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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李凌。”
“殿下!”
冯越哲瞪大了眼睛,张口就要反对,周天熠的手隔空向下压了压,让他先别激动。那时得知秦颂和王君庭被逮去,他心乱如麻,而后意外一件接着一件应接不暇,他对李凌之事有过犹豫,不过与姜狰说“信”之后,他的确没有再怀疑过他。
周天熠缓了缓神态,对冯越哲说道:“若李凌存了其他心思,我们那日压根儿就拿不到兵符和印信,早就葬身虚海了。抓秦颂和君庭,定是我们夺令成功之后,逃跑了的冯枭临时起意的,仓皇之下所想,终究有所疏漏。”
“我怕宅中还有其他细作,就把他也看护了起来,便是有人通风报信,冯枭也会认为我们已然中计。”周天熠拿起桌上的小纸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如今看来,的确还有人暗通冯枭,否则他也不会想出这么个支开我们所有人的法子了。子风,我们稍作准备就会出发上姬水岛,调查细作之事就交给你了,多半是混在了水师中。”
“秦风领命。”
该交代的已经全部交代完,周天熠和姜狰同时起身往外去,这几日委屈了李凌,现在要去请他,当然得亲自出面。
“殿下!我我也去吧?”冯越哲脱口叫住周天熠,小脸上表情变幻,以为岐王是细作,他对岐王的态度差得很,现在知道是冤枉了他,他过意不去,虽然拉不下脸道歉,但只有道歉之后,他心里才能舒坦。
周天熠一笑,点头应允。
章一百九十二、刀山火海()
被看护着的这几日,李凌虽与叶梓舒歇在同一屋檐下,却是只睡在外屋的卧榻上。
他已经不怨恨她从前的背叛了,那样的境地,换做是他也会进退两难,况且叶梓舒也确实没把蓬莱岛真实的消息透露出去,他气的是他们两人青梅竹马,她却信不过他,难道她觉得把真相告诉他后,他李凌没办法救出她的父母家人吗?
“岐王殿下,昭王殿下有请。”
侍人前来通传,李凌愣了愣,想到今早秦宅紧张的气氛,他知肯定是有了什么情况,但出了什么样的事能让周天熠来寻他这个已缺失信用的人,他就想不透了,世家人才济济,这宅子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无关紧要。
周天熠、姜狰和冯越哲在偏厅里等李凌,他们本是要直接去找他的,可一想,联络过秦王或者冯枭的叶梓舒是个隐患,救人之事先瞒着不相关的人为上,也就临时换了地儿。
冯越哲涨着脸道了个歉,就匆匆退了出去,以至于一路心里犯嘀咕的李凌对现在的状况更加凌乱不已,“你、你们要做什么?”他看到了桌上的三个杯子,心揪了起来,鸩酒送行,这是要来绝他这个后患了吗?
结果周天熠倒了三杯茶,自己先喝了起来,“细作一事为冯枭使的离间计,此事已然明了,这几日实属非常之举,还请岐王不要计较。”
身边的人又开始由浅入深,姜狰拿过茶杯往桌案边一坐,催促道:“周天熠,说重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只有三日破阵,现在已经过去了半日,出发上姬水岛也要时间,不能这么耗损下去。
李凌可以感觉到面前两人心中的焦虑,周天熠是强压着,而姜狰则是压不住了,他点点头,算是回应周天熠的致歉,也坐到了桌案边,说道:“昭王有事直说便可。”
周天熠轻咳一声,把完完整整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是诚恳的求助。
“就这样?你们信我?”李凌疑声问道,按着周天熠的说法,入天地五方阵的每个人都很重要,而现在竟想请他与他们一同去破阵?前两日疑他是细作,今日又信他如故,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
姜狰哼笑,不直接回答,“天家哪有信任可言,只有时局之下的相互利用罢了。”
听及此言,李凌就不再多问了,信与不信,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破得好,出了虚海,三人的立场就会变得不同,而现下,他们必须同仇敌忾,“好,我去,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说是马上,其实还是准备了一刻的时间,登船之后,楚湮又与众人说了说破阵时的注意点,“看璀之公子的信号,我们一定得同时入阵。”
他在甲板上画了个简易的阵型,点着各线交汇的点,说:“表妹和君庭小姐只可能在中间的这五个位置,不过这些位置在阵中时刻变幻,五条路走到底,谁都有可能找到她们,但万不可轻举妄动,先找阵眼。”
众人齐齐应下,最重要的讲完,而时间还有剩余,楚湮把他能考虑到的所有都往其他人脑袋里灌,只盼着在阵中遇到突然险情时,他们能够多一条应对之策。
上了姬水岛后,几人直奔密林,整个林子都被楚泽布在了阵法中,光是查探外部就花了不少时间。楚湮合计着各个入阵口的情况,不断掐指做着演算,最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大哥对这个阵法做了很大的改动,里边的布置很可能与我方才说的不同,诸位,我哥哥做的机关狠辣,入阵之后务必谨慎行进。”
五人散开,各自就位,王璀之在高地发信号,同时入阵。
周天熠选择的入口是个山洞,他踩进去一步后,提剑左右挑着,当是探路。
背后的光一点一点消失,除了一阵阵热风袭来,什么都没发生,楚湮说过,五个入口分别对应五行,有热风热浪,他该是走了属火的一条路。越往深处走,洞里就越热,周天熠感到自己吸入的空气都有一股焦灼的味道,他似乎看到了窜过来的火苗?
不是错觉,真的有火苗往他身上窜,四面八方,避无可避,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小臂上就传来了灼烧炙烤的痛感,转过手臂定睛一看,没有烧伤,连衣服都没破损,周天熠蹙眉,挑起一根脚边的枯树枝丢向火苗,并未烧着,他又尝试性地伸手试了试,只有痛感,没有伤口,“原来如此。”他喃喃说着。
尽管火苗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的创伤,但灼烧的痛感却是真实的,且越往里走火势越大,没多久,整个洞里就变成了火的海洋,周天熠紧握双拳,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迎面火星四溅,他就像真的身处火海,烈焰烧得他体无完肤,痛得生不如死,他甚至不能给自己点几个穴道缓解疼痛,要往前走,身体就必须有知觉。
更大的火势袭来,他才知刚才不过是入阵之初的牛刀小试,他不知还要在这灼烧之下行走多久,这么下去,便是他不惧这火海,不惧火焰燃遍他的全身,也会被活活痛死的。
“啧。”这个阵法如此凶险,秦颂在阵中不如是否也受了此等痛苦?他想着就是一阵担心,也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周天熠的整张脸都涨红了,热汗直流,喘息声也越来越大,他不敢去碰山洞两边的石壁,除了火,这洞中定还有其他机关,若是不小心触发了,现在的他恐难以招架。
忽然,洞里“隆隆”作响,三个火球极速向他滚来,周天熠一吓,这火球明显与之前的火苗不同,是真有其物,他奋力避让,踉跄地左右躲闪,火球只擦到了点他的衣服,惊险过关。
前方有了亮到发白的光,他走入白光中又走出,周围万千景致流转,回过神,发现自己已不在山洞里,他还来不及缓口气,就听到远处有人声接近,多是细碎的女声,周天熠头脑发晕,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唤醒周天熠的是满园沁人的花香,他慢慢睁开眼,视野由模糊而清晰,夕阳西下,竟是傍晚了?
这个地方他很熟悉,是皇宫的御花园,而他竟倚坐在凉亭边睡着了,周天熠起身,抖了抖衣袍,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今年二十一岁,怎么可能是这样稚嫩的手脚,恰好旁边就是小池塘,他探身照了照,看清了自己的模样,是个小小少年,十岁,不,该有十二岁吧
在他的记忆里,十二岁那年的春天,宫里确实办了一场宫宴,是父皇为了给他即将及冠的五哥周天瑞选妃,不过他向来不喜叽叽喳喳的宴会场,所以下午时候找了个间隙就溜了出来,而后在御花园里一觉睡到了傍晚。
周天熠很清楚自己还在阵法中,这真实得无以加复情景也是阵中机关,要从这里走出去,必须找到关闭机关的方法。
他摸着下巴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除了下半年他随左右将军从军而去,这一年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春日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是个非常适合玩赏的园子,但阵中处处是机关,周天熠不想随意走动,可干坐着根本不可能找到破解之法,他歪了歪脑袋,一跃到凉亭外,循着蜿蜒的小径往宫宴场去。
他记得宫宴的时候,御花园里常有世家贵女走动,他故意挑了条偏僻的路走,免得撞上了被绊住脚脱不开身。
“你是哪家的?本小姐怎么从来没在京周见过你?”
“民女来自维陇,并非京周人士。”
“你胡说,这是皇家宫宴,你一个民女怎么可能进来?”
“民女的父亲是个商人,此次受陛下邀请参加宫宴。”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个秦家小姐啊,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穿得这样是在向我们炫耀吗?”
女子间的小争小吵,周天熠从前见得太多了,他本不想管这事儿,但一听到那被质问的姑娘姓秦,还是商贾之女,加之她说话的口气实在像极了秦颂,他凑近花丛,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很不巧,清冷站立的小丫头恰好背对着他,身影小小的,他看着陌生又熟悉。
眼见着争吵要变成动手了,周天熠头疼,走出花丛为她解了围,待跋扈霸道的贵女们走远,秦姓的小丫头向他行了一礼致谢,规规矩矩,冷冷淡淡。
“你抬起头来。”周天熠命令道,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粉嫩如玉明明是个娇俏可爱的胚子,眼中却尽是疏离,这眉这眼,分明就是秦颂嘛,周天熠没忍住,上前扯了下她的脸蛋,笑着说得肯定,“你叫秦颂。”
“殿、殿下,你怎么知道民女的名字?你、你这是做什么?”秦颂不喜欢被这样捏脸,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防备地盯着面前尊贵的皇子。
“我”周天熠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轻薄之意,摸摸鼻子想正经地解释一下,“我”好像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他干脆转移了话题,“哎,不说这个了,你离席那么久,你的父母哥哥肯定着急找你了,我带你回去。”
说完,不等秦颂反应,他就拉着她的手往出御花园的方向走。
章一百九十三、娑婆一梦()
宴会场与记忆中的无异,周天熠被祁妃责备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百无聊赖地听歌看舞。什么都没有变,不同的只有他遇到了秦颂这件事,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见过,只是他忘记了?
不可能,这么引人注目的丫头,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身处此地和脑海深处的念想有悖,周天熠头疼地晃着脑袋,越想越晕乎,陷进去根本拔不出来,他甚至怀疑是他在小盹时做了梦,而巧遇秦颂也是酣梦的一部分,但目光在宫宴场里转了一圈又看到那小小的身影,他即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真的,他的确为她解了围,还把她送到了急着寻她的秦风和秦文身边。
据说做梦的时候掐自己是没有痛感的,周天熠下意识拧了一把自己的手,“嘶——”很痛,手背上还现出了一道红痕,所以,他刚才走火海破阵是梦,现在才是真?
周天熠在真假虚实中摇摆不定,眼前的佳肴甜酿鼎沸人声愈来愈真切,而脑中关于经年此去这些人那些事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他越发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娑婆大梦。
失神间,他的面前已经站了五个人,他认得,秦颂的父亲秦淮,母亲楚月如,大哥秦风,二哥秦文,还有站在最前面的小秦颂,他呆然望着他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草民谢殿下带迷路的小女回到宴上。”
周天熠来不及阻止,已经受了几人的礼,他起身刚想开口,母妃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这孩子,帮了秦家丫头,怎么不早说呀?丫头,过来,让本宫看看。”祁妃欣喜地向秦颂招了招手,眼中尽是笑意,“熠儿!”
“啊?”周天熠后背一凛,实在想不出他这任性的母妃今天又起了什么兴致,他乖乖走到祁妃身边,没多久,自己的三哥和六哥也被唤来了。
“你们秦伯伯一家最近才搬到京周来住,今儿就算认认人了。”祁妃把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一向秦淮一家做了介绍,末了,还让孩子们好好相处,平日多往来。
看着这边热闹,周承绍竟也凑了过来,对着祁妃就是一阵委屈,“玉华,你怎么光介绍儿子不介绍朕啊?”
祁妃侧头望着自己的丈夫,四方的九五之尊,脸上竟是有些嫌弃,“你们不是认识吗?”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你介绍的,就说明”周承绍往祁妃和儿子们背后一站,是夫也是父,表明这一家五口人里还有个他,绝不能漏了。
秦淮呵呵一笑,“多年不见,陛下还是老样子啊。”
其他的话,周天熠已经听不清了,他抬头望着自己的父皇,眼睛发酸,在那场他已经二十一岁的梦里,父皇崩逝时,他还在边关抵御外敌,连那最后一面都没有回来见。
周天熠轻笑,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自己现在明明是意气风发的轻狂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几经生死受尽离合的慨叹,他摇了摇头,摒除烦扰自己的杂念,随便说了点他们兄弟间的趣事,就融入了自家和秦氏几人的闲谈中。
秦氏定居京周,周天熠和哥哥们在外走动时就多了个去处。
秦风虽是商人之子,却对战地军谋了解颇深,周天熠与他最是投缘,很快就成了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的好友,而读万卷书各处游走的秦文则跟他的三哥、六哥混到了一块儿,至于秦颂,所有人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视她如珍宝明珠,护在手心。
下半年,周天熠过了生辰便被赐封号“昭”,立府宫外,而到了秋收时节,他毅然随左右将军去到前线,在军中历练。
他每年在京周的日子只有正月前后,约莫两个月,除了应付不得不出席的邀宴,他在秦颂常去的铺子里呆的时间最多,年复一年看着她长大,每次年关回来都能有惊喜。
秦氏在京周的产业已经全部都归在了秦颂名下,秦淮、楚月如丢下自家的三个孩子跑到了五更和九绕经营,而秦文则与王氏的公子王君望一同入学书院,决心将来走仕途,至于秦风,秦氏在四方其他地方的产业就是他在顾管了。
秦氏主脉就这么几个人,竟也能把那么大的产业打理得风生水起。
“丫头丫头,你手里若是再多几间这样的铺子,忙得过来吗?”在钗缘阁的后堂里,周天熠闲适地盘腿坐在卧榻上,支着脸十分有味地望着秦颂盘账,灵巧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一摞账簿看得飞快。
“我的殿下,你嫌我每天不够忙是吧?”秦颂直接放下了算盘,气道,年底最忙的时候,周天熠天天往她这儿凑,一杯茶一本书,清闲地对着根本忙得腾不出手的她,这是什么劲儿呀?不过说到铺子,秦颂又来了兴味,“几间、十几间和几十间在我这儿都没有区别,只要挑到了合适的掌柜和伙计,我也就多看些账目罢了,不过收成嘛”
“你的,都是你的。”周天熠忙嘻嘻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