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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捏了捏拳头,眼中的目光渐渐坚毅。
……
天未亮,大雪在道路上堆积如山。
童戎搀扶着赤首,深一步浅一步地朝住处走去,“大人,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你跟城主之间的话?”
赤首瞥了一眼童戎,有些没好气,“你不懂正常。”
嘴里却开始喋喋不休地解释,“城中唱衰玉蓉很久,想来心中对长右山颇为忌惮,我向她提供长右君窝藏胡隼的消息,不管是否真实,都应派人前往查探,这小妮子却以婚嫁将近,事多繁忙为由,想要不管这事。”
“这城主只怕是太过年幼,有些分不清哪些事重要,哪些事情不重要,刀都要架脖子上了,还在考虑自己嫁人的事情,一旦城主之位被夺,不说性命不保,只怕阶下囚是逃不掉的,还成亲,成她腿腿的亲。”童戎十分赞同。
“所以我说胡隼不捉,只怕婚礼有变。”
“唉,小女生到底年幼,心心念念都是情爱之事。”
赤首气喘,停了下来,“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婚礼不宜打打杀杀,婚后一定捉拿胡隼。”
“婚礼之后?这城主莫不是傻的,那时候胡隼只怕早就逃出伏羲城。”
赤首看了童戎一眼,“不然你以为夜姬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操控她,先前我与夜姬交手,就是一个花架子,现在指不定在半夏楼吐血吐得死去活来。”
“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赤首站直身子,遥遥望向天地不明的前方,一阵风来,大把雪粒子落到脖子里,他猛地一缩,又赶紧将手拢住,方觉得暖和了点,手肘拉了拉,提示童戎快走。
童戎亦觉得寒冷,挽着赤首,拢住袖口,双连环似的往回赶。
“将胡隼在长右君手里的消息散出去,就说胡隼妖化祸害百姓,长右君不顾性命之忧捕拿胡隼,城主却以婚期将近,推迟此事处理,似有包庇之嫌。”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赤首冷哼一声,“好处就是对他们来说全是坏处。”
两人的身影愈行愈远,很快就被风雪掩埋,只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伏羲令什么模样?”
“一朵巨大的莲花苞,银白色,看不出材质,冷冰冰的,闭得老紧。”
“找到凤珠没有?”
“多半在伏羲令里。”
“不急,伏羲令每逢大祭司必定绽放,我们只管等到大婚之时,留在那里的东西不会被察觉?”
“不会。”
……
归山自今日起出门,觉得受到格外不同的待遇。
几乎全民爱戴。
自己这是变帅了?
归山一转身,朝人形雪堆招了招手,“你过来。”
雪堆纹丝不动,“小蔡,你过来。”
依旧不动,“蔡本义,说的就是你,不用看了。”
雪堆抖了两下,哗啦一声轰然倒塌,蔡本义硬邦邦地从地上立起来,还是无法行动自如,归山见状喂他一颗活血化瘀的药丸,对方终从寒冷中回过神。
“长右君好。”蔡本义作了个长揖。
归山点点头,“是赤首让你来的?”
“不是他让我来监视你的。”蔡本义连忙摇头,忽觉说漏了嘴又补充到,“不是他让我来的,我是自己想来的。”
“来了多久?”
“半夜。”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过往的行人算不得少,每一个人都朝着归山作揖问候,归山出门不过一刻钟,已经觉得脸皮发僵。
蔡本义身居市井,对这些流言小道消息最是灵通,连忙说道,“城中已经传开,胡隼这邪妖被您拿下,城中百姓都感激着您了,我也是过于敬仰您,害怕宵小害您性命,这才半夜来守着,顺便一睹您的风采。”
蔡本义是个混子,最会见风使舵,虽然他目前拜了赤首的码头,但始终明白,自己是伏羲人,以后混得好不好,顺畅不顺畅,还是城主说了算,所以他肯定是不会得罪长右君的。
“有人要害我?”
蔡本义赶紧贴过来,伸出手对着长右君的肩膀一阵猛捶,“归山叔叔,您有所不知……”
归山拦下蔡本义的孝敬,又道,“我不是很老,你不用喊我叔叔。”
蔡本义收回手,连忙改口,“归山哥哥,这可是新旧思想的碰撞与对立,城中有些老顽固就觉得像胡隼这么厉害的人物不能随意处置,最好教化惩罚一下后,还是给放了,但是百姓们就不干,他邪妖化时损坏了很多财产和生命,您在这个时候抓住他,百姓们自然是爱戴你,那些老顽固可就不开心了。”
“那你怎么想?”
“我?我自然是站在百姓那一边。”蔡本义见归山目光清澈,没有一丝算计,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家是新政得利者,虽然觉得胡隼的下场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当妖怪不能什么都占齐全,这样不长久。”
“你倒是看得明白。”归山想了想决定去寻寻晓云的踪迹,她说不住,立马就带着小灰不见了,也不说去了哪里,一夜未眠,心中实在担忧。
蔡本义亦步亦趋地跟着,“归山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找人。”归山沿途以笑回礼,显得风轻云淡,本还有些怀疑的人见他如此,愈发相信胡隼在他手里,而归山只记得晓云的提醒,一旦出现如今局面,只需坐实这种猜测就好,晓云没有细说,他却有自己的想法,只怕与那位白泽有关。
“找人?”蔡本义眼睛一亮,“找谁?我帮您好不好,我的小弟可多了,遍布伏羲城……”
……
伏羲宫安静如常,巨大的伏羲令泛着幽幽的银光。
一条极细的黑线顺着墙角一路朝伏羲令爬去,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捉住黑线拿到面前细看,那条细线挣扎了一会儿,两头耷拉下去。
茶荼看了几眼,又将黑不溜秋,蚯蚓一般的东西投掷到地上。
片刻后那样东西再次爬动起来,不过茶荼这次不再有任何动作,瞥了一眼就继续专心致志盯着伏羲令,仿佛里面有什么稀世珍宝。
这是一只虫妖,有探宝之能,曾在佛寺的藏经阁待过几百年,身上沾染一些佛性,伏羲宫对其才没有预警,它侧头看了看茶荼,见其不再关注自己,加快速度朝伏羲令爬去。
伏羲令似莲花,却并非底部朝下,花尖朝向,而是底部朝上,紧闭的花尖犹如一柄巨大的剑尖斜刺下方,形成一种锐利强悍之势,无端令人心头发毛。
虫妖毫不知觉,奋力够着花尖,可惜有一定距离,它支棱起身体,却因躯体太软,总在快要够着的时候又瘫软下去。
几次之后,它停歇在原地,大口喘气。
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住了它。
虫妖浑身一僵,缓慢地扭过头,先前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女孩正瞅着自己,它还不能人言,左顾右看,深殿过于广阔,毫无遮挡之地,地面晶石所造,坚硬如铁,它,钻不下去。
虫妖急中生智,奋力一跳,终于够着花尖,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茶荼的注视下,以极快地速度朝上爬去。
眼见离茶荼只有一米的距离,虫妖来不及欢呼,那只手再次伸来,“你要做什么?”
虫妖骤然一惊,在茶荼的手指尖缩成一团,“你是不是发现藏在里面的那颗珠子?”
虫妖:?
茶荼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那颗珠子好大,你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想偷出去,你能打开伏羲令吗?”
虫妖摇摇头,忽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赶紧又点点头。
第55章 失忆蠢萌妖怪30()
虫妖伏在银白色的金属花瓣上,不一会儿身体化作黑色的点状,消散无形。
茶荼扑过去仔细查看,不见半分踪影。
她突然狂暴起来,“去哪儿呢,死虫子,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要偷走珠子,让我背黑锅,真是好毒的心思,你现在就给我出来,我还饶了你,不然我要告诉城主,你欺负我。”
伏羲令内。
虫妖重新凝结身体,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一幕,缓缓睁大了眼睛。
它没有失神太久,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它对着前方虔诚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一溜烟钻了出去。
刚一出去,再次被那只手捉住,不过这次掐得它生疼。
“快说,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是不是一颗巨大的珠子?”
虫妖摇头。
“没看见?不可能,玉蓉打开的时候我分明见过有一颗巨大的珠子,你到底看仔细了没有?”茶荼咆哮。
虫妖继续摇头。
“真的没看见?”茶荼眼珠子一转,手上的力道突然重了几分,“珠子里面分明有什么东西,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虫妖还是摇头。
茶荼手中力气暴涨,虫妖被掐住的身躯瞬间扁了下去,同时,一股黑气溢出,直奔茶荼的面门。
茶荼何时见过如此变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道黑影飞来,带着茶荼闪开,同时打掉她手中的虫妖,虫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茶荼终于回过神,转头看向救了她的鸟。
一只巨大的黑色骨鸟,周身泛着邪妖之气,通红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救……”
胡隼一把将茶荼扔在地上,甚至有些嫌弃地蹭了蹭爪子。
茶荼在地上滚了几圈,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你竟然敢扔我,你竟然敢扔我,你跟娘亲一样坏。”
胡隼孤傲地撇过头,内心有些烦躁,他藏身在玉蓉的璎珞佩里,当时玉蓉来探望茶荼,被茶荼哭闹时抓下,玉蓉并未发觉,他便一直躺在伏羲令后面的玉佩里,不过这个地方易观察伏羲令的情况,他便没有同晓云说自己已经脱离玉蓉。
璎珞佩可保他的邪妖之气不外溢,一旦出来,不出片刻就会被人察觉。
他这算不算自投罗网,只不过贾貘的帐他还未算,就这般束手就擒有些心不甘,不如绑了这孩子要挟玉蓉,看得出玉蓉十分重视她。
“闭嘴。”胡隼不耐烦地开口,却发觉茶荼早已没有吵闹,这十分不像她,以他对茶荼的了解,这就是一个刻薄自私,嘴臭无敌的孩子。
扭头,时常暴怒口不遮拦的茶荼,居然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哭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个不停,她察觉到胡隼的目光,缓缓望过来,眼中似有千般万般的委屈,“我娘亲也是这样把我从窗子丢出来的。”
“你娘亲是谁?我出去后杀了她。”
“晓云。”
“……”胡隼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她成亲生子呢?”
“还生了一只鸟妖,就是我哥,想娶我做媳妇,不要脸。”
“……那你爹爹是?”胡隼看出茶荼的真身是一只花妖。
“长右君。”茶荼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带出一股怨恨。
“还有吗?”胡隼听迷糊了,感觉这里面一定有十个他与贾貘之间的故事。
“还有?”茶荼不懂,不懂也没关系,她继续说,“娘亲本来对我很好,带着弟弟去爷爷家接我,谁知道突然冒出一个哥哥和父亲,不仅卖了弟弟,还把我丢出窗外,父亲和哥哥凭什么抢走我们的娘亲,他们本来就是外人,本来就是后来的。”
“先有父母,才有兄弟姐妹,按你的话,你爹爹和娘亲先生了哥哥,再生你,最后生的弟弟,你爹爹与哥哥都不是外人,也不是后来的。”而且,长右君与那女人要生的出一只花,他就名字倒挂着。
茶荼瞅了胡隼一眼,继续哭,“你不懂,我不与你说。”
“……”胡隼吸了一口气,指着地上的虫妖,“这只虫子是从哪儿来的,有古怪,你不要再碰它,一会儿有人过来,问邪妖之气从哪儿来,你就说是它。”
“你不会把它吃了吗?”茶荼一脸鄙夷地看着胡隼。
胡隼觉得有些气短,“你知不知道我刚救了你,你要对我报恩的,按我的话说,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你的邪妖气息那么重,怎么可能是一只小虫妖发出来的?”茶荼惊呼。
“闭嘴,我要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不然我一口撕烂了你。”
茶荼眼珠子转了转,“不要,你带我出去找弟弟,我就不揭发你。”
深呼吸,深呼吸!
“哈哈哈哈……”一阵苍老的笑声从殿上一架兰花里发出来。
胡隼顿时浑身警惕,“谁!”
茶荼一跃而起,直奔兰花而去,“爷爷,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胡隼定眼一看,兰花的叶脉上竟然盘亘着一条头发粗细的小蛇,却不是蛇,似龙,有爪。
小蛇动了动,一位老者出现在兰花前,他看起来已经十分苍老,头发掉得差不多,脸上的皱纹堆积成一条条沟壑,身上挂着一件破败不堪的袍子,杵着一根拐杖,似乎没有这样东西,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哎哟,小茶荼都化形了,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看来我阴老九的血还是挺管用。”阴老九慈爱地摸着茶荼的脑袋。
“你给她喂龙血?”胡隼简直难以指责,“难怪傻不拉几。”
阴老九先从地上收起那只要死不活的虫妖,然后望向胡隼,“骨鵰,你的族人被灭了。”
“什么?”胡隼双眸愈发猩红,他想起那群即将从极远的地方赶来投靠自己的族群,自邪妖化后,再也不知外面的动向,每每思及此处,只希望自己的事情不要牵累他们,“谁害的他们?”
阴老九从怀中取出一根羽毛,沾染着血渍,那是他族群的气息,“这上面有凶手的气息,现在你还想着冲出去吗?”
胡隼周身泛着阴寒的气息,茶荼对此种气息最为恐惧,埋在阴老九怀里瑟瑟发抖,他接过羽毛,置于鼻端下细细嗅着,突然瞪向阴老九,“刚才那只虫妖,你若现在给我,我便不与你计较。”
阴老九跺了跺拐杖,“人家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十堑都不长一智,愚蠢,冲动,自以为是。”
胡隼黑着一张脸不做声,他承认阴老九说的有道理,但怒气上头就是管不住冲动的性子。
“你且按着晓云的指示行动,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交易吧!”阴老九再次伸出手在半空中一摸,胡隼身上的邪妖气消散殆尽,连同大殿里的气息都干净了许多。
“你知道什么?”
阴老九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老了,要留着精力做最重要的事情,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那你为何跑出来阻止我?”胡隼狐疑地看着阴老九,这位大妖是他往日想尽办法都不得一见的人物,事发后他,性命与前程都被抛之脑后,如今再见,心中竟然毫无波澜。
“你若是跑了,伏羲宫势必会被严厉搜查,我在这里睡觉睡得好好的,可不想再被丢进冰天雪地,你切不可胡闹,不然老夫饶不了你。”说完,阴老九拉着茶荼去窗边话谈,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嘀嘀咕咕一直到天明。
天亮时,阴老九回头看了一眼,胡隼已经不见了,那枚玉佩静悄悄地躺在伏羲令下。
阴老九的目光落到伏羲令上,里面的深意令茶荼不安,她听阴老九叹息了一声,“神君,您快回来吧!”
“爷爷,你帮了他?”
阴老九低头望向趴在他怀中的茶荼,“他良心尚未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