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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七、飞鸿之翼()
聊完个中形势,秦颂带黄呈、苏世承和徐世宗去了和院,久未见到昭王,站在床前的三人竟都有些激动,唤了几声“殿下”都不见有反应,黄呈叹了口气,扭头走了出来。
“昭王殿下就一直这个样子?”黄呈望向秦颂,殿下除了瘦了些,一切如常,就是面色也不见有病态,好像睡着了一样。
秦颂点头,“大夫说随时可能醒过来,太傅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黄呈又把眼前的这个女娃娃打量了一遍,神情淡漠,举止端庄,站着不说话时,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清冷之气,让人望而却步,然方才在正厅谈及军国之事,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锋利果断,冷面无情,而当提到昭王殿下,这秦家丫头的眉目间又会露出些许难以察觉的柔和与温情。
收回目光,黄呈摇头轻笑,他曾经因秦颂的商贾出身而对她颇有微词,认为她当不起昭王妃,现在看来,是自己眼拙了。
其实这几个小辈或许还没发现,朱衡也好,他也好,还有太保陆老头,说是替先帝监督朝纲,其实心已经慢慢地往昭王殿下那边偏过去了。
昭王殿下花了大力气,绕了大圈子,为庄王翻了沉冤旧案,还季凌霄清白,这可是了了朱衡记挂了小半辈子的一桩心事,后又用计推成朱家孙女和大殿下的喜事,谁都知道,朱睿琏这小孙女自小就在朱衡身边,是他的心头肉,若无昭王插手,便是有先帝的口头赐婚,这桩亲事也会被孟太后和陛下有意遗忘,天子不提,谁敢多言?
而自己这边,那两个嫡孙女儿和平王殿下的纠葛,也是最近得了祁妃娘娘的帮助,才走了过去。燕蓉的惨死令他十分难过,但进了天家门,只能认,可有了姐姐的前车之鉴,海潮竟也义无反顾地跳入火海,心甘情愿地做燕蓉的影子,成了平王的继妃。
这事中曲折有陛下的手笔,牵连黄氏一门,因而海潮不仅不被平王殿下待见,还要受制于陛下,这些年,她受的苦他这做爷爷的都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
昭王殿下去虚海后,祁妃娘娘就搬进了平王府小住,也不知娘娘用了什么计策,平王殿下与海潮之间的误会就那么解开了,陛下欲对平王、安王不利,而两位殿下被那般残忍的手法袭击,最后未丢性命,其中也有海潮紧急报信的功劳。
现在放下旧事的平王殿下醒了,海潮伴在他身边,只要昭王这一阵营安好,那么她、她与平王殿下,还能走很长很长的路。
人心、人心,谁的心又不是肉长的呢,被殿下一家如此厚待,这让他怎么不去偏心?
秦颂不理解这位老太傅又是严肃又是笑又是感慨的,突然怎么了,她疑惑地轻蹙细眉,也没多言,只恭敬地候在一旁陪着。
黄呈背着手,抬头望向夕阳西下天边灿烂的红霞,轻叹,“殿下若不在,四方社稷危矣。”他历经三朝,看人看事都看得通透,如今玉座之上的陛下,走偏了,或许也拉不回来了,黄呈侧头,“老夫不信神佛,但近日却想去安国寺上个香。”
秦颂觉得这时候她不该说话,静静听着就好,天边的红日又沉下去了些,苏、徐二人也从寝房里出来了,秦颂又将三人引向前院。王璀之和秦风坐在中庭的长廊上等他们,见四人迎面而来,便起身走在了侧边。
“太傅,还有苏大人和徐大人,三位今日在昭王府坐得有些久了,出去之后,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王璀之边走边说。
三人都笑了,豁然道:“王大公子,我们早就是那位的眼中钉了,只是眼下朝中缺人,那位不会马上动我们罢了。”
“殿下这边,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只是,殿下一旦醒了,请一定要马上通知我们啊!”
王璀之、秦风和秦颂齐齐点头应声,与三人一同走到大门边,陈管家早候着了,黄太傅这样的贵客,本应殿下亲自送出门,但殿下现在的情况,自然是办不到这样了,而由其他人送又不合适,想来想去,他这王府管事一视同仁送客也在礼数之内。
黄太傅几人一走出大门,王璀之便给身边的隐卫下了令,让他们在暗中护送三人回府,之后再回来复命。
往回走的路上,王璀之又拿出了方才商谈时徐世宗留下的校场比武名单,与身边两人说了起来,“这名单里有天熠的人,看来周天磊还没发觉。”他刚才不说,是因为这几人是早几年就安插进去的,连苏世承和徐世宗都不知道,既然如此,他也不去多说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计划失败的危险。
“西北军的兵权在殿下手中,西南军嘛,虽然兵符不在手,但也没两位尚书大人说得那么严重,只要殿下醒来,一切都好说。”秦风笑道,他们与苏、徐、黄三人的交流当然是有所保留的,西北军和西南军实际的掌权人就是昭王,就算没有兵符,也是一样的。
西北军和西南军的兵符都在周天磊的手里流转过,兵符没那么好用,他心里应该明白,但也只是心里明白,周天磊是不可能让朝臣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他的皇位还能稳当吗?
另一方面,殿下从前也是个死脑筋的人,便是大权在握,也从没有越过兵符调遣编制内的大军,久而久之,就让这些京官产生了大军听令兵符的错觉。
但愿这回殿下醒来,他的心境能够有所改变。
“天熠是不会让四方起内乱的,兵权只是震慑。”王璀之叹道。
“兵权是震慑也是最后的保障,璀之,四方王师百万,我们才只有八十万,不是吗?”秦风笑了笑,既然校场比武的名单里有殿下的人,那么他们就有机会拿到二十万禁军的兵权,禁军与边境大军不同,只有兵符可以差遣他们,掌握了禁军就等于控制了京周和皇宫。
王璀之与秦风打的算盘是一样的,他笑着附和道:“是啊,才只有八十万,还不够。”等到百万兵权都到天熠这边,他倒要看看,周天磊还能拿他们如何?
秦颂左右看了看身边轻松谈笑着的两人,一片心惊,秦风是她亲哥,王璀之也算她半个哥哥,她从小就常与他们在一起,清楚他们的厉害之处,她有理由相信,只要大哥和璀之哥哥说得出,那就一定做得到。
周天磊重权,夺走他所有的兵权,就是让他干坐玉座而无实权可用,这是让他受“活刑”啊。
秦颂一点儿也不同情他,为了权力,周天磊不断地残害同胞兄弟,五位殿下去了之后,是平王殿下和安王殿下接连受袭,最后是周天熠,这罚、这罪,都是周天磊应受的。
因了黄太傅和两位尚书大人给出的消息,这几日昭王府里的几人查探消息有了针对性,秦颂埋在消息堆里头晕眼花、胸闷气短,她一伸懒腰,起身就到屋外散步去了。
昭王府很大,府里侍人又少,真要说起来,其实到处都是空荡荡的,秦颂在中庭花园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钻进了后院,转着转着,还是停在了周天熠的寝房门口。今早的换药、按摩、喂食,她都已经做过了,怎么就又走到这里了,她也不知道。
推门进入寝房,绕过外间和里间隔断后的大屏风,她直接坐到了周天熠的床榻边,支着脑袋望着他。
秦颂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她每次守在周天熠身边,就会不自知地与可能根本听不到的他说很多话,汇报一天行程也好,闲扯京周要闻也罢,只要她知道的,她都会与周天熠说起。
沈不闻有一次进来为周天熠把脉看伤,恰好就撞到了在床榻边絮絮叨叨言语的秦颂,觉得这或许会是个唤醒殿下的办法,他一说,秦颂更是上了心,每天给周天熠做按摩的时候,同时也在说事给他听,闲来或者累的时候也会跑来与他说话。
“冯桀实在太难调查了,我想着从冯枭的旧部和大表哥那里入手应能有突破,就借用你的命令,让在军田那边的岳将军先审问起来,希望可以撬开他们的嘴。”
“赵诩这个人也难接触得很,软硬都不吃,我大哥和璀之哥哥到现在都没找到一次机会与他单独谈谈,完全试探不出他的深浅。”
说了几句公事,不见有反应,秦颂丧气,又说起了私事,“祁妃娘娘,还有我家父亲和母亲,都在忙着布置我们的婚事呢,我恐怕是天底下第一个看着婆婆拿礼单准备聘礼的媳妇了吧。”
秦颂这话是真没错,大多数人家里,双方在婚前是不见面的,四方民风开放一些,有的家族放宽到了着手准备婚事之后,男女双方暂时不见面,也算循了旧礼。
但偏生自己是个例外,例外到她最近呆在昭王府的时间要比在秦宅长得多的多,有时晃到祁妃的院子门前探头,就能看到高贵的妇人拿着礼单给站了一排的侍人做各种交代。秦颂看着觉得有趣,在院门口多站一会儿,而祁妃一望到她,就会出来把她支走,不让她看,甚至让她忙该忙的去,没成婚前就不用往她的院里跑了。
秦颂笑出了声,可看到床榻上毫无知觉的周天熠,又笑不出来了,怨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醒啊,你还想不想娶我了,我可逃婚了啊!”
一连三句气话说完,周天熠仍是安静地躺着,秦颂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回身就往外走,结果右手没扯动,她以为是宽大的衣袖被什么夹住了,然一回头,她就睁大眼睛说不出话了。
章二百零八、情深义重()
秦颂忘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呆呆地一动不动,直到袖子又被拉了拉,才回了魂。她的目光移向床头,周天熠微睁着眼,对着她虚弱地扯了几下嘴角,是醒了。
“天熠!”她拉回被拽在他手心的袖角,一步跨到床边,扶住想撑手起身却起不来的他,“渴了吗,还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不等周天熠回答,秦颂就急急向门外唤道:“月笙,殿下醒了,快去请沈大夫和素钰姑娘过来。”
周天熠靠在秦颂身上,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转头看向不远处桌上的水壶,秦颂顺着周天熠的目光看去,即刻会意,他是要喝水,她拿过床边的靠枕、长枕垫到他身后,安置妥当后才去桌边倒水。
因为周天熠随时都有可能醒来,所以自住回昭王府起,秦颂便吩咐侍人定时给屋里备温水,一旦凉了,马上换掉。
茶杯递到周天熠嘴边,他本想自己抬手接,不想躺了这么多日,四肢也都没了气力,只能任由秦颂喂他,温水润了口,他终于轻呵着唤了身边人一声,“秦颂”
大门“哐当”作响,揣着药箱的沈不闻来了,他踢到了门槛,踉跄了几步才稳住重心,在进里间之前,他扶着屏风深吸几口气给自己缓神,紧接着,沈素钰也进屋子了,“殿下醒了?”
秦颂给两人让出身,沈不闻首先给周天熠把了双手的脉,确认脉象平稳后,就开始做身体上的检查,已经愈合的伤口没有恶化,手脚有知觉,其他各处也是安好,沈不闻大喜,“殿下没事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如初。”
秦颂松了口气,放下心,沈不闻直接去外间开药,而沈素钰则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如今的身体只能慢慢进补,先前的流食太稀薄了,我马上重新准备。”
“钰儿钰儿,你出来,来看看我这药方行不行?”沈素钰还没来得及退出里间,外间里开完了药方的沈不闻就急着要她过去,与周天熠伤情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会谨慎对待,确保万无一失。
寝房的大门一开一阖,沈氏兄妹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周天熠和秦颂。
秦颂没有马上坐回床沿,而是就站在一步之外,不断抿着唇隐忍情绪,晶亮的眼眸里有自责,有喜悦,有委屈,周天熠比初醒时更恢复了点精神,他嘴角一扬,轻抬小臂向秦颂招了招手,“过来。”
他的声音低哑轻慢,几乎只有气没有力,但就是驱使着秦颂走近床榻边。
秦颂赌气似的霍然坐在床沿上,抢在周天熠再开口之前,又怒又怨又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挡箭,我不在了不打紧,你要是不在了,其他人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们、我们,我”
她抬手就想向周天熠捶去,可手停在半空中,只能放下,他还受着伤,因为她才受了这样的重伤秦颂手背遮眼,低头不让周天熠看到她现在难看的表情。
“我不是好了吗?”周天熠费劲地抬起手,想圈着秦颂,可他无力起身,手臂也绕不过秦颂的后背,只能落在她的肩头,轻拍着安慰道:“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秦颂一甩胳膊,周天熠拍到实处的手掌忽然落了空,又轻哼一声,侧了侧身子不理会他。
安抚不成,周天熠马上换了计策——骚扰,他拽起身前女子的袖角,拉了拉,又拉了拉,让她不注意他都难。
“你干什么呀!”秦颂耐不住,抬手就想拉衣袖,拉不动又加了手劲,袖角是扯回来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周天熠闷声的哀嚎,秦颂一惊,忙回过身询问,“是我碰到哪里了吗,难道是牵到伤口了?”说着,探身就要扯开周天熠的衣襟查看。
“哎哎哎?”周天熠惊讶于秦颂脱他衣服的熟练动作,意乱间捉住了她的手,笑道:“这就心急了?”
话一出口,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暧昧起来,秦颂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想缩回手,却已经被周天熠拉着按在了他的心口,衣襟敞着,肉贴肉,明明是正常的体温,她却觉得这胸膛滚烫无比,并且这热度还在一点一点顺着她的手臂爬满她的全身,“放开!”
秦颂不敢太用力,但不用力又挣不开,她的脸现在一定可以滴出血了,但周天熠就是浑然不知般眼神灼灼盯着她看,僵持了小半晌,秦颂妥协了,低声软语央着他示了弱,“我、我不闹了。”
周天熠一笑,即刻松开了手,正正经经回答起最前面的问题,“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况且”他的目光落到秦颂在他看来是弱不禁风的身板上,“况且这毒箭若是扎你身上,你的小命肯定不保了,我才二十一岁,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
“竟说胡话,你还是躺着安分!”秦颂白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喜悦也平复了,叹了口气,她一脸无奈地对着周天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没有说胡话。”周天熠沉下脸,目光放远淡淡地说道:“那个时候,真的只是想着不能让你死罢了。”
“你”秦颂气得又扬高了声音,但只说了一个字就息了鼓,她低着头自言道:“你就没想过,你不在了,我也会跟着你去的呀。”
周天熠禁不住笑了几声,秦颂的话让他感动又心动,这是生死相随,然而
他抬手抚上秦颂的脸颊,觉得不够,又捏了捏,肯定而笃然地说道:“你不会,我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你总是会帮我收拾一下的。”
秦颂恨着一张脸,咬牙怒瞪周天熠,打他,她心疼,骂又骂不出口,无计可施,此时此刻,周天熠这张俊逸的脸,在她看来,写满了“可恶、可恨、可耻”。
“熠儿。”寝房的大门被推开,祁妃的声音自外间响起,秦颂一惊,连忙摸了摸脸整理自己的情绪,待到祁妃步入里间时,她已经恢复成了柔和的模样,起身行了一礼,把床榻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母妃,我没事了,不用担心。”周天熠缓着声音,说得真真切切,希望这样能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