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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仿佛又看到那个因为跑了很久的路而两颊发红的女孩,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顺着小脸流淌,在春日午后的阳光里反射着晶莹又璀璨的光
小女孩把礼物藏在身后,一脸神秘地问,“东珏哥哥,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那个时候,少年面目柔和温暖,干净的像是转生凡间的天使,“芮儿准备什么,我都喜欢!”
然后,小小的人儿就快活的像是小鸟,献宝似的把背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捧到他面前。
精致的八音盒在阳光下闪着淡金色的光,那个盒子除了精致之外,再普通不过了,但他知道,为了买下这个音乐盒,她一定存了很久的零钱。
“哥哥,将来我长大了要做你的新娘哦,老板告诉我,这里面的音乐叫做梦中的婚礼呢。很好听。”小人儿站在樱花树下,目光闪闪,那么小的年纪,他敢肯定,她连婚礼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那个时候,胸口却砰然而动,那个小小女孩儿,就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种子,一天天生根发芽。
他常常想,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真的会把这小人儿带上礼堂,然后快乐地过一辈子。即使是男孩子,年少的时候,也常常会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可那段做梦的日子却是他一生中最温暖最快活的时光。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嫌弃那个整天梳着羊角辫蹦来蹦去的女孩,一天到晚都总是聒噪个不停!
可是,等耳边没人聒噪了,他又觉得不习惯,看着那小女孩和别的同龄孩子打得火热,他心里就想掉进酸菜坛子一样。
想把那群人都痛扁一顿
八音盒里,音乐扔在继续,他嘴角缓缓翘了起来,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多年之后,他早已忘记什么光明什么是温暖,就连心中那颗茁壮成长的种子,也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中枯萎腐烂。
温和的笑意也渐渐变了味道,就像八音盒里,那张剥落了颜色的旧照,斑驳中,能看到的也只是两张模糊不清的少男少女的脸和磨砂一样的背景
恰在这时,音乐停了整个书房里一片死寂。
猛然睁眼,回到现实,才发现过去已经那么遥远
第25章 死也不在你面前哭(4)()
啪——
盖上音乐盒,他顺手把音乐盒扔进铁皮箱,放回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都过去了,不是么?
时光的荒漠,早已经埋没了太多人和事,但是,荒漠中的城堡,在风沙中屹立不倒,是因为这片城堡由仇恨搭建,时光越是侵袭,就越是沉淀出厚重弥久的顽强。
如今,他的城堡,正被血色浸泡,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多的血来祭奠
记忆就是一片废墟,不管怎么重建,也不可能恢复过去的样子,邵东珏冷然一笑,坚毅的线条在黑暗中变得凌厉无比。
“如果,你真的还活着,那么欠我的,都要还回来,慢慢等待吧。”正呢喃自语,手机便在黑暗中闪烁起来。
这是他的私人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他最信得过的那么几个人。
看了看显示,是陆明打过来的。
“老大!从马来西亚送往地中海的货物在经过马六甲海峡时,被黑了!”
邵东珏眉头一拧,顺手将书桌的台灯打开,“慢点儿说,怎么回事?”声音中镇定让焦急的陆明也冷静下来,条理清楚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按照陆明的说法,帝凰的货物是在船只停靠在南端的新加坡港之后,被人掉了包的!随行的人员身手上乘的起码有十个,就算这样都让人在两个小时内不声不响地把货物换了,那只说明一个问题——有内贼!
邵东珏笑了一下,语气却是森冷的,“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不过货物还是得送,美洲那边的货物还有一个星期才到交货期,现在,先抽出一批货物来,把这批顶上!另外,把随行人人员的名单全都给我报上来。”
*
次日,幻影在宽阔的高速上飞驰。
车内,邵东珏对着膝盖上的微型电脑先是死死拧眉,然后眼角弯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的陆明有些莫名其妙。
“老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见了比较有趣的东西而已。”
伸手指向电脑屏幕,陆明看过去,居然是远程监控录像。
录像上,一个小女人对着办公桌前的电脑张牙舞爪一番,然后离开了。
“她这是做什么?”陆明有些好笑,“白痴一样。”
邵东珏斜眼看了陆明一下,陆明一缩脖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女人再白痴,那也是邵东珏认定的床伴,他这么说不是找事儿么。
而邵东珏却并不是因为陆明说付芮儿白痴才警告他的。
“白痴?你信不信,如果我让你和这白痴来一场较量的话,输的很有可能是你。”
陆明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老大教训的是,我明白了。”自己太大意轻敌了,怪不得邵东珏要在书房安装微型监控。
那小女人对着电脑做鬼脸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无聊到想撞墙,另一种就是考虑到自己也许被监视了,才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麻痹人。
看完录像,邵东珏立刻调出陆明报给他的货运人员名单,又调出每个人的简历以及在帝凰集团的工作信息表,然后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电脑触屏上轻轻画了一个圈,圈住了两个人的名字,扭头对陆明道,“立刻把这两个人给我调出来,押到重云岛去,明天我亲自审。”
第26章 死也不在你面前哭(5)()
陆明看了看那两个名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个人一个是帝凰的老员工,负责运货十来年了,另一个虽然是新员工,但在这次事件第一个发现的就是她,为了调查这次事件,她为我们提供了许多线索。”而且,经过调查,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可以之处啊。
邵东珏为什么只凭电子档案就圈出这两个人呢?
邵东珏挑眉,“是么?”然后深思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即使素颜朝天,穿着最普通的员工服依然无法遮挡其美艳气质的女人,“照我说的去做,如果这人没问题的话,我另有安排。”
“是!”
一到帝凰的办公大厦,邵东珏就变得无比忙碌,一连开了八个小时的会议,听各区主管的各方面报告,听得他耳神经都有些疲惫。
好在,总算是各区业绩都不错,除了马来发出去的货被劫之外,都是些小事情。
出会议室之后,觉得精神一清的是邵东珏,觉得浑身一清的,是各区负责人。
其实这场会议,邵东珏坐在前面,连嘴都没张过几次,但每个与会人,都觉得有无形的压力压在身上。
会议结束,对他们来说,是解脱。
他正准备离开,邵潜突然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
邵东珏微微皱眉,却故意调侃,“你拉肚子了?脸色这么惨?”
邵潜盯着邵东珏看了半晌,嗫嚅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邵东珏心头一沉,听邵潜这种语气,必然是跟那女人有关了
“你说。”
“那边来电话说,她有苏醒的可能。”
邵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邵东珏的脸色。
邵东珏却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好半天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陈管家希望你有时间,过去看看她。”
邵潜几乎是拿出把脑袋别裤腰上的勇气,说楚这句话。
邵东珏脸色果然变得很丑,邵潜以为他要爆发,哪知,最终邵东珏居然缓缓地点了头。
邵潜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也许,事情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我们现在就去”邵东珏又说。
为什会有种心境胆颤的感觉?邵潜茫然地看着邵东珏的背影,赶紧追上去。
车子某市郊区的小别墅前停下来,邵东珏和邵潜进了房间,而陆明则守在外面等着。
别墅里的装潢给人一种内敛的奢华感,每一件陈设都让人感受到一种别致的享受。但,这样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温馨,甚至有些沉冷阴晦。
邵东珏才一进门,年迈的管家立刻迎了出来,“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邵东珏点了点头,目光不自禁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子,这么多年了”老管家说着眼睛微微红了,“要不,您就让她安安心心地走了吧,总这么躺下去,也是平白受折磨啊。”
敢情给邵潜打电话,说有苏醒迹象都是骗人的,目的不过是把他骗过来,求他让“她”痛快地走?!
第27章 死也不在你面前哭(6)()
听了老管家这话,邵东珏的面目忽然变冷,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不,我绝不!”转身跑上楼,踩着木质的楼梯咚咚作响。
老管家看着邵东珏,终于老泪潸然。
邵潜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愣在一边,一向巧舌如簧的他这时候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必啊,少爷,你这是何必啊。夫人已经够辛苦了,何不让她安心去了!”管家叹气,摸了摸眼泪心疼不已。
二楼向阳的卧室里,床榻上的人美丽雅致,丝被盖住女人的身体,只露出脸蛋。她静静躺着,供氧仪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妈,我来看你了。”邵东珏在床边坐下来,似乎想伸手去拥抱这个在夕阳光辉中沉睡的女人,可又生怕伤到她似的怯怯收回双手,他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最终静静趴在床边,泪眼朦胧。
“我这么久没来,你会不会觉得很寂寞?”他缓缓地说着,手指轻轻抓住被子一角,却始终不敢动作太大,“对不起,最近真的有些忙。不过,如果你醒过来的话,我就算再忙也可以带你去最想去荷兰,你不是说最喜欢那里的郁金香么?只要你肯睁眼,就可以看得到了”
邵东珏慢慢的说着,声音很轻,孩子一样依恋地看着女人的脸孔,然而,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妈,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还不肯醒过来?你希望我怎么做呢,你起来告诉我好不好?”他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而床榻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就像一座石雕,不管他说什么,说多少,她仿佛都不会再开口。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看着母亲沉睡的面容,他的眼渐渐发红,最后他极轻地开口,“妈,你知道么?管家已经老了,就连她都劝我让你走我知道,就连他也等不起了”说着他站起身,看着依然无动于衷的人,半晌忽然笑了起来,笑中带泪,却又横生几分邪恶和恨意,“可是,我不会,我绝不会放你走!你们休想一个个都抛下我一走了之!休想!十几年前你扔下了我,所以,你要补偿,补偿你懂不懂!我恨父亲,但是我更恨你恨你又爱你所以,我不会放你走!”
他猛然转身离开房间,才一开门却见管家和邵潜都站在门外。
管家望着他,眼底有心疼有怜悯还有其他复杂神色纠缠其中,然而邵东珏只是双目赤红,却没有一滴眼泪,“不许让她死,如果她死了,我要你陪葬!而且,我绝不让你们入土为安!”
管家又惊又怒又悲哀,看着邵东珏迅速离开的背影道,“她是你妈,你怎么能那么对她?!”
邵东珏背影一顿,片刻回答,“是,她是我妈,但是,她从来没拿我当她儿子!”声音中带着冰冷的笑意和讽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管家在他身后大声解释。
第28章 死也不在你面前哭(7)()
邵东珏却不再停下,只道,“如果你现在能拿刀了结她,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否则,闭上你的嘴!”
管家目光一动,却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邵东珏摔门而去。
邵潜被邵东珏的暴躁和极端吓到了,在他的印象里,邵东珏鲜少这样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回去重云岛的路上,邵东珏一直沉着脸,邵潜和陆明都识相地闭上嘴巴。
邵东珏看母亲的时间并不固定,有的时候半年一回,有的时候一两年来一次,还有的时候,一个月来一回,但无一例外,从这里出来,他的心情都不会好。
*
天朦胧亮,付芮儿心血来潮,早早爬起来准备早餐,管家不乐意,厨房的张妈也不乐意,说担心她手背上的针眼沾了水会感染。
听见开门声,她立刻扭头朝玄关跑去。
自从离开那座别墅,邵东珏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这会儿看见付芮儿跑过来,眼底神色更是冷得怕人。付芮儿和他目光相撞,忍不住一阵瑟缩,步子立刻慢了,最后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不再靠近。
他随手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看见付芮儿,所以,他移开目光选择视而不见。
付芮儿往边上闪了闪,让开路扁了扁嘴,识相地没出声。
经过客厅的时候,邵东珏直接把外套扔沙发上,便一言不发地上楼。
付芮儿站在他身后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
卧室里,邵东珏斜靠在床头,一手搭在额头上,一手夹着香烟,看上去有些疲惫。
付芮儿悄悄推开门,伸进个脑袋看向他,本来,她动作很小心,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然而,邵东珏却突然睁眼目光如电,射向付芮儿。
那种目光如刀似剑,沉凝含恨,把周围的空气都带动的沉郁迫人。
付芮儿缩了缩脖子,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来,“那个,饭煮好了,我来叫你吃饭”
邵东珏木着脸看着她,她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结了冰,寒气逼人。
付芮儿扭了扭脖子,瞪大眼,大声表示不满,“我有得罪你么?用得着一回来就摆出这样的脸色来吓唬人?!”说着委屈得两眼发红,但两眼却不屈不挠地瞪着,要吃人似的,“如果是我得罪你了,你倒是说明白啊!放我走也行,省得你看见我就一肚子气!”
邵东珏到没料到她刚才还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样儿,这会儿突然变了小恐龙,他还没爆发呢,她倒先下手为强了。
如果不是在微型监控录像中看到了她的所作所为,他大概真的要被骗过去了。
邵东珏弹着烟灰冷笑,“原来你这么委屈啊,那真是为难你了。不过,付芮儿,你少给我装!”说完抄起台灯就摔在地上,“你他’妈拿我当傻子是不是?!”说完起身大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付芮儿的领子拎到面前,“这些日子装的真好!怎么样,从我电脑里窃取资料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说完就势将付芮儿推到墙壁上,“能装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你这么能装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想不想知道你给黑神传过信息之后他们是如何处理的?”说完他笑。
付芮儿此时已经完全收敛了那种可怜又委屈地表情,冷飕飕地盯着邵东珏,“我以为帝凰集团的大boss有多牛叉,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不管他们会如何处理,只知道我应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邵东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邵东珏看到这样的付芮儿目眦欲裂,半晌却突然大笑,“好,很好,我的芮儿居然变得这么有骨气了,嗯?!”
“我的芮儿”四个字犹如魔咒,震得付芮儿两耳嗡鸣,阳光明媚的樱花树下,缓缓升起的玻璃窗中,有多少个“我的芮儿”在飘荡!
曾经最爱听最动听的话,如今都变成了凌迟她的刀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