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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来至赵姨娘房内,二人见过;赵姨娘命小丫头倒了茶来与她吃;二人闲话。赵姨娘因前日贾环将宝玉烫了;很受了一场恶气,此时不免言语中有些怨气,马道婆听说;便探她口气道:“环哥儿这样受欺负;也亏得你不理论,只凭他去,倒也妙reads;。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着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如今?”
赵姨娘听得这话,便有些意动。因凤姐久不管事,下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家业怕是宝二爷袭了,赵姨娘如何不眼热?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果然灵验,把他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我自然大大的谢你。”
于是二人密谋起来。那赵姨娘素日原常怀嫉妒之心,不忿凤姐宝玉两个,不过因凤姐与王夫人翻了脸,又借邢夫人的手暗中接济赵姨娘,倒叫赵姨娘把她当了自己人。这会子央马道婆施法,也只魇镇宝玉一人。
凤姐不知逃过一劫,尤在上房同贾母、黛玉说笑。适逢王子腾夫人蒋氏携了女儿来访,互相寒暄厮见毕,王熙鸾便向黛玉道:“林妹妹一向可好?旁的姐姐妹妹们怎么不见?”黛玉道:“因宝二哥脸上烫了,姐妹们都去瞧他了。”
因蒋氏平日里闲话教女,言谈间对王夫人颇有微词,既瞧不上这位小姑子的管家理事手段,又觉得她不会教养儿孙。这也是贾府几家姻亲的共识了,贾敏在世时也曾与黛玉说过,王夫人将宝玉惯坏了等语。故熙鸾对宝玉颇看不惯,听说烫了,也只问怎么烫了,并不热心。倒是蒋氏说要去瞧瞧,贾母只道:“原该叫他过来拜见的,怎么好劳动亲家太太往小辈儿房里去?”
蒋氏笑道:“这有什么,宝玉也是我的亲外甥。再说贵府的园子可是出了名的好景致,我尚未曾有幸一观呢。”贾母听了笑道:“既这么说,咱们就逛逛去,可巧这两日桃花开得好,正堪赏玩。”于是众人便都起身,一同往园中来。
却说贾母同蒋氏一边赏景,一边说话,黛玉、熙鸾两个便凑到一处,喁喁私语起来。熙鸾虽是王家人,却不喜宝钗,倒与黛玉十分投契。这也有个缘故,薛家上京虽借了个小选的名头,实则是为攀附贾、王二府而来,众人都是心照不宣的。贾家迎春、探春皆是庶出,惜春年纪小,故薛宝钗常摆一摆大姐姐的款儿,或是出风头压了姐妹们,也没人同她计较。
熙鸾却是王家嫡女,父亲王子腾掌着兵权,母亲蒋氏出身侯府,本就瞧不起薛家钻营,偏宝钗打着笼络她的主意,有意结交。熙鸾虽小了两岁,却不像湘云那样傻,又有蒋氏指点,哪里肯听宝钗的摆布?故宝钗越是想与她亲近,她越是厌恶宝钗的用心。黛玉却与熙鸾一样是高门贵女,大家平辈论交,谁也不图谁什么,反而更相和睦。
这厢熙鸾正问黛玉道:“前儿我托凤姐姐给你带去的回礼,你可觉得怎么样呢?”黛玉笑道:“可是多谢了。难为你从何处寻来这样好成色的墨玉,雕工也好。”熙鸾道:“正合了妹妹的名字不是?原是鼓楼东大街新开了一家银楼,叫做‘宝源九金’,上月我随母亲回舅家给外祖母祝寿,顺路去逛了一回。除了送你的这枚玉坠儿,还另买了好些小玩意儿,妹妹若是也喜欢,改日咱们一块儿去。”
凤姐在一旁听了,也来了兴致,三人便约好得了闲儿一起去逛。说笑间到了,尚未进院门,正撞见宝玉身边伺候的秋纹往外跑,见了贾母便哭道:“不得了了,宝二爷病了,说起胡话来了,老太太快去看看罢。”于是众人忙进房里来,宝玉正在那里拿刀弄杖,寻死觅活的,闹得天翻地覆。
贾母一见宝玉如此,不由恸哭起来,凤姐、黛玉忙上前搀扶,一时王夫人来了,也是放声大哭。于是惊动诸人,连贾赦、邢夫人、贾政、贾琏、贾珍、尤氏、贾蓉及薛姨妈、薛蟠并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等一干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头等,都来园内看视。登时园内乱麻一般。
贾母、王夫人早已哭得泪人儿似的,李纨是寡居之人,见有男人进来,早避到后头去了,一时竟连个主事之人也没有,还是凤姐周旋迎待。黛玉因扶着贾母,不好躲避,便只口中向贾珍等人问好,不想一转头正看见薛蟠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她,登时蹙起眉来。凤姐在一旁瞧见了,便往宝玉床边挪了两步,将黛玉挡在身后,又使了个眼色给贾琏,寻个由头将薛蟠带了出去才罢。
宝钗此时正侍立在薛姨妈身边,见独独她的哥哥进退失据,十分羞恼,却不知贾珍、贾蓉等人也正打量她reads;。贾珍父子惯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早风闻得家下人背地里议论,薛姑娘如何笼络宝玉,白天黑夜的也不回家,这会子见她肌肤莹润、容貌丰美,不免在心中暗暗品评。
当下且说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宝玉撞客着了,该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种种喧腾不一。贾赦等又使人去请太医,又问卜求神,并不见效。宝玉只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浑身火炭一般,口中只管胡言乱语。堪堪日落,王子腾夫人告辞去了,黛玉等人也各自回房,唯有贾母、王夫人寸步不离,只围在那里恸哭。
至掌灯时分,黛玉方梳洗毕,钟嬷嬷便悄声禀道:“姑娘,这宝二爷的病有些蹊跷。先义忠亲王便是因魇咒诸王获罪,当时老奴在宫中也有所耳闻,那病人身上的症状,便同宝二爷今日有些像的,也是查不出病因。”
黛玉听了不语。她是读过原着的,看下午赵姨娘探病时假作悲戚的脸色,便已想起这段儿情节了,还在纳闷为何凤姐没事。此时钟嬷嬷提起来,黛玉不免有些踌躇,欲要告知贾母,却怕赵姨娘事发,连累探春;若瞒着心里又过意不去,毕竟在贾家住了几年,贾母如何疼爱她不说,便是同宝玉之间,也有几分兄妹情谊。
钟嬷嬷见黛玉面色不豫,便悄悄退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方叫人进去伺候,又打发紫鹃去秋爽斋,道:“你去瞧瞧三姑娘歇了没有,若还未安置,便请三姑娘过来,就说我今日吓着了,想同三妹妹做个伴儿。”紫鹃应声去了。
探春刚解了头发要歇下,听紫鹃如此这般一说,只当是黛玉禀气柔弱,受了惊吓,便忙披了件氅衣就过来了。姐妹二人躺下,嬷嬷丫鬟都退了出去,黛玉方同探春说了来龙去脉。探春听了大惊,欲要不信,心里却也知道,满府里只赵姨娘这样没成算,又深恨宝玉。一时气得流泪,咬牙道:“亏我忍气吞声去奉承太太,奉承老太太,好容易有点儿体面,她就做出这样的事来!”又不敢高声,只捂在被子里呜呜地哭。
黛玉忙劝她道:“你先别哭,眼前的事且先想法子掩过去。我已问过钟嬷嬷了,这施咒的东西需离人越近越有效验,宝二哥这两日一直卧床养病,那脏东西只怕是放在他床上,只是现老太太、太太都在那屋里,可怎么说呢。”
探春也知道事情紧急,真让宝玉有个好歹,王夫人还不生吃了赵姨娘。故强忍了泪,略一思忖,道:“这也不难,想法子将二哥哥挪到太太屋里也就是了,大嫂子必要跟了去伺候太太的,一团糟,我便自请带了人去收拾,料想太太也没心思计较这些。”
黛玉也觉可行,又与探春商议如何开口、如何措辞,至三更才合眼。探春却一夜无眠,次日一早起来,黛玉给她扑了好些粉,方略掩住了眼下青黑。早饭也只胡乱用了几口,便往来。
贾母、王夫人等尤在宝玉床前哀哀痛哭,黛玉怕哭坏了贾母,忙上前解劝。探春也向王夫人道:“太太快别哭了,二哥哥一向最孝顺的,若知道太太为他的病熬坏了身子,岂不伤心?不如太太先用些吃食,歇息歇息,若实在心里放不下,便将二哥哥挪到上房去,就近照看,二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的。再说这里乱糟糟的,也需收拾收拾,不然亲戚来探望也不像。”
王夫人也觉有理,且昨晚宝玉发烧说胡话,那些婆娘媳妇丫头们都不敢上前,王夫人实在不放心,听探春如此一说,便立时要将宝玉挪到自己屋里去,亲身照看。李纨便忙命人抬出春凳来,将宝玉抬放凳上,送至王夫人房中,自己也跟着去了,只托探春指挥丫鬟婆子们将收拾收拾。黛玉不想如此顺利,只同探春对视一眼,也扶着贾母出去了,袭人等也随至上房,中只余二等三等的丫鬟们并婆子们,等探春的示下。
探春便吩咐了婆子们去打扫院子,又指了几件活计将大丫鬟都支到外间,自己在宝玉床上摸索,果然在床褥子底下寻着了一个写着年庚八字的纸人,并几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探春也不及细看,都掖到袖子里,又唤了麝月、秋纹等人道:“你们在这里收拾着,我去瞧瞧二哥哥。”又指了自己的丫鬟翠墨道:“你也在这里,帮帮你姐姐们。”几人都应声道是,探春方带着侍书出去了。
第30章 可爱又迷人的男性角色(倒v)()
却说探春出了;并不往上房去;先回了秋爽斋。侍书因问:“姑娘不是说去看宝二爷的?又回房作甚?”探春道:“我只觉身上不大爽利,想歇一歇。”侍书听了忙道:“姑娘可觉得怎么样?哪里疼?可别是叫宝二爷过了病气。”探春道:“这话别说了,老太太、太太都没事,单我叫过了病气不成?想是昨儿没睡好,今日早起又没吃几口东西,这会子才难受。”
侍书听探春如此说;忙扶探春往榻上躺了,道:“姑娘先歇一会子,我去大厨房叫他们收拾些吃食,这两日兵荒马乱的,怕底下人去说不管用。”又叫人过来伺候,探春忙道:“别叫人了;我清清静静歪一会儿;人多了倒闹得慌。”侍书听了;便抱了一床被子给探春盖上,方掩了门出去。
这厢探春才将那纸人取将出来,细看时;果然写的是宝玉的生辰八字。一时又是气怒;又是伤心,又恐怕叫人发现,便忙将那纸铰的鬼凑到燃着的香上烧了,又将纸人烧了,连烧成的灰都拨散,至看不出来才罢。又向鼎内贮了三四把百合香,仍用罩子罩上,见这里妥帖了,回想一番也并无甚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一时侍书捧着个乌木雕双螭纹海棠式攒盒回来了,揭开看时,是一碗糖梗粥并几样小菜儿。探春原不甚饿,不过是借口将侍书支走,故勉强吃了几口便推说没胃口不吃了,仍往王夫人上房去。
黛玉正扶着贾母,见她进门,便使个眼色,探春会意,微点了一点头,上前来扶住贾母另一边,只听黛玉道:“这会子宝二哥倒像好些了似的,老祖宗莫慌,先到隔壁去歇一歇,待太医到了,看怎么说。”贾母年事已高,实有些熬不住了,便听由孙女们搀着她到隔壁歇上一会儿。
因见鸳鸯在那里伺候贾母,黛玉探春两个便轻轻的走出来,见左右无人,黛玉便悄声问道:“如何?”探春便向她做口型道:“都烧了。”又出声问道:“二哥哥这会子可怎么样了?”黛玉道:“方才不知怎的,忽然满床打滚,只说热得身上疼,不一时又好了,现气息平稳,倒像睡着了似的。如今只等太医来瞧,才知端的。”
探春听说宝玉似是好些了,脸上方露出些笑模样。一时太医到了,诊了半日,只说比昨日强些,令再喝几副药看看。探春见宝玉仍未醒,心焦不已,黛玉恐令宝钗等察觉,便忙携探春离了这里,出门正碰上婆子来回:“王家舅老爷来瞧宝二爷了,请奶奶小姐们暂避一避。”姐妹二人便忙转出东角门,自后廊上往园中去了。
原来昨日贾家又是烧香拜佛又是寻医问药,各亲戚眷属皆惊动了,故这日王子腾便来瞧问,片刻后林如海亦携了林珏前来探望,俱都往宝玉那里看了一回,又劝了几句,贾政贾琏方让至厅上吃茶。
至正厅,几人分宾主坐定,将将寒暄几句,那王子腾正向林珏笑道:“你同琏儿是一样的,便叫我一声叔父就是了。”又给了个玉兽面纹韘做见面礼。忽有回事人来回:“北静王爷到。”贾政便忙起身告罪,留贾琏在此陪客,自己忙出去迎接,以国礼相见。那北静郡王水溶身着灰色玉璧纹江绸袷袍,系着杏黄色镶金嵌宝石丝腰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见贾政下拜,忙上前扶起,以“世翁”相称,并不妄自尊大。
贾政道:“犬子微恙,累蒙郡驾下临,荫生辈何以克当。”水溶笑道:“老世翁何出此言reads;。小王与令郎素有交情,今日便服前来探视,只论世交之谊。”贾政听了,复又行礼谢恩,方引了水溶往上房行去。
这位小王爷既立意要做“贤王”,相与结交的世家子弟也不知凡几,宝玉又不比那些名分早定的嫡长子,在自家说话都不管用,有什么可瞧的?不过是冲着贾家才来这一遭罢了,不意竟碰上林如海、王子腾二位重臣。故水溶至宝玉房中仅略略问候几句,便去往厅上同林、王二位相见,众人又相互见礼,折腾一番。王子腾本欲趁此机会同林如海示好,因北静王来了,只得掩口不提。
水溶今日亦是初见林珏,因解了腰间的白玉镂雕夔龙佩递与林珏道:“今日初会,仓促之间,此系前汉之物,权为贺敬之礼。”林珏便接了,回身奉与林如海,父子一齐谢过。水溶又向贾政道:“世翁不必过于忧心,令郎吉人天相,自然诸邪辟易,遇难呈祥。”贾政忙道:“岂敢岂敢,若赖藩郡余祯,果如是言,则乃荫生辈之大幸矣。”众人又说了一回宝玉之病,方请水溶回舆。
此番又是贾政送出来,至轿前,又恭请水溶上轿,不想水溶屏退下人,悄向贾政道:“小王唐突,令郎这病竟不似寻常病症,倒像邪祟入体。小王虽不才,当年宫中魇镇之事却亦有所耳闻,若果真诸般皆不灵效,老世翁不妨暗暗查访。”
贾政听了大惊,自古来巫蛊厌胜之术最为皇室所忌,民间亦绝少见,故众人皆未往这里想去,便是水溶此时说起,也是担了干系的。贾政知晓厉害,一旦果如水溶所言,少说也是个内帷不谨的罪名,便是查探也不可声张,故忙向水溶道谢,自回去想法子去了。水溶本就为笼络市恩而来,见贾政领会其意思,便也上轿回舆,不在话下。
且说女眷这里,却是气氛微妙。方才水溶来时,除黛玉、探春已先行离去,宝钗等都在碧纱橱后暂避。闺阁弱女一向少见外男,难免有些好奇心,隔着纱橱,虽是影影绰绰的,也可看出水溶身量高挑,面色白净。这会子人走了,几位姑娘虽然不肯多言,底下媳妇婆子们却都在悄声议论。
因宝玉常往北府里去,贾家上下对这位小王爷都是知道的,这会子只听得众人议论道:“果然生得好模样,比咱们家这位小爷倒高好些。”“那可不是?听说今年已十八岁了,老太妃正相看人家呢。”因说起嫁娶之事,李纨便忙携了几个小姑子出去了,只宝钗留心走在最后,隐约听着婆子们犹在猜度哪家能得与王府联姻。
原来北静王水溶早于两年前已说定了庆国公家的嫡长女,不想去年冬一场风寒,那姑娘竟一病去了。北府本已预备齐全,只待正日子迎亲,如此只得搁下,至此时已有小半年光景,北静太妃方重新放出议亲的风声。连贾母也曾有些意动,无奈家里的女孩儿不是庶出就是年幼,究竟不合适,强求也是不美,便无奈歇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