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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堇听在耳里，他知道，这几年来，完颜亮真的没有对自己愤怒过一丝丝。就算这些日子，完颜亮与他有些矛盾，在某些方面有些分歧。
但是，完颜亮依旧如以往那般，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爱护着自己，岂会生气于自己呢？
“完颜亮，我知道。算了，等我吃完再说吧。”唐堇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失落，很难受，很纠结。
完颜亮听完，顿了顿。
刚才，堇儿他说了什么？他说他知道孤不会对他生气？知道孤的心意？
自从孤为了一张图纸欺骗了你，堇儿，你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那么依赖孤了。
孤知道，自己做错了。就算孤全力补偿，也修补不了你那伤透的心。
堇儿，火枪图纸，孤也是迫不得已才欺骗你的，对不起。
堇儿，你可知，孤有多爱你吗？
“堇儿，你知道就好。来，孤知道你喜欢吃海鲜，所以特意吩咐下人，从南洲带了一些回来。”完颜亮夹起一只大螃蟹，一边剥着蟹壳，一边喂入唐堇的嘴里。
到嘴的蟹肉，唐堇岂会放过？他微微张口，就接受了完颜亮喂来的蟹肉。
“好吃不？”
唐堇脸上满是笑容，微微颔首，说道：“好吃，完颜亮，我还想吃那边的海参。”
“好，孤喂你。”完颜亮一脸宠溺，就走了过去，夹了几块鲜美的海参，喂入唐堇的嘴里。
面对如此美味的海参，唐堇自然不会不接受。
当唐堇吃完碗里所有的海参后，完颜亮轻轻地为其擦拭着嘴里的酱汁，温和道：“堇儿，你看你，吃那么急干嘛？孤又不与你抢。”
“我饿了嘛，所有就这样啦。”唐堇望着完颜亮，很是欢快地笑着，说道。
或许，在这么一刻，有美食的帮助下，唐堇似乎暂时放下了与完颜亮的仇怨，一心欢喜地投入了满汉全席之中。
“堇儿，我们别闹别扭了，好吗？你我都退一步，可好？”看着唐堇吃东西的可爱模样，完颜亮不禁说了这么一番感慨之言。
唐堇怔了怔，说道：“完颜亮，好，我们都退一步，你立即下令，撤军北洲。不然，我们就继续这样吧，反正我没什么所谓。”
“堇儿，孤知道，孤不该为了一张图纸，骗了你。但是，孤皇命在身，迫不得已呀。堇儿，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懂孤的心意吗？”完颜亮虽然没有生气，但是声音显得很激动。
唐堇顿时就放下了手中的美味，盯着完颜亮，狠狠地说道：“什么皇命在身，这分明是你完颜亮野心勃勃，为了夺得雪朝天下，而找的借口罢了。
完颜亮，你可知道，当初我知道，为了得到图纸，你骗了我。那个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对待我？难道我们的感情，就比不上一张火枪图纸吗？
完颜亮，我问你，江山重要，还是我重要？”
顿时，日月阁内的气氛甚为沉寂，宛如乌云阴沉，也有些尴尬。
完颜亮怔愣了一会，随即，他揽住了唐堇的肩膀，注视着他，回答：“堇儿，你和江山，孤都要！”
“完颜亮，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撤军北洲呢？”
“堇儿，这根本不是两回事。孤爱你是一回事，孤奉命攻打北洲，也是另外一回事。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将这两者混为一谈呢？
这些年，孤的心都在你身上了，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恨不得将你含在口里了。”完颜亮语气越来越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生气了。
然而，完颜亮虽然语气激动，但望着唐堇的眼神，还是十分温和的。
完颜亮，你竟然说我蛮不讲理？你欺骗了我，还振振有词，自己蛮不讲理，还反咬一口了？
“好，完颜亮，我就是蛮不讲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撤不撤军？”唐堇眉目绷紧，眼神仇怨，他心中积怨已久的怒气，宛如火山爆发般，就要喷涌而出了。
完颜亮叹了叹，语气十分坚决，声音也十分洪亮，说道：“孤绝对不会撤军，堇儿，你别再说了。”
“好，完颜亮，既然如此，你给我软骨散的解药，然后就此别过吧。我们，到此为止，永不相见！”唐堇眼神狠厉，伸出手掌，对着完颜亮，似乎很生气。
不过，他眼眶之中，也有些通红，似乎有哭泣之意。
完颜亮再也忍不住，他没想到今天的唐堇，竟然如此蛮不讲理。他扬了扬衣袍，看了唐堇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完颜亮，你给还是不给？”
门前，完颜亮转过头来，似乎很失望，也很痛心，回了一句：“孤是不会让你离开孤的身边的，来人，好好看紧着他。倘若人没了，唯你们是问！”
门前的数个守卫和宫人，纷纷跪下应道：“唯。”
“完颜亮，好，不给就不给。你以为，我没有内力，就不能离开这里吗？”唐堇气得坐了下来，眼泪也不知不觉地落下。
可恶，可恶，可恶，该死的完颜亮，该死！
混蛋，混蛋，混蛋，完颜亮，你这个杀千刀！
唐堇似乎倾尽此生所有的骂人的话语，统统在心里将完颜亮骂了一遍。
日月阁的门被关上后，只剩下唐堇一人，空落落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琳琅满目的美味，他没有任何兴趣。
灯光虽然明亮，照耀着每一处角落，但唐堇落寞的心，宛如雨中火焰，早已熄灭。
完颜亮，我是不会让你攻破元城，更不会让你得到北洲。而你，终究会被我朝将士，赶出雪朝领土！
第123章 定安之战（3）（）
元城将军府中，凌霜召见了数位北洲余下几城的太守和北疆将军朔昌。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愿万福金安。”几位太守纷纷下跪，行礼道。
“微臣参见定安元帅，愿万福金安。”这时，刚好赶到的北疆将军之女朔慕歆，行礼道。
凌霜坐在主位上，望着众人，尤其是打量着这位机敏的女子，说道：“起来吧，不知你是？”
朔慕歆起身，回应道：“微臣朔慕歆，因家父病重，无法前来拜见元帅，还请元帅恕罪。”
“无碍，北疆将军之女，朔慕歆，本宫有所听闻，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太尉了，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呀。”凌霜很是赞赏朔慕歆，因为，同为女子，却胜于男子，宛如前朝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
更何况，凌霜赞赏的是，朔慕歆并没有称呼自己为长公主，而是将自己视为一军元帅。如此敬意，凌霜岂会怠慢呢？
“元帅虽为圣仁长公主，却能够堪比大将，请愿为定安元帅，微臣深感佩服。”既然凌霜赞自己一番，朔慕歆自然也要会赞一番了。
凌霜望着朔慕歆，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朔太尉，过誉了。好了，今日本宫召见你们，是来商讨接下来，如何应对在元城外的金军？”
“这个。。。。。。”几位太守似乎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片刻，朔慕歆回应道：“回元帅，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抵御住来势冲冲的金军。”
“有何办法？朔太守，但说无妨。”
“元帅，元城地处险势，虽然算不上易守难攻，但只要我们准备好充足的投石，就不畏惧金军接下来的攻势了。”
以投石来守城，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在眼下的状况下，也不见得毫无效果。
只要元城投石充足，士兵站于高处，以投石机往金军方向投去，自然可以阻断金军的几波攻势。
不过，这投石的数量，多少才算得上充足呢？
“朔太尉，不知多少石头才足够呢？你可知，元城靠海，周遭的山脉距离较远，你又如何得到石头呢？”元城太守问道。
“元城太守所言有理，不知我们从何处得到足够的投石呢？”
面对几位太守的质问，朔慕歆不慌不忙，望着凌霜，也看着众人，回答道：“这个，微臣已经准备好了一百车的投石了，就在昨日，已经送入元城内。”
一百车投石？这里的一百车，就是一百辆大马车上，装满了石头。
“朔太尉，本宫不明白，你这一百车石头，从何而来？据本宫得知，周遭可没有什么山脉，可以让你开采石头呀？”凌霜也想不明白，问道。
朔慕歆淡淡地应道：“回禀元帅，早在半月前，微臣未雨绸缪，在黑水城的时候，就准备了这么一百车石头。倘若金军没有那么早攻破黑水城，微臣还可以再准备一百车。”
哦，原来如此。
凌霜恍然大悟，笑道：“如此甚好，朔太尉，这一百车石头，本宫会为你记上一功。”
“元帅客气了，金军入侵我国领土，作为雪朝一份子，这也是应该做之事。”朔慕歆对凌霜，同样是敬意。因为，凌霜与她同为女子，却能担任定安元帅。
“好了，客套话，本宫不必多说了。朔太尉，只要我们守住元城三日，就不怕接下来金军的攻势了。”凌霜举起茶杯，敬了几位，说道。
众人纷纷举杯，回敬道：“微臣遵命。”
“公主殿下，微臣有一事不解。为何我们守住元城三日，就不畏惧接下来金军的攻势？难道是朝廷的援军抵达了？还是我们已经有了破解金国火枪的办法？”前黑水城太守问道。
凌霜本来不太想说，但是不说又显得自己不信任他们。最后，她只能委婉地回答了：“在金军之中，本宫有一位极其重要的内应，他说，三日内，必定可以得到金军的火枪图纸。得到火枪图纸，我军自然可以有破解之计。”
凌霜口中的那位极其重要的内应，就是小神医唐堇。前些日子，唐堇来信说，他已经取得了完颜亮毫不保留的信任，正在想办法偷出火枪图纸。
“敢问公主，那位内应是何人？”元城太守疑惑道，他想着，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能够偷出金军的火枪图纸？
“元帅，前些日子，金军的阴谋诡计，统统被我们提前识破了。可是那位极其重要的内应，给予我们的消息？”朔慕歆也很好奇，问了一句。
凌霜淡然一笑，说道：“此人，你们应该认识。他就是桃花谷小神医，唐堇。这些日子，要不是他冒死传出金军的军情，我们元城岂能守住了如此长时间？”
桃花谷小神医，在北洲，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呢？
“微臣愚钝，没想到，小神医他竟然为国可以如此冒险，竟然打入了金军内部，微臣心生敬佩。”元城太守敬意道。
随即，几位太守，纷纷应和了几句。
不过，前黑水城太守，虽然嘴上说着话，但眼神有些诡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元帅，原来那位极其重要的内应，就是唐神医啊？可是，微臣不解，唐神医是以什么的名义，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金军军情呢？”朔慕歆的性格就是如此，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凌霜没有多少在意，反而一一回答道：“朔太尉，小神医他，早在前些日子，已经是海陵王的王妃了。”
什么？唐神医竟然成为了金军最高统帅的王妃？
可是，海陵王不是男的吗？唐神医怎么会。。。。。。
“没想到，唐神医竟然可以为了雪朝，如此牺牲，此举，微臣不甚佩服。”朔慕歆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更多的是对唐堇的敬佩。
毕竟，为了国家，牺牲自己，去取悦敌军主帅，谈何容易？
在座的所有人，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几位太守和朔太尉，告退后，就应了凌霜的命令，准备誓死守卫元城。
待所有人离开后，凌霜也起身，走出了大殿。
天空夕阳正灿，霞云各色，宛如彩虹，美丽至极。不过，如此景致，凌霜也没有多少赞叹。
她心中的，更多的是忧愁。
因为，前些日子，为了守住元城，她所带的援军，已经损失了一半。眼下，她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元城多久？
三日？希望能够守住吧。
第124章 定安之战（4）（）
翌日，唐堇的消息果真不出意外，金军就在这一天，聚集了将近五万的兵力，围攻元城。
“元帅，看来，唐神医的消息很准确，金军果然按捺不住，又集合兵力，攻打我们元城了。”朔慕歆站在城墙上，对着凌霜说道。
凌霜远望城下的浩荡大军，手里的玉箫剑准备就绪，眼神毫无喜色，只有无尽的忧虑，说道：“的确如此，朔太尉，元城能否守住三日，就是我们雪朝取胜之关键。”
“元帅，虽然金军今日人多势众，但是只要围绕着元城，还有一百车的投石，微臣认为，我们一定可以死守住的。”朔慕歆远望城下大军，但是内心坚定，没有丝毫畏惧。
凌霜回应一笑，说：“朔太尉，传本宫命令，誓死守住元城，不得有误！”
“唯。”
从城墙下望去，一眼无垠的金军，宛如密密麻麻的星辰，来势汹汹。
金军各种分工，举起了攻城锥，扬起了投石器，点燃了火枪炮，宛如万千从天而至的利刃，冲撞着元城那看似脆弱的灰墙。
“元帅，金军还真绞尽脑计，竟然连火枪炮也用上了？”见状，朔慕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担忧，毕竟，他们只有投石防御阵，可以挡住一阵子。
但是，金军有着火枪炮，又有与我军形似的投石器，再加上攻城锥，似乎，元城难以守住了。
凌霜淡然一笑，俯视城下的金军，说道：“这些都不足为惧，我们元城如此之高，护城河如此之宽，金军一时之间攻不上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金军这次攻城，应准备良久。我们在元城的粮草，如此消耗，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三日后？”凌霜最担忧的是，城内的粮草够不够吃的问题。
这时，借助着长桥，金军越过了护城河，举起了长长的云梯，架在了城墙上，在火枪炮和投石机的掩护下，许许多多的金军，毫不畏惧地爬上了云梯，往高高的元城上去了。
“朔太尉，我们的投石阵，现在可以用了。传本宫命令，投石阵开启，发射，绝对不能让这些金人爬上来！”凌霜下令道。
元城城墙上，面对金军火枪炮和投石机的攻势，他们早有准备，以巨大的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
不过，应对金军的云梯，元城守军，只能开启早有准备的投石防御阵了。
凌霜的命令一下，站在城墙边缘许久的投石防御阵的士兵，纷纷动手，借助着一连贯的投石车，一同开动。
突然，狂风乍起，元城下的那片荒漠草原，一时间，黄沙四起，草随风舞。
炮火激烈，大石升起，一波又一波的金军攻势，一次又一次地被元城守军顽强地挡住了。
元城城墙上，不知道多少条云梯，架在了城岸上，不知道多少不惧生死的金军，宛如疯子般，拼命地沿着云梯，向上爬着。
然而，元城的投石防御阵开启，城上的落石宛如千千万万的流星，划破一条又一条的云梯，也击落了一个又一个的金军。
“雪朝的将士们，只要我们守住三日，失去的北洲三城，一定可以尽数向金人讨回来！”战火纷起，凌霜一边手持玉箫剑，砍落一个接着一个想要爬上城墙的敌人，一边凝聚内力，声音传遍迂回的元城城墙。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凌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