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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天青色的荷包递到手里,水波荡漾间水草摇曳,两尾红鱼快乐地吐着水泡
“不知侯爷是否要送人,我先做了这个。”
锦言解释着,这个有水的寓意,无论是颜色还是花样都暗衬水无痕,是为了永安侯送礼准备的。
自用的晚些应该问题不大吧?
永安侯不是个严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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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马屁拍马腿()
送人?
先做了这个?!
她什么意思!
永安侯心头悠哉哉的小泡泡瞬间化身变成一簇簇的小火苗:
“你一天都在忙这个?”
声音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冷得仿若实质的冰茬子。
不好!
锦言暗道不妙,老板今天心情又不好!
活该她倒霉,又撞枪口上了!
“侯爷吩咐后就开始做了,时间太紧,赶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
不是要辩解或找借口,但她为这个付出的辛苦还是要做必要解释的。
赶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
她在说什么!
“你是说,你从昨晚起,就在做这个东西?”
永安侯气得三尸神暴跳,声音下意识地就拨高了,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火苗,丝丝燃烧着。
对啊,我真的很尽力了
锦言点点头:
“一直在做,荷包虽小同样费时,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做了一天一夜的手工,她虽然很注意休息眼睛,提醒自己做眼操。但还是很累,尤其是现在永安侯站着,她坐着,需要仰着脸抬眼才能对视
素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明白白布上了红丝,眼底明显地青色,眉宇间的倦色分明,小脸苍白
她说,她从昨天晚上就在做这个,一直在做!
仿佛有人在任昆心上掐了一把,忽如其来的痛令他眼底冒火,手都忍不住发抖:
“谁让你一晚上不睡的?谁叫你弄这个的!你看你,成什么鬼样子了!”
锦言张目结舌,被这顿不分青红皂白骂晕了
谁叫我弄这个的?
你啊
你不安排这个事,我闲着没事做它干嘛呀?
又不是我春|心荡漾!
又不是我想给心上人送礼物!
送礼都没诚意!
真有心,你自己动手做一个啊
你若是自己缝了个荷包,哪怕是两块布缝在一起的,我也服了你的情深似海!
这不是我份内的事情,好不好?
我这是为老板分忧!没功劳还有苦功呢!
好吧,是我没有按时完成——
不管理由多么正当,没做完就是没做完,不能忽略事实
锦言心底气愤委屈的小火苗微弱地忽闪了两下,就熄灭了
不管是份内事还是份外事,既然安排给她了,那自然由她负责。
虽然永安侯的过激反应令她吃惊:
你若嫌我做得慢,或者做得不满意可以直说嘛,干吗借题发挥呀?
但是,
老板若体恤,是他驭下有道情商高;
老板不体谅,也在情理之中,实属正常。
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怎么办呢?既然躲不不过,先承受着,等他恢复冷静后再慢慢沟通,总会见彩虹的嘛
盛怒之下的人没有办法正常沟通,更没有道理。
见她那幅样子,永安侯火气更旺:
“你!你能不能不要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
这也太能捏造罪名了,扣这样的帽子!她咋就自以为是了?
什么时候她会自以为是?
这是她会犯得错吗?
看来任昆真气得够戗,都口不择言了——
有必要吗,不就是个荷包吗,今晚给不了,明天再给就是,又不是分别在即!在一个府里住着,想见面抬腿五分钟就到了
平时也没见侯爷您这么着紧的!一个月不就去个三两次,什么时候打得这般火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没做完个荷包狂燥地象被疯狗咬了似的!
还是与水公子闹了别扭,太多天没泄火,邪火顶得四处乱烧?
算了,若是这个原因,也能理解,血性方刚的男银嘛,君不见自然界的雄性动物到了春季,除觅食外,不是打架就是交|配,绝没有第四件要做的事!而且若不是不打猎进食会影响打架交|配,觅食这件事也可以省略的
难道这个礼物关系到今夜谁上谁下的春|宵问题?
锦言陡然想到一种可能,永安侯如此暴怒,难道有没有这个东西决定到晚上床|上福利?
这,这可大条了!
耽误老板大事了!严重影响了老板的身心健康怪不得要大发雷霆
其实您没必要这么硬憋着,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您可以用自己的五|姑|娘先疏导安慰一翻的!怎么那么死心眼!还是光凭想象不对着真人,您连***都完成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机|密,不足为外人道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马上补救!
“侯爷,您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可以弄好的”
锦言见永安侯这一波喷发有停歇之态,忙见缝插针给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侯爷呐,眼下咱们光做火山喷发状是不行滴的,当务之急是把事情理顺让它达成你想要的结果不是更重要吗?
神色坦然,声音温和,眉宇间是理性沉静的不急不燥,因为自觉理亏,态度中还有几分心虚的歉意
明明是解决问题,实施补救的端正态度,明明最理智最恰当不过的态度,却如根铁针般扎进了永安侯的眼中!
“你要做什么?!”
如果怒火可以烧烤,锦言这会儿早就被任昆的目光烤成焦黑的鸡架子了!
“把这个做完。”
她扬起手中的荷包:
“只差一点,装上绦线就好”
真的,完成程度超过95%,只差一点点就是成品——
只差一点点哟!哪怕府门口的看门小厮多给永安侯请两句安,她就不会挨这顿骂!
永安侯也不必如此狂燥,早取了东西跑去过卿卿|我我二人世界了。
所以说,点气背的时候谁也怨不着,只能认了
“做完!”
简短的问答彻底摧毁了任昆心中残存的理智,他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荷包,气势汹汹,动作粗暴狂野。
锦言急忙撒手,干嘛,要动手?
君子动手不动口!
好女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和男斗!
这个时候哪里能逞强争勇?任昆真发浑伸手,打了也就白打了,当初的美人可不就被白踢了?
就算她顶个侯夫人的名儿,最好的结果无非是长公主驸马硬压着任昆陪个不是再补偿一堆东西而已,打,定是白挨了——
打了就是打了,自己身上的疼,谁也代替不了。
别人抽你一巴掌,回头找场子抽他十巴掌,顶多是解气!那也不能算成是自己赚了九巴掌吧?
那一下,抽的是自己的脸,真真切切的疼!
从这一点上看,被打这种事,永远没法完全找回场子
所以,永安侯上前,锦言不但干脆地松开手,还下意识地开启自我保护模式,身子飞快地向旁边避让
身体语言及神色间的惧意,任昆敏感地体察分明:
她怕他!
她在躲避!
她居然怕他!她居然在躲!
“你!”
永安侯攥着荷包,红着眼瞪着她,心中酸痛苦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与失去理智的人对视!
不要流露任何负面情绪,以免进一步刺激对方要平和,尽可能散发善意,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友好
心理学家这样教导我们,尽管任昆的气场非常不友善不稳定,锦言还是尽量放缓神色,让眼中的微笑更温柔甜美:
“侯爷”
“不许说话!”
任昆怒喝。
不想看到她笑!
不想看到她心平气和!
不想看到此刻她的镇静!
眼下,她所有的行为都不对!
她说的每一个字、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都令他火气更足,犹如火上烧油!
!!!!
任昆知道这不对劲
他又情绪失控了
他转过身
不行,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深吸了口气,试图令自己冷静一些,大踏步出了内室。
他退得太急,外厅及檐下满脸惊恐探头探脑的丫鬟仆妇来不急躲闪,被撞了个正着!
“还有没有规矩?!”
任昆大喝一声: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传膳?”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咆哮的余音还在厅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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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
真走了!
走了就好——
甭管是撒花送走的还是自己坐火箭走的
老板无处安置自己的春天,做下属的也跟着遭殃
哟!
应当的,可以理解——
别说这上下级的,就连邻居家的猫儿晚晚叫|春,楼上楼下所有的住户都跟着闹心不是?
走了就好
活火山能自行移动,我辈幸之!
抚抚胸口:哎呀,怕怕滴说
然后,收摊儿!
东西都夺走了,还留着工具做什么?针线筐绣花撑布头绦绳之类的,都可以退场了
“夫人,侯爷他这又是怎么了?”
夏嬷嬷忙闪进来,小心端详她的脸色:“怎么又吼上了?”
永安侯还想怎么样?夫人都手不释针了,他还想如何?
就这样辛苦,居然连个暖心的话都没有!
不暖心也没关系,但好歹地应该说句人话吧?还侯爷呢!世家公子有几个这样混不吝的?有没有教养?!
夏嬷嬷极为的不屑,又极为地心疼锦言。
“没事了,心里有火,吼出来就痛快了”
锦言不在意,管他是练嗓还是练肺活量,人已经走了,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阵风已经刮过去了,咱还风中凌乱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不带这样玩的
“嬷嬷,上饭上饭!哟!累死了,我要先歇会儿!”
她把东西推一边,人就歪榻上了。
“这会儿可别睡着了,用了饭再睡个踏实觉”
夏嬷嬷看她眼睛闭上了,忙提醒着。
晚膳怎么还没传进来!
嬷嬷将针线等杂物放好,去外间摧着传膳。
回头再请锦言,她已经睡着了!
唉!
说着说着怎么就睡了,这还没用饭呢
忙取了被子给她盖上:
睡在这儿哪成,早知道她困成这样,刚才不提吃饭的事,直接让她床上去睡
夏嬷嬷盯着那蜷成一小团的身影,鼻子发酸:
累了这一天一夜,真是
造孽啊!
有这么折腾的吗?
永安侯也不怕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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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马腿后续()
永安侯冲出榴园,怒不择路地在府中闷头疾行,两手还分别紧紧地攥着个荷包。
等他定住神,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走到了后花园的一处水榭前。
此处寂静,远无人声。
月光皎洁,透过花树丛,可见水面微微闪动的银色粼光,水边垂柳婆娑,披头散发的有种随性之美
任昆移步进了水榭,面水背靠柱子坐下,心头的火气已经消失,空落落地极不好受,仿若刚才的熊熊大火将心中的所有一切付之一炬,只余一地白灰满目疮痍
之前的鲜辣火爆象梦似的
他自己都有几分不真实地莫名其妙就,怒了?
就,失控了?
就又一次叱责后含怒而去?
不是说要去示好的?
居然前事未释,新事再添一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为这荷包?
他低头松开手,看掌心中的荷包,月色如水,宝蓝与天青的锦缎微泛着光,仿佛一深一浅两汪儿水窝在手中
浅的那汪水中,有红色的鱼|儿在游动,深的那个更象是青黛的远山,上有一排南雁由远即近飞来
水?
川?
礼物?
任昆回想着锦言之前的话语,恍然明白:
她竟以为荷包是送给无痕的?!
水无痕任子川!
怪不得又有水又有鱼!又有山又有雁!
永安侯忍不住磨牙!
果然自以为是!
果然自作聪明!
若锦言在跟前,铁定又被骂上了
这算什么?
抒情表意之物,他会让她做吗!
让她给自己与无痕做?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为人处事的?
永安侯的心里忽冷忽热,莫名地沮丧与低落:
原来,在她看来,自己竟是这样的形象!
怪不得会害怕,怕自己会动手打她?
打她?
想到这个,一想到锦言以为他会不管不顾地动手,任昆的心就象被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忍不住的悸动与酸涩
原来,如此啊
不被理解的委屈与心灰意冷瞬间如潮水将他包围
你委屈,我还委屈呢!若心有同声传译,锦言定要跳脚!
我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这抒情表意之物,你又不是没做过!之前的香囊扇子套的,也是她自作聪明主动为之?
那不是侯爷您红口白牙留的家庭作业?
哪个知道这荷包之类的不是你故态重萌,追加订单?
平白无故的,我会自己单方面的启动生产计划?闲得?
我害怕?我当然要害怕,您又不是没上演过真人搏击,不管是一拳还是一脚,都是实打实的!
我凭什么要去生捱?
傻了不成?
每个人都会按自己的立场去考虑问题,锦言认为在这两次永安侯火山喷发事件中,自己不承担主导责任。
而永安侯呢?
任昆一想到锦言心目中自己的形象是如此不堪,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自弃心理:
既如此,那就远着吧
省得她害怕!
或许心里还强压着厌烦吧,其实她并不愿意自己去榴园打搅的?或许就如同当初她自己曾要求的,偶尔看顾一下就好?
脑袋里空空的,千头万绪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留下
胸口钝钝的痛,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荷包,好象从中能汲取到更多的能量
以后,远些吧
初一十五,就初一十五吧!
刚做了这个决定,就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
初一十五太少了至少一旬去一次!
不然,母亲和父亲都会念叨
要不,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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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永安侯注定无眠。
锦言好眠,一头载到黑甜乡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正院里的俩口子。
夜难寐,长公主和驸马爷头挨着头谈论着唯一的宝贝儿子
榴园的事,在第一时间内就由专门的渠道传送到了长公主耳中,听说任昆又一次暴怒,向来孩奴的殿下真有些恼了:
这个逆子!到底想干什么?
成心不想让大家好过,是吧!
自己的要求多无理,他能不知道?
锦言已经不眠不休忙了一夜一天了,他还不满足?非得将人逼到绝路上他才算完吗?
难道!他真这么想的?
那个小相公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不会是真想逼着锦言让出正室嫡妻的位子吧?
昏了头了!
这么好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