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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你说什么?”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他对我并没有使用敬语,态度也绝对说不上恭敬,所以凭借我过去对于紫军的认识,初步判断我并不是他的主人:“现在是秋天,既然可以种植麦子,那就说明这里应该属于西北方,如果你能告诉我八云城在哪个方向,我会很感激你的。”
“感激我?”
他看上去更加诧异了,扬起眉头用非常古怪的神情看着我:“你不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吧?”
“当然,如果你能告诉我,我会更感激你的。”
听到我平静的回答,他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草甸上停着的几只麻雀,仓皇飞入空中,盘旋着回顾这个笑得前仰后合,无法抑制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慢慢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捂着肚子对我说道:“大乜天还真是顽皮这里成千上万的人日夜祈祷,就是希望见到如此奇迹的发生,却没想到,竟然将一个陌生人送来了好吧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先带你回去,咱们慢慢再说吧。”
说着,他伸手过来想要搀扶我。
我猛地缩身躲过他的手,无比警惕的瞪大眼睛:“带路吧,我自己能走。”
他微笑的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没什么笑意:
“差点忘记,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嗯,我这就带路,咱们边走边说。”
麦田边上停着一辆简陋的马拉板车,他让我坐在车里,自己斜坐在车帮上,熟稔的扬起鞭子,赶着那匹年迈的驽马缓缓前行。田垄两边是金秋丰收的庄稼,麦浪滚滚、稻花飘香,如此恬静怡然的乡村风光让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你应该是位紫军吧?你的主人是谁?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叫做墨夷光,确实是个不成器的紫军,至于我的主人嘛”
他眼睛看着前方,全身沐浴在柔和的夕阳金光中,嘴角叼着烟管,悠然自得的说道:“那就是你啊,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是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那会我才五岁但是,一直到刚才为止,我们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彼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很奇怪,这个男人散发的气息让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我懒洋洋地靠在车帮上,看着头顶艳丽的天空。
一出生就拥有紫军这次栖身的躯体应该是位品阶不低的贵族,起码是位勍士,但是看我们的穿着和这辆说不上破旧,却绝不奢华的板车,似乎生活过得颇为拮据。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对自己主人突然换了灵魂这件事情,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甚至还觉得颇为滑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夷光坐在车帮上抽着烟管,悠闲地晃动着手里的马鞭,迎着转为玫瑰色的夕阳哼起了小调。
这是一支我从未听过的曲子,音色低沉,旋律悠长,似乎透着悲凉,却又带着些许俏皮,就如同指间游弋的泥鳅,当你想要抓住它的时候,它轻轻扭身就溜走了
黑暗中飘浮已久我的的灵魂感到非常疲惫,在他的哼唱声中,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我没有做梦。
虽然我很想要梦到我的孩子,就算是在梦中,我想要看清楚他的脸,想要拥抱他柔软的身体可是我似乎已经丧失了做梦的能力,入睡后就回到那片虚无的黑暗中,继续漂浮,继续憎恶然后过了不太长的时间,我觉得,自己应该醒来了。
于是我就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一张男人的面孔,稍显瘦长的脸上五官清秀,他虽然说不上非常俊美,可透着阳光气息的小麦色皮肤,搭配深邃的眉眼和挺直的鼻梁,还是很有几分味道;他俯下身子,脸贴的很近,近到我能够清楚看到,在他左眼下方有一颗很小的泪痣。
他的手停在我胸口处,正将我衣襟上的盘扣一粒粒解开来。
我猛的挥手,飞快坐起身来,抓着领口退到箱床最里面的角落,像只受惊的猫咪似的,瞪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墨夷光向后退了几步,右脸颊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印,那是被我的指甲划伤的:
“哎呦原来你还在啊。”
“我当然还在。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解我的衣服?”
环顾四周,我发现这是一件类似寝室的厢房。
巨大的箱床是用上好的红木和檀木组合制成,红木用来做成雕板,装饰箱体;檀木则用来作成床板和床头,置身其中,能够闻到阵阵异香,据说是可以助睡安眠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边四把圆凳乃是名贵的鸡翅木制成,墙角还放着黄梨木的古玩架,上面凌乱的堆放着书籍和些许精巧的小玩意
我突然意识到,紫军就是侍妾,面前的这个男人对现在的我而言,确实是可以宽衣解带的对象。
“丑话说在前头,我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就算要委屈你,可也希望你不要靠近我半步。”
表情严肃的看着他,我依旧紧紧抓着衣领,语气蛮横。
墨夷光愣了下,马上又笑了起来,他从背后腰带取下烟管,在床帮上磕了磕,丝毫不在意在那名贵的木头上留下痕迹:“别傻了,这些话是要我跟你说才对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似乎对于冕朝的规矩很是清楚。我告诉你,虽然名义上我是你的紫军,你的侍妾,可是,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可能履行自己的义务,天塌下来都做不到,因为啊”
他一条腿跪在床上,一只手支撑身体,一只手端着烟管,凑近我,在我的脸上喷了口幽香的白烟:
“小爷我也对女人丝毫没有兴趣,除非你是个爷们,否则的话,求我也不会接近你的!”
第174章 初登高位 富甲一方()
墨夷光虽然是男性,是我的紫军,可他只对漂亮的男人感兴趣。
重生在这具身体里整整一夜,我却只得到了这么一条有用的信息——至于“我”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间豪华又奢侈的厢房真的属于我吗?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全都没有,昨晚他只是说了一句:好累啊,有话明早再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么任性的家伙,真的可以成为紫军吗?
我枯坐了半晚,终于等到天亮,厢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两个身穿银鼠灰绸缎罗裙、搭配同色对襟短褂的少女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便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嘴里说着:
“大君安好,奴婢来为您洗漱更衣。”
说完,不等我有所回应,就走上前来自顾自的为我擦脸梳头。
情况似乎有些异样,我选择继续不动声色,任由她们摆布。这两个女侍的手脚非常麻利,就算我没有主动配合,却还是很顺利的帮我洗漱完毕,盘好发髻,换下了昨天那身灰扑扑的夏布短褐,换上了薄如蝉翼的缂丝小衣,上面罩着猩红色的绸缎深衣,用金丝细绳束紧,再披上一件罗地刺绣百鸟的月白色夹衣。
单是这件夹衣,上面用极细的针脚密密走线,描绘出上百只活灵活现、色彩斑斓的小鸟,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想要成衣,恐怕要花费上等工匠经年累月的时间,就算都城大贵族中,也罕见如此考究的服饰
我心中暗暗惊诧,就见那两个女侍搬过一面铜镜,垂手侍立两侧,看来是梳妆完成了。
镜面倒影着一张少女的容颜——她生着一对柳叶眉,圆溜溜的杏眼黑白分明,鼻梁不算非常高挺,但鼻翼精致,唇线分明,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秀丽佳人;侍女巧手编成精致的发髻,垂在头顶一侧,上面装饰着细碎的白色珠花,要知道冕朝的海岸线距离内陆十分遥远,可以用珍珠制成头饰,那得是巨富之家才能做到的
“我”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玄妙了
“哎呀呀,真不巧,我竟然起晚了看来大君已经梳洗完备了啊。”
门外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就见墨夷光摇摇晃晃踏进门来,他也换上了淡紫色的素丝绵袍,腰间束着银线腰带,发侧结着宝石璎珞,手里灵巧的转动着黄铜烟管,将我上下打量一番:
“不错,虽然是去年的旧衣服,但勉强还能穿,你若不满意,改日让裁缝再做几身便是”
“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可不是衣服合不合意吧?”
看着他,我冷冷的出声道。
只听身边“咣当”一声巨响,原来是那两个女侍听到我说话,竟然惊讶到铜镜脱手,让那沉重的物件砸到了地面上!看到我和墨夷光都将目光投向她们,两个人吓得脸色惨白,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既然知道的话,自己去死就好啦。”
墨夷光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的点燃烟管,抽了一口,才缓缓道:“而且,现在该求饶的对象不是我吧?你们不都看到了吗?大乜天终于听到我们的祈求,将大君送回来了,所以想要活命的话,就该向你们真正的主人磕头才对吧?”
女侍们听了,连忙原地爬行一段,扑倒在我脚下继续磕头:“大君饶命!大君饶命啊!”
见她们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样子挺可怜,而且刚才服侍我的时候,也算得上手脚利落,很是堪用,所以我微蹙眉头,对她们挥了挥手:“掉面镜子就要杀人,恐怕此处不久就会廖无人烟了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两个女孩闻言,赶紧站起身,千恩万谢的出了厢房。
墨夷光一直站在门口观察我,直到女侍们离开,才磕了磕烟管道:“看你的样子,以前也曾是高位者吧?”
“我从前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到底是谁。”
端坐在圆凳上,我偏头冷冷的看着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啊啊,刚才有人跟我说,前院的正堂上有位大人物求见,所以我就到这里通传来啦。”墨夷光打断我,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的意思,他转着手中的烟管,笑嘻嘻的看着我:
“去见见吧,兴许见到这个人,你就明白自己的身份了。这样总比我直接告诉你,要好玩的多吧?”
他表现得像是个孤独已久的孩子,终于遇见玩伴般兴奋,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狡黠劲,我敢打赌,他之所以要我用推测的方法确定自己的身份,正是想要借机推测我的真实来路这个家伙并不简单,和他打交道,既不能轻易示弱,也不能贸然跃进。
我打定主意,站起身来,高傲的转过头去冲着门口:“还愣着干嘛?带路吧。”
这座府邸建造的颇有风格,与都城的贵族宅邸几分相似,都是采用了套院规制,即一个院落套着一个院落,其中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花园,曲径通幽,构成了不着痕迹的通路。
我跟在墨夷光身后向着前院走去,沿路观察,心里更加疑惑起来——这座宅院占地颇大,气势恢宏,其间雕栏画栋、水榭楼台、假山花石、珍草奇花一应俱全,比都城的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看那些路过的佣人侍从,见到我们虽然都马上立定行礼,可恭敬的目光全都对着那位紫军,仿佛我并不存在似的。
再加上早上那两名女侍的怪异反应,让我的疑惑更加深重起来。
终于,我们走到了一座屋顶巍峨的大堂前,侍立门口两边的女侍见到我们,远远就推开门扉等着,墨夷光先走进门里,转过身,伸手将我让了进去。
早有人等在里面,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来。
看到她的脸,我像被晴天霹雳击中似的,感觉脚底滚滚雷动,气血倒流,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火焰来!
这张纤细精致、柳眉杏眼、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几分乖巧伶俐的脸孔,不是千代臻还能是谁?!只不过,上一次见到她这种表情,还是在庵华帝尚未遇害的时候
和记忆中的她相比,这位冕朝的新皇帝显得憔悴了许多,衣衫朴素,靴面上落满灰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到她,我的小腹和心口突得绞痛起来,那铭印在灵魂之上的伤口还血肉模糊,叫嚣着要为自己复仇!
在袖口中紧紧攥着拳头,我全神戒备,等待着再次迎战这个女人!
“大君”
千代臻轻启朱唇,低呼了一声,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我就磕了好几个响头,声泪俱下道:
“鹤泽大君!我的亲奶奶,您要为孙女做主啊!再不救救我,孙女这条小命可就要葬送掉了!”
第175章 欲斩旧恨 又闻往事()
鹤泽大君?!
脑袋里飞快转动着,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有人曾经告诉我是的,没错,有人告诉过我
她是目前皇族中仅存的辈分极高的人物,虽然年纪不大,但论起来,她可是千代熏的姨母,也就是当朝皇帝千代臻的表外祖母,先帝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姨母所以当她成年之后,先帝就将八云城以南广袤的鹤泽平原赏赐给她,作为封地,并且允许屯兵十万,由朝廷供给粮饷,免征赋税
他的声音如耳语般,在我脑海里悄悄述说。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的疑惑全都解开了——千代堇虽然身份高不可攀,但生下来就是个傻子,难怪府邸中所有人的恭敬都不是冲着我来,而是看墨夷光的眼色行事
即便是跪在面前的千代臻,嘴里叫着亲奶奶,眼睛却还是偷瞄着一旁的紫军,观察他的表情。
我忍不住冷笑了下。
倘若真的存在神灵,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尊贵的身份、极大的权力和财富,这些东西曾经都可以保护我的孩子不受伤害,却偏偏等到我失去所有,怀着仇恨与憎恶重回世间的时候,才冷不防掉落在我头上。
好笑,太好笑了,这是在告诉我,就算将这世道搅得天翻地覆也没关系吗?
我仰身靠坐在圈椅中,一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堂上的千代臻——这位九五之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才沦落到需要离开都城跑到这里求救的地步?朱红之门的会议结束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贺兰夜凛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出现奇迹,千代熏很难取代她。
那么奇迹最终还是发生了吗?发生了什么呢?
见我一直笑而不语,墨夷光清了下喉咙,对千代臻说道:“殿下,重开朱红之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皇帝坐朝也坐了整整三年,你现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三年?!
我稍微愣了一下,看来,我在虚无中游荡的时间要比预想的更长啊。
千代臻依旧跪坐在地上,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泪:“墨夷大人,你我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早在都城的时候就听说,大君身边有位智勇双全的谋将”
“高帽子不必戴了,你有话直说就行。”墨夷光有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我突然对这个颠覆以往认知的紫军充满好奇,看来不光是对我,他对所有贵族都是一副嘴脸——即不使用敬语,也不刻意逢迎,感觉无趣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千代臻的表情有些僵硬,此刻恐怕早就气炸了,捏死他的心都有吧,但还是装出从前那种乖巧温顺的样子:
“墨夷大人,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千代熏三年前用肮脏的手段令我众叛亲离,逼得我不得不孤身出走,带着不到三万兵卒避祸北固府要不是成阳芮湘恪守中立的祖制,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