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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具体究竟如何布置,还得依靠前线的侦查,这、这要”冯越哲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离自己最近的周天熠、姜狰、李凌都无声地望着他,冯越哲蹙起了眉,自己一说就来了劲,似乎忘了这里真正做主的人是面前的三位,他面色尴尬,僵硬地问道:“你、你们,怎么看?”
三人皆笑出了声,得将如此,江河湖海何愁不安?
冯越哲被笑得面色赧然,头撇向了卧榻里侧,突然,他又惊叫了起来,“对、对了,前些日子我打过一个能够让人更容易爬上船的轻钩,晚些时候我把图纸画出来,请陈公子酌情修改,应是能有用处。”
“行啦,你喝口水歇会儿,听我们说说吧?”周天熠亲自给冯越哲倒了茶水,递给沈素钰,让她喂给躺着的少年喝,进而就开始对方才的计划做补充。
冯越哲能想出完美的策略,然而能否成事,最终靠的还是人,周天熠补充的主要是人员分配上的问题,而一行人中,除了冯越哲,与冯枭打交道最多的是姜狰,他紧接着周天熠开腔,所说的便是“冯枭”这个人,至于李凌,他提得最多的还是突发意外时的应对,他们人手不够,无法互补代替,这种时候,临场的随机应变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正厅里的所有人不觉疲倦地一句接着一句讨论,忘了时间,也忘了要吃饭。
到了初步计划拍板定音之时,围着讨论的人才感到了腹中饥饿,秦风连忙吩咐下去准备膳食,而侍人则说,午膳早就备好了,只是他们找不到机会通禀,也就拖到了这个时辰。
“不怪你们,把饭菜都热一下吧。”秦风抬了抬手,示意侍人先下去,再就是对着屋里的人提议道:“诸位,今日就先散了吧,等查探完备之后,再做商议不迟。”
章一百八十七、温柔缱绻()
正厅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冯越哲躺着等侍人来抬他,见周天熠仍在望着山川军略图,他抿了抿嘴,忍不住唤了一声,“殿下,如果这个计划失败”
集众人的智慧,只过了大半天,他粗略的想法已经被完善得可以勉强上台面了,而真到了这个时刻,他又有些犹豫了,他非常缺乏实战经验,回过头来想想,越想越忐忑。
“如果失败,我和姜狰、李凌会被俘虏,不,多半是直接被杀死。”相比方才讨论时的严肃专注,周天熠此刻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他走到冯越哲身边,往一边的长案上斜斜一倚,说道:“等最后部署的时候,我会与其他人交代清楚的,失败了就直接投降。诸华世家之后人才辈出,如今盛乱交替,这个天下缺的就是这样的人,至于你”
趁着周天熠停顿的间隙,冯越哲抢过话,激动言说,“冯枭不会放过我,殿下放心,我不会拖累其他人的,到那时便自我了断。”
冯越哲斩钉截铁的话令周天熠惊讶,他的表情松缓下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什么了断不了断的,你的伤还没痊愈,自个儿一个人当然脱不了身,我也会做好安排的,但是你得乖乖听话!”
“可是!”
周天熠没有给冯越哲反驳的机会,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安静听他说完,“冯枭的目标是我、姜狰和李凌,所以一旦我们三人被俘或者死亡,水师就不会再围着这里了,你有机会出去的,也不用担心会连累其他人。”
“小子,你是能够领兵打仗的将才,也是能够指挥统筹的帅才。不要只局限在四方、九绕和五更,诸华之外还有十国虎视眈眈,以后外围的水域,还要靠你呢。”
冯越哲神情复杂地盯着周天熠,嘴巴已经张开,却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而此时,提着担架的侍人来了,他沉默,只能顺从地配合着来抬他走的人。
沈不闻、沈素钰随冯越哲一同离开,其后王璀之、秦风几人也告了退,正厅里走得就只剩下周天熠和秦颂了。
“咳咳。”周天熠小心地往秦颂的方向瞥过去,她也正望着他,可目光一触及,她就故意扭头别开了。
不走开,又不搭理他,这大概是在等哄吧?
周天熠本身与妙龄女子单独交往的经验就不充足,身边更是没有常年流连花丛的朋友,对于现在这莫名就让他心虚的状况,没有友方支持,军略谋策全无作用,他只能靠猜和蒙,但愿歪打正着撞对了,他的运气向来都是很不错的。
“颂颂?”他悄悄靠近,凑到秦颂的侧脸边探头观察着她的脸色,仿佛是在岸边伸腿试探水的深浅,提着心吊着胆,而秦颂完全就不给他反应,他吸了口气,按着她的肩强硬地把她掰回身正对他,“你看,一点事情都没有。”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不对不对,这话不合适,秦颂仍执拗地低着头,周天熠像是泄气了一般,低声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走啦,快去吃点东西吧!”秦颂咬着唇推了身前的人一下,她哪里是真想与他置气,可周天熠贴过来,她顺着杆子爬得太高,低头一看没有台阶下了,又拉不下脸服软,只能那么僵着,谁知周天熠又给她递了梯子。
她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眼中甚至还残留着几丝高度戒备状态下遗留的血丝,心疼早就没过了自己的心气,秦颂又扯了扯周天熠来不及换的夜行衣,“吃完东西去洗澡,洗完换身干净的衣服!”
身边女子周围的低沉完全散去了,周天熠松了口气,转而就开起了玩笑,“哎呀,这就管起来了,以后可怎么办?”
秦颂一听,羞窘得炸了开来,绕到周天熠身后就把他往门外推,催促道:“快去快去!”
“喂,前面是门槛,会摔的,你慢着点儿。”
作战会议每天都要开一次,前方查探的侍人会在这时将冯氏水师的动态汇报给众人,而后周天熠几人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下一步方略,慢慢地把抢夺兵符和印信的计划充实、完善,各方的部署都进行得井然有序。
周天熠比原先更忙了,他是兵分三路里的中间那路,是整个抢夺计划的核心与关键。
直面冯枭,危险不可言喻,而楚湮测算的大雾之日临近,他几乎就是挑起了总指挥的担子,各方面都会亲自跟进,确保万无一失。
遣退侍人后,周天熠扶着侧额直接斜在了椅子上,不断地揉着眉心,秦宅里的侍人训练有素,很多对策都是一点就通,这让他由衷地感到庆幸,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句没停地与他们讲了一个上午。现在口干舌燥,而手边的茶盏里早就干了,脱力地他瞥了眼搁在角落案几上的茶壶,最终仰着头一动都没动。
秦颂端着茶具走进书房时,周天熠已经睡着了,她浅浅一笑,放下茶具就到一边的衣架上拿过外袍,悄声靠近,准备给他披上。
周天熠忽然睁开眼,秦颂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只有眼波流转。
“你、你是不是早就醒了?”秦颂把袍子一收,不满地问道。
周天熠仍然保持着斜在椅子上的姿势,只抬了抬手,把秦颂拉得更近了点,笑道:“你的脚步声,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秦颂的心里“咯噔”一下,秀眉一蹙,很是不安,“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这几天周天熠连寝房都没回,直接就歇在了书房,夜以继日地忙着各方统筹,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才心疼,而她又无法开口劝他去休息,眼下正是最后最关键的时刻,每个人的精神都紧绷着,周天熠更是支撑着所有人的中流砥柱,秦颂叹了口气,“我先走了,你再歇会儿吧。”
她才转身准备去端茶具,就被周天熠伸手一勾,拉到了怀里坐着,他的头往她的肩头一抵,轻轻呵道:“就这样吧,这样我能歇得更踏实。”
突如其来重心不稳,突如其来被紧紧扣着动弹不得,后背上更是能直接感受到周天熠吐息时的热气,她的心跳一阵加速,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接着便是紧张地望向了大敞着的门口,这段时间出入周天熠书房的人很多,他们这样不管被谁看到,都是不好的。
周天熠好似闹腾得还不足够,又贴到秦颂脖子边深深沉沉地吸了吸,怀里娇柔的身子禁不住轻颤,进而挣扎起来,急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呀!”
“哈哈哈。”周天熠听完就笑了,抓着秦颂问道:“不是白天,晚上就行吗?”
“”秦颂自觉嘴快了,完全回不上话,而那晚两人险些天雷勾了地火的画面又都在脑袋里转,她的双颊发烫,整张脸都是红的。
秦颂羞起来的模样实在可人,周天熠又起了玩心,语调中满满都是笑意,“你又想哪儿去了?”
“周天熠!”秦颂一愣,自己这是又被作弄了,她比之前挣扎得更猛烈,不起身不罢休,“放手,放手!欺负人很好玩吗!”
被按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已经鼓了起来,周天熠知秦颂的底线快到了,再玩闹下去,恐怕手指一戳,就会炸开花,他只好松手,还分外老实地双手举过头顶投降求原谅,理由更是壮实又充分,“轻松一下舒服多了,头也不晕了。”
秦颂怒瞪着他,周天熠心虚,眼睛往别处瞟,屋子里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置于桌案的茶具上,他起身一手端起茶具,一手拉着秦颂,直接就往卧榻边去,两人像在昭王府时那般,就着小案几相对而坐,秦颂摆弄着茶具,周天熠则看着她,“年前一别,已经有几个月没尝到你的手艺了啊。”
接二连三地被闹,秦颂已经有些心慌了,她抬眼一瞥周天熠,不去接他的话。
周天熠自知玩得稍有过火,在卧榻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枕着手臂倚着,问起了正经事,“那小子的伤怎么样了?”冯越哲仍是由秦颂、王君庭和沈素钰轮流照看,而他除了议事的时候能见到他,其他几乎抽不出时间往他那儿走动一下看看他的伤情。
“还不能下床,不过已经可以起身坐着了,沈大夫说恢复得很不错,按这个势头下去,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走能跑了。”秦颂如实答道,见周天熠点头点得放心,她心里起了好奇,又问,“天熠,你好像挺喜欢他的?”
“嗯。”周天熠大大方方承认,笑说,“我只有一个妹妹,加上君庭,勉强算有两个妹妹,原来有个弟弟是这种感觉,怪不得从前皇兄们都待我极好。”他讲得很有兴致,然下一刻,神情就落寞起来,“可惜啊”
秦颂手上的动作停了,“五龙堕天”恐怕是周天熠心里永远的痛,她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周天熠抬手制止了她,摇头表示没事,“生在帝王家,相互争夺是早晚的事。”
“依我看,你才是天家的异类。”有了那样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不争不斗,秦颂有时其实弄不明白周天熠到底在想什么。
“当皇帝可是很辛苦的,而且都是累病累死的短命鬼,既然有能人在帝位上,我悠闲度日有什么不好呢?”周天熠轻松笑道,他对权力从来都没有多少野心,但已在高位,失去权力会令他摔得粉身碎骨,连同他身边的人也都会被牵连,他这一路走来承了太多人的情,而他也贪心地一个都不想失去。
皇帝是短命鬼?
秦颂听着这句话就想笑出声,但还是憋住了,她抬手递了杯茶过去,而周天熠也不多言地接过,两人温和相视,非常享受。
章一百八十八、趁虚而入()
周天熠虽说是靠着卧榻在休息,时不时地,他还是会往桌案的方向瞥,失神间心有不宁。
“天熠,上船夺令,有几分胜算?”秦颂望着他,问得丝毫不带拐弯,她们几个姑娘家对军略知之甚少,尽管每次都旁听议事,也只是把各种进度了解了个大概,而实际上对于现在的形势有多少根底,那是心里完全没数。
周天熠抬眼,明知故问,“真话?”
秦颂点头,“假话有什么好听的,世间最好听的不就是真话吗?周天熠,你可不能骗我。”两人之间从前就有“问答约定”,这回是真正意义上的背水一战,秦颂不放心,特意在话末着重提醒。
“目标只是抢夺兵符和印信,运气好能超过四成,运气不好,就是介于三成和四成之间。”周天熠坐直了身体,比划着手势,认真说道。
兵力悬殊,这样的胜率已经说得非常乐观了,秦颂脸色微沉,又递了杯茶给周天熠,颇为感慨地叹道:“去年这会儿,我怎么就是不信你呢。”她在对他的信与不信之间徘徊了大半年,便是秦氏选择了周天熠之后,她仍旧觉得他对她并非出自真心,如今想来,这算不算是浪费了过去一年的时间?
周天熠不知道秦颂为何无由来就说起了这些,实话回道:“你担着秦氏家业,担着千百人的生计,不信我才是常情,别往心里去,况且”他突然没声音了,况且她若是轻轻巧巧就信了陌生男人,今日坐在这里与她饮茶的人很可能就不是自己了。
秦颂盯着他等下文,然而这种泛着酸味的心思他不想被她知晓,周天熠目光一斜,笑着圆了过去,“况且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不厌倦做这昭王妃就好。”
怎么说着说着就呛到她喜新厌旧了呢,秦颂一挑眉,语气变得生硬,“世上始乱终弃的多是男人,我现在年轻,以后人老珠黄就不得喜了,你若是要多养几个漂亮的侧妃,可得养得离我远点儿。”
自己随意扯出来的话题,竟是引火烧身了。
周天熠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时下确实就如秦颂所言,男子厌倦了妻子便会多娶几个妾室回家,而不论民间还是官家,无可奈何的女子比比皆是。秦颂不是靠花言巧语就能糊弄过去的人,这把他也包含进去的论断,得靠时间和行动来推翻。
“你手头事儿那么多,我看,以后被厌弃的人恐怕会是我。”周天熠轻哼着说道,秦颂住在昭王府时,一两日见不到她,他就要凑她院子里去瞧瞧,而她多半在忙,忙起来也就把他给忘了。
这话听着怎么惨兮兮的,周天熠这是要给她下套了?秦颂变着脸色瞄着面前故作忧心的男人,茶杯往案几上一搁,“喝茶,活着出去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周天熠一笑,才把茶杯举到嘴边,门外就有侍人来通传了,“殿下,楚公子请您到正厅议事。”
“就楚湮一个人?”周天熠一愣,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天色,事到如今,他们所有的布置都相当完备了,在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天气,大雾、浓雾,而且还得起西北风,让雾气扑向指挥船一面的冯氏水师,这个季节是不可能刮西北风的,他只能盼着那日无风。
楚湮寻他,应是大雾天近了。
“不、不是,两位王爷,还有几位公子都已经过去了,就等您了。”
周天熠了然点头,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顿住,回身看向秦颂,刚才还在专注摆弄茶具的女子此刻已经把茶匙、茶壶、茶杯都收起来了,还朝他弯嘴笑了笑表示理解,周天熠没想到转头能看到这样的光景,他宽心一笑,抬脚匆匆往正厅去。
楚湮推断,三日后,虚海上会有大雾且无风无浪,正是最佳的行动时机。
这像是一道军令,不,这就是一道十万火急的军令,商议过后,蓬莱岛上的所有人都进入戒严状态,整个秦宅充斥着紧张的气息,成败在此一搏。
第二日夜里,三路人马以及断后的队伍就已经潜伏到虚海中了,秦颂、王君庭和其他被留在宅子里的人都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