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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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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相顾,人都叫他做“蔡酒鬼”。因这件上,罢官在家。不但蔡指挥会饮,就
是夫人田氏,却也一般善酌,二人也不像个夫妻,到像两个酒友。偏生奇怪,蔡
指挥夫妻都会饮酒,生得三个儿女,却又滴酒不闻。那大儿蔡韬,次子蔡略,年
纪尚小;女儿到有一十五岁,生时因见天上有一条虹霓,五色灿烂,正环在他家
屋上,蔡武以为祥瑞,遂取名叫做瑞虹。那女子生得有十二分颜色,善能描龙画
凤,刺绣拈花。不独花工伶俐,且有智识才能,家中大小事体,到是他掌管。因
见父母日夕沉湎,时常规谏,蔡指挥那里肯依!
话分两头。且说那时有个兵部尚书赵贵,当年未达时,住在淮安卫间壁,家
道甚贫,勤苦读书,夜夜直读到鸡鸣方卧。蔡武的父亲老蔡指挥,爱他苦学,时
常送柴送米资助。赵贵后来连科及第,直做到兵部尚书。思念老蔡指挥昔年之情,
将蔡武特升了湖广荆襄等处游击将军。是一个上好的美缺,特地差人将文凭送与
蔡武。蔡武心中欢喜,与夫人商议,打点择日赴任。瑞虹道:“爹爹!依孩儿看
起来,此官莫去做罢!”蔡武道:“却是为何?”瑞虹道:“做官的一来图名,
二来图利,故此千乡万里远去。如今爹爹在家,日日只是吃酒,并不管一毫别事。
倘若到任上也是如此,那个把银子送来,岂不白白里干折了盘缠辛苦,路上还要
担惊受怕。就是没得银子趁,也只算是小事,还有别样要紧事体,担干系哩!”
蔡武道:“除了没银子趁罢了,还有甚么干系?”瑞虹道:“爹爹!你一向做官
时,不知见过多少了,难道这样事到不晓得?那游击官儿,在武职里便算做美任;
在文官上司里,不过是个守令官,不时衙门伺候,东迎西接,都要早起晏眠。我
想你平日在家,单管吃酒,自在惯了;倘到那里,依原如此,岂不受上司责罚!
这也还不算利害,或是汛地盗贼生发,差拨去捕获;或者别处地方有警,调遣去
出征。那时不是马上,定是舟中,身披甲胃,手执戈矛,在生死关系之际,倘若
一般终日吃酒,岂不把性命送了?不如在家安闲自在,快活过了日子,却去讨这
样烦恼吃!”蔡武道:“常言说得好,酒在心头,事在肚里。难道我真个单吃酒
不管正事不成?只为家中有你掌管,我落得快活。到了任上,你替我不得时,自
然着急,不消你担隔夜忧。况且这样美缺,别人用银子谋干,尚不能勾;如今承
赵尚书一片好意,特地差人送上大门,我若不去做,反拂了这段来意。我自有主
意在此,你不要阻当!”瑞虹见父亲立意要去,便道:“爹爹既然要去,把酒来
戒了,孩儿方才放心。”蔡武道:“你晓得我是酒养命的,如何全戒得,只是少
吃几杯罢!”遂说下几句口号:“老夫性与命,全靠水边酉。宁可不吃饭,岂可
不饮酒。今听汝忠言,节饮知谨守。每常十遍饮,今番一加九。每常饮十升,今
番只一斗。每常一气吞,今番分两口。每常床上饮,今番下地走。每常到三更,
今番二更后。再要裁减时,性命不直狗。”
且说蔡武次日即教家人蔡勇在淮关写了一只民座船,将衣饰细软,都打叠带
去。粗重家伙,封锁好了,留一房家人看守。其馀童仆尽随往任所。又买了许多
好酒,带路上去吃。择了吉日,备猪羊祭河,作别亲戚,起身下船。稍公扯起篷,
由扬州一路进发。你道稍公是何等样人?那稍公叫做陈小四,也是淮安府人,年
纪三十已外。雇着一班水手,共有七人,唤做白满、李癞子、沈铁甏、秦小圆、
胡蛮二、余蛤蚆、凌歪嘴。这班人都是凶恶之徒,专在河路上谋劫客商。不想
今日蔡武晦气,下了他的船只。陈小四起初见发下许多行李,眼中已是放出火来;
及至家小下船,又一眼瞧见瑞虹美艳,心中愈加着魂。暗暗算计:“且远一步儿
下手,省得在近处,容易露人眼目。”不一日,将到黄州,乃道:“此去正好行
事了,且与众兄弟们说知。”走到稍上,对众水手道:“舱中一注大财乡,不可
错过,乘今晚取了罢!”众人笑道:“我们有心多日了,因见阿哥不说起,只道
让同乡分上,不要了。”陈小四道:“因一路来,没个好下手处,造化他多活了
这几日。”众人道:“他是个武官出身,从人又众,不比其他,须要用心。”陈
小四道:“他出名的蔡酒鬼,有什么用?少停等他吃酒到分际,放开手砍他娘罢
了!只饶了这小姐,我要留他做个押舱娘子。”商议停当。少顷,到黄州江口泊
住,买了些酒肉,安排起来,众水手吃个醉饱。扬起满帆,舟如箭放。那一日正
是十五,刚到黄昏,一轮明月,如同白昼。至一空阔之处,陈小四道:“众兄弟,
就此处罢,莫向前了!”霎时间,下篷抛锚,各执器械,先向前舱而来。迎头遇
着一个家人,那家人见势头来得凶险,叫声:“老爷不好了!”说时迟,那时快,
叫声未绝,顶门上已遭一斧,翻身跌倒,那些家人,一个个都抖衣而颤,那里动
弹得。被众强盗刀砍斧切,连排价杀去!
且说蔡武自从下船之后,初时几日,酒还少吃,以后觉道无聊,夫妻依先大
酌,瑞虹劝谏不止。那一晚与夫人开怀畅饮,酒量已吃到九分,忽听得前舱发喊。
瑞虹急叫丫鬟来看,那丫鬟吓得寸步难移,叫道:“老爷,前舱杀人哩!”蔡奶
奶惊得魂不附体,刚刚立起身来,众凶徒已赶进舱。蔡武兀自朦胧醉眼,喝道:
“我老爹在此,那个敢?”沈铁甏早把蔡武一斧砍倒。众男女一齐跪下,道:
“金银任凭取去,但求饶命!”众人道:“两件俱是要的。”陈小四道:“也罢!
看乡里情上,饶他砍头,与他个全尸罢了!”即教快取索子。两个奔向后艄,取
出索子,将蔡武夫妻二子,一齐绑起,止空瑞虹。蔡武哭对瑞虹道:“不听你言,
致有今日!”声犹未绝,都撺向江中去了。其馀丫鬟等婢,一刀一个,杀个干净。
有诗为证:金印将军酒量高,绿林暴客气雄豪。无情波浪兼天涌,疑是胥江起怒
涛。
瑞虹见合家都杀,独不害他,料必然来污辱,奔出舱门,望江中便跳。陈小
四放下斧头,双手抱住道:“小姐不要惊恐!还你快活。”瑞虹大怒,骂道:
“你这班强盗,害了我全家,尚敢污辱我么!快快放我自尽。”陈小四道:“你
这花容月貌,教我如何舍得?”一头说,一头抱入后舱。瑞虹口中千强盗万强盗
骂不绝口。众人大怒道:“阿哥,那里不寻了一个妻子,却受这贱人之辱!”便
要赶进来杀。陈小四拉住道:“众兄弟,看我分上饶他罢!明日与你陪情。”又
对瑞虹道:“快些住口,你若再骂时,连我也不能相救!”瑞虹一头哭,心中暗
想:“我若死了,一家之仇,那个去报?且含羞忍辱,待报仇之后,死亦未迟!”
方才住口,跌足又哭。陈小四安慰一番。众人已把尸首尽抛入江中,把船揩抹干
净,扯起满蓬,又使到一个沙洲边,将箱笼取出,要把东西分派。陈小四道:
“众兄弟且不要忙,趁今日十五团圆之夜,待我做了亲,众弟兄吃过庆喜筵席,
然后自由自在均分,岂不美哉!”众人道:“也说得是。”连忙将蔡武带来的好
酒,打开几坛,将那些食物东西,都安排起来,团团坐在舱中,点得灯烛辉煌,
取出蔡武许多银酒器,大家痛饮。陈小四又抱出瑞虹坐在旁边道:“小姐!我与
你郎才女貌,做对夫妻,也不辱抹了你。今夜与我成亲,图个白头到老。”瑞虹
掩着面只是哭。众人道:“我众兄弟各人敬阿嫂一杯酒。”便筛过一杯,送在面
前。陈小四接在手中,拿向瑞虹口边道:“多谢众弟兄之敬,你略略沾些儿。”
瑞虹那里采他,把手推开。陈小四笑道:“多谢列位美情,待我替娘子饮罢!”
拿起来一饮而尽。秦小元道:“哥不要吃单杯,吃个双双到老!”又送过一杯,
陈小四又接来吃了,也筛过酒,逐个答还。吃了一会,陈小四被众人劝送,吃到
八九分醉了。众人道:“我们畅饮,不要难为新人。哥!先请安置罢。”陈小四
道:“既如此,列位再请宽坐,我不陪了。”抱起瑞虹,取了灯火,径入后舱。
放下瑞虹,掩上舱门,便来与他解衣。那时瑞虹身不由主,被他解脱干净,抱向
床中,任情取乐。可惜千金小姐,落在强徒之手。暴雨摧残娇蕊,狂风吹损柔芽。
那是一宵恩爱,分明夙世冤家。
不题陈小四。且说众人在舱中吃酒,白满道:“陈四哥此时正在乐境了。”
沈铁甏道:“他便乐,我们却有些不乐。”秦小元道:“我们有甚不乐。”沈铁
甏道:“同样做事,他到独占了第一件便宜。明日分东西时,可肯让一些么?”
李癞子道:“你道是乐,我想这一件,正是不乐之处哩。”众人道:“为何不乐?”
李癞子道:“常言说的好,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杀了他一家,恨不得把我
们吞在肚里,方才快活,岂肯安心与陈四哥做夫妻?倘到人烟凑聚所在,叫喊起
来,众人性命,可不都送在他的手里!”众人尽道:“说得是,明日与陈四哥说
明,一发杀却,岂不干净!”答道:“陈四哥今夜得了甜头,怎肯杀他?”白满
道:“不要与陈四哥说知,悄悄竟行罢。”李癞子道:“若瞒着他杀了,弟兄情
上就到不好开交。我有个两得其便的计儿在此:趁陈四哥睡着,打开箱笼,将东
西均分,四散去快活。陈四哥已受用了一个妙人,多少留几件与他,后来露出事
来,止他自己受累,与我众人无干。或者不出丑,也是他的造化,恁样又不伤了
弟兄情分,又连累我们不着,可不好么?”众人齐称道:“好!”立起身把箱笼
打开,将出黄白之资,衣饰器皿,都均分了,只拣用不着的留下几件。各自收拾,
打了包裹,把舱门关闭,将船使到一个通官路所在泊住,一齐上岸,四散而去!
箧中黄白皆公器,被底红香偏得意。蜜房割去别人甜,狂蜂犹抱花心睡。
且说陈小四专意在瑞虹身上,外边众人算计,全然不知。直至次日巳牌时分,
方才起身来看,一人不见,还只道夜来中酒睡着。走至稍上,却又不在。再到前
舱去看,那里有个人的影儿?惊骇道:“他们通往何处去了?”心内疑惑,复走
到舱中,看那箱笼,俱已打开,逐只检看,并无一物,止一只内存些少东西,并
书帖之类。方明白众人分去,敢怒而不敢言,想道:“是了!他们见我留着这小
姐,恐后事露,故都悄然散去。”又想道:“我如今独自个又行不得这船,住在
此又非长策,到是进退两难!欲待上涯,村中觅个人儿帮行,到有人烟之处,恐
怕这小姐喊叫出来,这性命便休了。势在骑虎,留他不得了,不如斩草除根罢!”
提起一柄板斧,抢入后舱。瑞虹还在床上啼哭,虽则泪痕满面,愈觉千娇百媚。
那贼徒看了,神荡魂迷,臂垂手软,把杀人肠子,顿时熔化。一柄板斧,扑秃的
落在地下。又腾身上去,捧着瑞虹淫媾。可怜嫩蕊娇花,怎当得风狂雨骤!那贼
徒恣意轻薄了一回,说道:“娘子,我晓的你劳碌了,待我去收拾些饮食与你将
息!”跳起身,往稍上打火煮饭。忽地又想起道:“我若迷恋这女子,性命定然
断送;欲要杀他,又不忍下手。罢!罢!只算我晦气,弃了这船,也向别处去过
日。倘有采头,再觅注钱财,原挣个船儿,依旧快活。那女子留在船中,有命时
便遇人救了,也算我一点阴骘。”却又想道:“不好!不好!如不除他,终久是
个祸根。只饶他一刀,与他全尸罢!”煮些饭食吃饱,将平日所积囊资,并留下
的些小东西,叠成一个大包,放在一边。寻了一条索子,打个圈儿,赶入舱来。
这时瑞虹恐又来淫污,已是穿起衣服,向着里床垂泪,思算报仇之策,不堤防这
贼徒来谋害。说时迟,那时快,这贼徒奔近前,左手托起头儿,右手就将索子套
上。瑞虹方待喊叫,被他随手扣紧,尽力一收,瑞虹疼痛难忍,手足乱动,扑的
跳了几跳,直挺挺横在床上便不动了。那贼徒料是已死,即放了手,到外舱拿起
包裹,提着一根短棍,跳上涯,大踏步而去!正是:
虽无并枕欢娱,落得一身干净。
原来瑞虹命不该绝,喜得那贼打的是个单结,虽然被这一收时,气绝昏迷,
才放下手,结就松开,不比那吊死的越坠越紧。咽喉间有了一线之隙,这点气回
复透出,便不致于死。渐渐苏醒,只是遍体酥软,动掸不得,倒像被按摩的捏了
个醉杨妃光景。喘了一回,觉的颈下难过,勉强挣起手扯开,心内苦楚,暗哭道:
“阿爹当时若听了我的言语,那有今日?只不知与这伙贼徒,前世有甚冤业,合
家遭此惨祸!”又哭道:“我指望忍辱偷生,还图个报仇雪耻,不道这贼原放我
不过。我死也罢了,但是冤沉海底,安能瞑目!”转思转哭,愈想愈哀。正哭之
间,忽然稍上扑嗵的一声响亮,撞得这船幌上几幌,睡的床铺,险些攧翻。瑞
虹被这一惊,哭也倒止住了。侧耳听时,但闻隔船人声喧闹,打号撑篙,本船不
见一些声息。疑惑道:“这班强盗为何被人撞了船,却不开口?莫非那船也是同
伙?”又想道:“或者是捕盗船儿,不敢与他争论。”便欲喊叫,又恐不能了事。
方在惶惑之际,船仓中忽地有人大惊小怪,又齐拥入后舱。瑞虹还道是这班强盗,
暗道:“此番性命定然休矣!”只听众人说道:“不知何处官府,打劫的如此干
净?人样也不留一个!”瑞虹听了这话,已知不是强盗了,挣紥起身,高喊:
“救命!”众人赶向前看时,见是美貌女子,扶持下床,问他被劫情由。瑞虹未
曾开言,两眼泪珠先下。乃将父亲官爵籍贯,并被难始末,一一细说。又道:
“列位大哥,可怜我受屈无伸,乞引到官司告理,擒获强徒正法,也是一点阴骘。”
众人道:“元来是位小姐,可恼受着苦了!但我们都做主不得,须请老爹来与你
计较。”内中一个便跑去相请。不多时,一人跨进舱中,众人齐道:“老爹来也!”
瑞虹举目看那人面貌魁梧,服饰齐整,见众人称他老爹,料必是个有身家的,哭
拜在地。那人慌忙扶住道:“小姐何消行此大礼?有话请起来说。”瑞虹又将前
事细说一遍,又道:“求老爹慨发慈悲,救护我难中之人,生死不忘大德!”那
人道:“小姐不消烦恼!我想这班强盗,去还未远,即今便同你到官司呈告,差
人四处追寻,自然逃走不脱。”瑞虹含泪而谢。那人分付手下道:“事不宜迟,
快扶蔡小姐过船去罢!”众人便来搀扶。瑞虹寻过鞋儿穿起,走出舱门观看,乃
是一只双开篷顶号货船。过得船来。请入舱中安息。众水手将贼船上家火东西,
尽情搬个干净,方才起篷开船。
你道那人是谁?原来姓卞,名福,汉阳府人氏。专在江湖经商,挣起一个老
大家业,打造这只大船。众水手俱是家人。这番在下路脱了粮食,装回头货归家,
正趁着顺风行走,忽地被一阵大风,直打向到岸边去。稍公把舵务命推挥,全然
不应,径向贼船上当稍一撞。见是座船,恐怕拿住费嘴,好生着急。合船人手忙
脚乱,要撑开去,不道又阁在浅处,牵扯不动,故此打号用力。因见座船上没个
人影,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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