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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的惊才绝艳也好,卓而不群也罢,身处那样的漩涡之中,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若是要她来说,还不如平凡的百姓日子过得舒坦呢。
比起五皇子,那位看着温和似水,对谁都有礼谦和的三皇子才是笑里藏刀的狠人呢。
来到镇上已是过午时分,杜雪巧没急着把布拉到程记布坊,而是住到程记布坊对面的高升店里,虽说除了燕福生的那些钱财之外,她暂时手上没多少银子,左右几十文的店钱她还是有的。
刚刚遇到官兵,看他们去的方向很可能就是杜村那一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躲开的好,杜雪巧就决定在镇上再住几日,顺便也让燕福生平静平静。
再说,就这样拉着一车布去谈生意也就落了下成,好似她急着把布卖出去似的,到时被狠压了价,以后再想贵卖也不可能,不如先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店伙计还认得杜雪巧三人,热情地招呼三人住下,还是那间房,杜雪巧倒也没挑剔,又将那些布都搬进房里。
之后,才带着两个娃慢幽幽地,散步出了高升店。
几日没来,程记布坊已然修整好了,只是还未开门做生意,门上的牌匾上蒙着红布,店内正忙着往高大的柜台里摆货。
杜雪巧看了一圈,看到一人很似那日卖布给她的小哥,只是此时没用方巾遮面,看起来很清爽的一个人,看着就怪精明强干的。
此时那人正指挥着人把布匹分类摆放,听了听声音,杜雪巧确定就是这人了。
杜雪巧走进店中时那人就看到了,认得这是几日前买了自家十几匹布的姑娘,当时回去和主人把这事说了,还得了主人的夸赞,今日见了杜雪巧自然热情了几分。
左右店中也忙的告一段落,那人便迎上来,招呼起杜雪巧,“姑娘里面请。”
又吩咐人上茶,和前几日到处灰尘暴土比起来,今日的店里到处整洁干净,在角落里摆着盛开的花卉,还有一股子淡雅的花香。
杜雪巧也不客气,既然要谈生意,就要有谈生意的架式,虽说没单独谈过,她倒也不怯场。
让燕福生带了杜春到一边儿玩,杜雪巧随那人坐下喝茶聊天。
“还未请问小哥如何称呼?这间店的主人又是何人?”杜雪巧呷了口茶,不急不徐地开口。
“在下姓安,安博瀚,主人家姓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第40章 我有心事()
虽说安博瀚曾说过自己只是替主人管着这间店,但那气度却不似一般的下人,至少在杜雪巧眼中他也算是个人物,并不会因他所说的仆人身份而看轻他,反而琢磨起他主人的来历。
仆人若此,更何况是主人呢?
只是她还真不记得十年后哪个有名的大布商是姓冯的,至少在京城里是没听过这样一号,不过,若是这位姓冯的主人还不错,她倒不介意好好地合作一下,反正她是有信心能够培养出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布商来。
当然,前提是这位冯姓布商要知情识趣,不要妄想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虽然此时的她还没有什么能力,甚至说不能绝对保证在受到威胁时,自己染布的秘方不外泄,可重生一次,暂时又无钱无势的,她也只能见机行事。
她并不认为有了那样的染布秘方,凭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能够保住,只能赌运气好,碰到一个有良心的商人,在利益的驱使下还能够不完全泯灭良知。
若是真遇人不淑,杜雪巧也只能无奈地将紫兰花染布的秘方交出,不过那时她也能攒下些资本,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除了紫兰花染布之外,她脑子里可是还记得至少不下几十种先进于这时的染布方法,哪一个拿出去都是会引起一时轰动的好东西。
慢慢积累下自己的势力,到时就不怕再被有心人觊觎,只是在情势未明时,她还是想要安安稳稳地过低调的日子。
报仇,可以有,却不能急切。若是因为报仇而让自己和小弟陷入绝境,她宁愿放下仇恨,过平淡的日子。
“既是如此,我便称你一声安大哥可好?”杜雪巧面带笑容,很温和从容,使人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我家姓杜。”
姓名没什么好隐瞒的,都住的不远,镇子上认得她的人也大有人在,若有心打探,想知道她的身份不是难事,将来或许是要合作的,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原来是杜姑娘,失敬失敬。”安博瀚颔首而笑,又为杜雪巧将喝光了的茶杯倒上。
杜雪巧端起茶杯道谢,又抿了一口,随手拿出一块帕子按在嘴上轻轻地拭着。
当看到这块帕子,安博瀚原本还淡定的表情一瞬间定住了,随后变得狂喜,“杜姑娘,你这块帕子……”
杜雪巧假作不解地将帕子朝安博瀚举了举,“帕子怎么了?”
“杜姑娘是否方便将帕子借在下一看?”安博瀚强压住心底的激动,虽然这帕子看着很美,却没仔细地看,万一看走眼了不是白激动了?
杜雪巧眼中精光一闪,不怕你看不上,就怕你不看,既然要看,本姑娘就有信心让你看完了就掏钱。
从身上又掏出两方帕子,递到安博瀚面前,“这有何不方便的?原本就是要拿去卖的,安大哥想看就看呗。”
安博瀚借看帕子时还挺忐忑的,毕竟帕子这东西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一个男人管个姑娘家借帕子看,若是被误会是登徒浪子还是挺冤的。
但听了杜雪巧的解释就不一样了,原来人家姑娘就是要卖帕子的,这样就没什么好避忌的了。
拿过帕子,安博瀚仔仔细细地看,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激动。
朦胧的淡紫色,既不艳也不媚的淡紫色,却予人一种高贵中透着端庄的清雅,只看一眼安博瀚就移不开目光了,跟着主人做了多年布匹生意,安博瀚也是识货的。
这样美好的颜色,他还从未见过,至少他没听说过谁能染出这样美好的紫色。
虽然帕子上面没有绣任何花样,单就这样一方帕子就是无价之宝了,并不是帕子本身的价值,而是这种染色的工艺。
他可以想像经过这样染色的布匹,若是拿出来卖必将轰动一时,只要垄断这样的染布,不需要太久,只消一年时间,冯家将会成为康兴国首屈一指的布商了。
将安博瀚的激动看在眼里,杜雪巧自然是满意的,他越激动,谈起生意自己占到的好处越多,就算将来想要独占紫兰花染布的秘方,至少在得到秘方之前,她所能捞的好处都不会少了。
各怀心腹事,直到安博瀚把帕子看了又看,恨不得看出花来,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除了伙计们搬东西,不时发出的声音,店里一片静谧。
许久许久之后,安博瀚才万分不舍地将帕子放下,此时他也暗悔自己之前表现的太过激动,跟着主人学了这么久做生意,他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呢?
要怪只能怪这帕子染的太好了,放眼整个康兴国,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颜色,若是换了主人来,恐怕也会和自己差不多吧。
这样一想,安博瀚也算是稍稍安慰了,“杜姑娘说这帕子是要卖的吗?”
“自然是要卖的,家里可就指着卖帕子的钱过日子呢。”
安博瀚喜道:“既是要卖,不如就将这帕子卖与我好了。”
杜雪巧略略蹙眉,“安大哥真要买吗?”
安博瀚忙点头,“正是,杜姑娘意下如何?”
杜雪巧好不为难的样子,“上次得安大哥照顾,贱买了那许多布匹,按说我也该知恩图报,可实不相瞒,这帕子就是用的上次在店里买的布染的,只是这布染起来很是费事,所用染料又属实珍贵,哪怕我想还安大哥这个情,这帕子也便宜不了多少就是了。”
“杜姑娘不必介怀,做生意就是这样,之前那些布若不是积压过久卖不出去,我也不会贱卖给杜姑娘,杜姑娘就按原价将帕子卖我好了。”
安博瀚原本就没想过压压价,当听杜雪巧说这帕子就是用之前在店里买的布染的,他更没觉得会值多少银子。
何况,就算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一个乡下姑娘染出的布,还能贵得过绫罗绸缎去?左右不过是颜色新些,别人染不出罢了。
杜雪巧笑的有几分羞涩,“既然安大哥这样说了,我再说别的就是矫情了,咱们明人不说假话,这帕子布料并不十分的好,贵也就贵在染色上,卖与别人是一两银子一方,安大哥要的话,自然不能这个价了,每块给我一钱银子的染料钱就好。”
安博瀚算了个帐,这帕子差不多是一尺见方的。上次杜雪巧买的一匹布是长五十尺,宽五尺,每一尺长能做成五块帕子,五十尺就是二百五十块帕子,一块帕子一钱银子,一匹布就是二十五两。
虽说是贵了些倒也还能接受,毕竟新出的一种染布,颜色还这样美丽,宛朝云霓般又极自然的色彩他还是从未见过。
而且,若是成匹地向她买的话多半还是会再便宜些,十几两银子一匹也就差不多这样了,若是由他们出布匹交由杜雪巧代染,怕是收益更高。
而一匹布到了他们的手上,就冲这样的颜色,一两银子一尺也不是卖不出去,转手就能赚一半了,若是染色的布再好些,还能卖得更贵。
这样一算,安博瀚自然不会和杜雪巧再说帕子贵之类的话了,甚至还认为杜雪巧就是个实诚的姑娘,给他这个价已很实惠了,毕竟染布也是需要染料的,能染出这样的颜色,想必染料也十分昂贵吧,说不定还是很难得的稀罕材料。
如今,他最要紧的是把这两块帕子送到主人手上,接下来是要跟杜雪巧合作,还是出钱向杜雪巧买染布的秘方都是由主人来定了,他虽是替主人管着一间铺子,可到底还只是个管事,真正做主的还是他那位年纪不大却比谁都通透明白的主人。
向安博瀚道别,杜雪巧揣着卖帕子的两钱银子,带着两个娃出了布坊,并没回高升店,而是在大街上转了起来。
杜雪巧很清楚,得了这两块帕子,安博瀚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到布店主人手上,而见了这样颜色的布,那位布店主人一定是坐不住的,很可能会到高升店去堵她。
她表现的越是不急,到时争取到的好处就越多,别看重生前杜雪巧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耳闻目染之下,真做起生意来,倒也不是生手可比的,一些小的手段还能想的明白。
见杜雪巧直到走出店门也没提卖布的事,只是卖了两块帕子,连买布的钱都没赚回来,杜春就急了,“姐,你不卖布了?”
眼见两块帕子卖了两钱银子,杜春曾经也学过算帐的脑袋瓜子就转开了,这可是好大一笔银子呢,姐姐怎么就没提要卖布的事呢?这布要是留在手里什么时候才穿得完?
再说,那样美丽的布,怎么看都是女人穿的,若是让他穿那样的布,他怕是连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杜雪巧微微笑道:“要卖的啊,姐姐还要攒银子送春儿去读书呢。”
“可你就这么走了,布怎么办?”
“这就不要你操心了,雪巧姐当然有她的打算。”旁边的燕福生在杜春的头上轻弹下,“布要卖,只不过怎么卖就是学问了,若是直接把布拿过去求着人家买就落了下成,到时再好的布也卖不上价,若是等布店的人求上门来买就不同了,我们完全可以把价吊的高高的。”
杜春听的愣愣地挠头,“你当人家都是傻子?那布才多钱的东西,紫兰花又是不要钱的,你卖的贵人家就买了?”
杜雪巧听杜春说起紫兰花,心里一惊,生怕被人听了去,刚要阻止,燕福生已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这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关于染料的话今后一句都不许往外说知道吗?若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布就不值钱了。”
杜春也不是全然不懂事,听了燕福生的告诫忙点头,把嘴闭的紧紧的,还不忘周围扫了几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口气。
燕福生又笑道:“其实很多时候,东西是同样的东西,卖的贵了反而显出它的与众不同,就好比京城的香锦楼,若说东西有多好吃倒不见得,但人家就是卖的贵,同样的东西在别家酒楼只需一成的银子,偏偏就他家生意兴隆,能去那里吃饭的人哪个在乎多少银子?无外乎就图个贵字了。让那些达官贵人去吃别家便宜的,人家还嫌丢面子呢。”
第41章 欠削的黄牛()
香锦楼杜雪巧知道,重生前杜春最爱去的那间酒楼,据说是整个京城最奢华的酒楼,杜雪巧曾问过杜春那里的菜真就有那么好吃?
杜春的回答是:“菜好不好吃没注意,只是觉得那里东西贵,在那里吃酒倍儿有面子。”
当再次由打燕福生的口中听到香锦楼三字后,杜雪巧就一个想法,那些有钱人就是钱多烧的,脑子都有病。
不过,燕福生有一句话让她很喜欢:能去那里吃饭的人哪个在乎多少银子?无外乎就图个贵字了。让那些达官贵人去吃别家便宜的,人家还嫌丢面子呢。
同样是紫兰花染布,卖一两银子一匹,一般平民都穿得起了,有钱人势必会觉得穿这样布做的衣裳丢脸。
可若是贵到一定程度,一般有钱人都买不起,他们才会觉得这才是配得上他们身份的好东西,更能提升紫兰花染布的身价。
何况,杜雪巧可是深知在大概三年后,因野生的紫兰花被采的越来越少,紫兰花染布真就贵了起来,能够配得上用紫兰花染料的布都是贵重的布匹,到那时紫兰花染布的价也攀升到一定高度。
所以,她并不觉得十几两一匹的布卖的很亏心就是了。
不过,对于燕福生给杜春的解释,杜雪巧也很满意,这几日杜春每天跟着燕福生身后转,燕福生真是没少教他,比起村塾里那个半吊子的先生,燕福生教给杜春的东西要好的多。
就是除了染料名称之外大字不识几个的杜雪巧都不得不承认燕福生的才学不错,讲的那些典故很多她听都没听过啊。
若是这样由着燕福生教导杜春倒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不必担心先生会误人子弟,说不定真能把杜春教导成才了。
这样想着,杜雪巧便不怎么说话了,只听着燕福生不时给杜春讲各种典故,灌输一些道理,比听书还好听呢。
直到天擦黑了,卖帕子的二钱银子也都买了吃食进了三人的肚子,杜雪巧才带着燕福生和杜春慢悠悠地回到高升店。
刚走到店门前,就听到对面布店安博瀚喊:“杜姑娘,且留步!”
说着,人小跑着过来,杜雪巧停步望去,只见对面布店门前还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月白色锦缎在微黑的暮色中煞是显眼,只看一眼杜雪巧就愣住了。
往事如烟,一幕幕尘封的记忆被勾起,曾经十七岁的少女,倾慕过、敬仰过的人就在眼前,杜雪巧却茫然地不知今昔是何昔了。
安博瀚并没有说谎,布店的主人是姓冯,只是冯家没能成为有名的巨商,却是因为仅仅两年后,冯家便出了个当朝状元,娶公主、做高官,铺子都是交由下人打理,书香世家的冯家又怎会以商贾自居?
只是,曾经付出过的芳心就好像一个笑话,和公主琴瑟和鸣的冯大状元,又怎会在意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呢?
想想也是可笑,二人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呢,她却将少女的心思都放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