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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四人正好坐在小方桌的四面,可现在钱逸戎虽然没坐下却也占了一边,周天熠就顺时顺利地拐到了秦颂身边,把拎着的水晶糕在她面前晃了晃后才落座,微微笑道:“不给本王介绍一下么?”
秦颂松了口气,向旁边挪了挪,也算给周天熠留出了个主座的位置,无奈地对着他看了看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钱逸戎。”之后又看向了钱逸戎,再介绍道:“这位便是昭王,那边两位是王氏,王璀之、王君庭。”
钱逸戎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小间里原先是坐着四个人的,他方才气昏了头,连桌上被翻开的茶碗有几个都没注意到,昭王和王家大公子的突然出现,真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满脸的怒意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原来”周天熠的眼眸微有亮光闪过,脸上友好的表情依旧,“亏是有了钱公子的药材,本王军中的伤病兵卒才得到了有效的救治。”比起轻描淡写的感谢,他更像是在为秦颂做解释而缓和那两人间紧张互不相让的气氛。
秦颂没所谓摇了摇头,轻轻笑过,无声地表示自己没事。
秦颂和周天熠的相处自然又平和,可不像外面所谓的极力攀附啊。他是男人,他甚至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昭王殿下对秦颂的别有意味,脑中电光火石迅速将自己打听到的各种消息整合,得出的结论反而让他吃了一惊,更如临大敌。
钱逸戎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怒气早已压了下去,冷静后再次向秦颂望去,他却从她眼中看到了失望,钱逸戎惭愧,暗骂自己气盛不知思虑。他与秦颂相识多年,她是怎样的人他又如何不知,今日的局面该是别有原因,而他不从那原因入手理解秦颂却冲动得听信了没有根据的风言风语,这以后还如何在秦颂和秦家人面前挺直腰板啊?
“抱歉,回京太急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方才是我太冲动了。”完全沉静下来的钱逸戎看上去一表人才,再配上那中药色的衣着和挂着墨玉环佩的折扇,俨然一副文人模样。
“既是朋友,那便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钱逸戎面上虽在笑,心中对周天熠可是怨恨得牙痒了。兵路诡谲的昭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想必对方也看出来他对秦颂有意了,可昭王没有借着优势在秦颂面前毁他,却是在这头一次见面时就给足了他恩惠。
没有周天熠那几句缓和氛围的话,钱逸戎不会这么快心平气和想明白,秦颂也不会这么快放宽心。就结果而言,周天熠赢了满堂。
“感谢殿下美意,草民与药行众管事有约在先,今日只能失陪了。”谁都听得出来周天熠所说的不过是客套话,钱逸戎哪能没有自知之明啊,只是退出小间前,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直指周天熠,以唇语相告——即使是昭王,我也不会输的。
说完,趁着还没引起其他三人的注意,他就离开了。
钱逸戎走远后,王璀之就在原来他占着的位置落座,而秦颂则起身坐到了方桌上唯一空着的一边。
“是个人才。”从进屋开始,周天熠就在观察他了,满脸怒气到平静以对,这变脸宁心只消耗了片刻,他若是愿意入朝堂,经过历练后应该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王璀之与周天熠的看法相同,偌大的四方,大隐小隐数不胜数,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心功名。不过这钱逸戎可是看上秦颂挺久了,前几年蓄力经营,就是想在秦氏面前有一席之地吧,想到这,他调侃的心又起了,也不顾忌秦颂在场,就对周天熠笑道:“你倒是心大,就不怕钱逸戎把秦颂给抢走了?”
“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跟着人跑了,我现在也不必这么辛苦了吧?”周天熠同样不避讳秦颂这个当事人,还有意地向着秦颂多问了一句,“是吧?”
“咳咳?这是什么话?”有了先前与周天熠相处的经验,秦颂也算摸清楚套路了,每当这种时候绝不能因为赧然而保持沉默,那样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再回不了头,想要与周天熠争锋相对,首先脸皮得厚。
“实话。”
周天熠又成功把秦颂堵得无话可说,同时也引得另外两人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竟会拿我开心!”双拳不敌四手,秦颂也无意再去争论了,她看得出周天熠和王璀之是真心欣赏钱逸戎的,想了想,还是透了透钱少的底,“钱伯可只剩下钱逸戎这一个儿子了,纵使给他高官厚禄,他也得继承家业,否则钱伯许是要找你们拼命了!”
周天熠不言,想要收为己用,可不止入朝为官这一条路子,能驱使钱氏药行,也算收住了四方一线产业。
有了秦颂的吩咐,小间的菜上得奇快无比,没多久就全呈到了桌上,饿到了午后的四人纷纷动起了筷子。
这段时间藩国来朝才是京周大事,由王君庭起头,与藩国使臣有直接接触的王璀之和周天熠也说起了四方这四个附属国的情况。
北川、北海在四方之东,临海而渔业发达,南山、南岭在四方之南,靠山而畜牧业兴盛,这四个小国依附四方发展,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只是表象,如今与九绕、五更接壤的边境已平,是该寻个机会探探这四国了。”王璀之从来都知道藩国的野心,只是四国各怀鬼胎,反而让四方得以利用使得他们相互牵制,不构成威胁
“南山、南岭那边已经向我府里递了名帖,或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南岭这回来的使臣莫非是鹰君?”回忆起商行这几日的进出状况,秦颂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来。此人是南岭国君的长子,爱鹰如命,被誉为“鹰君”,不过对秦颂来说,这都是虚名,最实在的还是鹰君喜爱四方丝绸,出手阔绰,是个财主。
“是,怎么,你感兴趣?”这是周天熠识得秦颂以来,她第一次单独问起一个人,他稍稍有些介意,相从秦颂眼中看出点虚实。
“我们秦大小姐感兴趣的恐怕是鹰君口袋里的金子。”最知秦颂者还是王君庭,此言一出,在座四人都笑了起来。
章二十一、梅簪起意(一)()
饭后,王璀之、王君庭离开,而秦颂见天色尚早,就想着去附近的铺子转几圈看看情况。
走了几步后,秦颂意识到不对,周天熠把广寒打发回去了,可自己却留着跟在了她身后。
“殿下,你你也要去?”回过身,她略显迟疑地抬起了头。
她明明看见递到昭王府的名帖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这时候,周天熠不是应该回去挑拣挑拣处理一下么?
尽管这么问了,秦颂却没有得到周天熠的回答,只从他眼中看出了旺盛的好奇,估摸着是赶也赶不走了,她干脆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先去哪边?”穿过人群,秦颂改从小巷穿行,周天熠一下子没有摸透这姑娘想去哪里。
“钗缘阁。”京周的铺子和商行,秦颂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望江楼,就是钗缘阁了,和其他铺子相比,钗缘阁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产业,即使易主,钗缘阁上至掌柜账房下到工匠伙计,都会离开跟着她走,所以若是针对现在孤身在京周的她,首当其冲便会是钗缘阁。
“喔。”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后,周天熠不再多言,乖乖地跟着秦颂走。对于钗缘阁,他还是印象深刻的,流水宫宴之前,身边的女子还不认识他呢,就已经借着他的名号摆平了一场世家贵女间的纠纷,她就不怕当时他戳穿她么?
陷入了自我思绪的周天熠过于安静,秦颂特别不习惯,她忽然停下脚步,怪异地侧头看了一眼,不想却撞入了他兴致勃勃又满是盘算的眼眸中,秦颂的心头一紧,有些慌张有些心虚地出声,“可别打钗缘阁的主意!上次那纠纷归根结底也是因殿下而起!”
齐家两位小姐在钗缘阁争抢步摇一事也就过去半月有余,况且那之后昭王府真差人来在众目睽睽下取走了步摇,事后阁里的掌柜和伙计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可她只有一脸迷茫。
秦颂此时的模样才有十七岁少女的面貌,鲜活灵动,见状,周天熠不由自主地笑了开来,黄金步摇的事只在他脑中闪过一念,他根本没想着提及,不过既然她都说起来了,那么他怎么能不配合一下?
“我的秦大小姐,你造谣生事,总也该负责善后吧?”
“我只造谣,又没生事,要负什么责任?善什么后?”秦颂发现面前的男人是故意找茬,不甘示弱回道,造小谣,未生事,涉及人数不过三四,今天就是京兆尹来了,也不能拿她问案啊!
“前几天,我母妃还在问,那闹得金饰畅销的步摇到底送给谁了,我该如何回答?”不管祁妃有没有问过,周天熠这么说了,那就是问过了。黄金步摇现在还好好地躺在他寝房的柜子里,这么精致的饰物,一直闲置一旁也着实可惜。
“太妃娘娘知道了?”搬出祁妃,秦颂的关注点发生了转移,虽然只接触过一次,她对祁妃的敬佩已多于最初的畏惧,甚至心里还存了那么一丝亲切。
既然祁妃知晓,那齐家二女在钗缘阁起纠纷的来龙去脉自然是瞒不了她的,所以娘娘那么问,其本意应是在敲打周天熠的心意吧?
这么拐着弯地想通了之后,她原本想说“步摇还给我也算物归原主”的话语,也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最终咽了下去没出声。那话若是说出口,无异于是对周天熠的示好。
“我母妃没有问,别想太多了。”周天熠看着秦颂眼中点点雀跃的光亮渐渐聚拢而下沉,最近已不常见到的对他的防范又显现了出来,没想到突然起意的玩笑话会让她深思到那种程度,他即刻止住了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是不是到了?”
“啊?”秦颂回神,发现两人已经站在了钗缘阁的后门前,也不再纠缠步摇的问题,大方上前扣了两下门环。
很快,后堂的伙计就来开门了,“小、小姐?”从没见过小姐亲自扣门的,还处在扫地打杂层次的小伙计呆呆望着来人,不仅结巴,还忘了请秦颂进门。等他缓和过来,眼前的人早就绕着他进了后堂,他回过身只能看到小姐和那不知是谁的俊逸男子的背影。
“想不到第一次进这铺子,就是走的后门。”周天熠第一次进首饰铺子,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堂多用于主人小憩和接待贵客,而接待的又多是女子,所以布局也偏向大家绣阁。
“小姐,小姐小姐,您要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也不知是谁传了信,秦颂还没在后堂坐稳,钗缘阁金掌柜就匆匆从前堂跑了过来。
小姐突然造访他早就习惯了,只是平日都有月笙或者月落姑娘先到前堂唤他,而今天小姐一个丫鬟都没带,倒是听说带了个男子来,莫不是贵客临门有大买卖了?
“路过临时起意进来看看罢了,你忙你的去吧。”已有伙计给秦颂和周天熠沏了茶,走了一刻也确实有些渴了,秦颂一边掀着茶杯盖子,一边吩咐道。
“那”在饰品行摸爬滚打多年的金掌柜头一次悟错了门道,小姐竟不是带贵客来定制发簪的?他下意识向坐在左边主座的男子瞄了瞄,刚刚只顾着小姐也没在意旁人,他现在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受小姐如此礼遇,“昭、昭草民叩见昭王殿下。”
金掌柜自然认得周天熠,不应该说,凡京周规模较大的饰品行的掌柜,没有谁是不知道这位殿下的样貌的,归结原因,还是客人需求,有的姑娘可是直直带着昭王的画像偷偷来寻个般配的首饰的呀!
“免礼吧,本王不过是好奇才跟着来的,不必在意。”
金掌柜这才战战兢兢起了身,他平日接触的客人虽也有高权之人,但像周天熠这等身份的男子,几乎是见不到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贵人。
“行了,别在我面前晃悠了,看样子这几日店里是太平了?”秦颂不满地瞥了一眼见了周天熠就眼开的金掌柜,忽然想起手里的铺子好像又太过于平静了,不放心还是问了起来。
“是的,小姐,这几日钗缘阁”
“掌、掌、掌柜的,快去前堂看看吧,有、有个老妇说钗缘阁卖劣质假簪!”不等金掌柜把这几天钗缘阁平和稳定的状况称赞完,前堂的伙计一边跑一边喊找到了跟前。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钗缘阁的品质向来被称道,这可是大问题,金掌柜神色一凛,不复松弛的状态,“殿下、小姐,请恕小人先行告退。”
这么巧?她一到钗缘阁就有人上门找事?与周天熠默契地互望了一眼后,秦颂起身,“金掌柜,我也去。”转而又侧身对周天熠说道:“若无必要,请殿下在中厅旁观,不要现身。”
周天熠点头应允,随秦颂一同出了后堂。
在钗缘阁门口大吵大闹引来无数路人围观的是一位衣着光鲜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大喊着要见管事讨要一个说法,自己家人前几日在这里买的簪子掉了花饰,现在只剩一根光秃秃的乌木了。
“这位老夫人,有事我们商量着解决,请到里面坐。”不管出了什么事,首先应该做的都是稳定店门口的情况,让店先恢复正常的秩序,不扰到其他客人。
“我要见管事,不是你这样的黄毛丫头!”老妇人见秦颂年轻,不管不顾劈头就给骂了回去,进而打开手中的木盒,对着周围人哀嚎道:“我儿半月前花了千两黄金在钗缘阁买了这支梅花簪,作为贺礼孝顺老身,昨日老身想着拿出来看看,没想到这簪子上的红玉梅花已经全掉了!你们说,这卖劣质簪子的铺子该不该砸!你们说,这”
秦颂注意到这围拢过来的人群里有闹事的人,因此不等老妇人把话说完就打断了,走下了几步台阶,悠悠说道:“夫人,在下是钗缘阁的管事,维陇秦氏秦颂,当然这并不重要!”
秦颂笑得更深,一步一步向老妇人走近,“既然夫人口口声声说这是我钗缘阁出售的簪子,那么请问,令郎在何日何时与我钗缘阁里哪位伙计做的交易?”
在看到梅花簪之前,秦颂还在思考,若真是店里卖的簪子在小细节上出了纰漏,该怎么稳定住客人激愤的情绪,可那方木盒一开,她的心里就笑开了花。
盒中掉了红玉梅花的簪子与那日她进宫送给祁妃的生辰贺礼一模一样,梅花簪是她亲手设计的,而她手中的恰是刚刚出了作坊的试做品。
既然已经把梅花簪作为赠予祁妃的礼物,那定然得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当日她回府后,不仅下令叫停了第二支梅花簪的制作,同时,更销毁了设计图纸。因此,她可以肯定,这梅花簪并非钗缘阁所出,至于老妇人是否故意上门滋事,还有待商榷!
“这我儿是半月前到钗缘阁买的簪子,至于具体哪日从何人手中购得,老身倒是不甚清楚。”
听起来,这老妇人对梅花簪背后的筹划不知情。
章二十一、梅簪起意(二)()
“夫人,梅花簪可否让在下一看?”秦颂笑得坦荡,若是可以,她更想探出老妇人或者她的儿子是受谁指示暗示的,然后顺藤摸瓜找出那幕后之人。
老妇人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木盒交给了身边的丫鬟再递给秦颂。
秦颂没有在意她这明显区分等级的行为,接过木盒拿起梅花簪仔细看了又看。这簪子的部件的确是秦氏手下工坊的工艺,可拼接却不是作坊中的工匠所为,并且拼接得极为不走心,因而取用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