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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善大师与姜媛菀目光相接,前者深不可测,后者则露出些许疑惑。
不知为何,在了善大师面前,姜媛菀总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而且,了善大师看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熟稔,并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难道说,她以前曾经见过这位得道高僧?
姜媛菀左想右想,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善大师。
她手中这信物,还是她父亲留下的。原本只是留着做个念想,谁知今日竟当真派上了用场。幸好她今日出门时把这枚枫叶给带上了,否则,她怕是连了善大师的门都摸不着就得被人赶出去。
净慧到底小孩子心性,见了善大师亲自出面认可了他的话,顿时洋洋得意:“看吧,我就说这是师父的枫叶,不会有错的,明空师侄还不信我!”
岂止是不信啊,在净慧出面之前,明空可是把人家小姑娘为难了好一番。
众人看向明空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那一心向佛的,自然对明空的行为颇为不耻,那渴慕富贵的,也在暗自幸灾乐祸。
明空仗着自己入门早,平日里没少欺负其他师兄弟,压得他人不敢冒头。如今,眼看着他要倒霉,自然有人高兴。
当下就有人说:“幸好静慧小师叔认出了了善大师的信物,否则,女施主此刻岂不是已经被明空师兄给赶出去了?”
“定是这女施主给的香油钱不多,明空师兄瞧不起人。上一回也是,有个贫家少年来为重病的母亲祈福,明空师兄嫌人家身上衣衫破烂,也把人家给赶走了。后来被师父知道了,师父还训斥了明空师兄。谁知道,明空师兄还是不改性儿。”
了善大师念了一句佛号,道:“明空,你迷失了本心。须知,无论香客布施的多与少,心意都是一样的。便是那等家贫无钱布施者,只要心中有佛,我们都不应将其拒之门外。你这等市侩之举,非我佛门中人应有的做派。”
对于皇觉寺中这一代僧人的作风,了善大师并不是全然不知。
正因为知道,他才越发不愿意出面,近年来在皇觉寺修行的时间也越发少了。
得了了善大师这样一句评语,明空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他的前程完了。
日后,在旁人心中,他就是个汲汲营营之辈,绝不可能成为像方丈和了善大师这样受人敬仰的高僧。他本是明字辈中第一人,可过了今日,那些从前被他压制着的师兄弟,只怕会毫不客气地把他给挤下去,外人多半也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像明空这等人,若是了善大师的弟子,了善大师自然要严加惩治。
可他到底是皇觉寺住持的弟子,了善大师在皇觉寺又向来只挂名,不管事,因此,说了几句,也不再多说,他看着姜媛菀道:“小友若不介意,便前往禅院,与贫僧单独一叙。”
了善大师已过耳顺之年,姜媛菀却还不到十二岁,并不需要避嫌。
姜媛菀此行本就是为了寻了善大师,自然满口答应。
她心中也十分好奇,难不成,这了善大师竟未卜先知,知道她此行前来的目的了?
……
了善大师的居所相当的偏僻,也相当的清贫。
他虽然在皇觉寺中挂名修行,但并不住在皇觉寺中,而是住在寺庙前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里,姜媛菀跟着他拐拐绕绕,好一阵才走到。
依照了善大师的名望,本可以住皇觉寺中最好的院落,但他拒绝了。与皇觉寺里大部分僧人相比,他才是真正一心想着修行之人。
住所虽简陋,但却打扫得干干净净。
进屋后,了善大师让净慧去倒了一杯水来,盛在用竹子制成的杯子中,递给姜媛菀。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委屈郡主了。”
姜媛菀闻得此言,面色大变,手上一抖,竹杯中的水险些洒出去。
了善大师面色却十分平静:“昭华郡主不必这样看贫僧,想当初,昭华郡主刚刚诞生时,太子妃殿下还抱着你来找贫僧为你批过命。”
先帝时,太子曾有一双儿女,儿子较为年长,被寄予厚望,女儿则较为年幼,是太子与太子妃夫妇有了长子后,相隔十年,好不容易求来的掌上明珠,一落地就得了昭华郡主的封号,受尽万千宠爱……
从前的记忆已变得有些模糊,就算姜媛菀记事早,可那时,她毕竟年纪太小……几年下来,姜媛菀已经有些想不起她父母的容颜了。
了善大师为何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敌是友?震惊之下,姜媛菀已经无从分辨。
不过,想来了善大师不会成为她的敌人——了善大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真的对她心存恶意,她恐怕已经被刘太后的人给抓起来了。
“大师……认识我父亲和母亲吗?”姜媛菀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她的声音也带着些哽咽。
了善大师慈和地看着姜媛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都是仁厚之人。”
他仿佛对姜媛菀的心情十分理解,说了几件跟太子和太子妃有关的事。
姜媛菀近乎贪婪地听着这些琐碎的小事,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眶中滚下,有些压抑已久的感情,在此刻破土而出。
自从那场…巫…蛊…之祸后,太宗慈顺皇后和太子,就变成了禁忌,再无人敢提。那时候,宫里头的下人言辞间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后来,太宗皇帝察觉到自己冤枉了慈顺皇后和太子,愧疚与伤痛之下,更是听不得旁人提起他们。
再后来……太宗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刘太后垂帘听政,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姜媛菀,也只能默默地把亲生父母放在心中。
如今,她人虽在京城中,却只能隐姓埋名,寄人篱下,连光明正大的祭拜父母也不敢,唯一的哥哥更是失去了联络……
净慧年纪虽小,却颇为懂事,见了善大师要与姜媛菀叙旧,早早便退了出去。如今这屋子里,只剩下了善大师不急不缓的声音,以及姜媛菀压抑的哭声。
了善大师看着眼睛通红的姜媛菀,露出了属于长者的慈和宽厚。
“郡主也莫太过悲伤,当今皇上乃是宽厚之人,对慈顺皇后和先太子恭敬有加。若是皇上掌权,太后娘娘退居二线,郡主与您的兄长,未必没有团聚之时。”
姜媛菀惨然一笑:“将命运寄托在别人之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能叫人不悲伤?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咱们还是直入正题吧。今日,我是受长宁侯世子之托,前来拜访了善大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文设定原型来源于汉武帝一家子。
我的完结文,如果合胃口的可以领走~
病弱长公主 BY 晏央(甜宠风+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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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长寿长公主是个生来带福之人,就是自己比较没福气。
刚出生时,她就为渣爹挡了一次灾,病愈后的渣爹对她心有愧疚,不再宠妾灭妻;
后来,太子兄长继位,有人趁着地动发难,她又是一场大病,病好时,国家转危为安。
再后来,有人谋害她的大侄子,她为了救其大侄子落水,
自此,长寿长公主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走三步都要喘口气,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长寿长公主必然活不过及笄,
然而,这个病秧子公主在其亲娘、亲哥和大侄子的一致呵护下,竟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出嫁。
青梅竹马的安国公世子表示,他十分乐意接替长公主的亲哥和亲娘,继续把病弱的小娇妻捧在手心里。
等到后来,长寿长公主福寿双全,说风凉话的人才暗悔自己瞎了眼。
第31章 第 31 章()
了善大师看向姜媛菀的目光变得犀利了些许,他什么也没有说; 姜媛菀却觉得自己和卫奕辰的那些个心思都被他看透了。
姜媛菀觉得; 不管这位大师在佛法上的造诣如何; 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 是真的很厉害。难怪那么多的达官显贵,会将他奉为座上宾。
“郡主能有今日的安宁; 实属不易; 何必主动掺和到这些是非之中?”
“不知大师可曾听过一句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身在是非中心,又如何能不掺和到是非之中?”
姜媛菀看了了善大师一眼,目光从了善大师给人做的批言上一扫而过:“就如同大师,纵使一心向佛,也得时常为平衡佛法与世俗之事而头疼。”
“诚然,大师只想静心礼佛; 可若是大师不能处理好与世俗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自在吧?”
“大师虽是世外之人; 到底活在世俗之中。倘若外头乱了,您也无法独善其身。”
了善大师见姜媛菀小小年纪; 便胸有沟壑; 沉稳有度,心中暗自赞叹。
当初便觉得这孩子聪慧,经历了世事沉浮,这孩子看事情的目光,似乎更为长远了。
欣赏归欣赏; 跟皇家有关的事,他还是不愿意轻易掺和。当然,若是姜媛菀能够说服他,那另当别论。
不过,他曾欠了卫奕辰一个人情,若是姜媛菀以此为理由要求他出手相助,他还真不好拒绝。
现在,姜媛菀只与他闲话家常,绝口不提人情之事,他是否可以理解为,姜媛菀想尝试着亲自说服他,从而省下那个人情?
有趣,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孩子了。
“纵使如此,你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思阻止刘家与长宁侯府联姻罢?”
“大师可是认为,这是承恩公府与长宁侯府的家事?我却不这么看。”
“世人皆知,刘氏家族起于微末,是靠着联姻,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刘太后意欲刘氏女入主中宫之心,人尽皆知。皇上不知废了多少工夫,才让刘太后打消了立刘氏女为后的念头。”
“刘家送女为后不成,便意欲与宗亲重臣之子联姻,持续对未来的朝堂施加影响。长此以往,岂能不生乱?”
姜媛菀深深地看了了善大师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澄澈。
她轻声道:“大师,莫要忘了当初的巫蛊之祸中,多少术士僧人头颅坠地,佛门重地沾染鲜血。”
“您今日若是对刘氏的种种行为作壁上观,来日,兴许就被刘氏所掀起的腥…风…血…雨波及。”
了善大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样说来,贫僧无论如何都得出手了?”
“是。您其实对于刘家人的许多做法也不赞同,对吧?否则,当初您就不会拒绝为刘太后批命。”
了善大师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笔,写下几行批言,递给姜媛菀:“你要的东西,拿去吧。”
“多谢大师。”
了善大师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呢喃道:“后生可畏啊,若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知道郡主这般聪慧,不知该有多欣慰。”
……
当长宁侯拿到了善大师给自家儿子的批言,得知自家儿子不宜过早定亲,否则会给府里带来血光之灾时,他心中满是疑惑。
“这真是了善大师亲自写的?”
了善大师很少会给人批命,就是长宁侯自己去,都不一定能够见上了善大师一面,姜媛菀居然能够拿回了善大师给他儿子的批言?
长宁侯有种不真实感。
姜媛菀道:“我见表哥伤势迟迟不好,在去寺庙还愿时便顺道为表哥祈福了一番。了善大师得知此事,便来了兴致,说要为表哥批命。听闻了善大师做事随缘,兴许,表哥真的与大师有缘分吧。”
长宁侯心知,在批言之事上,姜媛菀做不得假。他沉吟片刻,叹道:“这可难办了……”
不得不说,了善大师对于人心的把握十分精准。
若是他只说刘希嘉和卫奕辰八字不合,这桩婚事会对卫奕辰不利,恐怕还无法动摇长宁侯的主意。
可若是这桩婚事会对长宁侯府不利,且这批言又是出自了善大师之口——长宁侯就不得不重视了。
他汲汲营营大半辈子,就是为了长宁侯府发扬光大。若是为了一桩婚事,阻碍府上的前程,他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再加上,与刘希嘉议亲后,卫奕辰的伤势确实一日比一日严重,迟迟不好……有了善大师批言在先,长宁侯本已信了五分,思及此处,又信了三分,当下便做出了决定。
只是,怎么退亲,却是个麻烦事儿。直接拿了善大师的批言给承恩公府看?
不不,这不妥当。这样做,承恩公府未必会同意退婚。即便承恩公府同意退婚,必定会对长宁侯府心怀恨意,到时,只要搞些小动作,长宁侯府便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不能给长宁侯府留下隐患。
且当初刘太后想让了善大师为其批命,都没能得偿所愿,若是知道了善大师今日主动为卫奕辰批命,保不齐会多想。
长宁侯思来想去,心生一计,决意让承恩公府主动退婚。
……
“谢谢。此番若不是你相助,我纵使能达成目的,只怕也要费好一番功夫。”
“辰表哥现在谢我,为时过早。这婚,到底还没退呢。我虽不知舅舅打算怎么做,但承恩公府那头想必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父亲彻底打消了让两府联姻的念头,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会让目的达成的。先前他不在意承恩公府的名声,承恩公府才能够说动他联姻,一旦他不想联姻了,就凭承恩公,是拦不住他的。”
在两人站在对立面时,长宁侯是个难缠的敌人,可一旦两人站在同一战线,长宁侯却是令人放心得很。卫奕辰从不怀疑自己父亲的手段。
“太后兴许也会出手搅局。”姜媛菀出言提醒。
卫奕辰的神色变得深邃了些许:“太后么……她现在只怕自顾不暇了。”
在刘希慧被封为慧妃的那一刻,刘希嘉已成为弃子。比起侄女,刘太后想必更关注自己的利益。
“说的也是。那我就提前恭贺辰表哥得偿所愿了。”
姜媛菀朝卫奕辰举了举茶杯,一饮而尽。
卫奕辰唇盘噙着一抹浅笑,同样喝光了杯中的茶。
而后,他抬眸向姜媛菀看去,目光十分柔和。
明明年级不大,但姜媛菀给人的感觉,意外的可靠。
每当卫奕辰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姜媛菀的时候,姜媛菀总能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她就像是一个埋藏得极深的宝藏一样,外头裹着最普通的瓦砖,可一旦拨开那不起眼的外壳,内里便会一点一点绽放出独属于她的光辉璀璨。
“没想到,媛媛也认识了善大师。”
“先父和先母与了善大师有几面之缘,我也算是沾了父母的光。倒是辰表哥,能让了善大师欠下你人情,实在了不得。”
“我只是运气好,偶然在京郊遇上了善大师和其生病的弟子,派身边的医者为了善大师的弟子抓了几副药,这才勉强入了了善大师的眼。”
“看样子,辰表哥与了善大师,确实很有缘分呢。”
姜媛菀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看起来明艳而温和。
卫奕辰视线在她颊边露出的两个小酒窝上停留了片刻,眸光变得深邃了些许:“媛媛,你该多笑笑的——我指的不是你平时那种假笑。”
姜媛菀闻言,露出了平时的招牌式假笑:“彼此彼此。表哥你平时总是木着张脸,脸上的肉不会僵硬吗?自己都是个小老头了,就别再老气沉沉地对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