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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王昭,我看见悬崖边上你掰开景媛的手了。’”
赵赫的声音都含着恨色。
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晋荀和温玉对视一眼,孙婉含糊不清的话,便有了合适的解释,孙婉不是不记得了,而是在她的记忆中,那个混乱不堪的前半程,本来就是没有宋姿存在的。
秦晋荀缓缓地扯了扯嘴角,“景媛坠崖时,宋姿,果然是在现场的。”
那天下午的风应该很大,并且变了风向,刮得人睁不开眼,将远走的乌云又吹了回来,彻底挡住了仅有的两束霞光。
宋姿是用双脚走上山的,自然慢了很多,她的心情也很糟糕,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夕阳?可是偏生景媛就是想要看看,偏生王昭就是愿意开车陪着,王昭——英俊,富有,出手阔绰。大概可以满足所有她那肤浅的幻想,只可惜,已经有了景媛。
她漫无目的地向上走,沿着车辙的痕迹向上,空气逐渐清冽,她想要借此吐出心中的郁气。
直到她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她看见一亮熟悉的吉普车晃晃悠悠地挂在山崖上,右侧的前后两扇门都被撞开了,副驾驶位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半甩出去,是景媛。
景媛惊慌失措,两只手牢牢地攀着什么,从宋姿的方向,只能看到景媛飞扬的发丝,和两人牢牢握在一起的手,王昭也试图拉回她,可是他一动,挂在悬崖上的车便又向右倾斜了几度。
碎石噼里啪啦地掉进悬崖地下。
宋姿想要尖叫,想要奔过去帮忙,可是下一个瞬间,王昭的动作令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王昭深呼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一只手抓着她,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让她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布娃娃一般,瞬间掉了下去,没有听见半点响动,甚至没有景媛最后的呼喊。
王昭呆呆地维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然后发了疯似的打着火,向左扣住方向盘,一踩油门——车出来了。
直到王昭半爬着从驾驶位上出来,逃也似的向山下跑去,宋姿这才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看向空无一人的悬崖,脚下迈了一步,又收了回来。
她想,她的机会到了。
重现完案情之后,秦晋荀也大方地跟警队的同僚们分享了进展。
可是随之而来的,警队上下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浓重的迷雾之中,如果说景媛的死是王昭自私地想要保命的悲剧,那宋姿的死却是重新回到茧里的蝴蝶,明明方才已经要触及真相边缘了,只一瞬间,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忽然间,一个警员推门进来,急匆匆说道。
“我们派去保护王昭的人回来了。”
刘子科一愣,立刻就想到了赵赫对于王昭的指控,“畏罪潜逃?”
警员摇摇头,“不是的,王昭跑了之后,我们稍后就发现他留在家里的手机,他又收到了凶手发来的威胁短信。”
赵赫已经被抓起来了,谁给王昭发的短信?
见众人的目光都望过来,赵赫急得额头上都冒了汗,“我说过了,我真的没有杀宋姿。”
刘子科急忙问,“短信呢?”
警员将手机递过来,“王昭似乎是怀疑他的手机被装了定位系统,逃跑的时候根本就没拿。”
你还记得今天的日子吗?三年了,你欠的,该还了。
秦晋荀扫了一眼,说道,“今天是景媛忌日,凶手定然早有安排,若是不及时,王昭活不过明天。”
刘子科冷笑,“遇到人身威胁不想着求助警方,反而像老鼠一样藏起来,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队长不急副队急,小胡苦着一张脸,“我说刘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昭现在有危险,可是我们去哪儿找王昭。”
到哪儿去找王昭呢?
秦晋荀眼神飘到窗外。
今天是个好天气,傍晚应该会有最美的夕阳。
“不着急,我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秦晋荀又将自己单独关到了隔壁的问讯室里,时而踱着步,时而又自言自语。
小胡悄悄走进来,“秦队,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警?”
问讯室是单向玻璃,对于秦晋荀来说,他的周围黑暗而没有一丝声响,是他自己的世界,但他们在外面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秦晋荀正站在问讯室中央,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着圈圈。
尽管事态紧急,刘子科也知道,他们现在只能依靠秦晋荀,而秦晋荀是不能催的。
刘子科蹭到温玉身边,努了努嘴。
“秦教授办起案子来,是不是像个非人类。”
温玉点了点头。
“但是很好。”
说完她就走开了。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刘子科,什么很好?案子很好?秦晋荀很好?还是办案子的秦晋荀很好?
按照赵赫的叙述,他确实看见了一个男人在跟宋姿牵扯不清,可是他认定地那个人,完全没有理由再同宋姿牵扯,不会受她的威胁,更不会蓄意杀了她。
除非,他也有怕人知道的隐秘。
突然,问讯室地门被从里面打开,秦晋荀走出来霍然转身,目光炯炯却是直逼赵赫。
“你说那天,你听见宋姿跟王昭说什么了?”
赵赫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讷讷地说。
“‘王昭,我看见悬崖边上你掰开景媛的手了。’”
“去了名字再说一遍。”
“我看见悬崖边上你掰开景媛的手了。”
有什么,在这一瞬间,将两条平行线,串联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想要揭开隐藏得最深的,最阴暗处的那个秘密。
温玉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第38章 残阳如血()
城子山是一片山脉地统称,最近的离诸城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而靠近诸城的一面有一座险峰异军突起,高高地耸立在诸城的北边,隔开了诸城和临市的地方。
青山埋骨地,黑土英雄冢,曾经在纸上读来豁然开朗的词语,搬到现实生活中,生生地多了两分凄凉与阴森。
刘子科带着刑警二队都换上了便装,艰难地攀爬。
越往上游人越少,直到只剩一条通往主峰的路,被警示线拦截住了,上写着“前方危险,游人禁入”,后面隐约可见修葺了一半还未完工的护栏。
刘子科迟疑地回头,秦晋荀微微点了点头,刘子科便一挥手,小队几人分成两面,逐渐包抄着前进。
彼时,炙热的阳光似终于困倦,逐渐西坠,眼看便要彩霞漫天。
尽管秦晋荀已经将可能性告诉了众人,可是刘子科见了那个男人却依旧吃了一惊。
他站在悬崖边上,似乎在眺望着夕阳,身旁是被迫跪着的五花大绑的王昭,王昭见了他们,呜呜地剧烈挣扎起来。
秦晋荀站在距他们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声音刚好让那个人听到。
“煞费苦心营造自己温和无害的表象,又故部迷阵引警方怀疑赵赫,趁机绑了王昭,林恩词,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复仇使者。”
林恩词转过来,镜框下眼睛,染上了不同以往的火焰,让他整个人有种奇异的亢奋。
“我只是想让他赎罪。”
刘子科上前两步,冲他喊道。
“林恩词,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了王昭,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王昭被绳子捆着,又紧邻着悬崖,他们不敢靠近分毫生死都在林恩词一瞬间。
林恩词听了王昭的话,忽然笑起来,笑够了又冲他们大喊。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一边喊,脚下移动了少许,脚下的沙石被他踢到了悬崖下,不见一点响动。
看这情形,刘子科暗道不妙,林恩词的精神状况显然不太好,威胁或者安抚根本是不可能的,早知道申请带一个谈判专家好了。
刘子科语塞间,却听见秦晋荀用冷漠的语调耿直地接话。
“我不需要懂,我只需要知道,有些人犯罪为恨,有些人犯罪为爱,可是这些都成不了实施犯罪的理由。”
林恩词嗤笑了两声,倒没有怒意,只是又大声问。
“犯罪?那王昭呢,他没有罪吗。”
说着,林恩词不由得拽了拽缠在王昭手上的绳子,王昭吓得“呜呜”地直摇头,眼泪鼻涕都被逼了出来,两个人到了悬崖边上,岌岌可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两个人掀到悬崖底下。
刘子科赶忙两只手在空中摆动,试图稳住他,“林恩词你别冲动,他如果犯了罪,自然会受到惩罚。”
林恩词摇摇头,表情是笑着的,眼角却有泪不停地滑下,两相纠结,令他的表情多了一分怪异的狰狞。
“惩罚有什么用,她死了!景媛死了,就因为他!”
“可是他凭什么害死景媛之后,还能那么心安理得的活着,凭什么!”
林恩词越说越激动,眼镜早就被他自己踩进了泥土里,衬衫由于动作太过用力,上面的扣子崩开,整个人十分狼狈。
秦晋荀的眼神丝毫不起波澜,仍旧是那一副目空一切的态度,仿佛两个人的生死并不在他眼中。
“害死景媛的其实是你,林恩词。”
犹如石破天惊。
所有人包括林恩词甚至王昭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刘子科甚至一瞬间觉得自己魂游天外,这是现场翻案的桥段?
秦晋荀抬起手,轻轻指了指自己心口的方向。
“你的胸针,你看来似乎真的很爱景媛,可是既然你那么爱她,关键的时候,你却不肯救她,抓住了一条项链有什么用,把她的东西佩戴在身上就以为她的人还在么?”
林恩词扔了绳子,慌忙用手捂住胸前的胸针。
秦晋荀眼中尽是冷漠,语气也刻薄起来。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这枚胸针跟你的衣着习惯不搭,其实你的外表也跟你的内心不搭,你表面上儒雅、安分、甚至墨守成规,但你的内心自卑、嫉妒、自私、胆小。”
“让我想想,那辆吉普车就那么大,当时你藏在哪?景媛看得到,但王昭看不到的地方——后箱里是吗。”
一瞬间,林恩词的目光中透漏出些许茫然。
林恩词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了,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能看到她绝望的双眼,他强迫自己忘记那天的景象,不断告诉自己,是王昭的错,而他会为她报仇,久而久之,他竟也真的由此解脱了。
可是记忆一旦触及,便像开了闸的洪水,喧嚣着奔涌而来。
那天早上天下了雨,快到中午时淅淅沥沥地就停了,他只想独自出来散散心,也没告诉其他人,顺着一条并没有那么多人走的山路慢慢地爬,却没料到会遇到景媛和王昭。
他们是开车来的,一个急刹,车在土路上停了下来,他刚想上前去打声招呼,再提醒他们在这么陡峭的山路上开车很危险,可在这之前,驾驶位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王昭从里面走了出来,回身冲着车内厉声说道。
“我说了多少次不许你动我的手机,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两人似乎是吵架了,王昭气冲冲地摔上车门,自顾自地往远处走,一边走还一边从衣兜里掏出烟来。
王昭走后,副驾驶的位置的景媛也走了出来,靠在车上轻轻啜泣。
他突然出现吓了景媛一跳,她哭得眼睛红肿,他连忙掏出纸巾给她擦,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是王昭哪怕交了景媛这个女朋友,莺莺燕燕都没断过,自小认识,他当然知道王昭是个什么德行,却也更替景媛心疼。
他安慰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哭,她哭得那样伤心。他着了魔似地低下头,想亲吻她殷红的唇,被她慌乱地推开,可是他当时只想告诉她,他爱她!
直到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王昭回来了,再另找藏身之处已经不可能,若是被王昭看见两人这幅样子,以他暴躁的性格,保不齐大打出手。
他哀求地望向景媛,她那么善良,当然终究还是心软了,推了推他。
他迅速钻进了后备箱里。
车里的争吵并没有因为这短暂的冷静而停止,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痕迹,王昭一直在斥责,景媛只是哭。
车速越来越快,他躲在后备箱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是突然听到了身下车轮一阵打滑的声音。
后来,便是一阵急刹车——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他的身体被“砰”地撞到了右边,后备箱顿时弹开了一个缝。
晃晃悠悠中,他睁开眼,能看得清远处的群山,和底下深不可测的深渊,还有她悬空的身子。
汽车的右后边都在悬崖上悬着,林恩词清楚地知道,重量太过,车根本发动不出去,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下去一个,若是王昭知道他在后备箱而此刻,他是隐秘的。
第39章 尘埃()
林恩词努力回想,她临死前大概是有向他求救过的。
他看到她的同时,她在慌乱中一也看到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后备箱里还有他,眼眸燃起了生地喜悦,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她的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的,一只手被王昭抓着,而另一只手松开了原本把着的汽车边缘,试图向这个半刻钟前刚口口声声说爱慕自己的男人伸出手。
可王昭推开了他,林恩词也是,只有手间骤然一松后,她绝望的眼神,和他手间不知道何时扯下来的那条项链,她最爱的孔雀石在手心晶亮,反射出他从这一刻开始便不会安稳的心。
他后悔了。
可是秦晋荀的声音那样冷漠,直白地告诉他,景媛死了,被他害死的。
林恩词怔怔地说。
“我只是一切都变化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晋荀讥讽着,“来不及反应?你不光放弃了她,你甚至还伪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你反应的多块啊,跌的那一下,不是为了掩饰你和王昭同样凌乱的衣衫吗。”
“你有什么资格替景媛报仇,你不正是害死她的帮凶吗?”
林恩词双手捂住耳朵,向旁边踉跄了几步,温玉悄悄移动步子,拽了拽刘子科,刘子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摸了过去,趁林恩词兀自混乱的时候,一把抓住王昭,将他拖了过来。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突然看见林恩词掏出了一个银色物件,眼中疯狂之色闪过。
“反正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们就一起下去陪她吧。”
“他手里有枪,趴下!”
刘子科喊完,就朝离他最近的温玉飞身扑去,双手将她的脑袋护住。
一名刑警也拽倒了王昭,子弹“扑”地钉在山石之中。
砰!”
一声枪响。
没有打中,林恩词徒然放下了手,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他嘴唇微动。
下一瞬间,手臂张开身子后倚,倒向了悬崖。
四周又归于安静,只有风声抚过山野,温玉仰天倒着,视野里的夕阳如血,如泣如诉,她还是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口型。
他在说,“对不起。”
她动了动身子,抬手一戳,刘子科覆着她的膝盖,侧着脸闭着眼睛,满脸痛苦之色。
温玉皱眉,动了动腿,“你没事吧。”
刘子科有些虚弱,“刚才那枪可能打中我了,我皮糙肉厚的不要紧,但我很庆幸能保护好你,你是优秀的法医,出了事就是警局的损失。”
他睁开眼,神色坚定,又带着几分期待。“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