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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雪巧听鼠小弟说起冷婶和燕福生的对话,心中就是蓦然一惊,看来还是大意了?她竟然没想到冷婶只是见了被麻雀指挥的乌鸦就能猜到她是神秘的兽语者。
兽语者,原来从前竟然真的有人也听得懂兽语,这让杜雪巧又轻松又惶恐。
听冷婶话里的意思,历史上出现的兽语者,每一个都是了不起的存在,不是辅助君王夺取江山,就是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但无一例外的,每一个兽语者的下场都不好,既然是辅佐君王立下奇功的重臣,一朝天下太平了,都会成为皇帝们的心头大患,谁也不敢保证身边无处不在的飞鸟老鼠会不会是兽语者们的密探,更怕在睡眠中死的不明不白。
以至于,在被利用完之后,几乎所有的兽语者最终都会被君王们以各种罪名赐死,只为以防后患。
燕福生说了什么?
燕福生郑重又冷静地说,她只是他的雪巧,是他要保护一辈子的人,而不是什么兽语者?让冷婶将脑子里想像的这些假相都忘掉?
杜雪巧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样的福生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在心上?她可不觉得燕福生是真不相信冷婶的话,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能力,怕她终有一日会因这样的能力被盯上吧。
燕福生对她如斯之好,她却犹豫不决,两相比较,她惭愧的要无地自容了。
鼠小弟在旁急的直跳脚,“姐姐,你倒说句话啊,听冷婶的意思,你是兽语者的事传出去,肯定没你好果子吃,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把知道这事的都灭口了呗?”
杜雪巧一激灵坐起来,“别,你们可别乱来,此事重大,冷婶不会到外面乱说,我相信福生也不会乱说,你们还是别再惹出事来了,对你们也不好。”
鼠小弟点点头,“我听姐姐的,不过福生哥对姐姐真好,我都感动地想要嫁给他了。”
“才多大就成天想着嫁不嫁的事,别忘了你是男娃。”
杜雪巧哭笑不得,若是被燕福生知道他最害怕的老鼠竟然说要嫁给他的话,那孩子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吓的尖叫?还是跑的比谁都快?总之是不会感动的哭就是了。
鼠小弟被羞的直扭身子,杜雪巧才注意到,都过了这么久,鼠小弟竟然一点都没长大,若说平日里她喂的食物都是好的啊,怎么它就长的这么慢?难道是品种的不同?她曾经就见过那种长了一尺来长的褐老鼠啊。
而且她听说,老鼠长的极快,出生三个月左右就能生小老鼠,而且一窝还不少生,如今的鼠小弟怕是不能叫鼠小弟,而是要叫鼠爸爸了,可她真没见过鼠小弟的媳妇,也不知是怎样的一只老鼠。
想着,杜雪巧就问出来,鼠小弟初时还很不好意思,之后才叹口气,“姐姐,我还没讨到媳妇呢,大猫说啥也不肯给我当媳妇,现在进了城,怕是也见不到了吧。”
杜雪巧听的满头黑线,她当然知道大猫就是当初在杜村时的那只猫,被鼠小弟带着弟兄们各种欺负了都不敢反抗的猫。
难道说这鼠小弟还想娶个猫媳妇不成?真是找死啊。
只是一想到听人说老鼠活不过三年,杜雪巧看鼠小弟的目光就带了些悲伤,这么可爱的鼠小弟,她都当成是亲人一样的鼠小弟,最多只能陪她三年,她肯定是要伤心的。
既然如此,她干嘛不成全它这个心愿呢?不就是一只猫嘛,她去买来就是了,只是不能期望大猫能给鼠小弟生出一群猫鼠就是了。
还沉浸在会失去鼠小弟的遗憾中的杜雪巧,完全没想过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逆天了,完全没考虑过猫的感受。
燕福生很明显地感觉到杜雪巧对他的不同,以往爱搭不理的她,难得吃饭的时候对自己笑的双眼弯弯,让燕福生又是感动又是心惊。
五日一个的休假,燕福生也没能留在家里,让一早准备全家出去游湖的杜雪巧有些失望,却也知道燕福生来永和府明为读书,实则是为了剿灭那些所谓的海贼,并不痛不痒地给三皇子些打击。
以往常听说那些公子小姐们都喜欢游个湖、踏个青什么的,从前没那闲工夫,也没那雅兴,如今有钱又有闲了,她也想去试试这些才子才女们的喜好。
只是这么久了,她一直没怎么关心过燕福生,等如今想关心了,才发现,她之前对他是有多么忽视啊,他瘦弱的双肩又是怎么担起这么多的事的?
既然燕福生不能陪她和杜春游湖,杜雪巧就带着杜春,由冷啸玉保护着出门了。冷婶一早做了几样吃食,装在食盒里,也由冷啸玉拎着。
春江虽名为江,却是永和府外一处湖,原本只有十几丈的湖,被人工挖深挖广,湖面荷花映着荷叶,小船行在其间水平如镜,美如画卷。
第77章 丢了谁的人()
冷啸玉去湖边租了售小型画舫,三人坐在上面倒也够宽敞,杜雪巧很满意,由船家娘子扶着上了画舫,杜春则是被冷啸玉轻轻一夹,就已到了画舫之上了。
船家娘子是个爱笑又会说的女子,见杜雪巧一行没个服侍的丫头,上了茶水之后,便立在一旁等候杜雪巧随时差遣。
杜雪巧也没使唤人的念头,只和船家娘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至于那别人眼中如诗如画的美景,在她看来还不如一只只的莲蓬来得吸引,从前还真没试着摘过新鲜的莲蓬。
船行在绿水荷花之中,杜雪巧手里拿着半只莲蓬,边剥边吃着嫩白的莲子,不时让杜春吟上两句诗来解闷儿。
杜春不敢反驳,可肚子里的诗文又属实不多,绞尽脑汁也就想出两首来,好在杜雪巧也就是听个乐呵,真要她说这些诗文好还是不好,她也说不出来,总之听着有莲有叶还有藕的,想必是说这湖上的景儿了吧。
见杜雪巧没有深究,杜春抹把头上的汗,幸好今儿福生哥没跟着来,不然听他这几句诗,哪里会听不出他是剽窃了古人的句子?
当然,若是福生哥来了,哪里又用得着他在这里费劲巴拉地吟诗?别看福生哥只比他大三岁,可那学问真不是吹的,就是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时常会自叹弗如,几句诗文还不是信手拈来?
画舫渐行渐远,杜雪巧被水面反入画舫的暖阳照的昏昏欲睡。天气已不似几日前的酷热,在湖面被微风吹拂带着丝丝清凉,舒服的紧呢。
见杜雪巧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模样,杜春可不会去打搅她,万一醒来再要他念诗,他可真就词穷了,一门心思坐在桌边吃着由家里带来的美味,青梅露配上小点心吃的杜春根本无心赏湖光美景。
湖面上画舫很多,有些是在湖边租的,也有是别人自家的,还有一些小舟在湖中来往穿行,卖些食物,味道很是不错。
杜春从前就与人游过湖,还曾在湖上遇过冯宣文及曹太傅,当时杜雪巧不想让他被扯进那些纷争之中,对冯宣文的邀请也没应允,让杜春失望的同时,对那日的游湖倒是记忆很深,尤其是湖面上一艘卖吃食的小舟卖的凉面记忆深刻。
当见到那艘小舟划过来时,杜春忙让船家将船靠了过去,要了三份凉面,又要了些解暑的汤水,正想要冷啸玉付银子,旁边靠过来一艘大型画舫,上面有人朗声道:“杜师弟也来游湖?还真是巧,这些就算师兄我请了。”
杜春侧着头看去,脸色就有些不快,一言不发,只朝冷啸玉看了眼,冷啸玉掏银子的动作也丝毫不慢。
拿了东西就往自家画舫里去,那人见杜春不给面子,似也习惯他这般态度,也不生气,朝身后的人说了几句,又朝杜春道:“杜师弟,即是相遇也算有缘,不如就合在一处吧,人多也热闹些。”
杜春睨了那人一眼,嘲笑般地道:“抱歉了沈师兄,今日我姐也在,她一个姑娘家,不便与陌生男子同游,何况姐夫也会不高兴。”
杜雪巧原本坐在画舫里似睡非睡,听人说话也睁眼看来,就看对面画舫上一个长相很有些清雅的公子正对着杜春巧笑语嫣然,可别看那人一身公子装,杜雪巧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以往在京城时,就常见到些女子身着男装与男子结伴同游,但一般来说都是夫妻,而这名女子年岁不大,不过十三、四岁,身后又有十几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又都隐隐对她带着谄媚之意,显然这是位被家里惯坏了的大小姐。
而杜春明显是很不待见这位大小姐,又另有深意地提到‘姐夫’,杜雪巧顿时就明白,这名女扮男装的女子,怕是书院的学子,而且对燕福生有点想法。
只是女子混在一群男子之中……杜雪巧有些不敢苟同,就算康兴国对女子约束不是很严,可也没有一名女子与多名男子同读同游之理,又不是楼里的姑娘。
见到杜雪巧的第一眼,沈红芍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怎么看都没觉得杜雪巧比自己强在哪里,甚至可以说,一眼她就看出杜雪巧出身不如她。
没有那种自小在深闺中养成的优雅贵气,即使是杜雪巧在永和府住了些日子,已没有当初的瘦弱,长了些肉的脸上也白净了些,可再怎么说比起就算再任性妄为,从小到大规矩也不差,知道怎样能够突显优势的沈红芍来说,还是小家子气了。
就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让对她不假辞色的燕福生死心踏地?即使不愿承认,沈红芍还是深深地嫉妒了。
想到之前打探来的消息,杜雪巧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不过就是仗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染布秘方,开了间染坊,据说是赚了不少。
想到燕福生也住在杜雪巧家里这件事,沈红芍心里就很不舒服,难道说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个吃软饭的?若真是这样,她又不是养不起?凭她这模样,这家世,只要找准原因,还怕燕福生不对她死心踏地?那些故作清高在她眼里完全变成了欲擒故纵。
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拿银子把燕福生砸晕乎的沈红芍忍不住对杜雪巧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杜姑娘有礼了,小生沈红芍……”
话未说完,就见杜雪巧皱起眉,“沈姑……公子家是卖地瓜的?”
沈红芍带着轻视的笑容僵住,当着一干学子又不好发作,那样就显得自己太没涵养,只能咬着牙,强笑道:“杜姑娘真会说笑。”
杜雪巧严肃地摇头,“我没读过书,哪里敢和你们这些才子们说笑?我家里那边都管地瓜叫红苕的,沈姑……公子家若不是卖地瓜的,为何要取个地瓜的名字?”
杜雪巧当然不会注意不到沈红芍眼中的轻蔑,反正论诗文自己肯定是比不上沈红芍,也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目光而让自己难受,与其去迎合他们,还不如多吃几口杜春刚买来的凉面了。
她也不怕沈红芍发作,这位沈大才女若是自恃身份,想必也不好和她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争吵吧。
果然,沈红芍已到嘴边的咒骂生生被她憋了回去,脸色却怎样都好不起来,干脆不理杜雪巧,朝杜春道:“杜师弟,师兄有句话劳烦你给燕师弟带去。”
杜春理都不理她,接过一碗凉面递给杜雪巧道:“姐,这些凉面快些吃吧,味道老好吃了。”
杜雪巧接过凉面闻了闻,“嗯,闻着很好,待会儿给你姐夫也带碗回去。”
杜春‘哎’地应了声,又跑到卖吃食的小舟上要了碗凉面。
沈红芍在遇到燕福生之前,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过?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恨不得冲到杜雪巧的画舫上,撕烂她那一脸碍眼又幸福的笑。
气急的沈红芍也顾不得里子面子,朝杜雪巧恨声道:“你得意什么?不过一介乡野村妇,燕师弟那等人才也是你这等粗鄙之人能配得上?”
杜雪巧不怒反笑,看沈红芍就像是在看笑话,“我配不上难道你配得上?”
沈红芍正想说‘是’,杜雪巧却不给她机会,笑嘻嘻道:“你不知羞也就算了,我家男人可不是断袖。”
说完,便陶醉地在凉面上又闻了闻,对杜春道:“春儿,我们进里面吃去,别让这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胃口。”
杜春朝沈红芍挑衅地一笑,随着杜雪巧走进画舫之内。
气的沈红芍直跳脚,“谁和他断袖了?我是女子。”
杜雪巧的声音在画舫内凉凉地传来,“一个女子私下着了男装,与一群男子同游,这又是啥光彩的事?我家福生最是讨厌这种没脸没皮,放荡不羁的女人,春儿,你可要记得,就算将来不娶,也不可以娶这样的女人回来,否则仔细你的皮。”
杜春也朗声应是,“姐,你放心吧,我要娶也娶姐这种持家有道,贤淑识理的。”
杜雪巧听的很受用,连夸杜春有眼光,气的沈红芍直翻白眼,大骂杜雪巧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野女人,不时还怒极夹杂两句污言秽语,让杜雪巧越听越得意。
杜雪巧也不和她对骂,自己又不是疯狗,没有和疯狗对咬的习惯,反正看沈红芍身后那些学子们,在看到沈红芍气急之下露出本性后变得古怪的脸色已经让她很满足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要表现的淡然,两相比较,就算她再庸俗,也比不过沈大姑娘粗鄙。
什么才女,不就是会装,这假面都撕开了,今后你还拿什么来骗人?
要说,那些学子们也都听说过燕福生是杜春的姐夫,也有几人见过杜雪巧给他们送饭,那美味可口的食物也有人有幸吃过,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都当这些饭菜是杜雪巧的手艺。
虽然觉得杜雪巧容貌比起燕福生差了很多,到底是个贤惠的,娶妻当娶贤这个道理他们也都懂,还是对杜雪巧的印象不错。
只是比起沈红芍来,他们又都觉得燕福生不识好歹,这位可是永和府知府的千金,能得了她的青睐,不说一飞冲天吧,那也是平步青云,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单单这个燕福生偏要守着家里女人,对沈大姑娘看都不看一眼。
若是换了他们一定都想娶沈大姑娘这种家世的女子为妻,像杜雪巧这种虽贤惠,却没甚背景的女子娶来当个妾就好不错了。
可在他们真正见识到沈大姑娘破开一切伪装的真面目后,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暗想:幸好这位沈大姑娘看上的不是自己,不然真娶回家糟心不糟心呢?
沈红芍骂了一气,见杜雪巧声都不吭,还想着她是怕了自己,可得意地一回头,看到那些学子们的脸神,当时就明白自己是上了人家的当,又羞又懊恼,恨不得冲到那艘画舫上,把杜雪巧扯出来揍一顿。
既然最差的一面都被人看到了,沈红芍也懒得再伪装,气哼哼地瞪了没有在关键时刻帮她的众学子一眼。
心中怒气难耐,也不理那些学子如何看她,左右面子都丢尽了,不报了今日之耻,她沈红芍将来在永和府还怎么混?
第78章 剿灭海贼()
指挥着自家画舫向杜雪巧所乘的画舫开去,“给我撞,狠狠地撞,敢得罪本姑娘,我要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这些人也都是知府府上的下人,一向就知自家姑娘什么脾性,这时候若是逆了她的意,回去就得扒了他们的皮,即使再不愿,为了自己和府里的亲人也得划着画舫奔杜雪巧所乘的画舫撞去。
杜雪巧也没想到沈红芍野蛮若此,正想着怎么不骂了,就听她使人来撞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和春儿都会水,倒不怕淹着,可大热的天,她穿的单薄,若是被撞翻湖中,再被捞起来,衣服都得贴在身上,那不相当于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