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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仔细考虑,不必急于在这一刻回答冯某人,冯氏的门会一直为殿下敞开。”冯枭慢条斯理说着,周天熠的回答虽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谁都不会把野心暴露在一个敌友尚且不明的人面前,他今日只是想把合作的意向传达给他,其余的,来日必有机缘。
“殿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冯枭起身,向着周天熠坐的位置微微低下了头,以示恭敬,“冯某恭送殿下。”
周天熠起身,完全没有理睬冯枭就离开了。今日之行,是一无所获又好像并非如此,竹帘之后的冯姓之人定然不会再透露什么,他想着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去之后再细细琢磨。
“冯将军,这昭王真的强过五更齐王和九绕那三位吗?”竹帘之后,自始至终坐着却没出过声的楚泽忽然问道,昭王的能耐他是有所知晓的,可齐王和九绕的秦王、岐王、晋王都是当世雄才,冯枭是如何断定昭王优于他们呢?
端正坐在案几前的精壮男人握着小酒盅,轻笑着摇了摇头,冯氏一族皆是武人出身,因而近四十岁的冯枭看起来仍是目光凌厉,精神抖擞,仿佛举刀就能上阵杀敌,他在五更虽没有官职,却依旧被人称一声“冯将军”,在他人看来,他回朝效力是早晚的事。
冯枭晃动着杯中酒,对着楚泽悠悠说道:“或许昭王确实更胜一筹,但天下向来胜到最后的人为尊,让他们斗吧,斗到最后不就知道哪位更适合居诸华之主了吗?”昭王无争,齐王肆意,九绕三王内部矛盾过大,谁优谁劣极难判断。
“哈哈哈,冯将军好计策!”楚泽眼中的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好似现在就看到了能让他一展才华的霸业宏图,他举杯大笑,先干为敬,“是的,谁赢到最后才有资格做十二世家侍奉的主君,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辅佐新王了。”
冯枭也饮尽了杯中酒,同样笑了起来,拍着楚泽的肩,道:“放心,新诸华的太史监监正非楚氏莫属。诸华解体那么多年,各国的太史监形同虚设,那是因为再无能与楚氏相媲的人任其职,而今正是楚氏成就一番作为之时。”
侍人又为两人斟满了酒,楚泽又敬冯枭,仿若在庆功宴上欢饮。
章八十五、候君归()
从过亭庄出来,天就暗了下去,周天熠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赶,到了沈宅已经是深夜了。
这整个一座山上就只有沈氏的宅邸,因而沈宅门口的两盏挂灯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显眼,周天熠下马准备把马儿往厩里牵,却听到门里传来一声细微的问语,唤的正是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在这儿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他心口一滞,直接把马栓在了沈宅门口,快步到半开着的大门近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后的秦颂,周天熠的神态放缓,尽力掩饰赶路的疲惫,带着点责备的意味柔声问道:“这么晚了,不去歇息在这门口做什”
“么?”由于太过震惊,他说的最后一个字极轻极轻,几乎只是动了个口型,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讷讷低下头,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女子,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为什么一个人去冒险?冯氏绝非善类,你如此不顾自身安危,置我于何地?你可知——”秦颂一连串的质问哽在了最后没了声音,她一早就没见到周天熠,本以为他是去了山中散步或者锻炼,可到了下午仍不见他的踪影,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更是不安到心神不宁,找到广寒一问,才从他手中拿到了冯氏的邀请信。
那信字里行间都在引诱周天熠前去赴宴,又强调须他一人前往,目的昭然,可如今他们对冯氏的调查一筹莫展,依着周天熠的性格又必然会独自前往,这一步步仿佛都在对方的算计中,让看完信的她怎么能不担心?
被困住也就罢了,他要是直接被杀死在了过亭庄,那接下来该如何,她在想到那种可能的一瞬间,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她估算着时间在门口等,最晚到第二日清晨,倘若没有见到周天熠安全返回,那他便是出事了。她需联系安王殿下,联系维陇家中,联系京周王氏,做最坏的打算。
这态势,秦颂恐怕什么都知道了,“我不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吗?”周天熠的声音温和,一字一顿又异常有力,听了令人心安,他的手臂最终落在了秦颂的后背上,回应她的拥抱,“我说过,在四方,他们不会动我,你不用担心的。”
半晌,抱着他的女子既没声音也没反应更没松手的意思,周天熠无奈,只能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我在,我回来了。”
不远处的槐树下,陪着秦颂在门口等待的月笙低低笑着,自家小姐的心对男女之情起了波澜甚至起了冲动,她是感到高兴的,小姐的性情被商业场上的人情打磨得太冷太静,即使关心他人也都藏着不外露,她真怕日后她的小姐嫁了人,因不被夫家人理解而受了委屈。
“哎哎,你过去干什么?”月笙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绪里,眼见着广寒抬脚就往殿下和小姐的方向走去,忙叫住了他,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没见主子们兴致正好着吗?
“我去把主子的马牵进马厩啊。”广寒回头理所当然答道。
月笙的嘴一歪,已经不想跟他再多说话了,她的目光飘向大门口,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小姐已经把昭王殿下推开了,她瞪了眼广寒,自顾自向着朝她招手的秦颂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呀?”无缘无故被凶了一顿,广寒不甘心地回嘴,月笙却没再理睬他,他轻哼一声告诉自己,大丈夫不与小女子计较,便也朝着主子的方向走去。
秦颂和周天熠一前一后与月笙、广寒相向而行,秦颂低着头,周天熠则无声地笑看着她,眼中满是戏谑。待四人汇合后,强行调整状态的秦颂抬头,脸上又是一片平静笃然,“月笙,去把厨房的夜宵热一热,送到殿下房里。”
“是,小姐。”
月笙领命离去,而广寒似也突然开了窍,晃了晃身形往旁边挪了几步,边走边向周天熠禀报,“我、我,主子,我去牵马。”
广寒话没落下,人就已经出了大门,周天熠只向他瞥了一眼,注意力就又集中到秦颂身上,他之前一路都在考虑着能从冯姓神秘人的话中揣度出来什么深意,也把今日在过亭庄的经过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准备明日复述给众人听,看看其他人的想法。
可回来被秦颂这么一搅和,他早就无心再想冯氏云云,秦颂可是主动抱着他了啊,虽然事出有因也分轻重缓急,但她主动抱着他了啊!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感受到周天熠异样的视线,秦颂再受不了那股被聚焦的灼热感,她脚步一停,回身急躁地问道。方才她见着周天熠回来,紧绷着一天的弦松懈了,加之心里又欣喜,不知怎么地就上去抱了抱他,好像光是看到他的人不能让她完全放心,只有切身感受到了,她才相信他真的安全回来了。
“我向前走,当然要看着前面吧?”周天熠笑答,“我怎么看着你了?”说罢,他换上了一种更加肆意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秦颂,最终停在了她飘起浅红的脸上。
秦颂一愣,转回去背对周天熠,下意识就拿比较凉的手背贴了贴脸降温,此时此刻,她已为她刚才不经思考的大胆举动懊恼不已,周天熠要取笑她了,周天熠一定会取笑她的!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周天熠对秦颂一直都是克制的,一方面是遵从礼教,他愿意给秦颂最全面的尊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尚不清楚她能接受他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她触了他,他才敢再去触她,他不想被她厌恶。
入夏之后天气愈渐炎热,夏装轻简,他望着秦颂单薄的后背,由心而生地还想抱她一抱,而他也真就那么做了。
“周天熠!”猝不及防地从背后被揽进怀里,秦颂惊得脸色一白,全身直直地僵着,连挣扎都忘记了。
心中所想得到满足,周天熠整个都沉浸在愉悦中,他低下头,下巴搁在秦颂颈窝边,轻声说道:“你这样,我很高兴。”
秦颂的心口跳得厉害,平日周天熠会跟她贫来贫去,但是这么认真地直抒心怀,却是几乎没有的,她紧张得肩膀颤了颤,谈不上心花怒放却也有喜悦在胸前层层荡漾开来。秦颂的嘴角一弯,双手放松地垂着,任他如此,不多久,想着也该松手了,她有意地靠着周天熠,以退为进柔声说道:“殿下,一日多个时辰在外奔波,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成。”周天熠的眸光一动,拒绝得果断干脆,扣着秦颂的双臂收得紧了点,“换个,换个说法。”就着这机会,他得趁热打铁要求得更多一点。
“什么?”秦颂不解,仰起头瞄了眼周天熠,他笑得那么开心舒畅,“换个说法”究竟是什么意思?“殿下?”她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换。”
“嗯?殿”
“换!”
秦颂似乎领悟到了周天熠话里的意思,努了努嘴酝酿了一下,试探性唤道:“天熠?”果然没有被打断,自己应该是想对了,这人跟个孩子似的,竟对一个称呼如此执拗?想罢,秦颂轻咳一声,“天熠,早些回房歇息吧。”
说完,自己的脸颊就又热了起来,方才光顾着不被他打断,没去深想这称呼的意义,直呼其名,何等亲密,她忽然觉得惶恐,不是口头说说的寒暄,而是心里真觉得惶恐至极,这个称呼意味着太多,她虽对周天熠有了改观,却还未做好准备接受和面对他一切的一切。
昭王之名所背负的,是整个四方。
“我先送你回去。”秦颂面部表情的变化,周天熠看得清清楚楚,他笑在了心里,表面则是心满意足后的正经,松开秦颂,他把她往客房的方向带。
周天熠今日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好事,秦颂无意搅乱他的好心情,顺从地走在他身侧,一边放慢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明日我跟你们说说冯氏的问题,王君若之前伤重,现在好些了,恐怕还有话要与我们说起。好了,回房去吧。”到了秦颂所住的屋子前,周天熠做了些明日的交待,有了与冯氏正面交锋的经历,接下来再商量对策时该不会无从下手了。
“秦颂明白,殿下也”秦颂顿住,对周天熠拥着她的“胁迫”心有余悸,一低头急忙改了口,“你、你早些回去吧,月笙应是已把夜宵送到屋子里了。”说完马上关上了房门,自个儿背过身就往门上一靠,抚着胸口给自己缓气,这惊心动魄的一天,过得可真是七上八下。
而后,冷静下来的她又不得不开始思考,明天白天起要如何面对周天熠,今晚夜黑,她的一切慌张紊乱还能藏着些,接下来再见就是在光天化日下了,若是什么丑态都被看去了,自己日后可怎么见人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秦颂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了这看似洒脱的话,洗了脸卸了妆,又擦了擦身子,她沾到床就睡着了。
这一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紧绷,如今心弦不用被拉着笔直,她恨不得将自己满身的疲惫都倾卸在床榻上,周天熠安然回来了,她睡得安稳又香甜。
章八十六、齐聚小议()
在沈宅躺了四天的王君若被告之可以稍稍下床走动,结果一大早晃到王君若房门口的秦颂就看到他在月明的搀扶下捂着腹部慢慢往外挪。
“你这样能走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差遣月明出去做?”秦颂一惊,大步上前扶住了王君若的另一边,眼神示意月明与她一同把他往回按。
“哎哟,别别,我可好不容易走到这儿的,我就想去外面吹吹风。”月明能被他几句话说动,但面对秦颂,很多时候他的气势就没了。
“好啊,欺负我们两个不会武是吗?”王君若不想动,秦颂和月明自然没办法把他往卧榻边扶,瞥了眼稳稳扎着步的人,伤员打不得,秦颂气得只能对着他骂。
“没有没有,你来得正好,扶我出去坐坐,沈大夫都说我可以走动走动了!”这几日他与沈不闻接触较多,他对他也没了先前的戒备。受了伤的王君若与平日略有不同,敛在内里的不羁轻佻时不时显露,至少在秦颂看来,褪去了遗世飘然之态的他看上去更可亲一些。
他望着外边的石桌还是要出去,秦颂无奈,收到月明的眼神确认后,她知道他没说假话,叹了口气由着他,“走吧,晚点太阳烈了,你可得赶紧进屋里。”
“知道了。”王君若点头服软,说是让她们扶,他也不会真靠着两个女子,沈不闻的医术和沈素钰制药的功力确实了得,而两人合作为他治疗,他这伤好起来的速度连他自己都诧异,沈氏难道真是世家沈氏?
离入暑还有一段日子,早晨山间拂来的夏风还带着点清凉,王君若惬意地坐着,丝毫不去在意秦颂盯着他的严肃眼神,“君若”
“嗯?”
“‘禾氏’的人,只是被调换了吗?”秦颂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容不得王君若含糊。周天熠还不知道“禾氏”是她手里的产业,听不出先前在桐城民宅中,王君若对他们说的话中有异样,“禾氏”安插在民间的直接联系人多是她与王君若培养起来的心腹,哪里是那么容易悄无声息就能换掉的?
王君若瞥向秦颂,苦笑,他以为她忙于协助昭王不会多注意他话里的漏洞,这样豫岩疫病之事了结之后,她回京周就不会再接触这档子凶险的事情了,奈何她也是对“禾氏”知根知底的人
“禾氏”在豫岩的情报系统出现问题,源自他们培养眼线之初,就有不轨之人被安插了进来,几年来兢兢业业为他们做事得到了基本的信任,而后不露痕迹地从中作梗。
王君若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秦颂面色严峻,压着声音问道:“是冯氏做的吗?”
“我也是查到了冯氏之后才有所知觉的,秦颂,‘禾氏’很久以前就被盯上了啊”这样轻叹一声后,王君若就陷入了沉默,“禾氏”选在了黑市经营,而他也以江湖身份出入这铺子,原本觉得掩藏得极好,原来一切都是他们自以为是。
一个卖情报的店铺,如果自身的情报网不安全,那还谈什么日后的作用呢。
这边院落里秦颂和王君若都闷不吭声,而惯例早上来为王君若诊脉的沈不闻见着屋前的情形就忍不住说话了,嚷嚷叫唤的声音直从门口传来,“昨儿个说你可以走动,你还真就下榻了啊?”他那话的意思明显是不得已的时候不用再唤着月明给他鞍前马后了,王氏公子哪能不理解他的话,这是故意曲解医嘱啊!
见沈不闻来了,秦颂收回思绪不再去想“禾氏”之事,当务之急还是王君若的伤势,“沈大夫,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她急着询问,没有多想沈不闻话中的含义。
放下诊脉的手,沈不闻不紧不慢对着秦颂和同样关心着自己伤情的王君若说道:“再过三五日,行动自如没有问题,至于完全恢复嘛,就看王公子自己了。”
“那便好。”到了室外再看王君若的气色,的确比前几日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模样好上许多,秦颂点了点头,向沈不闻致谢,“有沈大夫和素钰姑娘在,我就放心了。”
“赶巧了,都在。”
又有声音自大院门口传来,秦颂一抬头,就与周天熠的目光相对,她匆忙移开了视线。
周天熠与周天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