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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做什么?”
“听说夫人在歇息,没出院子。”
二禄想起自己对夫人说的那些莫要被冲撞等所谓善意的提醒,就想抽自己两嘴巴,叫你自作聪明!
歇息?
怎么这个时辰还在歇息?
那丫头居然能忍住这美景的诱惑?路上累了?
“晚上准备兔肉锅子,多备点鲜蔬。”
锦言定会喜欢,她不是说什么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
“是,”
到这份儿上,就是那愚笨的也明白了,何况二禄这聪明的:“夫人那边也照这样准备?”
“嗯?”
这话问得!任昆微微不悦,二禄挺能干的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自当一处用膳。”
二禄今天怎么不太灵光,这事还用问吗!
永安侯心头不悦:“差人去夫人那边禀告一声。”
想到天冷雪滑,听雪堂距明德堂有好一段路要走,锦言又是初来乍到:“晚膳摆夫人住处。”
想到听雪堂的僻远,不悦又增加几分:“尽快将瑶光院布置妥当。”
二禄这回明白自家夫人的份量了,合着还真是侯爷请来的!
回头得好好提醒老婆,别不把夫人当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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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有点晕熏。
没搞懂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先是睡了一觉,为晚上工作做准备。
饱睡醒后,得知永安侯已到。
领导没安排工作,先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兔肉火锅晚宴,还备了梅花酿。
好吧,有个工作餐也正常,虽说奢侈些,还能理解,并不是所有的老板都习惯订盒饭发泡面。
就象自己。锦言顺便表扬了下记忆中那个能干的女强人。
可是!美食。美酒。闲聊。
之后,美食!美酒!闲聊!
时辰不早了吔什么时候开工啊?
要积极主动,先开口:“侯爷,这次还是要我帮忙算数吗?”
神态闲适的永安侯有些摸不着头脑:“算数?”
不是算数?
我会干的好像也不多啊,锦言微怔:“这次要做的不是整理账目?”
整理账目?
喔说有事要做是给母亲的借口,她也信以为真了。
永安侯笑笑:“无事。”
无事?
锦言狐疑,无事大冷天的让我到这儿干嘛?还是这种不轻易对外人开放的地方?
“天晚了,早些安歇,有事明天一早再说。”
被锦言明显有事的大眼睛东瞄瞄西看看,来回偷瞧着,任昆有些不自在。
是不方便说?
锦言瞅了瞅周围服侍的仆妇:“好,我听侯爷的。侯爷慢走。”
永安侯走了好一会儿,锦言还在琢磨:
到底要做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心里有事睡不踏实,次日起个大早。
用完早餐,准备就绪,随时进入工作状态的锦言没等来工作指示,倒是先等到了换房通知。
“侯爷吩咐请您移居到瑶光院。”
团团脸的二禄家的满脸堆笑象尊弥勒。
瑶光院就瑶光院。
锦言不大清楚这其中的意味,不就是调换个房间嘛。
行!
“侯爷在冰园等您”
冰园?
锦言没多问,老板有召,去就是了。
“冰园不远,奴先陪夫人过去,劳烦姑娘们先收拾着”
二禄家的很客气,指派了几个模样利落的仆妇给水苏水芳做下手:“有什么粗重的不方便的活计尽管安排”
夏嬷嬷给锦言系上斗篷,陪着她一同前往。
上工去!
第89章 迁怒与冰球(四)()
冰园叫冰场更应景。
偌大一个院子,只在紧挨着梅林处建了几间房屋,然后就是一大片冰场,或是冰湖?
总之一大片冰面,不知是泼水人造的还是下面有湖。
刚刚升起的太阳从梅树后将光线照到冰面上,亮亮的像好大一面镜子。
系黑色鹤氅的永安侯站在梅树边,清雅俊逸,身姿如松。
红梅开在身侧,白雪银冰环绕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锦言的心头忽然跳出诗经?卫风中的句子,尽管眼前只有冰面铮亮没有淇水弯弯,只有红梅吐香而无绿竹成荫
永安侯转头,锦言走进他的眼帘,裹在大红斗篷下的她象一团在冰上跳舞的火焰,带着温暖愈行愈近。
“侯爷早安。”
这大冷的天,难道要在户外工作?一念至此,锦言觉得手里的小暖炉不够看了。
“嗯。”
点点头,临近了才发现她系的是大红多罗呢银鼠斗篷,永安侯的眉头轻蹙:“怎么穿这个?”
啊,穿什么了?
锦言忙上下检查自己的衣着,没什么地方不妥啊,老板怎么一大早挑剔自己的衣着?
不好看?我觉得挺好的啊
“还有件雀蓝刻丝灰鼠披风,要不换那件?”
打着商量的语气,虽然跟不上节拍,老板的意见还是要足够重视。
雀蓝刻丝灰鼠的?还不如这件!
“免了。”
永安侯示意二禄家的上前,轻声吩咐了几句。
二禄家的神色恭谨连着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锦言觉得她走前施礼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意味深长,是惊诧?探寻?
奇怪摇摇头想不明白:“侯爷,需要我要做什么?”
咱们还是先说工作吧。
“跟我来。”
永安侯好整以暇,领着她走进梅林。
锦言紧随其后,不明所以。
走进林中,香氛更甚。
在凛凛寒风中,虬枝疏斜、形态各异的梅枝上,大片梅花傲然怒放,多是五瓣红梅,姿态苍秀清艳,香,幽而淡雅。
永安侯不紧不慢地走着,指点观评,俨然是在很投入的赏梅。
锦言一心二用,边附和着边暗自揣测莫非要自己代做梅诗?没可能啊,永安侯一不需要考状元二不附庸风雅;要制香?吩咐一声动动嘴就成,哪用得着他亲临现场?
那,会是做什么?
这人,用日理万机形容毫不夸张,哪里又有闲情逸志观雪赏梅?陪同的还是自己!
美公子还差不多!
“怎么,不喜欢梅?还是,冷?”
察觉到她的分神,任昆有些纳闷,上次还去梅园对着光秃秃的树干露天品茶,怎的这会儿子对着满园的梅花居然不在状态?
“喜欢!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赏梅自然是雅事,老板胸有成竹自然轻松,自己的小心肝忐忑得很。
“出口成章,真才子也!”
永安侯笑着赞叹,笑容干净又温暖。好看得紧。
锦言有点呆。怎么个情况?
“过来。”
锦言呆怔的模样被永安侯误会为不耐严寒的僵冷:“走快些,活动开就好了。”
快步从花树下穿过,回到梅林边屋舍。
几个小厮在冰面上忙活着,把数个彩色冰球摆在类似球门的网前,廊前放置着几样物品,看着眼熟。
“看看这个,认识吗?”
锦言凑过去看那个球门似的东西,摇摇头:“东阳不下雪。”
那个东西说像球门不如说更像个撑开的网兜,正中还躺个类似靶标的物品,那几个圆冰球应该亦是组成部件这是冰上运动的器械?道具?
东阳不下雪。
这个陈述性的回答却引得永安侯发笑,的确,东阳在东南,东南冬季无雪。
她一个小女子,哪会识得这种北方世家男子才会玩的冰球?
怪他明知故问?
明明是平白的大实话,他怎么听出些赌气的意味?
“这是冰球。用那个红球将其它颜色的球撞到球门,根据每个球的颜色和落点来计算输赢”
永安侯将冰球的规则细细讲来,锦言连连点头,这个冰球,听起来有点象保龄球和冰壶的结合体?
任昆活动活动手脚,拿起红球,甩了甩大氅,为锦言示范着:“这样。看我。”
微微压下上半身,手臂前送,如一只姿态优美的黑鹤,轻盈地展开羽翼,手中的红球紧贴着冰道前进,不断地招唤着途中相遇的各色彩球,前后有序一并向终点滑去,彩球们慢慢停在靶标的不同位置,那红色的球缓缓地停在冰面靶心正中
小厮们叫好鼓掌。
看明白了?
永安侯以目相视。
锦言点头又摇头,这个东西与冰壶的玩法更相似。看着简单,个中不乏技艺性。
喏!
一只红球递了过来,示意她上前。
玩这个?
锦言将手炉递给夏嬷嬷,接了球,回想着永安侯示范的动作要领,将球发送出去
方向还行,力度有点小,红球碰到一只黄球,速度慢了,再碰到一只绿球,更慢,两只球勾肩搭背又踱了几步,停下不走了
永安侯笑了,嘴角扬起愉悦的弧线。
又递了一只红球过来。
上次力度小了,这次下点猛料
锦言手上用力,球嗖地闪了出去,咣咣连冲带撞挟持着各色球浩浩荡荡向终点奔去,过了界继续向前
用力又大了。锦言面有赧色。
“多练几次就好。”
永安侯又指了指另一件物品:“坐这个在冰上跑跑?”
这个应该是冰上爬犁?
锦言有些不确定。
等到小厮仆妇们将鹿套好,永安侯扶她迈上车厢坐稳,锦言才确定这真的是爬犁。
圣诞老人的那个是训鹿,眼下这个是梅花鹿。
蹄足上包了草织麻布的梅花鹿稳稳地跑在冰面上,在任昆的示意下速度越来越快,风擦肩而过,清咧的空气溢满口鼻,满腔的梅香
爬犁在极快的速度下兜圈,一道道的弧线甩开,如同在平静的小池塘中丢入石子,一声声惊呼一串串笑声如涟漪般一圈圈荡漾
好刺激!许久未有过的自由渴望。
太好玩了!
锦言的笑声就如檐下的风铃,前音未去后声又响
粉颊染上红胭脂,樱唇愈显润泽,黑亮亮的大眼睛如沁水的紫葡萄,浑身上下洋溢着欢快率性与飞扬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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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永安侯拉着锦言尝试着一个又一个的冰上项目,工作的事情只字未提。
锦言虽有心惦记,但老板玩得如此忘我,提工作的事岂不太扫兴?
陪玩,不亦乐乎。
直到俩人用完午膳,永安侯交代道:“我一会要回城,这几天不得闲,你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吩咐二禄就成”
他要走?!正事还没说呢!
“过四五天,我若无暇,会让二禄送你回府。母亲若问起,就说帮我整理账目。”
住的时间太长,母亲那里定要过问。万一将她引来,都清净不得,四五天刚刚好,锦言一个人住在庄上,时间久了也会无趣。
自觉交代清楚的永安侯起身要走,锦言急急拦住:“侯爷,那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
永安侯一愣,这么大地方,做什么不行?
“冰园那些都可以,打冰球做爬犁,噢,那个溜冰也可以学,让二禄家的安排仆妇教你”
那些玩的?
那些都是玩的!
锦言的眼睛越瞪越大,眼中震惊的神色愈深
这些都不喜欢?明明玩得时候她一直在笑啊。
任昆有些说不下去:“不喜欢这些可以去赏梅,除了红梅还有白梅绿梅”
这也是玩的!我不是来度假的!
锦言长出了口气:“我要做什么事?”
做事!
永安侯不解。
“对啊,做事,”
锦言点点头,满脸认真:“难不成侯爷让我到这里是为了玩的?”
为什么不能?
永安侯下意识地想反问,又一时语塞,锦言毛茸茸的大眼睛专注地看向他,清澈眼眸中有探寻,有不解,有不可思议及些许震惊
在这种目光下,永安侯心中莫名地涌上几丝尴尬,竟有些心虚,坦然承认让她来玩来散心的话就卡在嗓中。
他两眼一瞪,色厉内荏地撂下句狠话:“想要做事?冰园那些项目先学会了我自会安排”
这样才对。锦言的心放了下来。
四五天那些冰上运动都学会太有难度,虽然自己的运动细胞很发达:“侯爷,能不能挑几样?时间太短可能学不好”
工作要量力而行,确实有困难要提前讲。
“挑两三样,自己看着办。”
没见过这般不识时务的!任昆的脸都黑了,阴沉得要打雷下雨。
“我走了!”
咬牙切齿扔下三个字,快速闪人。
锦言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有几分狼狈逃窜的感觉
真是怪哉,太违和了!
肯定是看花眼,错了
永安侯在十几个护卫随从的簇拥下催马回城,心里那股不自在才慢慢地消退
哼!做事!做事!
难道每次找她都是有差事要做?真拿自己当管事幕僚啊小丫头压根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客气着呢
明明是让她辟到庄子散心的,非要做事,那就给她找事做!
想到自己对锦言的要求,永安侯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不知这小丫头会选什么
尽管锦言并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说学会冰上运动才能做事。私底下猜测可能与某些体验性项目有关,总之她拿出对待工作的严谨,结合自身特长,用心地分析了一番,最终确定选择学冰球、溜冰。
冰球简单易学,虽然要打好很难,要计算落点啊力度啊速度啊等等,但永安侯只说会,没说好。
溜冰以前就会,装模做样学学就好。会了溜冰,其他的随便找个就行,象什么绕杆啊投壶啊,都可以。
呵呵!这次真是好运气!
干活就是玩儿!
锦言从头到脚都欢快叫嚣着,工作就是玩乐!
既然工作不在她的控制之内,玩乐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那就干脆顺其自然。
这个美丽的误会并没有影响到快乐
第90章 迁怒与冰球(五)()
“咦,这是哪里来的?”
好漂亮!
银色厚锦缎的面,里料是白色狐狸皮的,露着毛茸茸的洁白出锋。
真好看!
她记得自己就带了两件斗篷,一红一蓝,水苏从哪里又拿来的这件白色斗篷?
好奇的伸手摸摸,好软!仿佛是会呼吸;掌心里暖洋洋的,软软痒痒。
“给您的,夫人试试看,哪里不合身奴婢拿去再改改。”
水苏抖开,将斗篷披到锦言身上,风帽戴上,带子系好,前后比划审视着:“很合身,就是素了些,回头做几颗红绒球缀上就鲜亮”
白狐斗篷轻软暖和,锦言任水苏摆弄着:“水苏这哪来的?我知道你手巧,总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这东西肯定不是自己的。
东阳无寒冬,很少有人家会在嫁妆里准备毛皮之类的,嫁往北方的除外。
当初锦言嫁得太急,仓促之中卫府来不及准备上好的皮子。锦云的嫁妆里倒是有些,老太太不知是嫌晦气还是怎么,一点没动。
而李氏娘亲压根没打算锦言远嫁,积攒了多年的嫁妆里根本没收皮毛。只好塞了大把的银票让锦言自己到了京里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