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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越过他肩头去望身后的楼,表妹的位置看下来,会瞧得见他抱自己吗?
“开门”,犹在陶醉的时候,耳畔一把性感的嗓音。
“噢”,简浔伸手拉开副座,心中却叹这车停得位置也太不衬气氛了!
各自都坐在位上后,禇昑恩垂眸看了眼她的高跟鞋,“去医院不?”
“不用不用,就稍微崴了一下,揉揉就没事了。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力度要恰到好处,若让他厌烦就得不偿失了。
禇昑恩蹙眉想了想,“如果没事那就去我叔叔家,从这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好”,简浔脆生生回答,拉过安全带系在自己身上。
禇昑恩又多看她一眼,这才发动引擎。
路虎行驶在绚红的灯光里,繁华淋漓。
途经一家鞋子专卖店,禇昑恩停下来,松开安全带,他问,“你穿多大码鞋?”
起初简浔不太明白,后再看着窗外那家闪烁莹白光泽loge的鞋店,心暖如春,“39”
禇昑恩点头,推开车门。
透过挡风玻璃,看他颀长身姿穿梭在夜色里,不知为何,眼底倏地水气腾腾。
没多会儿,他手拿鞋盒回来,递给简浔,“换上”。
白色小巧的盒子,里面侧躺一双蝴蝶结的蓝色软底鞋。
软软的皮料,柔柔的心。
=
“晨峰”最近在争取一笔大单,“浩业集团”旗下所有品牌的媒体推广。公开招标,竞争激烈。
简浔之前曾陪纪亦飞一同拜访过“浩业”推广部负责人。一直以来,简浔都知道自己的boss资源众多,人脉繁盛。流水饭局成为联谊会,他在其间谈笑自若。由此,虽然“浩业”放话出来广告朋友可自荐竞争,可在简浔看来那也只是走过场,掩口风,与“晨峰”的合作十拿九稳。
可是……
“什么?剽窃?怎么可能?”简浔杏眸圆瞪,不可置信望去桌后伟岸而立的男人。
纪亦飞嘴线紧抿,唇角微沉,那细长的眼,眸色幽深,宛如砚台里还未磨开的墨。
“无论创意构思还是制作手法,对方都跟我们如出一辙,这怎么解释?”
纪亦飞眉梢紧拧,隔着薄薄的衣料,简浔几乎看到他因生气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很明显,内鬼!
简浔也沉了脸色,纤长的睫毛蝶翼般轻眨几下,“难道是……”
“不会是她,她刚来,胆子没那么大!”
简浔虽有停顿,但纪亦飞清楚她怀疑的对象。长久的合作,默契使然。
那又会是谁?
简浔凝神冥思,没有头绪。
“纪总,要不我们报案吧!”
简浔很明白他在“浩业”上所倾注的心血,总部也对此单重视有佳,可以预见若此单签成,纪亦飞必在“晨峰”站稳脚跟。可眼下发生这样的事,合约夭折不算,更会为他前景笼罩一层阴影。
他,势必走人!
想到这,简浔心如蚁噬,气愤难平。
纪亦飞并未马上作声,只是目光牢牢锁定在墙的某角。
从未想过公司会出内贼,加之此单在创意和制作上涉猎面广,须各部门配合,因此并未设密。可谁曾想与“晨峰”在本市并驾齐驱的另一广告公司竟会在三天前就将“晨峰”的广告创意改头换面呈交给“浩业”。
创意相撞?
不可能!
凭着私交,“浩业”的推广部长将对手公司的广告制作拿给他看,相似度九成以上。
看来是有人要逼他走!
纪亦飞深吸口气,他眼风一转,竟透着令简浔不寒而颤的心悸,“这事不能报案,闹大了,咱们更吃亏。”
广告圈子就这么大,“晨峰”又算国内品牌。查出内鬼,或是查不出而背负“剽窃”污名,对“晨峰”来说都是致命一击。
“可大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天,为的就是拿下这单,现在却被自己人陷害,怎么想都窝囊得要死!”
简浔气,素白小脸早就两颊泛红。
“总之这事先压下来,至于他们,就说竞标失败。”
“但那个害群之马呢?不把他揪出来难免不会有第二次。”
“这事我去查”,俊逸面庞骤然一凛,阴森犀利。他又看去简浔,说,“希望你能沉住气,以免打草惊蛇。”
眉尖拧起来,简浔深深的望着他,淡声道,“我明白了。”
竞标失败,众人都垂头丧气。
上班时间,简浔以工作之名每个部门游走,借机观察,并未发现不妥。
纪总说不会是张思思,可简浔思来想去,觉得除她嫌疑最大之外,根本找不出第二人。
这样的事,真是第一次发生呀!
大家心情都不算好,也没人再拿简浔开涮。
喜帖和喜糖都准备好了,可简浔没好在这时发出去,时机不对,气场不对。
纪亦飞又飞回总部,这次是老大电召,那天在办公室,两人正谈工事,电话响,从纪亦飞的表情看来,前途堪忧。
周六的时候,奶奶约简浔登山拜佛。
很早起床,悉心的化了个淡妆,简浔换上一身运动服,坐家里等。
约莫九点,禇昑恩扶着奶奶上楼。
奶奶打量整洁干净的屋子,笑容满意,“真是好孩子,屋子收拾得这么好!”
“奶奶,我是住这,又不是随便来坐坐。睡觉的地方,当然要打扫好,这样才舒服呀。”
简浔给奶奶倒来一杯温水,又再给他一杯,禇昑恩站沙发边,身子挡住小圆桌上的相框。
第八十章 生个孩子()
“瞧我,只顾着看我孙媳妇,把这事都给忘了。走,走,立刻就走……”
说着,奶奶低手欲放水杯,简浔乖巧的接过手,又扶着奶奶起身。
“小恩,现在过去,两个小时能到么?”奶奶另一只手拉着孙子,一左一右,欢喜很得。
“如果不塞车,应该没问题。”禇昑恩小心搀住奶奶,孝心尽现。
今天的他一身浅灰色悠闲服,比起正装的冷俊高贵,此时的禇昑恩又显得丰神俊朗。
“好,好,那我们快些过去。”
一路驰骋,绕过城市的喧嚣,在b市这座着有厚重历史文化底蕴的名城南郊,麒麟山间有片葱郁竹林,枝翠叶绿,清风摇影。寻幽向上,脆啼声声,更觉世间繁华尽抛耳后。
此时,三人有说有笑,沿着蜿蜒山道一路攀爬。
奶奶纵然身板硬朗,但毕竟年岁已高,简浔摸出纸巾替她擦汗,“奶奶,累吗?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笑笑摇头,奶奶说,“没事,就当练练身子骨。”
说完,奶奶拉住简浔,步伐有意加快。
简浔越过奶奶肩头看向禇昑恩,此时他的额头也蒙蒙一层,浸有细汗。
简浔向他递眼色,他看懂,却耸了耸肩,意思奶奶很拗,自己不愿停下,谁也勉强不得。
山顶有座寺庙,规模不大,香火却旺。
禇昑恩拉他们到一树荫处,自己跑去店内买水。视线追逐他的背影,飒爽身姿如勾子般将简浔牢牢吸引。
奶奶说这座寺庙求签灵验,今天她来,也是前几天见檐上有喜鹊搭窝,奔个好兆头,想借机求得个曾孙。
简浔脸倏地一红,下意识看去禇昑恩。他正仰头饮水,似乎被奶奶的话吓到,呛个不停。
“瞧瞧,咱小恩不好意思呢。”
奶奶乐呵呵打趣,又再看看绯红着脸的简浔,拉住她手,情真意切道,“小浔,奶奶活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可好盼的,如今啊,就想抱抱曾孙,你们多加把劲。”
这么生猛?
简浔一边感慨奶奶观念开放,一边干干的笑。
奶奶,这事我很被动的,你总不能叫我强攻吧!
估计奶奶也觉得弄错了对象,遂又把脸转向禇昑恩,“改明我叫你妈给你配些补品,总归是学医的,吃什么用什么,那方面她懂,你就遵医嘱,定时定量给我当头等大事来抓。”
越说越离谱,或许也是难为情,禇昑恩不好看向简浔,他只眯起眼睛望着奶奶,“奶奶,我好着呢,吃那玩意儿干嘛。”
“好着,好着,那你半年之内得让我看见曾孙的影儿,不然奶奶和你没完!”
禇昑恩汗,摆摆手,“不是要进香?再不去都该吃斋饭了。”
他一提,奶奶这才想到正事,拉着面庞通红的简浔,往正殿去。
奶奶求了佩珠,一人一串。墨色珠粒圆润饱满,取“圆”字之意。奶奶还说此珠有高僧开光,可保平安,和家庭,顺事业,康身体。
顺事业?
简浔灵光一闪,趁奶奶殿前叩拜的时候,偷偷绕去侧厅,挑了一串色泽最好的佛珠。
禇昑恩忽地回头,隔着木制的窗,就见简浔从店家手里接过,小心放进包里。
她替谁求的?
凝眉想了想,禇昑恩移开视线。
禇家所有亲戚都已走完,算算时间,婚期就在半月后。
晚上,简浔看着准备送给同事的厚厚一叠红艳喜帖,真觉得这个时候的“喜庆”,不是冲彩头,而是煞风景。
翌日,简浔拎着喜帖和糖,走进公司,步伐轻微打颤。
她本不是犹犹豫豫之人,可眼看上午就快过去,包里的喜帖仍未送出一张。
顶头上司正遭难,自己却在这时春风得意,这事怎么想都不对吧。况且都这个时候了也没见到纪亦飞的人,真不知道他怎样了?
替他忧心,简浔摸出手机,想借工作之名给他打个电话。拔下号,正等待,抬眼就见纪亦飞稳步而来。
“纪总……”
简浔放下电话,立即起身。
纪亦飞点头,清雅微笑,他摸出手机,简浔说,“我打的。”
脚跟挨脚尖随他走进办公室,简浔立在屋中央,看他宽厚的背,不知该说什么。
纪亦飞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走到桌前收拾案头文卷。
“纪总……”
他的动作令简浔心头一抽,不安浮现。
“纪总,这次我们是被冤枉的,总部不可以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要不我们就告诉大家公司出了内鬼,人盯人,不信那人不露马脚!”
舍不得他离开,简浔急,深沉的忧郁锁在眉间。
纪亦飞挑头看来,“身为总经理,公司出事就得承担,没理由可讲。”
“但你才来不久,发生这样的事根本不可预知,况且之前也没发生过,上头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你否定。你的成绩,你的辛苦,他们难道看不到?”
他摇摇头,轻声的笑,依旧神情高贵。可看进简浔眼里,只觉得凄凉酸楚,替他难过。
“这事我会处理,你忙你的去吧。”纪亦飞不想多谈,他又在文件堆里翻翻找找,突然说了句,“简小姐,麻烦你帮我找个纸箱进来,我清点一下东西。”
“纪总,不要走!”
简浔声调倏变,倒不是介意之前他说的“与损俱损”,是真心不想离开这位温柔体贴,铁腕果敢的boss。
“走?去哪儿?”
听出不对劲,纪亦飞又邃眸过来,只见简浔小脸红润,急出汗来。
“你……要纸箱干什么?”
失职之责,合约流产,被老大电召,要纸箱,清点东西。所有的一切串连起来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走人!
“有些资料过期,我理一理,把不需要和不重要的清出来,分开存资料室去。你以为我要纸箱干嘛?”纪亦飞疑眸挑高,眉心隐隐笑痕展现。
“你……”
你不是被炒,对不对?
简浔不知该怎么说,紧张又兴奋,小手攥着裙子布料死死的捏。手心,几乎都快汗湿了。
第八十一章 你,不要走()
纪亦飞又笑,“简小姐,我需要马上整理,你可以快些吗?”
“ok,no,problem!”
简浔像得到糖吃的孩子,明亮的笑容,一览无余。
后来,简浔问总部对此事的处理手段和态度,纪亦飞只说上面有人保他,会彻查。但“后台”是谁,他没提,简浔也没问。
简浔知道,如今纪亦飞的处境如履薄冰,万不可再有闪失。
下班前,简浔又走进总经理室,将佩珠给他。
曜眸深深落在手串上,褐中带墨,色泽清透。
“特意替我求的?”他笑意温温。
简浔蓦地红了脸,“周末和家人去进香,想着你最近在工作上很不如意,所以替你求了串,希望能杀杀晦气。”
纪亦飞拿起佩珠,圆润的珠子,浸有凉意,像十月的玻璃杯,握着舒服。
“谢谢。”
“不客气。”
简浔摇头,明镜般的眼睛折射太阳光泽,碧色流转,莹澈至极。
吃完午饭回来,简浔站电梯前。门开,出来几位西服男子,擦身而过时,耳畔乍然响起一道压低的惊呼,“心动女生。”
简浔回头望,“咦,你不那主持人么?”
男子抓了抓头发,腼腆的笑,“是我。”
简浔莞尔点头,想到什么,赶忙问,“对了,有件事我还想问问你。”
“什么?”
简浔水眸陡然清亮几分,“那晚我家boss的心动女生是谁?”
“天,又来一个!”男子爽朗的笑起来,“那天登台的女生几乎都来问过,我想想,嗯,你应该是最后一个。”
简浔囧,不过想到顶头上司那么惹人爱,与有荣焉,备感自豪。
“说说,我家boss相中谁了?”
她迫不急待的模样逗得男子止不住乐,“其实吧,说出来真会扫大家兴。所有人都见你家boss把纸条交给我,可谁又知道纸条上面只是半个圈圈加点点……”
男子一面说,一面还用指尖在空中虚无的比划。
简浔迷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家boss只是在纸上画了个‘问号’,他的心动女生?呵呵,你还是问他去吧。”
问号?
好诡异的符号!
简浔愕然的走进公司,又想起那场对台上女生来说“灾难性”的断电,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也太侮辱智商了!
下午上班,简浔拿出喜帖喜糖,分部门,挨家挨户派送。
前两天还拿她和纪亦飞的事大作文章,眼下又收到她与名叫“禇昑恩”的男子的喜帖,众人大跌眼镜,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简浔乐,类似报复的快感。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浔,你真把自己嫁了?”周圆圆怎么也没想到,她家浔浔不声不响真把婚事定了。况且以她俩深厚的革命交情,居然事先不露一点风声,这个简浔,太不厚道!
知道她气,但处境伤人,简浔也没办法。眼下,她只好柔声哄,“好啦别生气了,我知道向你隐瞒是我不对,但我不是想给你一惊喜吗!别气别气,我还要你当我伴娘呢!”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哼”,周圆圆抽了抽秀气的鼻尖,斜眼冷冷一扫,“那你可要给我大大的红包哦。”
“嗯啦,没问题。”
“伴娘礼服要量身定做。”
“行啊。”
“好吃的菜得给我独炒一份带走。”
“依你。”
“最重要的是必须找个帅气的伴郎。”
天,好大牌的伴娘!
简浔笑得艰难,比哭难看。
所有人都送完,最后一张捏在指尖,简浔觉得黏手。
要命,不过是送boss喜帖,怎么冒这么多汗?
背上湿湿的,衬衣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