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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么不能呢?只要给她机会”好,就算只是一种可能吧。如果她想离开京城了,我需要人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来。本来”我在京城也有些人手,不过比起大郎来,那是远远不松了,所以我想请大郎现在就派些人去汴粱预作安排。一旦有了机会,方便把他们偷出来。”
先…呵呵,好。这件事我来安排。”
“嗯,偷一个也是偷,偷两个也是偷,我想趁此机会,把原唐国属下、并不真心效忠赵宋的几位能臣也一起运出来。”
“把李家从汴梁偷出来,是为了给赵光义制造一点、掣肘。不过”你不是真的想把他再扶出来与赵光义打擂台吧?”
“当然不是,他,,扶不起来。”
“既然如此,偷他手下能臣何用?”
杨浩叹了口气道:“李煜把那千里神驹,都秦养在御马廊中成了驾马。他不用其才,难道我不可以用用么?”
“那些人降了宋却仍心在唐。岂会为太尉所用?”
“春秋时,管仲箭射小白,世上险些就此没了齐桓公。可后来管仲辅齐桓,还不是成就一段君臣佳话?魏征辅太子李建成,亦曾与李世民为敌,最终还不是成了李世民的一朝贤相?如果他人用过的能臣干吏。我统统用不得,难道只能自草莽之中寻那不世出的布衣能人?人心。是招揽过来的,如果主非贤主,就算你从草莽中招来的人,早晚也必另觅高枝。”
“呵呵,有此心胸,方为人主。好,这件事我着人弈办。
“嗯,只是要让他们安心离开。至亲家眷总得一起随行才好,人太多了恐怕不易潜走,这件事崔兄怕要大费周章了,仓促调人前去,不知能否胜任?”
“呵呵,这个倒不为难。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得个合适的机会说与太尉知道。其实”。你一笑楼中那个白林。就是我的人。
”
“蜀中御厨白林?”
“不错,惭愧的很,那时大郎只是注意到了太尉,尚不知太尉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相交的人,安全起见,总要安排一个耳目如今你我已然携手,这件事,我却不便再瞒着太尉了
想到这里,杨浩不禁暗暗警惧,继嗣堂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有数不清的奇人异士、有无孔不入的消息渠道,继嗣堂的核心人物,当真是精明干练、心机深沉,幸好,当初大唐时他们七宗五姓站在台前,连皇权也能左右,却遭致灭顶之灾,使得他们的后人深以为戒,从此以“继嗣”与“谋利”为宗旨,不再站到台前,要不然真不知天下还要搅起多少腥风血雨。
如今他们不以谋权为目的,组织结构相对松散,既渗透并交好于各方。又不把自己死死地与某一方势力绑在一起,可以在各方势力中长袖飞舞、左右逢源,洞察先机、未雨绸缪。这样做既保障了继嗣堂日常的利益,又确保了在非常时期不会受到根本性的冲击。使得他们既不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又永远有可以依靠的大树。
仔细想来,继嗣堂的生存方式颇像是一种寄生虫,寄生在宿主身上。吸收其养分,一旦发现宿主难以为继,则立刻抽身而去,另觅宿主。当初他们想拥立麟州杨氏是如此。如今拥立我也是如此,只要我们之间还有互相利用的价值,他们就不会离我而去,更不会与我为敌,可是这样,就不可以全力倚靠这些人,互相利用,终究不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他又把目光投向黑沉沉的银州城。今日之计,不知庆王会不会中计。会不会杀了杨继业,如果他顾忌与汉国的关系,将杨继业拘而不杀”那杨继业能不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以前有管仲、魏征等数不清的例子,本朝何尝不是。林仁举本是闽国将领,对唐还不是忠心耿耿?杨继业扶保的是汉国,降宋之后还不是成就了铁血丹心杨家将?如果他幸而不死,我能不能先下手为强。把他抢过来?若是我能从李煜那儿偷来几个能臣,再抢来杨继业这员武将,至少坐拥西北,绰绰有余了。
杨浩舔了舔嘴唇,望着那黑沉沉的银州城,就像看到了一个。脱光先的绝色美人,目中射出贪婪的光来”
第024章 夜魅影
几个背弓荷箭的士卒远远地辍着刘继业回了他的驻地。城中到处都是游兵散勇,有许多契丹武士到处巡弋,控制着城中秩序,像这样的小队随处可见,刘继业没有丝毫疑心,也没有对他们投以特别的观注。
刘继业目前的情形与城外的折惟正有些相似,他们都负有全军临战的指挥权,但是对军队没有实际的控制权,所以许多战前战后主将需要筹备安排做的事,诸如征召民壮、调遣部署三军、筹集药材、拆除民居的房舍围墙充作滚木擂石、准备火油毒药、医治伤兵等,他们都只能以磋商的形式同真正的三军统帅商量,然后丹主帅下令执行。
这样一来,刘继业就轻松了许多,在汉国时,他亲自指挥守城,三军不解甲,他绝不安睡,三军不吃饭,他水不沾牙,一战之后,他总要亲自巡视所有阵地,慰勉鼓励士卒,要很晚才能休息,而在这里这么做未免有收买人心之感,所以在芦州一方一轮虚张声势的攻击结束后,他只是巡视了四面城墙,观察一番敌营动静,对城头遭到破坏、需要修缮维护的部位进行了一番指点,便回了自己的住处,饶是如此,当他回到驻地时,也已夜色茫茫了。
刘继业的营帐设在南城,这一面是芦州兵马主攻的方航东、北两面是契丹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负责的战区,耶律斜轸兵强马壮、武力充沛,但是攻城方法缺乏技术含量,属于很传统的用人命往上堆的战术,而杨浩所部虽然兵力有限,却拥有大量精良的攻城器械,近来的打法更是有板有眼,对守军颇具威胁,所以刘继业亲自守在南城。
这两天城外突然换了打法,每日看着攻城战热闹非凡,却一直都是佯攻,刘继业吃不准芦州军在打什么主意,对芦州军更是格外小心,他巡罢四城,回到南城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城外军营里的动静,这才回到自己住处。
为防芦州军营夜中猝发弹石砸死主将,刘继业的营帐设在城墙内侧不远处一座坚固的藏兵洞中,外边又加筑了一道院墙,随侍左右的就只有他的两个儿子和十一名亲兵。奉隆兴翼之命,一直暗中监视着刘继业的几名小校眼看着刘继业回了营帐,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几人不敢大意,就在左近伏下,打开牛皮水,喝着马奶酒,就着牛肉干,一边填着肚子,一边观察着藏兵洞中的动静。
“刘无敌的大名,我也是早就听说过的,汉国那是麻绳栓豆府,根本系不起来的货,就凭一个刘继业在那儿苦撑着才捱到了今天。刘无敌的本事,端地了得口我听说,刘继业本姓杨,是麟州杨家的人,如果他回到麟州,怎么不比在汉国做一个什么侍卫都虞候要强?可他既扶保了汊国,便忠心耿耿,再不肯背主而去,这样响当当的汉子,会暗算咱们大王?”
另一个侍卫阴阳怪气地道:“刘无敌的事儿,我也听说过。听说他还是现任麟州节度使杨崇记的亲大哥呢,你说以他的威名,还有大哥的身份,一旦回了麟州,那杨崇q怎么办?他让不让位?就算杨崇训肯,如今扶保着杨崇训的麟州将领可都是他的亲信,一眨眼的功夫换了位主子,他们肯么?依我看呐,刘无敌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嗳,怎么说话呢?我是小人?我是小人,大王却没疑心了我,他刘无敌忠肝义胆、侠义无双是吧?被人卖出的人在被出卖以前没一个会以为出卖他的人居心叵测,小心盯着点儿,刘继业要真的没事,那当我白说,要是他真的吃里扒外,私通敌营,嘿嘿”就在他们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忽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只是夜色昏暗,再加土几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只顾盯着刘继业的住处,根本不曾发现。
那双眼睛就象凭空长在树干上似的,它眨了眨,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然后便突然消失了踪影。
“嗳,好象有人。”
一个人正吃着东西,忽然看到有点异样,他赶紧把一块牛肉干塞进嘴巴,用胳膊肘儿拐了拐旁边一个士卒。那人往营帐口看了看,不见什么动静,正要扭头问他,忽地瞧见门口暗影下悄悄闪出一个人来,左右看了看,便急急走开了。
这人十分机敏,走几步停一停,不时停下四处打量一番,然后借着建筑物的阴影快行几步,身影儿便鬼魅般地出现在另一处地方。几个监视刘继业的人精神一振,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那人对城中情形似乎十分的了解,哪里有兵丁巡戈、哪里有军营驻扎都一清二楚,他避开紧要之处,渐渐到了南城与西城交界的夹角处。这是一处死角,芦州军营至此已至边缘,这个夹角由于城外地势不易排兵布阵,很少受到攻击,城上守卒也有限。
那人悄悄爬到城头,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一番,忽然快步奔去,从地上搬开一块大石,然后抄起一团什么东西,便快速闪向煤墙。
有一名侍卫眼尖,一眼看出端倪,失声道:“是绳索,那人要攀援出城!”
另一名侍卫迅捷无比的取下弓矢,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头那人的背影,旁人有人小声提醒道:“尽量抓活的。”
那人对自己的箭术显然甚有信心,他把弓往下压了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傲然道:“你放心,只要还有一丝光亮,我蔑儿干的箭就不会有一丝偏差。”
蔑儿干在契丹语中就是神箭手的意思,此人在隆兴翼麾下箭术第一,向来以此自傲,想来是想用他的箭术来证明自己的说法,一语未了,弓弦铮鸣,箭已离弦而出。
城头那人将绳索系在墙上,剡刚抛下城去,蔑儿干一箭飞去,他已应声而倒,摔进城头暗影之中。蔑儿干怕他走脱,大喝:“快,捉住他。”
几个人拔出腰刀,迅速冲向城头,这番举动惊动了城墙周围的守卒,他们睡眼惺松地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抓起兵器,大叫道:甚么人?”
“我们是隆兴翼大人麾下侍卫,有人要溜出城去,火把,燃起火把来。”
几个人大声通报着身份,扑上城头围住例地那人,有城头守卒举着火把走近,往地上一照,只见那人仆倒在地,一枝狼牙箭端端正正射在他的后心,把他翻过来一看,这人二目圆睁,已然气绝身亡。
蔑儿丰脸土有些挂不住,恨恨地道:“怎么会射死了?我蔑儿干一身箭术……”
旁边侍卫忙宽慰道:“月色昏暗,能射得这般准已殊为不易,蔑儿干不要办责了。”
那死者穿着一身青色夜行衣,有人夺过城头守军的火把往他脸上照了照,失声道:“果真是刘”的人,我见过这人。
“几名侍卫交头接耳几句,对闻讯赶来的一员守城的佐将嘱咐一番,叫他严密封丄锁消息,不得对任何人声张出去,便抬着那具死尸,飞也似的跑去向隆兴翼报讯了。
竹韵潜在暗处,轻轻一笑,鬼魅般地消失在夜色当中。今晚,她还有很多事做呢。
“惟正贤侄,吾于芦州遍撒入城的传单中惊见我麟州杨家二十年前所用军中秘语,惊讶不胜,依之联络,不想竟是贤侄到了两军阵前,我于城中苦苦思虑守城之法,竟不知芦州杨浩已与我折杨两家缔结同盟,且由贤侄代之掌军,亲人相见,如此场面,不胜唏嘘,庆王耶律盛,乱臣贼子耳,如非得已,我主实不愿触怒契丹,与之结盟互助口惟正贤侄信中所言,正可解我主之困,唯侄年少,难为麟府芦三州代表,若杨太尉果有诚意,还请太尉亲笔写下盟书,加盖太尉印绶,我见盟书,必依喏行那驱虎吞狼之计。
届时,尔等可继续佯攻,我使城中守军与耶律斜轸苦战,消耗双方兵力,待战事糜烂不可收拾,吾为内应,银州唾手可得,庆王死,契丹亦元气大伤,当暂无西进之力。事成之后,契丹铲除叛逆,杨浩声威大噪,至于银州归属,当依前约,归我汉国所有。那时我当劝国主西迁银州,麟、府、银、芦四州一旦结盟,东抗宋国,北拒契丹,可保无忧矣……”
继嗣堂当年曾想扶持火山王杨衮吞并折家,当时双方合作密切,对杨家这门通信秘语了如指掌,后来杨衮坐拥麟州,不敢与折家为敌,反而翻脸收拾继嗣堂的人,这门已为外人所知的秘语便也弃之不用了。
弃之不用的东西就不会慎重保密,于是渐渐流入一些有心人耳中。
契丹虽是尚武之国,最好征战,但是并非只知莽打莽干的莽夫,他们是很重视细作秘探作用的,大量派遣秘探进入中原,甚至劝反了山东东道的几名宋朝官员,就是契丹细作的功劳。对西北诸藩,虽非契丹关注的重点,但是也有他们的细作活动,这门已经泄露的通信秘语被他们的人搞到了手,做为参考送回了北国口隆兴翼是庆王耶律盛手下谋士,也曾仔细研究过它的破译规律。
如今见刘继业信中提及传单是麟州杨家多年前弃之不用的秘语,他忙取出自己当年做过的笔记对照进行破译,果见那传单土是简要说明了时间、地点、传信人的身份和约见的请求。结合刘继业这封信看,双方已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那时候的秘码通讯比较简单,只能简略地表述时间、地点、需求等等,如果要表达详细的内容,还得用正常的文字交流,所以传单上表述的内容有限,隆兴翼看过了这封信,又拿着破译的那张传单冷笑一声,振衣而起道:“走,去见庆王大人!”
银州城自从来了庆王耶律胜,虽然府库充实,可是为了激励三军士气,招揽民心,庆王还是吃了许多大户,可是除了与契丹人关系密切的一些豪绅巨商,却有一户人家,虽与契丹素无往来,也是安然无恙,而且甚受庆王礼遇,那就是银州李家。
银州李家,是真正的陇西李氏后人,与夏州李氏不是一回事口夏州李氏本姓拓拔,是(这两字看不清)王的后裔,而陇西李自秦汉至今,一直是汉家正统。当年的大唐天子李世民,想给自己找个根正苗红的出身,也要攀高枝儿,说他是西凉武昭王李嵩的后人,李嵩就是陇西李氏的杰出人物。不过李世民想鱼目混珠,时人却是不接受的。当时僧人法琳就当即给了他一个难堪,驳斥皇帝说:“琳闯拓跋达闺,唐言李氏,陛下之李,斯即其苗,非柱下陇西之流也。”他直言不讳地说李世民是鲜卑拓跋达闺的后代,并不是陇西大族李氏后人,如果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再狂妄,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口出狂言的,弄得李世民当时好生没趣。
李世民实是胡人,有许多珠丝马迹可寻的,比如大唐宗室世系谱中所载,在北魏时他们的先祖叫李初古拔。李渊祖父李虎的兄长叫起头,还有个站弟叫乞豆,李起头的儿子叫达摩,都是鲜卑族名,李家也承袭了很浓重的胡风,比如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拥兵入宫,向李渊,请罪,时跪吮他的**,就是铁证如山的胡人习俗。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李世民仍然自认陇西李氏后裔,利用权力篡改史书,矫饰出身欺瞒后人,不可避免的,他对自己攀了亲戚的陇西李氏要给予许多照顾。所以陇西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