!她明明只是个优秀的保姆,但她一定是把自己夸口成了“精通医术”,这才让宁妃不遗余力地帮衬她!
二皇子受她照顾,身子稍稍有改善,宁妃便信以为真。二皇子那病是很奇怪的,夏侯明曾遣了许多御医去医治,连博学的张御医也无能为力,开出来的药方都丝毫没有效果。唯一改善的法子就是要用最好的乳母和宫女去服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才能让他活得久一些。
所以文盈盈这样的,就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二皇子那样可怜,她能帮一些是好事,我就不戳穿她了。
文盈盈在我这儿用过晚膳才离去。
广储司的宦官和营造司的姑姑都来求见我。
如今我是越发努力地培植势力。我发现,坐到这个位置上,不结党营私是不可能的。
我的铺子已经开到了江南,相比从前的窘迫,我现在竟称得上是巨商。我用人之时,最得意的便是能够挥金如土,毫不吝啬。我也因此得来了满宫上下的赞誉,那些为我办事的人拿了丰厚的赏钱,短时间内的忠心是不成问题。
***
这些日子,除了那宫权令我满心欢喜、爱不释手,另外的一件事便是有关兰贵嫔。
我冷眼瞧着,她好似被皇后弃置了。
连去凤仪宫“侍疾”都被拒于门外。我想着那一日我在凤仪宫门前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然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真是出乎意料。
也怪兰贵嫔太无能了些……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还不自量力地去斥责莲贵嫔,还蠢笨到忘了那是皇后宫门前。
但这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好消息。皇后能够弃置兰贵嫔,说明她还没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我也完全没有到“分庭抗礼”的地步!
还差得太远。
第二十五章:徐氏()
我在十一月初五时请封文盈盈为婉仪。毫无意外地,夏侯明一口答允。
第二日的初六,就是莲婕妤的生辰。夏侯明依仗徐家,也极宠爱她,就命好生操办,另又下旨晋封她为贵嫔。
皇后仍在“病中”,不肯做主为她操办筵席,最后这份差事落到了我头上。
我很是怀疑皇后的心思。徐氏与我表面和气实则怨怼,让我来为她办筵席,这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
不过我不得不用心地给她办好了。夏侯明在她生辰之日赐她贵嫔的位分,便是示恩宠的;我身为协理的宫妃,决不能在这种时候与低位的嫔妃争风吃醋甩脸色看。只要是掌了宫权,就必须得树一个贤名,就要学着皇后那般的温婉大度。否则我还怎样服众呢。
宴席设在永寿宫。莲贵嫔初入宫时,虽不是正三品的位分,却得了恩典入住永寿宫。
那是她亲姐姐住了五年的地方。可惜她和徐如姬并在不像姐妹。
我给每个宫都发了帖子,原本一个贵嫔的生辰,不会有太多人赏脸;但最后几乎所有的宫嫔都到齐了,只因着有夏侯明列席。
我将这筵席办得规规矩矩,没一点新意,却也很合乎惯例。我和宁妃位分最高,坐于上首;莲婕妤是寿星,也与我们一块儿坐。一众嫔妃们觥筹交错、笑语嫣然,互诉姐妹情谊;大殿中央是梨园的歌姬、舞姬们的献艺,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这样和和乐乐地,不觉就过了数个时辰。
夏侯明忙于政务,虽应允了众妃会列席,但却是一直等到筵席的尾声时在姗姗来迟。圣驾到时,我们皆起身迎驾。
皇帝能够过来,莲贵嫔面上很是有光。她并不会似芳娣和叶桃衣那样一见到夏侯明便上前撒娇撒痴,而是细致地为他亲自安置了坐席,安静地立在一侧要服侍他入座。
夏侯明含笑点头,示意我们都入座。莲贵嫔为他安置的坐席是紧挨着自己的位置,他扫一眼,不置可否,而后径直在我的座次上坐下了。
我不由一惊,莲贵嫔则登时白了面色。
“皇上,今儿的寿星是莲贵嫔,不是俪妃娘娘。”旁侧有御前的内监小声提醒。
这个内监是忠心又负责的,知道提醒皇帝;但大总管王德却猛地一沉脸,上去揪了那小内监的耳朵就命人给拎下去,斥责道:“没眼色的东西!皇上的意思,咱们做奴才的怎敢随意揣度!”
这种时候,自然是无人理会奴才们,众妃的眼睛都盯在夏侯明身上。他面上的神色如常,先是笑说:“莲贵嫔的生辰宴操办得不错。”后又似解释一般地道:“俪妃位分最高,朕就坐这儿了。”
莲贵嫔一咬牙,随即又颓然了。皇帝已经这样说,她无可改变。
众妃便都恢复如常了。我一抬手令歌舞继续,又领着众人向夏侯明敬酒。
夏侯明坐在我这儿了,宫女们就只好将新添的椅子放在夏侯明身边给我坐。我坐在他旁侧,守着嫔妃的本分一一地接过宫女们手中的御膳,为夏侯明安著、布让。
一会儿,有宫女端了热腾腾的锅子上来,我和夏侯明同席,我们俩面前便摆了独一份的铜鼎。我笑着服侍夏侯明道:“冬日天寒,皇上多用一些,身上暖和。”
夏侯明点头,却不动弹。皇帝用膳时都是旁人给服侍着,皇帝的眼睛看向那儿,立刻就有宫人过去夹一筷子放在他碗里。这时候我是和他同席的,这份差事就落在了我头上。
我往那锅子里头一瞧,恩,那一大块的牛肉很显眼,而且瞧着是酱腌过的牦牛肉……它肯定很好吃!
我立刻就把这块肉夹出来放在夏侯明碗里。
夏侯明还是不动弹。但距离我们一丈之隔的莲贵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不由地抬眼看她。她笑吟吟道:“俪妃娘娘难道不知皇上的喜好么?皇上并不喜欢吃腌牛肉。”
我霎时有些尴尬,再看旁侧的宁妃,就见宁妃娘娘也给我使眼色呢,那意思很明确,就是我错了。
我一下子就张口结舌了。唉,这个徐氏,平日里真对夏侯明下了不少功夫,把他的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可不像我只知道我自己和我儿子爱吃什么……
我神色尴尬,莲贵嫔则不依不饶,继续笑道:“俪妃娘娘这个样子,怎能侍奉好皇上呢?可见您是没有用心对待皇上……”
莲贵嫔为人圆滑,以往与我都是表面和顺的,现在却终于要在众人面前与我过不去,要把这脸撕破了。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圆滑,不代表她永远不会明着和人相争……再想一想,夏侯明的隆宠是她最大的倚仗,然能在皇宠上与她平分秋色甚至越过她的,就只有我俪妃……她早晚要与我起争端。
这一遭我被她抓了错处贬损,她得意满满,我心里却是冷笑。呵,难道你对皇上是真心实意的么?你与我是一样的,心内都容不下情爱,你能记住皇上的喜好,不过是因着你在这方面刻意下了苦功。
但我终究是理亏,想一想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勉强道:“本宫对皇上一片真心……”
“那就是娘娘的记性不好了?呵,嫔妾倒有些担心,您掌了宫权,若是记错了事情可要怎样管束六宫呢……”
徐氏平日里清雅淡泊,但真要遇上争端,她可是比谁都厉害。我心内恨恨,道:“贵嫔只是正三品,竟还操劳起六宫之事来了,还真是辛苦了贵嫔……”
徐氏又要反唇相讥,夏侯明终于忍耐不住,蹙眉道:“多口舌!丁点的小事,也被你们拿来争执。”
我们忙闭了口。夏侯明虽是斥责,我心里却轻松下来。恩,瞧着他的意思是不会计较我的错处了。这就好,只要他能宽容我,徐氏就翻不起浪来。
之后又是布菜、敬酒、贺词之类。夏侯明依旧命我侍奉他。
我因着前头的事,为他夹菜都很是小心惶恐。他则宽厚地笑道:“玉儿现在记不住,以后一定能够记住。你说是不是?”
“是,臣妾日后一定会把皇上伺候好……”我连忙答话。
待到了一更天,外头已经显出星光了。舞姬们照例奉上了一曲《高昌乐》,这筵席也就要散了。
夏侯明起身先行离去,我和众妃在他身后恭送。但这时候,莲贵嫔突地上前一步,声色清冽道:“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还望皇上一路小心。”
我闻言不禁往窗外眺望,原来外头又下起雪来了。
我冷眼瞧着莲贵嫔,看她面上虽仍端庄持重,却难掩眸中那灼热的渴求。呵,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样博宠的方式说出去也是个“清雅”的才名。我倒要瞧瞧你这一句诗文能有多大的能耐……夏侯明虽垂涎你的美色,但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那样古怪的性子,谁晓得他对你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单是我,众妃都把心思转了过来。李嫔满面不甘地瞧了莲婕妤一眼,好似想出口说些什么,但终是咬牙隐忍。想来她是小户出身,若硬与徐氏攀比文采是力不从心的。
我不喜莲贵嫔,自然要诅咒她不会得夏侯明注目;然令我失望的是,夏侯明迈向大门口的步子竟然停住了。
我心内无奈,想不到竟被她如愿了。
一众嫔妃皆瞧着即将转身的帝王,面露不忿。李淑媛已经忍耐不住,与兰贵嫔窃语道:“无论清高也好庸俗也罢,总之是为着皇宠!而这几日皇上都忙于政务,百忙之中抽空来列席她的生辰宴,也只能短短地呆半个时辰……她竟还得寸进尺,难道就丝毫不顾虑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