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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和人比起来,谁更凶恶呢?“
“:当然是……人更凶恶!”
罗冬儿起在他们汉人在领土上烧杀抢掠的恶得,忽然鼓足勇气,一语双关地应了一声。
可惜论起人情世故,她在这个耶律休哥面前这稚嫩的很,耶律休哥睨她一眼,微笑道:“姑娘这是在谴责我们入侵中原么?军国大事,你不懂,呵呵,那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
他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起出几步,面向草原站定,虽是衣衫半敞,但他身材伟岸,睥睨之间颇具豪气:“姑娘,今日你责怪我契丹出兵侵入中原,你可不要忘了,是你们宋人先打的北汉,打北汉的目的何在?赵皇帝御驾亲征,难道只为的的那一城数县,十数万军民?我们今日不发兵,来日你们宋人也必会**(么看到……)我们的领土的。”
他站定身子,指着南方道:“你们发兵北上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吃还是为了穿?都不是,我们北方比大宋困苦一百倍。你们汉人发兵只是为了开疆拓土,建一世功勋,为帝王头上增光添彩。可我们呢?
我们草原上的部落,每年都要游牧千里,只为挣一口饭吃。可我们这儿太苦了,一遇白灾,漫天大雪,数不尽的牛羊冻死:一遇黑灾,牲畜缺水,疾病流行,膘情下降,母畜流产,还是大批的牲畜死亡,那些牧民怎么办?在你们喊人眼中,我们契丹人都是凶狠的狼,可是羊饿了该吃草,狼饿了呢?难道就该白白饿死?凭甚么!
在草原上,为了一块丰美的草地,同属一族的两个部落间还要斗个你死我活,何况是为了活命。弱国汉家二郎和我们契丹人换一个位置,你们生活在草原上,我们生活在中土,你们一样会整天想着往南打,去那花花世界做主人。”
他转向罗东儿,龇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就像一头狼似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这么多年,我们契丹人没有南下,中原可曾太平过吗?没有,你们汉人为了权势地位,一直打打杀杀,啥了多少人、使了多少残酷的手段,难道不比我们契丹人狠?等到大宋吞并诸国,一统天下的时候,一定还是贪心不足,那时就会巴望着把幽云十六州也拿过去,所有的沃土,你们都要占了。所有的险要,你们都扼守住了,我们呢,就应该被赶到穷乡僻壤去自生自灭,一样是人,凭什么?难道是天道公义,合该你们汉人享福?凭的不过是你们的武力!
若凭公义道理,那么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中原沃土、花花世界,也分我们契丹人一杯羹好了,中原人肯么?好吧,我耶律休哥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真正的公义,一切都凭力量讲话。如果你们汉人如果有力量呢?你们又凭甚么要求我们必须得安于现状?姑娘,你是汉人,你觉得我们不对。如果,你是个契丹人呢?你会怎么想?”
罗冬儿胸中有了怒气,指责道:“休哥大人,如果劫掠粮草是为了活命,那么胡乱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汉家女子,又有什么堂皇的理由?”
耶律休哥呲牙一笑,说道:“我说的是战争的理由,根本就在于此,至于战乱一起,随之衍生的许多事情,已不是发动战争者所能控制的了。我们的勇士穷的就像叫花子,要鼓励他们勇猛作战,我们又无从封赏,那只好靠他们自己去抢。你们中原杀伐之时,贫穷的一方何尝不曾做过这种事来?既是你死我活的对手,还指望我们一无所有的一方对敌人文质彬彬,那不是一个大笑话?”
这些契丹贵族平素不但穿汉服、说汉语,诸如《诗经》、《礼记》、《春秋》、《论语》、等中原著作他们也学得十分透彻,辩论起来,头头是道。耶律休哥滔滔不绝又说出一番话来,见罗冬儿不作声了,不由哈哈大笑。
他转身看了一眼天边彤红的火烧云,忽地想到暮色将至不由笑声一敛,脸色又转沉重:“奇怪,还是没有回来,它这一趟传递的是萧后的军令,若是出了岔子,只怕要误大事。不行,我得去见见皇后娘娘禀报一声,万不得已时,我便率一支人马南下接应接应才好。”
想到这儿,耶律休哥急急束起衣衫,撮唇打了一个唿哨,草地上卸了马鞍正悠闲吃草额群马中立时奔出一匹枣红马来,向他狂奔过来,马鬃迎风,如同火苗。
耶律休哥伸掌一按,便跃上了光溜溜的马背,他扭过头去,灼灼的目光毫不掩饰对罗冬儿的爱意:“姑娘,你一弱质女流,还是安心随我们往契丹去吧。到了那儿,你就会发现,我们契丹男儿,也多得是大义凛然的英雄汉子。只不过,你汉人维护的是汉人的义,我们契丹男儿维护的是契丹人的义。你会发现,我们契丹女子,一样是贤妻良母。你们眼中的草原狼,其实一样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我希望,你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喜欢了这个地方的人,永远留在这儿!”
耶律休哥说完,一拍马股,便向皇后中的中军大帐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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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皓月当空,昭得大地一片清亮。
唐焰焰在宽敞的马车里铺好柔软的被褥,刚想扭身掩好窗帘,宽衣解带,忽地狗儿从窗口探出了脑袋。
“小焱(四个火,打不出来),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要来找姐姐玩么?”
“嘘……”狗儿伸出食指竖面唇上,鬼鬼祟祟地四下一看,招手道:“焰姐姐,快跟我来。”
“什么事呀,你这小东西倒精神的很,姐姐都困了。”、
“姐姐快来看,一会儿就行。”
唐焰焰莫名其妙,悄悄地溜下了车,狗儿立即拉住她的手,兴高采烈地道:“焰焰姐噤声,可别出了动静,走,小焱带你去看好玩的事情。”
狗儿不由分说,拉起唐焰焰就走,唐焰焰大是好奇,忙放轻了脚
步,随着她跑过一段草原,拐进了湖边林中。
“姐姐轻一些,小声,小声。”
“到底什么事呀?”
“你看看就知道了,来。”狗儿得意洋洋,像是有什么好东西卖弄似的,拉着她的手七拐八拐地绕进林去,小声道:“快看快看,小声一点。”
唐焰焰按下眼前一根树枝,探头往前一看,只见前方树上挂着一盏灯笼,杨浩站在那儿,身边放了一只木桶,他哼着歌儿,正拿着瓢舀着水冲洗身子,然后用一块丝瓜囊子搓洗着身子!
老天啊,他竟是一丝不挂的。老天啊,他……他转过身来啦……唐焰焰在心底惨呼一声:“老天啊,本姑娘的一世英名啊……全完啦!
第156章 平湖起波澜
唐焰焰的一颗心突突地跳起来,她很想把那树枝松开,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的手却偏偏很紧张地抓着树枝一动不动。她很想把眼睛挪开,可是那双眸子偏偏盯着杨浩的裸体,还控制不住地往下面瞟……说到底,一个少女对异性的身体同样有着神秘和好奇的感觉。
狗儿趴在旁边,虚心地跟她的焰焰姐姐讨教道:“焰姐姐,杨浩大叔的身体为什么跟我不一样啊、”
“什……什么不一样?”唐焰焰脸如火烧,期期艾艾地问道。
狗儿一指杨浩,可怜那灯就挂在杨浩腰部附近的树杈上,那出既想看又怕看的物事儿清清楚楚,唐大小姐想装着没有看清都不成。狗儿好奇地问道:“杨浩大叔那里是什么东西啊,好大一坨,我怎么没有呢?”
唐焰焰的手像被蜂子蛰了似的,攸地一下收了回来,幸好夜晚有风,树叶婆娑,她手上那树枝弹起声音不大,不曾引起杨浩的注意。唐焰焰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狗儿一头雾水,他向左看看正悠闲沐浴的杨浩,又向右看看匆匆逃去的唐焰焰,咬着手指用她的小脑瓜仔细研究了一下,最后还是追着唐焰焰下去了。
“焰姐姐,你跑什么,大叔不会发现我们啦。”
虽说月下看不清肤色的变化,眼前又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唐焰焰还是感到脸上像火烧一样热得吓人,她吱吱唔唔地道:“天很晚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狗儿一溜小跑追在她屁股后面,歪着脑袋想想,还是忍不住拉拉她的衣襟,以其孜孜不倦的好学精神,锲而不舍地追问道:“焰姐姐,为啥杨浩大叔跟我长得不一样呢,那一大坨东西好奇怪……哎呦!”
唐焰焰停步转身,狗儿头上便挨了一记“抄暴栗”,她吃痛之下捂住脑袋,纳罕地看向焰焰姐,唐焰焰俏眼圆瞪,恼羞成怒道:“因为你还小,懂不懂?等你长大,等你长大……呃……等你长大了,你就会跟他一般大……”
狗儿大为吃惊,失声道:“真的吗?”
“废话,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有一根那么大的……,哎呀,我跟你这小屁孩在说甚么呀,真是臊死人了。”唐焰焰跺跺脚,一阵心浮气躁:“不要问啦,什么都瞎打听。”
她转生走了两步,突又回头“威胁”道:“今天晚上的事,对谁也不能讲,听到没有?连你娘也不许说,要不……要不姐姐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再也不带你骑马玩了。”
狗儿吓了一跳,在这世上,除了娘亲,杨浩大叔和师父爷爷,就只有这位可亲的焰姐姐对她最好。娘亲话不多、师父爷爷爱睡觉,杨浩大叔有太忙,就只有焰姐姐肯陪她玩,自幼寂寞的狗儿哪舍得失去她,忙不迭点头保证道:“焰姐姐,我对谁也不讲,我保证,你要不信……咱拉勾勾。”
唐焰焰哭笑不得,低声道:“好了,不用拉勾啦,焰姐姐信得过你。去去去,赶快回去睡觉。”
“是是是。”狗儿应了一声,慌忙逃开了。跑出几步,她提提裤子,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没有,只有等长大了才会长出那么一条怪东西来,娘亲就是大人啊,可她为什么没有?
狗儿因为这场怪疾,自小便与小伙伴们隔绝开来,父亲早逝后,便只是与母亲相依为命,昼伏夜出,的确没有机会一睹小弟弟的真容,更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马大嫂一介村妇,整日里只是操劳着生计,操劳着如何让狗儿多活得一日是一日,加之狗儿尚年幼,更不可能告诉她这方面的知识。
这狗儿一直以为长成自己和娘亲那样是天经地义的,乍见杨浩“与众不同”,自然惊讶不已,这才跑去找唐焰焰,结果却得了这么一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答丨案,还不许她再问别人。可怜的狗儿带着一脑门问号跑回去,躺在呼呼大睡的师傅爷爷腿上,仰望满天繁星,只觉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唐焰焰一溜烟回到自己车上,往塌上一躺,整个身子都软在了上面,她按按自己胸口,那里面嗵嗵嗵地还是跳得飞快。
“没事没事,这是一报还一报,不会有人知道,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唐焰焰安慰着自己,忽然又懊恼地皱起眉头:“可我咋就觉得亏得慌呢,马燚这个臭小子!”
唐焰焰懊恼地拉过一床薄被,遮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再被单下恨恨地挥了挥拳头,可惜却挥不去深深印在脑海里的那一幕。而且……越不去想偏偏就会想起来:“苍天啊,大地啊,本姑娘被你这臭小子害死了……”
唐大小姐咬着牙根地骂,却不知她口中的臭小子是杨浩还是马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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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队伍继续向西行去。
这一路上粮食充足,又没有追兵之扰,草原风光比之当初恶劣的荒原 境地又强了不知多少倍,百姓们的精气神都渐渐恢复过来,他们的脸 上开始露出了笑容,开始有暇唠些家长里短,行进间队伍里还会扬起 一些人五音不全的歌声,歌声质朴、欢乐。
杨浩与李玉昌骑着马并排走着,随意地聊着天。
李玉昌这两天总在扶摇子的车左右转悠,扶摇子在他心里那可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据说当年管家就是得他点拨,这才入伍投军,成就天下之主,若是自己能得他点拨一二,李家事业必然在上层楼。就算自己凡夫俗子这位老神仙懒得点化,要是讨得他欢心,从他那儿弄几丸老真人亲手炼制的丹药,也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不是?
可惜扶摇子一天到晚都在睡觉,他的小弟子马燚又根本不愿与自己亲近,于是李玉昌便整天拉着杨浩东拉西扯结交关系。以他生意人的精明眼光,自然看得出扶摇子师徒对杨浩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感情,迂回交结,正是他生意人的拿手好戏。
杨浩缓辔而行,顺口问道:“李员外除了盐巴生意,并不做其他行当么?”
李玉昌呵呵笑道:“那也不尽然,老夫运盐贩盐,并不零星售卖的,因此跑一趟总要消停一段时间。家里养着那么多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啊,所以什么行当赚钱,我就做些什么,不过都是短期的事情,李家商号主要以经营盐巴为主。”
杨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用马鞭轻轻敲着掌心,沉吟片刻道:“那么,不知道李员外做不做修桥建房及房地产生意呢?”
李玉昌一怔,失笑道:“这个么,倒也偶有涉及,府州折家扩建的军营就有我李家商号负责承建的一部分,还有府州城内几座宝塔以及寺庙翻修,不过……那也有些年头了。大多数百姓人家都是请亲朋好友帮着建造房舍,所以除了官府修建衙门、建造军营,寺院道观修缮山门,一般来说,靠销售木料砖石、承建房舍院落那可赚不了什么钱。怎么,杨钦差有意要做些生意?”
杨浩一摇头,向前后一指,说道:“李员外,你看,这许多百姓足足有万户以上,西北西南地域宽广,那是足以容纳他们的,可是他们一旦到了那里总需要有个安顿的地方吧?如果待他们到了才做安置,势必手忙脚乱,恐怕府州官吏一时也照应不过来。如果现在有人抢先购买些木材砖石,建造一些庄户宅院,到时安顿这些灾民,那就大大的有利可图了。”
杨浩屈指说道:“首先,这些百姓从北汉迁到宋境,我大宋官家为表宽厚仁爱,一定会分赐田地、赏赐置办住宅的钱财。这个,在我们出发之前,官家已经有所表示。若是有人将这些盖好的房舍交予迁徙百姓居住,以朝廷的安置费用偿付所耗,那么商家与百姓各取所需,各得其利,岂不是好么……”
杨浩还没说完,李玉昌便一拍额头,恍然醒悟过来。杨浩所言,其实 大有可待商榷的地方,比如说地方官府安置这些迁徙百姓,大可拿朝 廷拨付的钱财自己建筑房舍,而不通过什么商号。再比如,当地官府 要把这些百姓安置到什么地方,目前还没有定,安置之地未定,如何 就近建造住宅?
可是这些对李玉昌来说都不是问题,他本来就是依附于唐家的一个大 商贾,而唐家就是依附于折家的一个大财阀。
要探听官府对移民的安置,并把建筑一事揽过来,对别人来说很难, 对他来说却是顺理成章轻而易举的,是以杨浩只说到一半,他便悟出了其中的商机所在。
此番从回纥回来,他们李家收益来源最大的盐巴生意也就告一段落了 ,下一次往各地运盐,要到秋末时候,这段时间数万移民的安置自然 是一个天大的赚钱机会,李玉昌喜形于色,连连搓手道:“哎呀,还 是钦差大人虑及长远,一言便点醒了我这梦中之人啊。如此说来,我 当尽快赶回府州先做准备才是。”
杨浩拱手笑道:“如此最好,这件事若做好了,李员外不仅得其利益 ,亦是一桩善举义行,到那时,西北西南尽皆称颂,李员外不但在百 姓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