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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秦颂在云阙拿来的大纸上,将三份账目的构成做了拆分,不多时,就发现了其中有猫腻,“金额对不上了,呵,庄王当年可是被冤大了。”这边想通了之后,她又闭着眼睛回忆所有的账目的数额,以此验证这个稍有绕弯的想法。
一切在心里考虑完后,秦颂销毁了所有与这有关的痕迹,这是她之于季仲渊的筹码,她还要靠着它从这里逃出去,如果她的日子没过糊涂,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五了,无故不出席七夕宫宴是对太后的轻视,这会让她今后在京周的日子更不好过。
“呀,秦小姐,您这是在烧什么东西,您”闻到屋中传来烧东西的味道,云阙以为着火了,跨进门才看到秦颂在铜盆里烧了除账簿以外所有拿来记录的纸,她马上感到不妙,想上前阻止时,被人从背后重击,晕倒了。
秦颂警惕得瞥向门口,顿时惊住了,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下意识揉了揉,却引来面前两人的轻笑,“天熠?君若?”
“还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你可让我们好找啊!”秦颂安然无恙,周天熠和王君若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两人都着轻便的衣袍,带着长剑,是做了开杀戒的准备。
秦颂迅速跑到两人身边,脸上有淡淡责怪的表情,又有些委屈,独自被拘在这里,什么消息都听不到,每天像是被养着,这对于一直跑在外边的她,是痛苦也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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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大家好,第一次在正文里插播一条小广告。
不是,是解释一下所谓铁证如山的庄王案账目究竟是怎么回事。
证据:军需账、庄王府私账、供货豪族给出的底账(即实际军需买卖,以下简称“底账”)。
关系:底账+王府私账异常部分=军需账(定罪庄王的证据,客观存在的关系)
如果庄王没有贪污,那么底账应该等于军需账,而现在这些账目是上面的关系,所以庄王当年谎报了军需,谎报的部分进了庄王府私库。
这个关系看似无法推翻,但秦颂是商人,她知道要给中间人好处,也就是“回扣”,而回扣一般来说是直接加在消费者头上的,也就是豪族给出的底账里包含了回扣。
这样,目前手边的三份账目就能够这样再细分。
底账=实际买卖+回扣;
王府私账异常=回扣+军需谎报;
军需账=实际买卖+回扣+军需谎报;
现在按照给庄王定罪的关系(底账+王府私账异常部分=军需账)把这些细分的替换相加,会发现变成这样:实际买卖+回扣+回扣+军需谎报=实际买卖+回扣+军需谎报。
这个等式的左边多了一份回扣,无法成立,所以账目里必然有假。
要超字了,为什么当年没看出来,下几章解释吧。
章一百一十七、手有强权()
秦颂被季仲渊逮走那日,周天熠正好手头事情多,入了夜才回的昭王府,一问陈伯才知道,秦颂还没回来。秦颂在夜间很少出门,就是有,也一定会找人作陪,接着便是他留在秦颂身边的隐卫姚林和余飞来找他,他就知道准是出事了。
当夜,王家、秦家和昭王府就开始暗中找人,他们料定袭击秦颂的人不会把她藏太远,很有可能就在京周城内,三路人马找了一天一夜,几乎把京周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一点踪迹。
后来王君若回京,把在京郊林子里捡来的月圆也带了回来,月圆受了点轻伤,但因药物作用,还昏迷着。王君若身边有月明,而到了昭王府,沈不闻也在,两人一合计,没多久就把月圆救醒了,从虚弱的月圆口中,他们得到了一点线索。
季仲渊把秦颂藏在了京郊的一处皇家小院中,这本是太后安排给他临时居住的。小院已经被废弃多年,里面更是没人维护和修缮,若非周天熠对这里还有点印象,知道山间有这么一处旧宅子,这里大概就真会被所有人都忽略过去。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周天熠左右望了望,确认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后,对着秦颂和王君若说道。
秦颂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云阙,又转向堆放在角落里的账簿,这些账簿是庄王案翻案的关键,即便不带走,季仲渊也一定会妥善保存的,不用担心太多,“嗯,走吧。”她点头同意。
“秦小姐,我说你那个——”
三人才走到门边,迎面就撞上了恰好从走廊边拐过来准备进屋的季仲渊,周天熠的反应最快,抬手把秦颂往身后推了推,而一边的王君若向他这侧移了一步,两人都挡在了秦颂身前。
季仲渊才从惊愕中回过神,他的周围已经落了七八个隐卫,他抬起手中的长剑退了几步做防卫,眼睛不断左右观望,隐卫不动,他也不动,僵持。
秦颂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撞到前来寻她的季仲渊,周天熠这边人多,又有王君若协力,季仲渊必然不是对手,但他们现在绝不能动他。季仲渊是提出为庄王翻案的人,又是庄王的儿子,庄王案牵扯祁妃,他们现在动季仲渊,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传出去对祁妃娘娘不利。
“天熠,君若。”被挡得严严实实,秦颂费力拨开两人,挤到他们身前,缓了口气才开口说,“季公子,我已将所有账目清查完,也发现了账目中的问题,账簿确实有假,庄王殿下当年很可能就是被冤枉的,只是还需要做点求证。”
季仲渊肃然防备的脸上有些动容,秦颂一笑,接着说,“季公子若真想为父翻案,洗清当年冤孽,便来昭王府寻我与殿下吧。”
说完,秦颂向周天熠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离开,但身边的人却没有马上挪动脚步,他依旧把秦颂推到了身后,抬眼直视季仲渊,脸上的神情晦暗难辨。他之前想不明白,有昭王府护着,即使秦颂被有心人盯上了,也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伤她分毫,所以那天夜里,他没有强硬地要留在秦宅看护她。
不想他这一疏忽,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颂查账的速度世间少有,这个季仲渊,为了逼迫她为他查旧账,竟然将她拘在了这样的小宅子里这么多天。他的秦颂从来都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是止步闺房不知天高海阔的女子,被这样束着,怪不得方才她看向自己时,满脸都是不适和委屈。
“季公子舍身为父翻案,是孝心一片,然而”周天熠的声音同他的脸色一样,沉得吓人,眼中没有滔天怒火,却是沉静得没有波澜,深不见底,气氛凝固到冰点,他的表情忽然一松,噙着笑又说道:“若本王想要让庄王案沉入水底永不见天日,季公子觉得结果会如何?”
周天熠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戳到了季仲渊心里,他听说昭王温和宽厚,从不做有违道义之事,所以他以为、他以为,他以为他不会用强权逼人就范。季仲渊心中忐忑,他瞪着眼睛,从上到下重新审视周天熠。
一边的王君若也侧头多看了一眼,颇有兴味,外面的人对昭王已经形成了一种形象定势,昭王保卫四方,昭王爱护百姓,昭王声张正义,可是周天熠若完全如他们想的那般,他早就命殒战场了,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权势滔天,直逼九霄。
“你、你一人之力,怎么能、怎么可能盖得过世间公正!”季仲渊清楚周天熠所说的不是在吓唬他,他真的有能力做到那种程度,然而他也不愿承认他能够如此,他压抑着气息低声吼道。
周天熠没再多说话,只是对他笑得轻松又别有意味,他抬了抬眼,示意隐卫同季仲渊过几招,能把姚林和余飞同时支开,季仲渊的武艺该是可圈可点的。果然,他一个人能与七八个隐卫战得难舍难分,虽然处于劣势,但短时间内不会落败。
“有点意思。”王君若冲到院中,一剑挑向季仲渊,经验丰富的隐卫即刻散到周围做防备,王二公子这是要单独试试这人的功力。
周天熠看了几招对剑之后,就没了兴致,趁着间隙,他一把搂住秦颂带她翻墙离开。
王君若本就擅长使剑,季仲渊不是他的对手,一招压制之际,王君若对他说,“季公子,庄王当年或许是被冤枉的,但你动了最不该动的两个人,祁太妃娘娘是殿下生母,殿下爱她敬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她。秦颂是殿下心头的女子,也是我们重要的朋友,殿下不会放过你,王秦也不会。”
语毕,王君若忽然使力,季仲渊被弹退了三五步后,又被隐卫包围了。王君若无意再与季仲渊打斗下去,他纵身一跃,朝着周天熠携秦颂离开的方向追去。
周天熠带着秦颂一路往山下而去,秦颂亦是咬着牙攀在他身上,尽量不拖慢他的速度,到了山脚下栓马的大树边,两人皆是喘着气。
没多久,王君若也跟了上来,“这季仲渊有两下子,就不知师承何方高人了。”
“不管他师承何处,习武本是为了修身养性,他这第一条就没做到,能有什么高人师父。”秦颂不喜季仲渊的性急性莽,又困着她宛如笼中鸟,她瞪了眼王君若,反驳道。
“他苛待你了?”听秦颂带着气这么说,加之他一见到她就发现她的气色不是太好,周天熠目光一凛,问道。
秦颂莞尔一笑,“这倒没有,他到底还是想靠着我把账目弄清楚,不过一个人呆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怎么也安不下心罢了。”
“你定是折腾过他了!”王君若好笑地问道,与周天熠相比,他多认识秦颂几年,也了解她偶尔会使这种小性子,看来这回倒了霉的是季仲渊。
“当、当然没有,就稍稍多提了点小要求。”秦颂躲闪着说了几句,当即就毫无衔接地转移了话题,“虽然不知道季仲渊从什么地方搬来的账簿,但那些账簿确实做得天衣无缝,若非我这种出生在浸在买卖里的人核查,确实极难看出问题来。”
“若庄王案真能翻,对祁妃娘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殿下”王君若转而看向身旁对着秦颂的话若有所思的人,周天熠对季仲渊说的话也不像在开玩笑,可秦颂如今掌握着这样的证据,权衡利弊,还是翻案更为彻底,指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
周天熠沉吟一声,没有马上做决定,“这件事先”
“主子,季仲渊被人救走了。”在废弃别院中与季仲渊缠斗的隐卫纷纷下山,一齐跪在周天熠面前,“请主子责罚。”
周天熠的命令只是困住季仲渊,现在既然他被救走了,也没什么好追的了,后天就到七夕宫宴了,总还是会见面的,他挥了挥手示意隐卫散去,“罢了,先回去吧。”
考虑到秦颂能独立时从不会依靠着其他人,他们来时就带了三匹马,但她眼下有浅青,眼神也没平时那么灵动有神,面色又有些惨白,看着就是精神不济,周天熠有点担心,多问了一句,“你一个人骑着没问题吧?”
“大白天的,我还不至于骑着马睡着!”秦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上去有这么娇弱?为了证明自己完全没事,她选了匹小棕红,熟练地跨了上去,俯头神采奕奕地对着两人笑道:“走吧。”
一路骏马飞奔,到了京周城门外,三人找到了驾车等着接应的广寒。
“殿下,王君若先去给其他人报个平安,就此告辞。”所有都安置妥当后,王君若没上马车,而是拱手向周天熠做别。
周天熠点头,“得空了就来王府坐坐。”
“那殿下可得把窖里的好酒拿出来。”王君若一笑,挥了挥手没入了进城的人群中。
秦颂听着车外熟络的对话,撩开车帘奇怪地往外望了几眼,她很久以前就想问了,周天熠和王君若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王君若从在豫岩起就在为周天熠出谋划策,王家的关系是一方面,可若他本身不心悦诚服,绝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是发生过什么了吗?
周天熠进了马车就见秦颂拧着眉,“想什么呢?”
“你和君若其实早就认识了吧?”秦颂歪着头问道,她想了很多原因,也只有这个看上去更合理些。
研究了半天,她竟然在想这种事,周天熠呵呵一笑,稍作神秘地摇了摇手指,“不过志同道合。”
秦颂完全看不出这两人志同道合在了什么地方,但母亲曾经与她说过,男人的事情有的时候跟女人的事情一样奇妙,即便寻根究底也未必有所依据,如果你相信他,也相信他,何不放宽了心去相信他们,他们能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妥当。
这么想着,秦颂放弃了再问,乖乖抱过一边的小长枕,倚在靠枕上,闭目小憩。
章一百一十八、师生博弈()
回到昭王府,周天熠一直把秦颂送到了她的院子跟前。
秦颂还是想先把账目的问题说清楚,这账说到底是当年作假之人对商路门道不了解所至,若自己又出了什么意外,她的大哥再把账看一遍也能看出同样的问题来,只是太过耗时耗力,可能会贻误时机,“天熠,关于庄王贪污的假账”
“庄王案的证据不止账簿,既然回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你先去休息吧。”周天熠打断了秦颂的话,一路上秦颂陆陆续续说了点军需假账相关,但没有完全解释清楚,这些账目连她都看得如此费力,想来不是个容易解释的问题。
秦颂的精神本来就不好,城郊骑马就像是在逞强,她失踪的这几日不仅一个人查了百本账簿,还歇得不安生要提着心吊着胆,再让她强撑与他说这些,他心疼。
“她们也急坏了,都等着你呢。”
院门里,秦颂的贴身丫鬟都朝门口张望了过来,眼中皆是急切,若不是他还在与她说话没有离开,怕是早凑过来了。周天熠趁秦颂不注意,轻轻把她往院子里推了一把,秦颂重心不稳向前走了几步,进了院门就被一众侍女围住了。
“小姐,伤了没有,我给你把把脉。”
“小姐,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呀?”
“小姐,你下边的衣服怎么破了,这是什么旧料子。”
月明回来,月笙的病也好了,除了仍在养伤的月圆,秦颂的所有丫鬟都在院子里,她是被她们拥着往里走的,走了几步的周天熠回头正好看到这样的情景,他温和一笑,回身继续往前院去。
庄王案发生在二十二年前,如今朝中亲历过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想要了解此案始末,还是要找几位元老问问。今日太师朱衡来访,恐是为了她孙女朱睿琏与周学礼的婚事,趁此机会,他也想探探他之于庄王案的口风。
秦颂确实是累了,这股疲惫是几日积淀下来的,没回昭王府前精神绷着没有太大的感觉,但现在回来了,安心了,倦意就上涌了。贴心的月明为秦颂备了清淡易入口的药膳,秦颂没什么胃口,稍稍吃了点就直接蜷在床上睡下了。
…
朱衡入朝为官是在四方文帝时期,也就是周天熠的祖父在位时,文帝看中朱衡的才学,便命他做皇子们的老师,后周天熠的父亲周承绍继位,周承绍感念师恩,授予他太师之职,令他继续教导他的子女们。
而今朱衡已是古稀之年,周天磊虽未要求他教授他的子女,但也未撤了他的太师之职,只是渐渐架空他,在潜移默化间逼他辞官。活到这个年岁,他经历了半个百年的朝中风雨,周天磊那点心思,他自然是看得透彻,只是这官,还没到辞的时候。
“天熠见过老师,有些私事耽搁了,让老师久等了。”周天熠在偏厅门外做了一礼,才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