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差不多了,能先把柳姑娘放了,你也把手上的伤包扎止血一下。”戴果子是看不出顾长明在手心到底划了多深的伤口,然而鲜血淋漓一路没有停下来。这人,这人对自己都这么狠,难怪在那些坏人眼中是个鬼见愁了。
“不行。”顾长明抿了一下嘴唇,“你还能见到小葫芦吗?”
“这小子像条蜈蚣长了无数条腿,早就跑得没有影了。”戴果子撤了对身边人的疑心,“不会是这小子出卖我们的吧,这边拖延时间,那边又去报官。”
“他的口气和官府很不对付,可能会使坏但是绝对不会和官府走一路的。”顾长明拖住柳竹雪背转着行路,又转过一个拐角,那种大山从头上压下来的难受才稍许好转了些,“我有些奇怪,司徒岸不追上来的原因。”
“难道你还希望他真追上来啊!”戴果子恨不得用手指去戳顾长明的脑门心,“肯定是他怕柳姑娘出事回头没办法向柳少尹交代,才放我们走的。”
“不是。”这次开口的是柳竹雪,“司徒岸根本不用听我父亲的指令,他是大内的人,两边平时走动并不多的。”就像她今天去求表哥帮忙,表哥也是要找相关缉拿的官员打听。否则的话,就算在国子监撞破头也问不出个究竟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爹还不比这么个侍卫。”戴果子一直以为开封府少尹是很大的官了,不就比那个包大人稍微矮了一点,怎么听他们的口气,一个侍卫都可以凌驾其上的。
柳竹雪苦笑了下,顾长明已然松开手臂,显然是感觉到危机已经过去。她抽眼看看顾长明:“顾公子,刚才有没有那种有柄飞剑在暗处窥视,随时就把我们击杀的感觉?”
她形容的很好,顾长明直接明白话中之意,轻轻点一下头,正是这种感觉,而且他能够肯定是从司徒岸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有个不解需要柳竹雪来解开:“司徒岸的确是不敢伤到你,才暂时放过你的。他忌讳的不是柳少尹,那么是谁?”
柳竹雪脸色煞白,所有的血色迅速褪去,整个人仿佛都摇摇欲坠了一样:“顾公子,果子,你们可曾相信我?”
“如果不相信,刚才我就不会问了。”太明显这个问题是柳竹雪的死穴,是她的难言之隐。以至于数次或明或暗的探视都被她轻易的化解开了。顾长明偏偏又不得不问,关键在柳竹雪身上,始终是这样,却搭上了师兄高云歌的性命,甚至还有他自己的。
“我不能说。”柳竹雪反复也是一种煎熬,但是恐惧占领了她全部的意识。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悸,仿佛只要她开口告诉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此事就会成真。
不!她绝对不会妥协的。
“果子呢,相信我,不是我刚才外出的时候出卖顾公子的。”柳竹雪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戴果子,那双本来清澈明丽的眼眸上蒙了一层武器般,“你告诉我。”
“当事人都相信你了,我做什么要怀疑。你要是高密官府的话,做什么回来找我们,直接让司徒岸过来把人抓走,你躲得远远的岂非要安全的多。”戴果子虽然嬉皮笑脸的样子,脑子有条有理,非常清楚的。
“那么。”柳竹雪整个人仿佛在瞬间憔悴下来,重重咬一下嘴唇,“你们让我再离开一次,请顾公子说一个碰头的地方,你们在那里等我。”
“我们不能让你反复涉险的。”顾长明直接否决,柳竹雪这样子会被拖下水,还是那种没顶之灾的凶兆。
柳竹雪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明明那么疲倦又明艳若花:“我回自己的家怎么会是涉险呢,顾公子太小看我了。”
“你是说要回去找柳少尹商议?”顾长明对她的这个决定倒是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了。柳竹雪有一句话是对的,回自己家是最安全的,何况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连那些官差都对她视而不见。
“是,我要告诉父亲,这些天我都和你还有果子在一起,再不济还有孙友祥孙大人这个人证。父亲要是再不相信,我倒是想去找包大人来问一问,这位少尹大人到底是怎么断案的!”柳竹雪的一双眼越来越亮,连带着把自己都给说服了。
事已至此,顾长明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他可以跟着柳竹雪一起去。然而柳致远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还真是说不准。连大内侍卫都请来了,这是非要把他抓住判个冤案。
“那么你需要多久时间?”顾长明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说放柳竹雪回去,她应该可以说服柳致远的,另一个声音却说柳致远身边太危险了,不如三个人先离开开封府。来来回回的拉扯,顾长明感觉眼角不住在跳。
柳竹雪很认真考虑一下:“父亲的性格很固执,一开始肯定不愿意听我为你开解,我需要两天时间,不,应该是三天。你们能躲三天不被找到吗?”
顾长明此时也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连小葫芦都能做到的事情,你还怀疑我做不到吗?既然要三天后碰面。就在普法寺好不好?”
柳竹雪知道普法寺在那里,躲在那里的确是个很安全的地方。她看向戴果子:“果子,帮顾公子止血,我先走了。”
戴果子下意识跟着柳竹雪的脚步跑出去几步,却根本追不上她的影子。退回来的时候,顾长明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若有所思。
到了这个时候,戴果子才看到顾长明的手心伤口很深,难怪始终在流血:“铁打的高手和普通人一样,身体里就那么一点血,流光就要死的。”
顾长明突然问道:“果子,你能分清人血和畜生血的不同吗?”
戴果子直接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小爷好歹做不少年捕快的,当然是认得出来的。”
“所以我想司徒岸也认得出来。”顾长明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
“但是不同人的,我分不出来。我不可能分辨出这些血迹是你的,那些是别人的。我没有这样的本事。”戴果子一气之下又说昏话,“除非那个司徒岸长了个狗鼻子,那么应该能够闻得出来。”
顾长明继续笑着看他道:“他有没有长狗鼻子,我是不清楚。但是要抓我这样离开的要犯,去找一条嗅觉灵敏的狗一点不难。”
戴果子有些明白顾长明的意图了,这小子从一开始挟持柳竹雪的时候就想好的。他先是故意把手心划开,有人眼瞎看不出来,司徒岸应该是能够看出来的。那么司徒岸就会认准跟着这些血迹找人。
一旦有条固执的神经出现在某个高手的脑海中,凭借自己去推翻它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个司徒岸有意无意中入了顾长明特意为其设下的圈套,而不自知。
戴果子跟着顾长明在开封府的大街小巷中乱窜一气,看起来毫无章法,最后却会恰好形成一个循环的圈。等到司徒岸反应过来不对劲,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部署完这些,顾长明折身直接去了普法寺,至于手心的伤口早就撒了金疮药又用衣带扎紧。戴果子凑头过来看看止血的情况,被顾长明一把按住肩膀。
戴果子的手背一疼,不知道顾长明到底用了什么刺破皮肤,开始放血。那一瞬间,戴果子差点破口大骂了,顾长明却像是心情很好,拉着他往前走,还让他走一段路就甩甩手。
都已经如此,戴果子只能照着他的话来做,一直流血的伤口火辣辣的很疼。方才顾长明的伤口是这个的七八倍严重,也没听他说过一个疼字。同样是男人,做人的察觉怎么就那么大呢。
等两人到了普法寺,夕阳西下,黄昏余晖正好照映在普法寺的门匾上,仿佛三个字都镀了一层金光,法华宝象。而站在门匾之下,微微仰头的顾长明,同样被这层金光温和的浸染着,转过头来的时候,连眉眼都是流光溢彩的。
“果子,普法寺与我自小有缘,会保佑我们度过这次难关的。”顾长明长腿一迈,大步走进了寺院。
第48章 仗义每是屠狗辈()
一路被追赶的戾气在走近普法寺的瞬间,仿若被洗涤一空。戴果子以前不信这些,普法寺也不是规模很大的寺院,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闻到淡淡的香火气,全身都放松下来。他看向身边的顾长明,看到倦怠中开出的笑容:“你说这里和你很有渊源?”
“我生下来的时候先天不足之症,当时开封府的名医都说我活不过三岁。祖母不舍得我夭折,把我送到普法寺中。一鸣大师看了我以后,给我取了长明的名字,又在寺中客房住了几天,便让祖母带着我回去了。”顾长明的目光停留在院中一棵古树上,树冠坠满白色的小花,随风摇摆,“祖母归家后直到过世,坚持茹素,都是为了我。”
戴果子本来想问,那你这是都好了?嘴巴一张赶紧又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这么生龙活虎的站在面前的大男人,身体比自己都强健,哪里还能看得出什么先天不足之症。
“那这里的和尚都认识你,要是把你报了官呢?”戴果子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消息传得很快,官府要是想要布下天罗地网,寺院也是一样的。”
“先跟我进去走走。”顾长明没有正面回答戴果子的问题,似乎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别看寺院不大,山后的风景很好。”
戴果子哪里有心情去看风景,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顾长明也太沉得住气了。此时正好有个小和尚过来,看到他们两人,戴果子心里一跳,小和尚明显认出顾长明了,向着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顾长明同样还礼:“我要在寺中住两三天,有劳小师父了。”
小和尚一句话没问,把他们从正殿边的山路带到后山,带到客房门口又双手合十。这一次连戴果子都忍不住还礼了,还真是不问世外事的清净好地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话。
“如果有人找我,请告知。”顾长明推开客房的门,“一人一张床,自己挑喝的水。”
戴果子站在窗口,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你是不是经常来?”
“差不多每年都会来,有时候案子纠结深处也会来,有时候心境太乱也会来。”顾长明与他并肩而战,“果子,你愿意站在这里,我很感激。”
戴果子一脸的别扭,耳朵都红了:“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你杀没杀人还能不知道。我在大人面前立过誓一年都会跟在你身边。哪怕你真的我也守在外面等着你。哎呀,仗义每是屠狗辈,你不懂的。”
顾长明比他高了半个头,伸出手臂搭住他的半边肩膀,一本正经的答道:“我当然懂,负心多是读书人。会绕着圈子骂人了。”
戴果子脸都开始烧了,他习惯和顾长明不对付了,这种称兄道弟的好感度,他吃不消的:“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柳姑娘的消息。”
“我在想,柳少尹到底把柳竹雪许配给了谁?”顾长明想过很多种可能,当然开封府的富贵人家,戴果子一个都不认识。可是他心里有一杆秤,必定是极好的姻缘,柳少尹才会如此紧张。
但是看柳竹雪的反应,就是从家里脱身而出,也不愿意嫁过去。他事先并没有听说哪家急着求亲,这突兀的选择到底从何而来?
“肯定是什么大官咯,没准还是个糟老头子。”戴果子一脸的忿忿不平,没见柳姑娘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详情,自己的爹把亲闺女当筹码给卖了。
“柳致远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为了眼前的富贵,目光不至于会如此短浅。”顾长明摇了摇头道,其中一定还另有隐,让柳竹雪难以启齿的隐情。
戴果子感觉胸口有把火在烧,灭不下去,索性提了门口的水桶跑出去挑水,解解火。顾长明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虽然果子嘴上不承认,其实是个心很软的人。
另一边,三拨官差领着精挑细选的大犬,按照司徒岸的命令在大街小巷中追捕顾长明留下的气息,明明身带鲜血从胡文熙别院的后院一路而逃,怎么这些平时嗅觉灵敏的畜生,只会团团转。三拨人差点都撞到了一起。有人因为做了无用功在原地破口大骂。
另有带头的回身就去向司徒岸回禀,说三拨人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个顾长明像是在开封府消失了一样。
司徒岸正在喝一盏热茶,眯了眯眼道:“另外两个人呢?”
“一个跟在顾长明身边,同样不见踪影。那个女的却出现了。”带头的并不认识柳竹雪,语气中似乎带着疑惑,“奇怪的是,她去的是柳少尹的府上,这是要刺杀柳大人吗?”
“你想多了。”司徒岸又喝一口茶,那是柳致远的女儿,哪里有为了个什么都不算的男人,回家弑父的道理。要是这样岂非成了罪上加罪,“她进府了吗?”
“刚才来报说就要到了,这会儿算着时间,应该已经进去了。”带头的看着司徒岸的表情,突然很想擦一把冷汗。
“找人继续监视柳少尹的府前,如果她出来的话,看她去哪里,只要跟着她。”司徒岸的手指在杯盖上敲了几下,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我想她是不会出来了。”
带头的不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哪里有这样蠢笨的,直接自投罗网去了。他小心翼翼的又问道:“那么柳少尹拿住那个女的,会不会逼供出另外两人的下落,如果这样的话,大人的功劳了就全被柳少尹给霸占去了。”
“我本来也不求功劳,但求太平。”司徒岸放下茶盏道,“把三拨人都收起来顾长明必定还在开封府。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可惜他棋高一着,让我们遍寻不到。与其胡乱翻找,不如再等等。”
他起身离开原来休息的地方,既然消息已经确凿,他也需要回去向上头回禀了。
此时此刻,柳竹雪正在看柳府的院门,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地方。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逃脱的地方,如今又用自己的双腿走回来了。
冥冥之中的无形手,始终在背后操纵。柳竹雪分明是犹疑了,到底要不要进去,本来满满的勇气怎么忽然溜走了大半,剩下的还是对父亲的敬畏。
院门从内里打开,柳竹雪下意识要回头,门内的人先喊了起来:“小姐,真的是小姐回来了!快去告诉老爷,小姐回来了!”
这是柳竹雪屋中的丫环珊瑚,不知怎么竟然巧合到出来开门又正好看到站在台阶上的柳竹雪。这一通大呼小叫的,柳竹雪再想要跑也没那个心思,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父亲正在家中?”
“老爷最近身体不好,办理了重要公务后就回来休息。”珊瑚把院门开得大大的,院子里还有好几个眼熟的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向柳竹雪行礼,“要是看到小姐回来,指不定心里一开心,病就好了。”
柳竹雪听着珊瑚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往仔细了想,珊瑚到底以为她为什么离开家,看起来父亲非但没有雷霆大怒,反而把真实原因给压了下去,生怕别人知道了一样。
“父亲知道我几时回来吗?”柳竹雪边跟着珊瑚进去,边有意无意的问道。
“老爷说小姐的师父要带小姐去历练,到底多少时日谁也不知道。就是小姐前脚走,后脚老爷就病了,肯定是担心小姐的缘故。”珊瑚步履轻快,反而在前面等了柳竹雪几次,“小姐是不是路上太疲累,所以都快走不动了。等会儿我关照灶房做些小姐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菜,再舒舒服服洗个澡就什么都好了。”
“父亲到底是哪里有恙?”从珊瑚口中得知父亲当真是生病了,柳竹雪反而有种如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