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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我没事了,不用担心。”周天熠缓着声音,说得真真切切,希望这样能让自家母妃少一点担忧。
“哎呀,醒了就好,沈家小子和丫头来看过了吗,怎么说?”祁妃摸了摸儿子的脸,少有的,心情不加掩饰得全然表现了出来。
沈家小子和丫头?这个陌生的称呼在周天熠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他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沈不闻和沈素钰,看来他受伤昏迷的这段日子,沈氏兄妹得到了母妃的信任,他如实回道:“沈不闻说,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素钰姑娘说我现在身子弱,进补也得慢慢来。”
“好好,听大夫的。”
秦颂欣喜于祁妃与周天熠母子间能有这样趋近于寻常家庭的相处,她在祁妃身后,用口型唤着周天熠,悄悄指了指外间,床上的人不着痕迹点了点头,秦颂轻而缓地退了出去。
…
周天熠醒来,所有人心里最大的石头是落下了,但各方形势依然严峻得很。王璀之和秦风没有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倒豆子一样倒出来,说得最多的,还是让周天熠多休养,不要操太多的心。
但周天熠哪里闲得住,他昏迷了这么久,对现在的情况就是眼前一团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让人不安的。他的记忆止于回京途中受袭而秦颂被冷箭瞄上的千钧一发之时,也还记得三哥和六哥受了伤中了毒昏迷不醒,还有就是王君若陆陆续续从九绕传回来的,关于晋王、秦王还有天瑟的消息,其他的,就什么也不剩了。
听沈不闻说,他昏迷着的时候,秦颂为了唤醒他,什么都与他说,里边就包括公务汇报,可他仔细回想了下,朦朦胧胧间确实听到过什么声音,但那就像做了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等梦醒了眼睛一睁,就都不记得了。
这日下午,周天熠看着窗外阳光明媚,想着要到院子里吹吹春风,然而他才扶着墙挪到隔断处,就被端着茶水进屋的秦颂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周天熠别开视线,心虚。沈不闻给他放的话是,旁边没人的情况下,不能一个人乱跑。
千叮万嘱下,他安分地在床榻上躺了几天,然后到了今日憋不住了,于是很不幸地初次“作案”就被抓了个现行。
他以为秦颂会责备他一顿,不想来人把水壶往桌上一搁,直接步到了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臂,“使得上力吗,我扶你吧?”
“好。”
大伤初愈,昏迷那么多天,期间又只能靠流食维持,周天熠下了床榻后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双腿完全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每走一步,都觉得腿骨要折断了。秦颂扶他走出这么大的寝房不容易,他也不想累着她,只在门前的小院里转转,吸几口春风,嗅几缕花香。
周天熠坐在石凳上,闭目享受着融融的暖阳,忽然眉心蹙了一下,侧头问道:“前院怎么这般吵闹?”和煦的春风中夹杂着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听得他烦乱,他的昭王府从来都是安静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章二百零九、载舟之水()
对上身边人带着几分不悦的疑问,秦颂不回答,提袖掩面,低低地笑了起来。
周天熠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对着空荡荡的前方对隐卫下令,“去看看。”
然比在暗处护着他的隐卫先出现的,是王璀之和秦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
“稀奇了稀奇了,这要娶亲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大婚在即?”王璀之一展折扇,轻摇了两下,笑道。
“什么?”周天熠一脸茫然,各种细碎在脑中重组,他反应过来,所谓的“要娶亲的人”是自己,他的神色一凛,颇为紧张地问道:“我还没醒的时候,你们给我做了什么安排?”带着那样重伤半死不活的他回到虎狼云集的京周,面前几人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他有些害怕,他的皇兄或者其他什么人,逼得他们不得不在他与秦颂的婚事上动刀。
望着周天熠焦虑的模样,三人皆是笑出了声,秦颂拉了拉王璀之的袖子,嗔道:“璀之哥哥,你就不要再作弄天熠啦!”
王璀之笑停,正了正神色,对着周天熠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到里边再细说吧。”
周天熠转醒,所有人的心情都拔高了几个台阶,走到哪儿都是噙着笑的。
王璀之把那日秦颂举着赐婚圣旨在朝上的表现生动又形象地描述了一番,就像他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样,而在这一过程中逐渐接受了当下情况的周天熠,听完就诧异地向身边的女子看去,脸上有不可思议,更多的还是欣喜。
“哎呀!”秦颂倒吸了口气,王璀之的形容简直夸张于顶了,她慌慌张张摆着手否认,身子不自觉就往秦风身后躲,语无伦次道:“你、你别听璀之哥哥瞎说,我哪里有这么、这么英、英勇无畏,不不不、不是,总之,当时不是这样的!”
王璀之低头闷笑,秦风眼角余光瞥着身后不言,周天熠则是望着秦风身侧的空档——秦颂可能冒头出来的地方。
果然,因为没有人接她的话,秦颂探出脑袋张望了几下,又偷偷向周天熠的方向瞥,视线相交,她一抖身子,老实巴交地挪了出来,小声说道:“看、看着我干什么?整个诸华都知道了,你想赖也赖不掉了。”
“王氏”的官方力量加之“禾氏”的民间渠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大婚的消息传遍诸华,不是没有可能,这些人如此尽心尽力,都是为了阻止他的二哥再起其他心思,以防他期盼已久的婚事再生变故。
只要他与周天磊还是臣与君,在某种程度上,他只能受制于他!
周天熠心中不忿,但只消片刻就平复了,他扬着一张大笑脸,全没所谓地赞道:“很好,就要这样!”从神态到语气,都与祁妃知晓此事后对秦颂所言如出一辙。
见笑谈有收不住的态势,王璀之轻咳一声,把话题引回了正道。
“天熠,如何,你现在感觉身体恢复了多少?”王璀之关切地问道,这也是秦风和秦颂关心的,兄妹俩的目光一齐投向了朝南居主座的人。
周天熠展开双手,握拳松开再握拳,如此反复了几次,说道:“无碍,手脚都还有点使不上力气,但比刚醒来那会儿好很多了,可能是昏迷的时候吃得太少,现在又没法马上吃太多,腹中空空,总觉得饥饿。”
他说的都是实感,为了不让面前三人担心,他把沈不闻对他说的话也复述了一遍,“不闻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循序渐进调理,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王璀之点头,轻叹,“这就好,前些日子可是把我们几个折腾死了。”觉得差不多可以与周天熠说说今后的谋事了,他敛起轻快的神色,稳着声开口道:“清楚你之前是昏迷的人并不多,但知道你受了伤的人可是能站满京周的大街小巷。”
“天熠,百姓很关心你,我们放出去的那些虚虚实实的消息,若不是因为他们都期盼着你安好,是不会收到这么切实的效果的。”
王璀之说得语重心长,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民心”的力量,昭王受伤众说纷纭,可大多数负面的消息都会被谈起此事的百姓直接否认。
——昭王被伏击受了重伤,生命垂危。——不,昭王殿下怎么会受重伤,一定是轻伤,不方便见客罢了。
——昭王受了重伤都昏迷了,说是所有大夫束手无策!——就没一个大夫被请进过昭王府,重伤昏迷都是胡说!
“天熠,现在你醒了,安抚百姓是必须的。”
民为国本,载舟覆舟皆为民意,所以历朝历代从君至臣,都对百姓珍而重之。
周天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想及方才所言的婚事,说道:“五月初八、初九大婚,加上婚前的筹备,这些都是大动作,而等身体再好些,我也会常到街上走动,或者去几间熟悉的铺子露露脸。”
“这法子不错。”王璀之点头应声,昭王大婚的轰动效果可以由京周一直扩大的整个四方甚至诸华,用此来告诉所有人周天熠伤愈再好不过,而百闻不如一见,在大婚之前,周天熠本人时不时出现在民间,小道消息就会不胫而走,众人皆知,也算给民间有个交代了。
“不止民间,官面上也得有个说法。”秦风出声,与权贵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维系的,周天熠这一躺,让原本就混沌的朝中局势更加难以捉摸,必须做点什么探探各方的底。
秦风的话,周天熠也是同意的,只是他扯着嘴角笑了下,有点无奈,“我现在上朝还有点勉强,就算到能上朝的时候,也是公事为主,说些其他的细碎并不方便。”
“那就办个小宴嘛!”秦颂支着脑袋随便一说,“在皇宫里不能说,在自己家总能够随便说了吧?”
另外三人像是得到了启发,眼睛都亮了起来,已经把秦颂所言默认成了计划的一部分。
“天熠回京周这么久,出席邀宴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这回昭王在府里设宴,王府的大门恐怕要被挤破了!”王璀之悠悠然笑道,说到邀宴,他就会想起他那被抓着给昭王府递请帖的日子。
他都不忍心告诉找到他递请帖的高权子弟,他送去昭王府的请帖,昭王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处理掉了,而其他人公事公办走流程投的名帖,还会被陈伯挑拣着呈到周天熠面前,被看到的机会还更大一点。
“你就别取笑我了,场场都去,我不得累死啊。”周天熠摇头,不与王璀之多言,转而正色道:“小宴的布置我会吩咐下去的,至于细节嘛”
“我来?”秦颂指着自己推荐道,语气中多有试试看的意味,婚期太赶,祁妃娘娘和荣夫人已经被各种筹备折腾得脱不开身了,现在的昭王府没人能揽下这活儿。
周天熠瞥了一眼过去,有些意外,不过马上就笑着答应了,“好,有什么需要不用通过我,直接吩咐下去便是。”
“嗯。”初次筹办这样规格的大宴,秦颂的兴致很高,她有些兴奋地点了几下头,之后,脑袋就点不动了,心切地帮着周天熠做分担,而自己又在昭王府住了太久,久到忽略了规矩——府里行大宴,多是由女主人经手,她那不假思索的自告奋勇,俨然有还没嫁过来就把自己当这里主人的嫌疑了。
秦颂努努嘴,越坐着越尴尬。
“无事,你就以母妃的名义置办吧。”周天熠扬了扬手,示意自己不介于她的逾矩,给秦颂吃颗定心丸。
要讨论的事情还有很多,三个男人都没有拿这事与秦颂玩笑,马上就谈起了被共识为现下最大隐患的冯桀。
父亲和叔叔皆是朝中重臣,王璀之对冯桀了解得更多一些,“这个冯桀很得周天磊的信任,虽然现在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太师,但齐鸿涛不在之后,左相的位置空到现在了,也没见周天磊提拔过谁,冯桀大有接替齐鸿涛的趋势。”
王璀之严肃的神态令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沉重了,而周天熠却轻轻哼了一声,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你们都不了解我的二哥,二哥他生性多疑,登基之后更没有实实在在相信过多少人,有齐鸿涛和杨仲的前车之鉴,他或许重用了冯桀,但未必就全然信他。”
“冯桀的事先放着,等我能上朝了,到大殿见到了他本人,再做商议不迟。”冯桀出现得毫无征兆,太突然,又是冯姓,周天熠不敢轻视此人,而冯桀至今为止所行之事还未威胁到四方的安全,放着慢慢与之周旋,是上策。
他总觉得秦风和王璀之特意同时来寻他,还有更重要更在眼前的事要说,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是是禁军的兵权。”王璀之回道,原先周天熠掌八十万边境大军,而周天磊掌二十万禁军,相安无事,他也不确定现在的周天熠到底想不想把四方所有的兵权都抓在手里,这本是最十万火急之事,但他心里有犹豫,也就压到了后边才提起。
章二百一十、尽全礼数()
禁军直辖于皇帝,但兵符却是由禁军头领执掌的,因此这个位置历朝历代都是皇帝的心腹在担任,然而周天磊登基后,禁军头领就请了辞,至今,也未有接替的人上任。
在流水宫宴之前,禁军的兵符一直都在周天磊自己手里,这其实并不合规矩,然周天磊即位不久,朝臣也不好出言劝谏。而周天磊是有自觉的,在宫宴上即兴发挥的军略博弈之后,他就把禁军的兵符留在了周天和手中,平王成了默认的禁军头领。
不想,周天和心里向着周天熠这件事,还是被周天磊察觉到了。
平王遭遇不测受伤昏迷,自然而然地,周天磊把兵权全部收了回去,但过了个把月,又迟迟不交付给新人,想来是朝中有不怕死的上书谏言请陛下选拔禁军头领,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这次校场比武。
“校场比武明着公平,其实”王璀之轻哼,“最终胜出的人选,早就定下了吧?”他哪里会看不出周天磊的心思,校场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可操作性最强,而参加比武的名单中,周天磊的人在人数和实力上都占优,合计下来,这可算是双重保险了。
周天熠笑了笑,没将此事看得有多严峻,轻松说道:“明着公平,就有明着公平的办法,既然比试是为了争夺禁军头领一职,那么胜者夺魁就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的人,我总是要推一把的。”他顿了顿,又说,“你们对禁军之事不熟悉,校场比武,我会亲自盯着的,放心吧。这二十万兵权,我现在想要了。”
有周天熠这番话,王璀之和秦风都笃定了。
兵权的话题已经开了腔,自然也会提到兵符不在自家手里的那三十万西南军,以及被交付了西南军兵符的赵姓将军赵诩。
“周天磊心里应该明白,兵符对西南军的约束力等同于没有,这个赵诩莫非只是个摆设不成?”相比王璀之,秦风对军中更加清楚一些,他说着说着,忽然就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然思及妹妹最近递给他的情报,又变得不确定起来,“赵诩还有个妹妹,叫赵蓉,他们兄妹与冯桀的往来密切,可看着又不像是听冯桀的命令在行事,殿下,你看这”
“听说这个赵将军很难接触?”周天熠挑了挑眉问道,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而王璀之和秦风都无奈点了头,他了然应了一声,侧头就对秦颂说:“给赵氏兄妹下一张小宴的帖子,我来会一会他们。”
“好。”秦颂轻笑,立刻明白了周天熠的想法,赵氏兄妹可以推拒多方权贵的邀宴,但昭王的请帖,其分量之重,由不得他们任性而为,换言之,昭王府的小宴,他们不想来,也得来!
…
五月初八大婚,而喜宴设在五月初九,小宴的时间若离婚宴太近,会在不知不觉中分走大婚的喜气,而眼下周天熠的身子也还虚弱着,若是安排得太急了,他可能根本应付不了大半日的宴会。
秦颂在日历上圈了涂,涂了圈,最后把日子定在了四月十一,她搁下笔望着鸟语花香的窗外,轻呵了口气,希望周天熠能在宴前的这十多日里恢复得更有精神些。
时间一定下,秦颂马上把昭王在府里设宴的消息放了点出去,效果还算不错,权贵阶层在讨论这件事的比比皆是,更有人已经纠结起了,若被昭王殿下邀请,家里该谁出席的问题。
月笙将各方权贵动向的情报做了整理,正在向秦颂汇报,提到名帖名单,她就想起了近来的趣事,说道:“小姐,我听陈伯和荣夫人说,都有人拐着弯向他们递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