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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让人送进来。”
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将体谅表达的委婉而幽微。
你的一切她都懂得,只是不声张不惊乍,不动声色地将体贴的心意表达,如细水般轻轻淌过,不仔细品味,淡淡地仿佛不存在。
这样的她,令他深深着迷,怎么可能放得开?
甜蜜与微笑相混,心中深邃的情感酿成了一杯梅花酒,愈清澈愈浓烈
任昆陶然而醉。
永安侯休完了假,回城上班。
锦言又多住了几日,任昆本来是计划白日办公,下差后出城到别院。
只跑了一日,就被锦言劝阻了,如此奔波辛苦,实在是不必要的。
“你若是不听,我就没法住了,也得跟你回去了”
锦言微微笑,你这般早出晚归跑来跑去不觉得辛苦,有人会心疼的!这般拐带人家的儿子,殿下能高兴才怪!
而且,任昆每天进城出城,京城人都看得到,她不喜欢自己被挂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任昆默然。她总是喜欢多操心!母亲那里,他都打点好了。
“好吧,那我隔天来一次?”
按太医令的说法,她最好一次泡够十天的温汤药浴。可是,他已经无法忍受分开太久,忙了一天,若回府见不到她的笑脸,心里空落落的。
与一个人的孤寂比起来,他宁肯寒风中骑马出城赶两个时辰的路,也不觉得辛苦。
“不用,住够十天就回府了,你这几日好好陪陪公主婆婆,不然我要被迁怒了。”
锦言半开玩笑半当真,长公主殿下一准儿认为自己拐跑了她的孝顺儿子,心里少不得要气的。
“不会,”
任昆就笑了:“我今天差人送了东西回府,再说,有父亲陪着她,不需要我。”
本来就是,既然母亲需要父亲陪着,那他来陪锦言有什么不对?
当然了,为了避免母亲的多心,他特意拜托过父亲,这几日不是必需的应酬都推了,好好在府中陪着他的公主夫人。
另外,还挑了几匹上好的贡品苏锦送到了正院,颜色花式都是最新的,母亲收得很高兴。
原先他还觉得锦言素来小心,这老实谨慎的性子不知何时能惯大一些,来趟别院住几天算什么!
他是儿子不假,可也是言儿的夫君,陪自家夫人出门一趟有何不可?母亲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嗯,如今看来,是他想简单了,女人的心思很是奇怪。
自己的夫君是夫君,别人的夫君就不是了?
任昆很是不解。
锦言笑得打跌,这孩子,真是老实!难为他还能意识到!
“这一点不奇怪,先是儿子,然后才是夫君,自然要先想着娘,媳妇是后来的。”
天下的婆媳关系都一样,不愿分享所有权,都想独占呗。
见她一幅旁观者清的样子,任昆牙痒,我媳妇儿是谁,不是你吗?我也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不就出来住个三五天嘛!
“总之你记着啊,别在公主婆婆面前夸我,说点坏话我不介意的。”
长公主现在对她的感觉很是微妙,一方面是歉疚,一方面却是提防,有些许怨意也说不定,毕竟事前从来没有与殿下发脾气的驸马因为她的事,与长公主大闹了一场,夫纲大振,俨然一幅长公主不听他的,自此后夫妻陌路。
长公主既舍不得他,又知自己理亏,只好驸马说什么她听什么,认认真真的道歉、忏悔,估计经此一役,在殿下的眼中,老公与儿子是自己人,锦言彻底沦为外人。
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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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锦言交代过,她回府的前一天,永安侯还是去了别院,住了一晚,次日请了半天假,陪她回京。
“就半天,误不了事,不陪着你,我不放心。”
马车走得慢,路上要两个多时辰呢,他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夫人回府,为夫的怎么能不一路护送?
日子重回正轨。
这一天,收到清微的来信。
她先是问候了锦言,接着是一大堆观中的琐事,在信的最后,她说今年的年礼别忘了备袪寒止痛的膏药
“就要去年的那种,很好用,有药方子就最好了”
什么袪寒止痛的膏药?
锦言看得莫名其妙,去年的年礼里捎过这个?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嬷嬷,你可记得?”
平时这些礼单子都是夏嬷嬷准备的。
夏嬷嬷想了想,摇摇头:“不是我们送的,会不会是清微师父记错了?”
“去年的礼单有留底吧?嬷嬷你找出来看看。”
锦言觉得不可能,清微的脑袋可不是一般的好使,不敢说记忆力超群,但是,是她送的东西,清微绝不可能与别人的弄混淆了。
礼单拿来,仔细查看,果然是没有的。
夏嬷嬷将历来送观里的礼单都拿来了,没有一张上面写过袪寒止痛的膏药。
真是奇怪了从哪里冒出来的?
锦言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任昆回府时,她还在琢磨呢:“你说奇怪吧,清微让我再备些袪寒止痛的膏药,说我去年送过的,可是,我明明没送过这个”
任昆的脸色就微微一顿:“哦,袪寒止痛的膏药啊,好办,我让人准备。”
“你知道?”
虽然他喜欢自告奋勇,可是这弄药的事不同别个,不是听个名字就能对上的。
“你怎么知道她要的是哪家的?”
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会是他
“去年的年礼是你送的?”
真相突然明了,她脱口而出问道。
任昆点点头,面露一丝赧色:“我加了一点,以你的名义送去的。”
“还送了什么?”
真是出乎意料,任昆居然以她的名义给观里送过东西!
“没什么”
她神情平和,看不出喜怒,任昆急忙坦白:“别生气,别怪我自作主张,我让人找礼单子。来人,去告诉三福,把给塘子观的礼单子送进来,夫人要看。”
“等等,”
他的话似乎有漏洞,锦言犀利地很:“除了塘子观,是不是还往东阳送过礼?”
言儿你能不能不要这般冰雪聪明?
任昆无奈地笑笑,只好承认:“还给岳母和卫府送过不过,不全是以你的名义,有我的。”
你
锦言的心绪一时纷繁复杂。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他都做过什么?
“前年。”
前年?
锦言这回是真吃惊了,那不是刚成亲那年?那时候他们可不熟!他还带人砸了她的酒楼呢!会在背后替她着想?
事情已暴露,任昆也不再隐瞒:“那时发生了人间春晓的事,东阳那边知晓了会担心,就以自己的名义单独送了份礼。”
当时的心情说不清楚,是安抚她娘家还是因为她的反应令他满意,总之,他让人单独备了重礼,李氏、卫府、塘子观,各处送了一份。
“然后呢?”
“没有了,就过年端午仲秋送过岳母那里,送过偶然找到的岳父手稿塘子观送过几次药材,还有几本道经噢,你不是与四堂哥交好嘛,帮他说了几句引荐的话其它的就没有了”
卫决明与言儿交好,整个卫家,他就帮了他一个,卫大爷可还在西南没挪地儿呢,言儿不看重的,他就不出手相帮。
她最看重塘子观,视观中道姑为亲人,那他就认做亲人,当成最重要亲戚相待;李氏弃养,她仍认下母亲,那他就认下岳母。
她对卫府平平,他就按一般亲疏看待。大处上不失礼即可。
卫府的礼尚往来是场面上的。
塘子观送了,李氏送了,李氏还住在卫府呢,不能撇了卫老夫人和其他长辈,外人会笑话锦言的,他又不缺那点东西。
“别皱眉了,送都送了”
任昆伸手轻抚她微蹙的眉心:“我的就是你的,你是舍不得咱们的东西还是怪我乱做主张?最初那时不是不知怎么跟你说嘛,我砸了你的酒楼,哪好意思找你说这个?再后来就忘了,下回保证什么事情也不背着你好言儿,原谅为夫则个?”
别不说话,她沉默着,他心里不踏实。
对上他温柔坦然又略带点忐忑的眼神,锦言的心,小小地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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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放下()
清冷干燥的冬日。
早间的阳光带着疏离与审视,仿佛尚未从昨夜黑色的孤寂中醒来。
不是好的一天,也不是坏的一天,这就是平常的一天。
锦言裹着大红的披风,不疾不徐走去往正院的路上。
风微小而冷咧,她如一朵红色的火花,轻盈地不着痕迹的一路焕然,举手投足间绽放着从容的优雅。
重新恢复日常的请安。不需要别有新意。
“你看,这是安亲王府的赏花帖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府上的梅花还不错。”
长公主拿了张洒金的帖子问锦言。
安亲王府的赏花会?
锦言微微笑了:“公主婆婆,安亲王府好象每个月都要开好几次花会的”
“这个与平常的那些花会不同!”
长公主赞同:“他府上的花会,最重要的也就那么几个,春天花神节,夏天有赏荷雅集,秋有菊,冬有梅,还有一个兰花会、昙花夜、桂花宴,其他小的多不胜数,这回请的是赏梅的花会。去透透气走动走动,世子妃请你好几次了”
长公主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自从两人握手言和后,长公主盛气凌人的姿态就放得很低,仿佛真的想开了,变成了温良体贴的好婆婆。
“好,我听公主婆婆的,听说安亲王府有绿梅呢,我从未见过。您去吗?”
锦言素来不愿在小事上纠缠,那么大的事都放下了,何必在小事上弄些不自在?再说长公主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驸马没少找机会教妻。
殿下能够如常待她,对心理与脸面都是挑战,也实属不易。
“我不去。世子妃主持的赏花会,都是年轻人,我最不耐烦应酬这些个。”
长公主几乎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得做两身新衣服,时间应该赶得及”
“不用的,有不少新衣服没过上身呢。”
锦言婉拒。
“那些都是在家里穿的,赏花会人人都抢着出彩,你可不能被比下去,做一身红的一身紫的还是绿的?”
长公主来了兴致:“你穿那件白狐的披风,就配红宝石的头面,里头穿红的,若是用赤狐的披风,就戴珍珠头面配紫的不好,绿的是不是更好?不行,我得先问问,这次的花席是在红梅林还是白梅林,看哪个颜色更相宜让绣房管事的来一趟,你选选衣服式样”
不好拂了殿下好意,而且她在外面的形象也代表了长公主府的脸面,必须体面,锦言笑着应下,与匆匆赶来的针线房管事一道商量衣服款式。
早上疏离的阳光躲到了云后头,天气薄阴,飘起了零星的小雪碎。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打边炉,涮热乎乎的肉片父亲晚上回来用膳吗?”
锦言半是提问半是自语。
长公主笑了:“这个馋丫头!让厨房准备羔羊肉青菜,晚上一起涮锅子。”然后又赶锦言:“下午早点过来,天不好,记得坐暖轿回去。”
殿下自己有时私下里细思量,也奇怪,发生过那么大的事儿,怎么还能与锦言自然相处?
而锦言,她竟然真的没有怨尤,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长公主暗自称奇。十分感念她的好。
当然承认自己不如晚辈儿媳是很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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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你是不是有话说?发生什么事了?”
锦言终于忍不住了,夏嬷嬷一幅有话要说,又欲言欲止的样子,实在令人着急,想忽略都不成。
“夫人!”
夏嬷嬷咬咬牙,接下来要问的虽是不妥当,但憋在心里太难受,不吐不快。
“您,您真的放下了,不恨?”
这不是做奴婢的能问的,可是,她实在是为自家小小姐不值,平白的飞来横祸,就这样生生受了?
是,侯爷现在对小姐非常好,百依百顺尚不能形容;
长公主那里,比以前也更尊重周到了几分;
驸马爷更加礼遇;阖府上下,都知道侯夫人在各位主子眼中的份量,尤其是侯爷,心头肉掌中宝不为过,只要夫人想,星星月亮他也会想法子弄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她知道,外头传的惧内,她也听说了,可是,因为这些,前头遭的罪,就轻轻放过了?
那不是小事,受点委屈无所谓,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永安侯晚回一夜或晚上几个时辰,夫人的性命不保!
人都要没了,再多的补救有用吗?
反正,她就是气不顺,是,现在是对夫人好,对夫人好就可以将原来的事抹煞?!
可是,不然呢?
锦言微微叹息,她当然明白夏嬷嬷的心情:“嬷嬷,如果不这样,你想怎么样呢?打一顿?骂个够?还是让人家把命赔给咱们?想讨个什么样的公道呢?”
夏嬷嬷语塞,是啊,打不得骂不能,赔命?漫说夫人眼下无事,就真的一尸两命,又想要哪个抵命?哪个会给她们抵命?
眼泪吧嗒吧嗒地,止不住。
自打她被强拘在正院,没了锦言的消息,到后来的生命垂危惊心动魄,夏嬷嬷心中积聚了种种情绪,甫一出口,终于化为眼泪喷涌而出。
夏嬷嬷服侍李氏多年,陪着她在卫府绝地重生,又被挑来做锦言的陪嫁,自觉身负重担,应该守护好小姐,结果她却险些殒命
“嬷嬷”
轻拍着夏嬷嬷的背,这些眼泪,是为她流的,锦言懂得。
有人疼惜你,为你流泪,这是怎样一份沉甸甸的情意?
“夫人这么好,老天爷何其不公!让好人吃苦受罪”
长公主被猪油糊了心么?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就一点也不清楚?为了她的想当然莫须有,就真能下得了手?
“嬷嬷,不哭了啊,吃苦受罪什么的,都是自己的感觉,没有人能逼着你受罪,没感觉就没痛苦啊”
“以前师父说过,道家修的是气,佛家修的是禅。道家修今生的气运,佛家重来生的因果。人生在世,无非一口气。争与不争,就是修行。”
锦言想起师父的话,深觉睿智精深。
“就拿此事说,如果不掀过去,又如何呢?关也关了,痛也痛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想怎么找回来?别人打了一巴掌,就算再打回十巴掌,那一掌的痛还是在自己身上。”
“因为气不顺,僵持着,会如何?与公,君臣有别,与私,长幼分序。是,永安侯站在我们一边,可是,他又能如何?把亲娘关起来?打骂?不可能的!驸马也无非如现在这般,训妻分居冷落,然后又如何?等到太后出面,要不要顺台阶下?还是太后的脸面也不管?”
夏嬷嬷渐渐止了泪,夫人说得极是,道理都明白的,不可能将殿下如何,只是这口气咽不下!
“您是什么样的人,殿下就半分信任都没有?怎么能半分情面也不讲?”
她还气不过这个,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带眼睛的,都会知道她家夫人是清是浊吧?哪有她那种长辈,抢着往自己人头上扣屎盆子?
“其实,还是留了半分情面,不然,当晚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