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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巧黑线,不过就是吃了你家几顿饭,至于吓的跟见讨债鬼似的?也不算算在自己家里捞了多少好处。
还有那几人向自己投来的鄙视目光,显然族长夫人之前没少在这些人面前诋毁自己一家。
心知此时还不是得罪族长家的时候,可心里被各种算计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何况她如今手里有了银子,腰杆也硬了,紫兰花都收光了,大不了偷偷搬家呗。
杜氏虽然也称得上一族,跟那些士家大族根本就没法比,她真搬走了,谁还能掘地三尺地把她挖出来?何必还在这里住着等人算计。
于是,杜雪巧笑道:“族长伯娘,雪巧是来找春儿和福生回去吃饭的,这几日给你家添了不少麻烦,雪巧在这里先谢过族长伯娘了。”
族长夫人听杜雪巧话说的柔软,她的语气倒硬气了,“谢倒不必,不过你要知道,我家也不富裕,吃一顿两顿倒也无妨,可也不能看我们心善就总赖在我家吃啊,我也是眼看家里要揭不开锅了,心里急的,再说你家虽穷,也得要骨气,不能总像要饭的似的赖别人家不是?别没被别人看轻了,自个儿先把自个儿看轻了。”
杜雪巧点头称是,“雪巧晓得,虽然族长伯伯心善,说过雪巧有难随时可以找他,雪巧却不能不识好歹把这话当真,族长伯伯肯帮雪巧养两匹马,雪巧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望族长伯伯更多,左右雪巧家如今也养了头牛,养一头是养,养一群也是养,不过几把草的事,不如族长伯娘和族长伯伯说说,那两匹马就不劳族长伯伯费心费力,雪巧这就牵回去。”
族长夫人一听,当时脸色就变了,虽说当时说的是替杜雪巧养两匹马,可谁都知道这两匹马送到族长家里还想往回要?那就是族长家的了。
可被杜雪巧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上把话说开,族长夫人再不愿也不能把那话说出来,只能瞪着杜雪巧气的说不出话,总不能说那马进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不给你牵吧?
杜雪巧喜滋滋地上前一步,力度适中地将族长夫人推开,径直走向旁边拴着的小红小棕。
一见杜雪巧过来,两匹马好不热情,‘姐姐’‘姐姐’‘回家’‘回家’地乱叫一气,听在别人耳中却是一声声马嘶。
杜雪巧这边解着马缰绳,族长夫人也回过神,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杜雪巧把马牵回去,她可听说了,这两匹马跟别人家几两银子一匹的马不一样,卖到外面少说也要百两银子一匹。
这不,当家的正跟人议价,说不得哪天就要来牵马,若是此时让杜雪巧把马牵走了,到时她家拿什么给人?
一把抓住杜雪巧的右臂,“不行,你不能把马牵走。”
杜雪巧好笑地睨着她,“族长伯娘,你这话是咋个理?我家的马,我为啥不能牵走?”
族长夫人自知理亏,干脆不说话就是抓着杜雪巧的手臂,还不停地朝出来看热闹的俩儿媳使眼色。
族长家的儿媳也是通透人,小跑着就去找她们家公爹去了。
杜雪巧轻轻一甩,就将族长夫人甩到一边,还要当心别弄伤她,就她这两把力气拦得住自己吗?反正她是铁了心要把小红小棕带走。
族长夫人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眼见杜雪巧将马牵出自家,族长夫人怒吼道:“抢马啦,快来人啊。”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都知道这马原本就应该是杜雪巧家的,可到了这时候又怕族长夫人秋后算账,再理亏也得拦着杜雪巧,七嘴八舌说起杜雪巧的不是。
杜雪巧嫣然一笑,“诸位叔伯婶子,你们这是要干啥?我不过是要牵回自家的马,还有错了不成?”
被杜雪巧笑的脸上又红又白的人,都在杜雪巧的注视下低下头,很多人心里都想着:左右这么多人,谁愿意出这风头?族长家再不地道,还能一个个都迁怒了?
可总有那么几个为了讨好族长连脸皮都不要的,两个粗壮的汉子拦在杜雪巧面前,“有话你去和族长说,反正今天是不能让你把马牵走。”
杜雪巧认得这两人就是族长的旁枝兄弟,当初来家里夺田产的就有他们,‘嗤’地一笑,“那我若是非要把马牵走呢?”
一名粗壮汉子横着眼,“别看你是姑娘家,照削不误。”
杜雪巧冷哼,“谁削谁还说不准呢。”
一名粗壮汉子伸手来抓杜雪巧牵着缰绳的手,杜雪巧怒:这就是同族亲人?姑娘家的手岂是男子随便能抓的?不给他们点教训心头这口气也平不了。
这欺负人还得怎么欺负啊?何况,既然当初被逼急了敢拿菜刀砍人,杜雪巧骨子里也不是那么懦弱,只不过从前未经世事容易轻信他人,被人利用。
抬腿照着这人肚子踹了一脚,力气还不敢用大了,就只一成的劲就让这膀大腰圆的汉子倒着飞了出去五、六米,落在地上哼唧半天爬不起来。
见识了杜雪巧这一脚后,之前还想跟她乍乍翅的人都消停了,当杜雪巧冰冷嘲讽的目光扫过之处,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不敢与她对视,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和一个孤女动手,不管输赢总是会落人话柄。
只一脚,杜雪巧就将所有人都镇服了,就是之前还不依不饶的族长夫人也吓傻了。
别看杜雪巧曾经拿着菜刀砍过人,可总也没想过杜雪巧敢跟族长家撕破脸,不然当初为何愿意让族长把两匹马牵走?还当她是个胆小明事的,原来却是藏了爪牙的猛虎。
杜雪巧轻松地将马牵出族长家,听到一声牛吼,大黄一向欠扁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扁,“哟,母老虎发威了?”
杜雪巧冷冷地一个眼刀甩过去,大黄顿时耷拉着脑袋蔫了,完全被杜雪巧余怒中的气势给震住了。
甩完冷刀子,杜雪巧才看到那个传说中还不错的放牛人,二十左右的年纪,模样不说多英挺,人清清爽爽的看着还算舒心,这些日子牛能平安无事地每晚回到自个儿家,还得亏了他的功劳。
只是,那年轻人为啥一脸委屈呢?
再看看两只牛眼都要歪到耳丫子,就是不敢跟自己对视的大黄,杜雪巧悟了,都是大黄惹的祸,人家小伙子是误会她冷刀子是甩给他的了。
想解释又怕弱了气势,再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杜雪巧牵着小红小棕转身回家。
冷啸玉牵着牛,跟在杜雪巧身后,心里想的都是:这主子脾气不咋好,得好好侍候着才行。
大黄也看出主人心情不好,怕她牵怒,虽然朝廷有法令,不允许私自宰杀耕牛,可照这姑娘的脾气,得罪狠了把自己弄哪山崖往下一扔,就说是它自个儿掉崖下了,谁还能把这当成案子办了?
第45章 闹别扭()
为了小命着想,得哄啊。
说起来,大黄牛也是犯贱的主儿,好吃好喝供着不行,非得给点颜色才乖。
一路上不时‘哞哞’两声,可是把它看到听到的事都跟杜雪巧招了一遍,越听杜雪巧心里越狐疑,难怪燕福生这么信任这家伙,原来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主人,大黄和你说哦,这个人叫冷啸玉,你可不能被他外表给骗了,从进村第一天就跟你家春儿媳妇眉来眼去,偷偷摸摸小声说的话,连大黄都背着,大黄还见着他给春儿媳妇银子呢,主人,我还和你说哦……”
从来不知道大黄还有这么嘴碎的时候,杜雪巧的脸越听越黑,听到最后牙咬的‘咯蹦’响,就差把拳头招呼到冷啸玉脸上,可忍了又忍之后,杜雪巧又平静了。
燕福生都跟她说过对春儿没那意思,她不都答应的好好的吗?如今福生自己找到中意的人了,她气个什么劲呢?
唉,若是福生真跟这个冷啸玉看对眼了,搬家时就让福生跟着冷啸玉一家算了,她也就不必担心福生跟五皇子有关系,再整日的提心吊胆了。
至于大黄说冷啸玉给燕福生银子的事,杜雪巧想:八成是每天给的那四十文牛租子,这蠢不懂才会乱说。
冷啸玉被杜雪巧忽而气恼,忽而又释然的样子吓的心肝乱颤,心想:这主子不是有毛病吧?下回可要记得有事没事少往跟前凑的好。
大黄招了又招,直到无招可招时,累的嘴丫子冒白沫也没见着杜雪巧露一个满意的笑容,一颗牛心好不忐忑。
回到家,将小红小棕,连着大黄都栓到了牛棚里。
原本独自占着牛棚的大黄大爷被杜雪巧赶到旮旯猫着,比起张嘴闭嘴亲热地管她叫姐姐的小红小棕,大黄就是欠虐,给它点颜色就得瑟的货,不虐它虐谁啊。
冷啸玉送牛归来,溜溜地回家了。
杜雪巧安抚了小红小棕,保证再也不会把它们送给别人,又聊了会儿小红小棕这几日在族长家的见闻,听的杜雪巧一张小嘴都要合不上了。
那些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破事,果然不是她能懂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族长也算是当到头了。
杜雪巧‘嘿嘿’阴笑,把柄都拿捏在手里了,族长伯伯,你还好意思舔着脸在我面前蹦跶?
杜雪巧到家不久,燕福生和杜春也回来,一人捧着一只大碗,一只里面装着满满的白米饭,一只是满满的菜,杜雪巧赶紧接过来,“你们这是去谁家混的饭?”
燕福生扫都不扫杜雪巧一眼,转身回屋,杜春挠挠头,“福生姐说族长家的饭混不到了,刚领我去前面冷大哥家吃的,这些是拿回来给姐姐吃的,姐姐快吃,别放凉了。”
杜雪巧一听就明白是说的冷啸玉家,心里替杜春不是滋味,看杜春这样子,媳妇都要被抢走了,还啥都不知道,她气够呛为的都是谁?
叹口气,指着灶上的锅,“春儿吃饱没?姐做的咸肉焖饭。”
杜春原本吃的挺饱,可一想到刚刚听冷大哥说起姐姐在族长家里受了气,心情不大好,想到姐姐都是因为他和福生姐去族长家混饭吃才惹的气,这时就是撑死,他也得吃。
好在两匹马都牵回来了,总算没白气这一场,说不定此时的族长一家比他们还气呢。
见杜春盛了碗焖饭吃的香滋滋的,杜雪巧也盛了一碗吃了起来。
那两碗由冷家带回来的饭菜被有意忘在一边,杜雪巧一口都不想碰,吃人嘴短,她要教育杜春不许接受‘情敌’的施舍。
“春儿,明儿起姐姐做饭,咱再不吃别人家的了。”
杜春‘哎哎’地应着,“姐,其实你做的饭也怪好吃的,没福生姐说的那么差。”
杜雪巧笑的很无奈,“姐晓得,姐会做的更好吃。”
杜春又吃了一大碗咸肉焖饭,鼓着小肚皮,跟在杜雪巧身后收拾碗筷。杜雪巧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春儿有话要对姐说?”
杜春纠结半天才道:“姐,张婶子今儿让虎子哥帮我们种地,是不是想让你给虎子哥当媳妇?”
杜雪巧洗碗的动作一僵,“你又听谁乱嚼舌根了?”
杜春朝杜雪巧房里看了一眼,“福生姐说一看张婶就没安好心,准是看我们家有牛了,想要姐嫁进张家,把牛当嫁妆。”
杜雪巧早知燕福生聪慧,倒也没意外,见杜春说的很郑重,只当他是怕自己嫁人了不再管他,“春儿放心,姐不会嫁进张家,姐就跟春儿过,谁家也不去。”
杜春‘啊’了声,想到杜雪巧是误会了,忙解释,“其实虎子哥人很好,姐要嫁给他也不错,春儿长大了,自己能养活自己,姐别担心春儿,再说还有福生姐呢。”
杜雪巧听的心里酸酸,这个世上也只有弟弟才是真正关心自己,这样的弟弟让她好不心疼,重生一世,可不能让他再走上老路了。
可又不能告诉他:你福生姐就要成别人媳妇了。
在杜春头上拍了一巴掌,佯怒道:“乱说,姐还在孝期,怎能和人议婚?再说,你虎子哥可说了,他不稀得娶姐,难道姐还要缠上去?再让我听到这话,看我不揍你。”
杜春一缩脖子,见姐姐生气也不敢再说,尤其是听了杜雪巧说虎子不稀得娶她,杜春气鼓鼓地想:哼,敢看不上他姐,虎子哥也不是好东西,今后不找他玩儿了。
晚饭过后,杜雪巧去后院看了看晒着的紫兰花,明日就去镇上看看冯宣文的布卖的咋样了,若是好的话,干脆就拿些布回来再染染,顺利让冯宣文帮着留意下城里有没有要卖的房子,最好尽快搬到城里才好。
回房,燕福生面朝墙侧躺着,打定主意不和杜雪巧说话,杜雪巧也较着劲懒得搭理他,两人谁也不理谁,睡的倒快,更难得燕福生整晚都没对她动手动脚。
早起,把昨晚的焖肉饭热着跟杜春吃了,一早就吃肉还是有些腻味,又煮了些清汤。
从冷家拿回来的两碗则热了单独递到燕福生面前,一句话不说。
燕福生也硬气地不和杜雪巧说话,端起碗就吃,比起刚到家里时,燕福生吃东西的样子越来越像乡下孩子了。
吃过早饭,杜雪巧端着她和杜春用过的饭碗去洗,燕福生瞧瞧自己吃剩的两只碗,这还是昨晚在冷家端来的,原本是怕杜雪巧饿着才端过来的,如今倒显得多此一举,女人就是小心眼。
杜雪巧没有要给他的碗也洗了的意思,杜春巴巴地要来端碗去洗,杜雪巧一个冷眼甩过来,杜春不敢违了他姐的意思,只能朝燕福生无奈地笑笑。
燕福生瞪了半天眼,也没人帮他洗碗,干脆端着两只碗就出了门,还碗去了。
没过多久,燕福生回来,后面还跟着冷啸玉。
进门见到难得在家的杜雪巧,那刀子似的眼神,扎的他身子都要僵了,冷啸玉脚就绊在门槛上,险些摔了,扶着门框站稳,“我还是放牛去吧。”
说着,转身就往外跑,慌慌张张的好似有什么在后面撵他。
燕福生见冷啸玉这没出息的样子,想到还有话要说,‘腾’地转身追了出去。
杜雪巧翻个白眼,要不要如胶似漆的黏糊啊?
过了许久,燕福生才回来,牛已被冷啸玉牵走了。
往日冷啸玉来牵牛时杜雪巧早上山了,难得她在家一次,冷啸玉见鬼似的就跑,看在杜雪巧眼中倒像是做了亏心事怕见着她。
饭也吃好了,牛也牵走了,杜雪巧就把今日要去镇里的事和俩娃说了,主要还是对杜春说的,燕福生她是理都没理。
若不是怕他把紫兰花染布的事说出去,杜雪巧早就把人撵走了,她干嘛要给别人养媳妇呢?
为防族长带人来抢马,小红小棕当然不能留在家里,牛被冷啸玉牵走,小红小棕正好可以拉车,一路上听听它们拌嘴也乐趣无穷。
原本杜雪巧还想让杜春问问燕福生去不去镇里,结果人家燕福生朝杜春扔下一句:“我去地里了。”
头也没回就走人了,把杜雪巧气个倒仰,这熊孩子,还跟她使上性子了,她生气还有情可原,燕福生又在别扭个什么?
干脆带着杜春姐弟俩去镇上吃好吃的,一口都不给燕福生带回来,回来还要在他面前可劲地回忆各种美味。
杜雪巧囧,她这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较什么真?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可让她去跟燕福生说小意的话,杜雪巧肯定是拉不下这脸,不过去趟镇里,回来也该心平气和了吧。
杜雪巧赶着马车顺着村路渐行渐远,燕福生由打柴垛后面转出来,负着手又是皱眉又是叹气,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烦恼成这样。
最后,纠结地奔冷家走去。
好些日子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