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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谋之庶女皇妃-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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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摆手道:“难道张大人想要告诉我,这不是三日疟而是什么更加奇怪的病症么?”

    张御医苦笑道:“其实医者也是凡人,并不能救所有的病症。或许是微臣等才疏学浅啊……这些时日以来,两位皇子身旁服侍的几个宫女也开始发热,都立即被当做疟疾早早地送出宫去了。但微臣总是觉着有些不对,号脉时,那脉象与疟疾只能是相似,却有差池……”

    “正是因为两位皇子的身边人频频染病,本宫和旁的主子们才越加认定了是三日疟这种恶疾。”我面色沉沉地,突地冷笑道:“难道是本宫想错了么?张大人,宫内皇亲贵胄众多,有权有势之人也不乏,这样的地方,可是很容易出现什么奇毒之类的吧?”

    “微臣才疏学浅。”张院判的神色很愧疚,且始终是这么一句话。

    我越来越觉得恐惧。在他无奈告退之后我将小连子叫了进来。其实这些日子下来,我并没有松懈过……我命令我所信任的人手们日日盯紧凤仪宫,一旦有些许的风吹草动立即要禀报与我。但可惜的是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我所得知的事端只有大皇子的病症,其余的一无所获……

    当我再次问及“宫内可否有异样的时候”,小连子只是再次在我面前茫然地摇头。迎蓉和几个平日里得用的内务府的宦官也未曾察觉出什么。迎蓉劝着我道:“眼下恶症蔓延,娘娘虽心有怀疑,但还是保全三皇子最为要紧……奴婢们,并不曾查到什么不对头的事情啊……”

    我却是缓缓地长叹出声,声色冷冽道:“其实自然是有不对头的地方……最大的异样就是为何只有四皇子与大皇子染病,而三皇子却生龙活虎呢……”

    在四皇子染病后的数日里,我最大的担心都悬在珺儿身上。所以我已经错过了两三日的时机。

    这两三日的迟钝会令我错过更多的真相。我已经开始怀疑这场所谓的疟疾,我想要彻查想要暗探,但是……我终究是慢了一步。

    十一月二十二日的傍晚,皇后传召我与众妃至凤仪宫。我们只是相互请了安,皇后不发一言,旁侧的袖音姑姑则将一个用朱红锦缎包裹的东西扔在了厅堂中央的案几之上,缓缓打开。

    众妃惊呼出声,我却是仿若看到了尘埃落定的结局一般。我想我真是太自大了,我竟然会认为自己在宫内积蓄的势力足够和皇后抗衡,在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后我便认为一切无事,然后在所谓的疟疾爆发之后我才意识到威胁……但是已经晚了。

    皇后的面色却比大家轻松地多。她用手掌按在胸口上,长舒一口气道:“前些日子的疟疾已经确认,不过是寻常的风寒而已,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病症非但不是风寒,却是比疟疾更加地古怪……本宫在彻查之下终于寻到元凶,此结果实在令人惊骇惶恐。但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却比涂炭千万条人命的恶疾要好地太多了……”

    与皇后不同的是,我身边所有的嫔妃都满面惊骇,在她们心内,这样的结果比恶疾要更加可怕,因为宫闱内的牵连与处置自然不是疾病的痛苦可比拟……那个被仍在厅堂案几之上的是两只铁钉贯穿胸骨的小人儿木偶。

    而皇后,她面上的怒意缓缓升腾而起,又要极力忍耐,做出一副对两位皇子无比痛心的样子,厉声道:“疟疾只是天灾,此事却是人祸!巫蛊之术祸乱国本素为先祖、先帝所忌惮,却不曾想今日竟还有人敢于用此邪术犯上作乱……今日将你们都传了过来,就是要将其主使之人绳之以法、严惩不贷,方可平息祸乱告慰大周先祖……”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此时的我竟是没有慌张了,虽然我明明清楚那唯一没有被巫蛊祸害的皇子正是我的儿子……

    赵宫裁皇后啊……也难怪你屹立不倒。巫蛊邪术与南洋降头术在民间流传甚广,几乎是人人尽信,即便是饱读诗书见识广博的朝臣们大多也是信的。在人们眼中那并不仅仅是先祖昌德帝用来铲除佞臣的手段而已……你竟真敢在这上头下功夫,将大皇子的生辰八字印在上头而后亲手将粗大的铁片钉在其胸口……

    且巫蛊是大祸,先祖昌德帝最恨此邪术,亲口下旨道一人获罪抄家灭族;到了先帝这一代,更是因此事牵连了上万人,牢狱之灾遍兴。虽然金家和赵家被帝王依仗,位高权重,恐不会落到灭族的凄惨境地,但赵皇后这一出也太过大胆了些啊……

    我如往日一般端坐,只冷眼瞧着皇后身旁的几位嬷嬷上前将那两只木偶人小心翼翼地拿起。先是将胸口的钉子给拔了,而后用剪刀绞了上头的字条与布匹,将其上所写的八字一类的东西念诵给皇后听……皇后面上是愤然而痛苦的神色,只摆手道:“这正是大皇儿与四皇子的生辰……可怜两个年幼的孩子……”

    而后,她朝凤仪宫首领内监问道:“可查出这是出自谁人之手么?”

    众人皆是浑身一凛。只听那内监答道:“是在皇子们的居所搜出来的东西,并未查到究竟是谁放在那里的……但这偶人上头所用的布匹是天蚕丝,查证内务府记档时只有昭俪夫人被赏赐过此物……”

    皇后终于看向了我,目色凌厉,意在质问。我稳了心神,才起身答道:“回娘娘……臣妾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臣妾宫内的天蚕丝,还曾送给李淑媛和秦贵嫔二位呢……那是中秋节的贺礼。”

    我看到皇后少见的惊愕神色。我心内微微松一口气,还好我足够谨慎……虽然我无能,不曾在两位皇子重病后就猜准到皇后的谋算;但我从行宫回来后就将自己宫里独一无二的东西都赠送给了旁人,而有些如依兰香之类量少的东西索性就全送出去。自然因着我常年隆宠,赏下来的东西不知凡几,若是送得太多反而令皇后警惕……遂就押宝一般地选了一些。

    中秋节时因着皇帝不在宫内,众人过得冷冷清清,也没心思注意什么贺礼。我便将天蚕丝和一堆中下品的绫罗混在一块送出去,旁的贵重之物也用类似的法子蒙混。

    恩,我的运气还真好,竟然被我押中了。

    秦贵嫔和李淑媛慌忙都跪下了,张口结舌地言道绝不敢做巫蛊邪术,又纷纷满眼怨怼地望向我。我只做不觉,皇后则是有些恼色,似是被她们俩吵得头疼。

    但正在此时,却又从偏门进来两个凤仪宫的姑姑,身后领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宫女。等那宫女近了前我才认得是琼宫里一个粗使丫头,素日里只和我照过两次面,进来就跪在了厅堂中,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连她的名都不记得,是身后迎蓉小声提醒了一句才知她唤作秀珠。

    皇后在短暂的恼怒与震惊之后立即回复了神色,肃然道:“本宫只是心生疑虑而已……除了查出来了那天蚕丝,还有这么个可疑的宫女。”说着朝那宫女抬手道:“将你所知的实话实说便是。”

    她惶惶然地应了一声是,才吞吐道:“奴婢是琼宫中倒夜香的宫女,每每在凌晨当值……一日天未亮时窥见主殿中夫人独自起床且并未传唤宫女,而后在殿内以古怪的符咒祝祷……另见有一雪白色偶人在手中……”

    我心内一沉,身上终于觉着无比的疲累乏力。到底……到底还是逃不过啊……

    皇后做事每每都是妥当周全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挑这个头,况且是巫蛊这种一旦有差池便会惹火烧身的事……因为我的出身与高位,只凭天蚕丝定罪未免单薄了些,遂又收拢了一个小宫女来。

    秀珠啊……还是怪我不够谨慎,不曾早些发现……

    秀珠很是胆大,在我面前死不改口,也不知皇后是怎样掌控了她。但就算如此,我也认定此事证据不足,秀珠只是一派胡言。最后皇后也没法子,只能先将我禁足在琼宫内,日后再慢慢查证。

第八十四章:巫蛊(2)()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三次禁足。令人惊叹的是,自从那两个人偶被搜出来后,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病症竟真的在数日后痊愈,就好似是得了一场较为严重的伤风,缠绵病榻多日后总算是好了……而那些被怀疑染上疟疾遣出宫的宫人们也都陆续地好转,据御医诊治他们得的是真正的风寒呢……

    因着皇子们转危为安,宫内人更相信皇后的英明,相信巫蛊才是一切的祸根。关于那些染风寒的宫人们,皇后只说是巧合,恰巧两位皇子身旁的人在那段时间里频发风寒,所以被误认为是疟疾的大肆蔓延。

    也难怪皇后现在有本事将我禁足在这里,她做事实在是太谨慎了,竟然为了迷惑与我将那些宫人们都染上风寒病,令我在重重迷雾中困惑不解,难以猜到真相。

    之前因着张御医的细心,我察觉到四皇子的病症与疟疾是有所差池的,便猜测是投毒……可惜我只猜对了一半,自始至终被投毒的人只有四皇子一个罢了。大皇子由皇后照料,刘御医诊治,张御医等人插不上手,自然是装样子的。只是我很好奇,那究竟什么奇毒,御医们都查不出来,且还和三日疟那样相似。

    不过事情都乱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无法去揭皇后投毒的事儿了……赵家百年世家,什么样的稀奇东西没有,为着女儿入宫花大力气预备下这类东西实属正常。

    我这一次禁足的日子过得比上一次还要好一些。没有人会短了我的吃穿用度,内务府连丝毫的克扣也不曾有……因着我在宫内的苦心经营,很多人即使看到我落了下风,也是不敢不敬重我的。而更多的聪慧者一眼便能看清,皇后是想着趁皇帝离宫的时日里做下一桩大的谋算来,一举除掉劲敌。可若稍有差池,等皇上回来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因此……这一次的局势倒有些奇妙了,皇后奈何不了我,又不敢公然毒杀。

    如此又是十日过去,皇后那边半分动静也无,估计是还不曾想到制服我的办法;我内心的紧张与繁杂却与日俱增。在十二月初三、初四两日,一场漫天的大雪延绵不断,之后连着几日都是彻骨的冷冽,即使琼宫里的红箩炭是足量的,人也有些耐不住寒气,而我的双膝又有些隐隐的痛楚……我身旁的几个小宫女率先受不住了,她们无法忍受的不是寒冬,而是大门紧闭的琼宫内令人提心吊胆的诡异气氛,那种等待死亡的恐惧。玫儿甚至在我面前痛哭,求我道:

    “娘娘,咱们去求皇上吧!内务府的林姑姑与田总管虽按着您的吩咐暗中查证,但皇后强势,他们如何有本事寻到蛛丝马迹……”

    我听了这话,非但不肯赞赏玫儿的忠心,反而倏地就有了怒意,斥责她道:“不可!你知道皇上现在在什么样的境地,那是多么险恶的地方,我怎么可以给他添麻烦……”

    “可是娘娘!”玫儿是真的吓怕了,巫蛊之事,若真的坐实了,金家或许能凭着位高权重逃过一劫,琼宫里跟随我的下人们大半却是要处死了。她抓住我的袖摆,跪地泣道:“娘娘您不能死啊!您难道要独留小皇子一人么?只要您下旨,如今赵大人领兵在外,京都是由金大人与徐大人监国……宫内咱们还有不少的人手,要往北疆送信是完全可行的。皇上对皇后情分淡泊,对娘娘却百般眷恋。只要娘娘肯下旨……”

    她的坚持换来的是我更加固执的驳斥。而自她之后,甚至连迎蓉和小连子等人也这样来求我。我心里一横,又兼着怒意,就当即命琼宫内所有宫人再也不得提起此事。如此强硬,他们终于再也不敢劝了。

    众人力劝的事情过后,我更是觉着疲累万分了。我想或许他们说得对,我的确是垂死一般,若不求救便是等死了。

    皇后暂时还没找到办法,但来日方长,而北疆的战事少说也要在等三个月才能……这么多的时日里我能够撑下去么?会发生多少的意外呢?关键是我此时被困住了,行动诸多不便,对田总管等人的吩咐均是偷偷摸摸地,怎比得上皇后握着满宫的权柄大张旗鼓地查证。若没有奇迹,那到时候一定是皇后率先找到处死我的方法,而不是我先抓住皇后的破绽。

    但让我往北疆送信……这种事儿我还是做不出来。

    这样的僵持在连日的大雪中显得额外漫长,我终日的苦思冥想也不曾有什么好主意,田公公他们却是有些怠懒了。拖延的时间过长使得他们的恐惧战胜了对我丰厚赏赐的欲望,他们认为我似乎是要落败,便纷纷不再敢依着我的吩咐行事。

    而娴贵嫔……她在我被禁足琼宫的第一日就放弃了我。不对,她并不是放弃,她只是不想参与其中。她清楚我和皇后的博弈,清楚巫蛊之祸的可怖,所以只是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思作壁上观,不想也不敢再插手。

    皇后拉上一个四皇子,唯一的用处就是嫌大皇子太单薄且是她的亲子,难免遭人非议。两个皇子一同重病,最后独独剩一个不曾被殃及的三皇子,一切便好看得多。

    我得不得说,娴贵嫔的运气很好。四皇子的重病在偶人被搜到后便好转了,现在更是康复如初,娴贵嫔虽明白里头的猫腻却不敢怨怼皇后,只求着自己能在这场波涛中存活下来。我还以为皇后会趁此机会将她也一并除去,还以为四皇子会因体弱而就此病死……不过,唉,她还是运气好啊。

    所以,司徒静仪,这个和我互相利用了长达一年的女子终于做出了选择,我们分道扬镳。

    娴贵嫔指望不上,文盈盈更是不会出头,我的境况越来越糟,终于,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除夕前八天的时候,琼宫的宫门再次被打开。

    宫人们全都吓怕了,连我心里也是惴惴。我并没有看到皇后的仪仗,但来者却令人更加恐惧……是宗堂的宦官和姑姑们,还有兼任宗人令的礼部郎中汪大人。

    汪大人并不是赵家的门生,只是一个无甚才华但较为秉公执法的臣子。宗人令并不负责查证却是负责关押的,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上头的旨意将获罪的宗亲贵胄们看管在宗人府里就好,不需要有什么主见和决断……就如今日一般,他奉了命令,在我面前展开了皇后的懿旨。

    我已经不想去听这样的旨意,只闻见一句“证物确凿”,心里便有些茫然而空洞地落下来了。随着懿旨落在我手中,我身侧的宫人们均被架住一同发落,琼宫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死亡还是什么……四处都是哭泣挣扎的声音,震得我额角突突地跳着疼。

    我强自撑着,平静地起身直视前来押人的宦官们,道:“本宫是从一品夫人。依大周律令,就算获罪被废被处死,也必须由皇上亲自下旨。”

    女官中为首的一人是宫内正二品顺人,掌管东西十二宫内所有的宫女,正是皇后扶持起来的。她在我面前傲然挺立,嘲讽地笑道:“所以皇后娘娘只是将您关押进宗人府而已,等皇上归来后再做处置……”

    “那么皇后所谓的证物,究竟是什么呢?”我不疾不徐地打断她,声色却异常冷硬,一如数月前我惩治李婉仪时亲口说出处置她的懿旨的样子。

    她面上虽有些张扬意气,但看到我如素日一般盛气凌人,身子便稍稍缩了一缩。果然我平日里的积威仍会让人不敢冒犯……

    她忍着不悦的怒意,答我道:“是原来的二皇子……现在已经是靖江郡王了,居在明觉寺里头为国祈福。郡王前些日子也犯了恶疾,高热不退,因着在宫外所以消息来得迟了。但皇后娘娘心细如发又慈悲心善,亲自遣了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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