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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颜一见这阵仗,心头? 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
第六十八章 故旧()
万里之外; 未洲帝子宋逐正在一条满覆白雪的山径上独行。他脚下的这座雪山,遍地是残破的巨剑,一路自山底走来; 生灵禁绝,偶有路过的飞鸟靠近时; 无一例外会被此地盘旋的剑气斩杀。
这里是剑修的圣地; 名为天鞘峰。
行至峰顶,只见一道冰壁横绝天巅,冰壁四周; 枯坐着上千剑修,每个人都霜雪压身,双目紧闭,膝前都横着一把封鞘宝剑。
细一看; 这些剑修都在参悟着从那冰壁中散逸出的磅礴剑意。
宋逐的步子放慢,径直走到冰壁前半跪下来; 神色恭敬道:“师尊。”
天鞘峰如刀似剑般的霜风骤然一停,冰壁里传出一个清寒声调。
“有事?”
“是龙主约师尊前往龙都一会。”宋逐道。
“是何由头?”
宋逐犹豫了片刻,道:“是……说是辰洲帝子的生辰。”
他此言一出,冰壁前悟道不深的少数剑修蓦然睁眼; 目光古怪。
辰洲和未洲素来有仇,辰洲帝子生辰,关他们什么事?退一万步说; 区区一个小辈生辰; 怎配打扰未洲剑雄的闭关?
冰壁那头也是好一阵沉默; 方回道:“敖广寒可有邀帖?”
宋逐取出一张暗金色的龙纹帖子,双手奉上时,只觉手里帖子十分烫手:“前些时日,师尊闭死关不问世事,未曾得禀,上洲近来出了一件事,各种细节,龙主都写在帖子中了。”所谓遍邀诸洲大能赶赴辰洲帝子的生辰自是无稽之谈,真正为的……是南芳主之事。
一想到个中牵涉甚大,宋逐便心如乱麻,旁边的同门见冰壁内半晌没有回忆,疑道:“师尊没有当场拒绝,必有其因,想来多半是要赴约了,师兄也要跟着一起去吗?”
宋逐道:“自然要与师尊同行。”
“说起来,师兄上次从卯洲回来就怪怪的,可是有什么奇遇吗?”
奇遇?
宋逐思绪飘远,道:“我遇见一个毕生难忘的佛修。”
同门也是剑修,满脑子实力胜负,便追问道:“佛修与我们剑修相反,不以攻击见长,既入了师兄的眼,想必是个厉害人物。”
“没错,她与其他修士不同。”宋逐想起磐音寺匆匆一别,道,“当时辰洲帝子前来打扰,不得不中断,后来她与我有约再会,若到了辰洲,应能见到她了。”
同门一听,以为宋逐遇到毕生宿敌,去辰洲是为了决斗,道:“既是师兄所选之人,当须慎重,不能随意赴约。”
宋逐本来就很紧张,闻言连忙请教道:“我要如何才显得慎重?”
同门一脸凝重道:“我辈剑修,剑器不轻易出鞘,乃是因为剑意藏于鞘中,出鞘一刻便是生死分晓。师兄见那人时,剑器出鞘相见,可昭我剑修礼节。”
宋逐了然:“原来如此,看来我上次赴约是过于轻浮了。”
交谈间,蓦然天鞘峰上所有剑修双目一怔,膝前剑器如闻天音,同时悲鸣。
“师尊为何发怒?”
上千悟道剑修纷纷色变,在冰壁后狂猛的剑气暴散前,迅速飞离天鞘峰巅,回头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冰壁裂开一道巨大裂缝,接着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冰壁四分五裂,一片乱石碎雪中,徐徐走出一个面如寒霜的剑者。
“宋逐。”
宋逐硬着头皮上前垂首道:“见过师尊。”
剑者一手握紧宋逐送来的帖子,一手提着一口封在青铜鞘中的八面剑,双目紧闭,似是在压抑着怒意。
“你去龙都,同敖广寒说,孟霄楼晚些赴约。”
“师尊要去哪儿?”
孟霄楼面前一道虚空裂缝绽开,他一步踏入,声音沉怒:“道生天!”
……
与此同时,一些主要的部洲之主,都接到了龙都的拜帖,一时间诸洲碎裂虚空传送之声不断。
而在龙都之中,一幢幢高楼广阙拱卫的中央,有一座嘲雨楼,楼高百尺,戍守森严。
南颜已经在这楼中被禁足了九日,虽然每日里来伺候的侍从都恭恭敬敬,丝毫没有怠慢之处,但她仍是心下不安。
至少这两日旁敲侧击地打听来看,她娘当年和这位龙主虽然说差点就结为道侣了,但关系当真算不上好。
“……便是只提龙主年轻的时候,同南芳主的恩怨就不知凡几,好比那一年诸洲的继任者都要去道生天听老道尊讲道,吃住都在那儿,南芳主就与龙主住隔壁。南芳主那时也是爱闹的,要取道生天魂河的水酿酒,半夜里去魂河偷水。”
“那魂河的水是亡者遗念所成,岂是能随便取的,修士沾上了虽不会有性命之危,但三五天的附魂噩梦是少不了的。”
“可不吗,晚上龙主出来找南芳主,发现人不在,一路追过去发现她在试图汲取魂河的水。为了掩盖罪行,南芳主一脚把龙主踢进魂河里就跑了,害龙主被一个女鬼附身,唱了一夜的歌。”
“听说那是龙主这辈子唱的最后一首歌,忒难听呢。”
“第二天龙主就气急败坏地去找麻烦,南芳主为了躲他在道生天四处躲藏,最后跑到阴阳泉,把坤阴泉的牌子换了,害得龙主追进去找人时被里面入浴的女道徒痛打,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南颜听了一个时辰关于她娘当年和龙主的血海深仇,心神颤抖,只觉面前的小点心是断头餐,吓得赶紧往嘴里塞了块仙桃酥,小心问道:“坤阴泉是什么?”
“南姑娘可能不晓得,那道生天里面有两口挨在一起的阴阳名泉,女修士去坤阴泉,男修士去乾阳泉,泉水对梳理灵气有奇效。南芳主后来也觉得做得过了,本来是想道歉的,但龙主从坤阴泉里被打出来后,气得理智全失,什么也不听,又把南芳主踢进了乾阳泉。”
南颜:“……那乾阳泉里当时有人吗?”
“有不少呢,尤其是未洲的剑雄孟霄楼,直接被南芳主砸了个正着。”给南颜讲这一段的侍女越说越小声,“……听说孟前辈那时候阴差阳错地初吻都没了呢。”
……真是一波厉害的操作。
“后来龙主脾气越来越差,你看我们这龙都的房顶檐角,比其他洲都厚得多,就是为了防龙之湖雷霆震怒,青天白日地劈下个雷来打穿房顶。”
侍女们正说着,外门一声滚雷闷响,随后闪电霹雳落下,南颜明显感到这嘲雨楼上方屋顶阵法被雷劈得一颤。
“看吧,龙主又发怒了,这回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龙主看见我这张脸,肯定是会生气的。
南颜此刻没有戴假面,她那一张肖似南芳主的脸在这龙都待着,简直就像是个通缉犯一般。她还是有点虚的,毕竟一路走来,她发觉南娆当年和这修界不少大人物都有过那么一段,搞得她现在也有点迷茫。
难不成,到时候那么多大人物前任聚在一起一对质,她亲爹要浮出水面了?
侍女见南颜神游天外,盯了一会儿她的脸,捂嘴笑道:“姑娘和南芳主长得真是像,就是打扮素了点,若穿上那件朱雀鸣霄裙,世上就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相像的了。”
另一个侍女道:“可惜了,那件朱雀鸣霄裙压在御门宝库里呢,就是想取出来,也得三个太上长老同意才是。”
左右南颜此刻是没什么心思去考虑什么漂亮裙子,她此刻内心正瑟瑟发抖着,唯恐龙主见到她这张脸想起当年深仇大恨,当场送她去见老娘。
作为出家人,南颜越想越觉得佛心颤抖,直到楼下有人来报,侍女道:“南姑娘,龙主请您过去。”
南颜听到外面滚雷声声,不由得缩成一小团儿:“贫尼……贫尼身体不适,可不可以让贫尼在桌子下面休息一会儿?”
她说完,却听那侍女笑道:“姑娘莫怕,不是让您去见龙主,是赤帝瑶宫的逸谷先生来了。”
舅舅!
南颜忙下了嘲雨楼,庭院外有一个盲琴师立在门前,神态忧郁。
之后他似乎是感到南颜向自己跑来,回头时,眉间郁色这才淡去七分。
“舅舅!”南颜自觉小命得保,飞快地蹿到南颐面前,“封妖大阵那里没事了吗?”
“嗯,先前那异变,似是封妖大阵底的须弥鼋觉醒,镇压了许久,又从海底的妖国得来回应说须弥鼋又沉睡过去……过段时日自会有其他化神修士前来勘察。”南颐见她安好,道,“听说你们出去时,在 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
第六十九章 寒泉川()
“阿颜; 上次一别匆匆,想来你一个人在诸洲行走,这张面容颇为不利; 你可有遮蔽容颜之物?”
“有的。”南颜取出一张面具,这面具是她在辰洲托殷琊购得; 附加了殷琊的魇生狐幻术; 常人难以识破,就算化神修士,不特地观察; 也看不出她面上有异。
南颐一指那张面具,对自己背着的琴道:“姣娘,有劳了。”
姣娘?
南颜讶然间,只见南颐所背负的听狂琴发出一声轻响; 琴首处化现出一尾半透明的、宛如幻影般的冰蓝小鱼。
小鱼鱼尾轻摇,在面具上轻轻扫过; 顿时面具上浮出一股隐息之力,不输银鲛珠之效。
南颜的目光追逐着那尾蓝鱼,道:“这是……姣娘舅母吗?”
那尾蓝鱼在面具上游过后,并未回到琴中; 而是徐徐向南颜飞去,好似很亲昵地在她面颊处轻轻蹭了蹭,这才回到听狂琴中。
南颐点了点头; 声音不由得温柔下来:“那时……阿姐在玲珑京的废墟中找到我和姣娘; 助我耗费极大精力以秘法锁住姣娘的魂魄; 让她不至于魂飞魄散,这尾灵鱼是她执念所成,不愿入轮回,故而留在我身边做一个琴灵。”
南颜是佛修,一眼就能看出来,姣娘所化的精魄执念太深,已无法渡化,或许舅舅也是一样,待他身故后,执念使然,不入轮回,魂魄也会同姣娘一起散归天地。
她心中惆怅,珍而重之地接过这面具,道:“舅母不会有所损耗吗?”
“银鲛珠既回归,这些许灵力也无妨。”说到这儿,南颐又目露自责之色,“玲珑京血案过后,我恢复神智,但姣娘已挽不回了,是阿姐闻讯而来为我奔走周旋,又怕龙主为辰洲之民所非议,主动退婚……”
南颜道:“若换了舅舅,也定会这样做,只是不知我娘又是为了什么去的凡洲?”
“……阿姐不愿见我终日沉湎失爱之苦,去凡洲,是为求一人让姣娘复活。”
“复活?生死轮回乃天道,何来复活之说?”南颜愕然道。
南颐抬起头,双目空无,道:“修者修长生,而长生之道,又何尝不是一场轮回生死的参悟……这句话,是阿姐说的。我一直不明白,不过想来她多半是知道这世间仍存在着超脱生死轮回之人。”
南颜隐约抓到了什么线索,但南颐神色微动,却结束了这个话题。
“阿颜,难得来一次龙都,你戴上这加持了银鲛珠之力的面具,便可出去走走了。在诸洲中,阿姐皆有故怨,你的身份需得隐藏好,切记暂勿以真名示人。另外……你把手伸出来。”
南颜不明所以,伸出手后,只见南颐划下一道符文,那符文烙在她手背上,便渗入她皮肉中,不多时,南颜神识中浮现出一个玄妙的符文。
“这是?”
“此印记为阿姐的虚空界位,我无法打开,但你元婴圆满之后,若能参悟虚空之幻,可以此符文辅以血脉打开阿姐的虚空界位。”
无论是乾坤囊还是须弥戒,都有被夺走的可能,而虚空界位,便是化神期修士的储物空间,这空间乃是一个空界坐标,就算化神期修士身死道消,也绝无人可夺走这储物空间。
这就好比忽然一大笔遗产砸脸上,要等到她元婴后期才能取出来,南颜一时间有点晕晕的。
“龙都繁华,你且出去散散心,我稍后有事同龙主一叙。”南颐道。
一听龙主要来,南颜这才一个激灵,暂别舅舅后离开了。
待送走南颜后,南颐方朝着身后一处廊角道:“龙主。”
“南颐,我就长话短说了。”敖广寒一脸复杂地看着南颜离去的背影,道,“南娆为了你曾去正法殿求长老院施恩,当时我出于立场不能同行,在正法殿前,她忍着众人指责,当时为她求情周旋者只有一个。”
“是应则唯,我知道。”南颐五指紧握,道,“也是他,同姣娘说要她离开我。”
敖广寒道:“道生天的人心智如妖,怎可能不知道那傻鲛女会如何做。所以听到那孩子说娆娘被……娆娘被害,我也把帖子给了他一份,就不知这位玄宰敢不敢赴约对质了。”
“德音双奇……他曾是我这世上最不愿怀疑的人。”言罢,两人俱都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敖广寒方道:“娆娘的赤帝妖心乃世间至宝,我元婴时同她赴森崖魔窟,遇其中大魔不敌时,她为我挡过一刀,元婴当场被斩灭。我背着她逃离那魔窟后,赤帝妖心运转之下,她的元婴涅盘重生,只半日便恢复如初……故而我至今仍不信她会死。”
南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听阿颜的意思,多年前曾有人将阿姐的遗体带走,我已问过,不是赤帝瑶宫的人。”
“她仇家冤家多了,我尚不愿打草惊蛇,这段时间派了诸多探子出去。不过若是孟霄楼,可能会直接去他最怀疑的地方要人。”
“如果到时避无可避呢?”南颐问道。
“能怎么办?你还有那孩子要保护,我也有辰洲要肩负。”他的性情暴烈,让他忍,要比常人痛苦百倍。
“龙主,你比当年稳重了。”
敖广寒转身走出两步,又顿住,声音嘶哑道:“娆娘如果当真是他杀的,我会忍上百年,待把辰洲安稳交给战霆,到时若那人还未飞升……此仇,不死不休!”
……
南颜走出嘲雨楼,果然没有再被修士拦下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收起佛珠换上面具,这次她幻化成一个唇边长着一颗痣典雅女子,变出一面水镜照了照,发现经过银鲛珠之力加持后,面具上的法宝波动彻底消失,连她自己用神识细细查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下彻底安全了。
南颜走出巷子口,她来辰洲龙都时是由龙都派来的龙仆率领修士护送的,还没仔细看过龙都的模样,便被安置去了嘲雨楼,此番一出巷口,却见修士如织,街道极为宽阔,能容得下二十头巨象兽并排行走。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俱都是劈得齐整的白玉石板,拼接处镶着金边,使得整座龙都充斥着一股唯我独尊的皇城气象。
有钱啊……
南颜走上街头,四周的建筑大多金碧辉煌,连修士的衣衫也都讲究些,游逛了一个时辰,南颜看得眼花,不由得又开始思念二哥。
逛街买东西这种事,有二哥在,比带个闺中密友都好得多,只是离开寅洲时走得匆忙,未曾来得及同二哥联系。
走着走着,南颜忽然听见路边的灵茶馆有人闲谈穆战霆的名字,想了想拐进去点了壶灵茶细听。
“……你可见到了吗?龙主把帝子按在城门口打,打了一下午!”
“龙主教训弟子,元婴修士都不敢拿神识偷看,我哪敢伸头?”
“我也是听药师孙大师的门人听说的,帝子被打得忒惨,认都认不出来了,不过也好在他受伤,这两日那些寅洲来的人想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