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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夏树由衷地赞了一句。
流行四大件中，光是钢琴就有三架，显示器和midi键盘都是最贵的牌子，各种弦乐和民族乐器一应俱全，一股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树走到一架三角钢琴前坐下，轻轻弹了黑键练习曲的一个小节，音色醇厚准确，一看就是有专业人员天天保养。
常凯的个人工作室跟这地方一比，简直就像一个小作坊。
“啊哈，能在这地方工作真是幸福啊！”柳月脸上的洋洋得意一览无余。
“是是是，厉害厉害！”夏树耸耸肩，“怎么样，咱们开始？”
柳月点点头，但一句“好呀”还没说出来，就被门口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小月，稍安勿躁。”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身穿休闲装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个类似秘书的角色。
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身材微胖，一看就是那种因为家庭工作都很美满而导致身材发福的人。
夏树认得他，苹果互娱的当家人，田锡。
“锡哥？”夏树微笑着走到他身边，伸出手。
田锡也热情地伸出手：“既然你这么叫我，我也就托大一下，叫你一声‘阿树’。”
两人握过手后，他又说道：“阿树，听说你们昨天已经定好了新单曲，叫小小是吧，小样带来了吗？”
“小样？”柳月愣住，“锡哥，昨天我听树苗夏树给我唱过，那首歌不需要咱们这边的制作人再听一遍了，真的很棒。”
田锡耐心地听她说完，叹了口气：“小月，我们毕竟是一家公司，很多事情即使是我也不能搞一言堂，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除了李宛慈以外，居然真的有对艺人说话这么和蔼的老板？
夏树微微一愣，他拦住了还要继续辩解的柳月。
“锡哥说的有道理，即使是邀歌，苹果也算是我的主顾，我确实要拿出让苹果满意的东西才行。”
他看得出来，田锡表面上虽然没有生气，甚至用公司官博配合了这一次两人微博的互动炒作，但他一定是有不痛快的。
至于其中隐含的原因，夏树不得而知，也懒得考虑。
柳月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夏树身边：“树苗，我跟你一起去录小样。”
“不用！”田锡忽然打断道，“在这儿完成就行。”
夏树有点儿晕了，这个田锡的行为方式真的很怪，一边高冷地打发夏树录小样，生怕被坑；一边又免费提供场地。
这到底是是什么鬼？
夏树百思不得其解，但能感觉对方没有恶意，便不多做考虑，再一次坐回钢琴前，开始演唱小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因为只是录制小样，目的是让田锡听拍子、音的高低、过门、情绪等等。
所以夏树没有用太多的技巧在里面，这一次的演唱仍然和上一回清唱的感觉很像。
这种朴实的唱法不适合灌唱片，但在现场听来却很打动人。
柳月别过头去，尽量不看正在倾情演唱的夏树，她担心自己一会儿又潸然泪下，被人见到脆弱的一面。
夏树尽管在弹着钢琴，但是这首小小的钢琴谱难度不大，所以他还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会。
他注意到了柳月情绪的不对，便刻意改变了唱腔，由低沉忧郁变得稍显高亢。
忽然，田锡出言打断了演唱：“好了，差不多了！”
不听了？这就完了？
夏树懵逼。
只见田锡又挥了挥手，让秘书用u盘将刚才录制的小样取走，然后对他说道：“我这就叫人把合同捎过来。”
柳月：“合同？”
夏树：“合同？”
田锡点点头：“我请你来为我们创作歌曲，现在连制作编曲的部分都要麻烦你，当然要支付相应的报酬。”
夏树终于明白他执意索要小样的用意了。
如果主顾通过了小样，该小样便会作为日后验收成品的标准，理论上讲，词曲作者就此可以领钱了。
如果录棚阶段结束后主顾不按小样标准收货，要求做修改，则需要另外向词曲作者支付报酬。
所以，打小样对合同执行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刚才田锡表现出来的不痛快和一意孤行，不过是为这件事做铺垫而已。
只是
“你们苹果以前找人邀歌都这么公事公办的吗？”看着田锡远去的背影，夏树疑惑地问道。
“没有，好像从来没有过”柳月不确定地回答。
businessis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
夏树忽然想到了这句教父中的经典台词，电影中维多因为拒绝合作贩卖毒品被暗杀，对家告诉教父家族的军师，原因不为其他
businessisbusiness。
但这句话如果放在东亚文化圈里，就意味着“不想欠对方什么”。
夏树沉吟片刻，他忽然想到了李宛慈常说的一句话。
“不是每一个经纪公司刚开始就会关注艺人本身，发展成所谓的‘慈善堂’，需要一个契机。”
于是，一股强烈的预感应运而生，夏树以后怕是要常来苹果做客了。
田锡这家伙实诚倒也实诚，但鬼点子多着呢。
先用邀歌的方式绑定柳夏cp，以后柳月要是再发歌，你夏树不是要随叫随到？
最关键的，这是一招阳谋，任谁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谁叫这两人确实已经在向情侣关系发展了呢？
但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夏树会火，大火，否则就成了他单方面地吸蹭柳月的人气。
所以，尽管有被算计的成分在内，夏树对田锡还是很感激的。
对方的这份看好，对他也是一种鼓励，而且可以使用苹果的资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确实让人别扭。
良久，夏树又将目光移到柳月身上：“如果我成立一家公司或者工作室，你会来吗？”
“当然！”柳月瞬间兴奋，能和他做神雕侠侣一直是这丫头的愿望来着。
夏树点了点头。
他知道柳月的合同还剩不到一年，留给他奋斗的时间不多了。
第52章 柳月的实力（）
夏树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小小的旋律，柳月则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轻轻哼唱。
“以后我到了你的公司，咱们发一张全是我们合唱的专辑，怎么样？”
“那销量一定很差，撒狗粮可不怎么招人待见。”
柳月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仿佛是在想象将来的情景。
想到害羞处，忍不住伸出手对着夏树的腰间软肉狠狠来了一下。
“你，你谋杀亲夫呢！”
“咳咳”忽然，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咳嗽声，“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不会被灭口吧？”
柳月循声望去，接着便惊喜地叫道：“大同！？你来得可真快！”
“能不快吗，昨天我一看到你们的微博就知道今天要来活了。”
带着眼镜的男人微微一笑，走到夏树面前伸出手：“杨大同。”
“久仰大名，夏树。”夏树与他微笑着握手。
杨大同的的名号，在圈内还真是如雷贯耳，因为苹果重推歌手的歌曲信息中，总会有这样的字幕：
过带录音师：杨大同yangod（苹果）录音室
配唱录音师：杨大同yangod（苹果）录音室
混音录音师：杨大同yangod（苹果）录音室
只不过，现在编曲还没有完成就让录音师来是什么意思？
没有伴奏，再强的歌手也唱不出吧？
杨大同似乎看出了夏树的疑惑，他拍拍对方的肩膀：“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合作对象就是小月，她很强。”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在我的记忆中，她有三首歌，原声只占用了一条音轨。”
听他这么说，夏树这才知道柳月以前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究竟隐藏起了怎样的锋芒。
夏树听说，碰到录音棚内状态不好的歌手、演员，一个人就得录三五十遍。
更有甚者，有的著名歌手只能一句一句地唱、一句一句地录，最后全凭混音师帮他合成为一首天衣无缝的成名曲、打榜歌等等。
而柳月只占用一条音轨的意思是，她能够一口气不间断地将那首歌唱下来，零瑕疵，零失误，且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没有绝对音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相比起这神乎其技的演唱水平，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清唱录音，不过是小儿科。
所以，当柳月走进录音室的时候，夏树没再提出任何质疑。
不一会儿，透过玻璃，夏树便看到柳月站在了麦克前。
“找找状态。”杨大同对着麦克说了一句，然后随便用键盘按出四个音。
“c的re、e的so、f#的so、b的si。”柳月的声音透过音箱传出来。
“很不错。”杨大同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夏树说道，“为了不掺进去杂音，我要关掉公放音箱了。”
他见夏树点了点头，便按了一下调音台上的一个按钮，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隔音玻璃两边仿佛就像两个世界。
杨大同将监听耳机戴上，然后对着柳月竖起大拇指：“开始。”
柳月早就习惯了这种快节奏的工作方式，她深吸了几口气找找感觉，然后在心里默数了四个小节，朱唇轻启。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玻璃的隔音很好，所以柳月唱的是什么夏树完全听不到。
百无聊赖之际，他将目光看向杨大同，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专业人士是怎么操纵调音台的，也算是顺道偷偷师。
谁知这位仁兄竟然翘着二郎腿，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一看就是正在享受的样子。
夏树一脸懵逼，这家伙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听专场音乐会的？
“喂，柳月已经开始唱了。”
“我知道啊。”
“那你倒是调音啊！作为专业制作人，必须克制住享受的欲望，尽力去捕捉声音中的瑕疵。”
“。。。”
杨大同无语，他倒不是对柳月的第一次清唱试录不重视，而是
“你听听。”他将监听耳机摘下来塞到夏树手里，“你听听就明白了。”
夏树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将耳机戴上，紧接着
耳朵爆炸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完美无瑕！
就像是仙乐在耳边回荡一样。
“你看你看，你的头也跟着摇起来了。”杨大同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夏树的纯享。
夏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没有接茬。
杨大同却嘿嘿一笑，继续打扰道：“怎么样，像不像海妖之歌？”
“希腊神话中有关海妖的传说，总是以它优美的歌声对航海者的诱惑致使海员死亡为主要内容，海妖之歌可不是褒义词。”夏树摘掉耳机怼了回去。
“嘿，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小月是海妖，那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当船员呢。”杨大同接过耳机戴上。
大概一分多钟过后，柳月的演唱结束了，杨大同再一次打开公放音箱。
“怎么样？”她兴奋的声音传来。
“完美。”杨大同答道。
这时，他忽然感到大腿一热，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寻找，只见夏树正钻在调音台下面翻找着每一个抽屉和箱子。
看着他的动作，杨大同疑惑地问道：“你干嘛？”
“找个监听耳机，监唱。”
“你有绝对音感？”
“没有。”
“可是柳月有。”
杨大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柳月在嗓子条件好的情况下，绝不会有任何走音，她将会零失误地完成这首歌。
“监唱不是教唱，是在原有的声音基础上使其更加的完美，恰到好处的发挥歌手的声音优势。”
夏树知道小小的原唱是什么样的，容祖尔在技巧上很强，但是走心程度上略差。
他也清楚柳月的优势和劣势，柳月的劣势便是声音太甜，唱这种忧伤的歌会容易脱戏，但是她的优势是有回忆，和夏树的回忆。
只要在特定的词句中唱出那种感觉，就能让这首歌脱胎换骨。
小小说不定会成为她的代表作。
杨大同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老板咳咳，说习惯了，不好意思。你是原词曲作者，你说了算。”
他矮下身子，将调音台下面的一个小箱子拖出来，从中找出一个监听耳机递到夏树手里。
夏树点点头，将耳机戴上，对着录音棚内的柳月竖起大拇指：“再来一遍。”
第53章 中国元素（）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停！”
“又停？这都第七遍了。”杨大同看着夏树，一脸不解。
这位仁兄未免也太严格了吧，即使是最为挑剔的音乐人，也无法找出柳月演唱中的任何毛病。
夏树没有接杨大同的话茬。
柳月的演唱技巧确实已臻完美，在情感上更是远超原唱容祖尔，但听起来还是非常相像，跟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难道这首小小终究改变不了难成经典的命运？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录音室内的柳月问道。
夏树紧紧皱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周董和方文长这对黄金搭档似乎有一种魔性，让演唱者不自觉地会进入他们的节奏。
没想到抄歌居然还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杨大同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若有所指地说道：“南甜北咸，各有风味；川麻湖辣，都是选择。”
夏树被他似是而非的话一提点，似乎是抓住了什么。
他对录音室内的柳月说道：“月老，先出来休息下吧。”
杨大同看他的反应，便知道他要尝试编曲了。
他兴奋地说道：“我早就想跟你这样的唱作人合作试一试。”
“编不了，我不会古筝。”
“我会啊！”
“我不会二胡。”
“我会啊！”
“我不会好吧，我会钢琴。”
夏树没想到身边这位居然是个十项全能，连民乐都精通，他一马当先走向钢琴。
这一回，反倒是杨大同有问题了：“老兄，你跟我说实话，你想用钢琴配二胡和古筝？”
夏树点点头。
他知道，在个世界将中国元素融入现代流行乐的尝试鲜有成功，所以杨大同必然会产生担忧。
流行四大件吉他、键盘、贝斯和架子鼓与二胡和古筝似乎永远不搭边。
他安慰道：“我们就是试一试，如果失败了，就暂时入库，做个底子。”
“我先跑一遍，你提提意见。”
夏树坐到钢琴前，深吸一口气，双手落下，优美典雅的音色在房间里流淌开来。
“四三拍四三拍”杨大同念叨着。
他坐在古筝前，脑袋跟着夏树的音乐“嘭、嚓、嚓”，时不时地会在五线谱上记录几笔。
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