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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熠摸着下巴同看路线图补充道,他现在正愁着的也是这一点,那么多江湖高手那么多双眼睛,他们的功夫便是高于宅子里的所有人,也无法如入无人之境啊。
“我、我”这样的议事,秦颂身为女子多数时候还是旁听,而屋里的气氛万分严肃,压力千斤于顶,她张口想说话,一时间竟然没发出声音来。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周天熠侧身悄悄捏了捏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女子的手,算是为她缓缓心神,第一次面对这种如履薄冰的攸关局势,紧张在所难免。
秦颂赧然,自己怎么就突然像个怯弱的小女子了,小作调整,她从周天熠的掌心抽手,冷静说道:“既然被察觉到潜入冯宅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我们只要特意留点有误导性的痕迹,让宅子里的人认为潜入的目的不是山川军略图不就行了?”
“夜袭的刺客中,有善于用毒的,入了冯宅翻翻药房,再搜罗掉点部分人房里的药剂,就当是我们中有了中毒解不了,而我们是去找解药的。”沈不闻顺着秦颂的话就说了下去,他救治的伤患中就有几个中了毒的,且算不得常见的毒,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和钰儿,未必就能解了。
围着桌案而站的其他人陆续点了头,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谁去比较合适?
王君若第一个举了手,“我去!”他看了一圈屋里的所有人,摆出理由,“我的功夫比你们都好些。”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也去。万一有什么意外,相互也能有个照应。”周天熠的话音还没落下,其他人就齐齐凑到他跟前,个个都反对得强烈,而他整个人像矮了一截似的任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根本插不上话。
“不行,只有你,绝对不能去!”王璀之闷拍一声桌案,代表所有人表示这事儿没商量的余地。周天熠是现在的主心骨,他说话也很容易得到姜狰和岐王的认同,再者,他们都已经向周天熠行了君臣礼,便是认他为主,为臣者,断不能让主君亲身涉险。
其实,作为诸华世家,他们只要置身事外,冯氏和三国当权者不仅不会动他们,还会礼遇有加,可以说,他们留于此,就是为了周天熠啊。这种节骨眼上,若是周天熠出什么意外,原先一切的努力岂不是徒劳?
诸华解体三百年,这百年来从未出现过一人,有这样的机缘、机遇、机会将在座的几家同时收入麾下,心甘情愿协辅,他们决不能失去他。
周天熠一脸平静,对于劝说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秦风忽然想到自家妹妹,秦颂从他们谈起潜入冯宅人选起就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而此之中有可能劝得殿下改变心意的,可能也只剩下她了,想罢,秦风挪到秦颂身边推了推她,“妹妹,你也说几句话啊!”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几双眼睛再次盯向了秦颂,是了,他们怎么就都忘了她,若由秦颂提出来,周天熠至少不会一意孤行坚持己见。
秦颂犹犹豫豫朝周天熠看去,他的眼中有闪烁,但表情仍未有波澜,一如往常地温和如风,她抿抿嘴,根本劝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低下头接着沉默。
周天熠已经下决定了,而且这也确实是现下最好的组合方式,放眼宅子里的所有人,只有周天熠与王君若的功夫相差无几,而近身战则王君若更有优势,其后才是大哥、璀之哥哥、齐王不相上下,但是这三人的功夫本身就与王君若和周天熠有一段差距,除了周天熠,不论谁跟着王君若去,都有可能拖后腿,进而增大潜入冯宅的危险性。
若是只由王君若一个人前去,那危险性就更高了,不管周天熠还是其他人,都不会同意他独自前往的。
秦颂为难地瞥向秦风,动了动嘴,声音极低,“大哥,你从前就与殿下一同出生入死,你应该知道的。”周天熠凡事皆以大局为重,大局要他以身涉险,他就会义无反顾。
说完,秦颂兀自摇头,表示自己劝不了,也不会劝。
若不是屋里还有别人,周天熠几乎就要上去拦腰抱起秦颂揉在怀里了,心爱的女子了解他,他高兴,而她无意间也帮了他大忙,按刚才那样僵持下去,他对最后会如何心里是没底的,指不定为了不让他去,这几个人还会私下再合计,直接绕过他就去冒险了。
周天熠把秦颂拉得离他更近一些,好似这样她就成了他的“盟友”,缓声而语重,“我明白你们的考虑,但是没有必要如此,我和君若也只是去冯宅遛个弯儿而已,能出什么事?”
最极力阻止周天熠的王璀之垂头,其他人也先后应了声。
章一百八十四、寝食难安()
周天熠说的话只是在安慰其他人罢了,能出现的状况多了去了,每一种都足以致命,而令在座众人不得不让步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如今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们不走上上策了,由王君若和周天熠潜入冯宅正是现在的最上之策。
“既然人也定了,那就再定下时间吧。”无人再有异议,周天熠松了口气,马上进入下一事项。取得山川军略图自然越快越好,然从蓬莱岛到方壶岛毕竟有一段水路,而虚海之上气候多变,想要安全往返,各种因素都得考虑周全。
在窗边的楚湮抬头一望天,又回忆了一阵昨夜的星象,肯定地说,“殿下,后日虚海上会起大雾,能够很好地掩藏踪迹。”
“嗯。”周天熠点头,刚想说说他设想好的上岛路线,发现面前桌案上的地图有些小了,标注得并不清楚,他起身,“走,我们去正厅边看地图边说。”
商量了一个上午,潜入冯宅的计划终于有了个初步的框架,而下午时分,被安排去往其他岛屿与世家接触的侍人回来了,未认主的世家多是作壁上观的态度,齐氏、赵氏更是连冯氏的情报都不肯透露半分。
对于这样的情况,王璀之早有预料,也就没感到有多失望了。
不过惊喜还是有的,下午更晚一些的时候,萧仕季和陈可权登门。祭礼之上相互之间都见过面,宅子里的人对于两人的身份都不觉得意外,只是褪去了光华庄重的正装,一个四方弃臣和一个江湖造假行家,把他们与诸华世家联系起来,总有那么几丝违和感。
“萧仕季感念殿下救命之恩,愿应王氏之邀协助,萧氏血脉单薄,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萧仕季拱手做礼,说话的态度较之从前少了几分傲气,他在昭王府修养了两个多月,与周天熠几人也算相熟,方方面面聊得多了,对其他人才华的敬意便油然而生。
“别这么说,多个出主意的人总是好的。”王璀之一拍萧仕季的肩膀,友好相迎,世家萧氏除了刚正不阿、毫不徇私适任大司寇之外,其族人还有一个才能,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这雄辩之才对于被困虚海的现在的确用处不大,可出去之后就不一样了,趁此机会,他要帮周天熠留住这个人。
陈可权跟周天熠、姜狰、李凌打了个照面后,就到一边跟秦风、秦颂和楚湮聊起来了,他携陈氏匠人来此,更大程度上还是看在秦氏、楚氏的面子。
陈氏隐于江湖,一度以造假闻名,这如今看来已是家史上的污点,而当年若没有秦氏、楚氏伸出援手,自家着了魔疯狂制作赝品的匠人们也走不回正道。
“我与昭王不过几面之缘,你们就别多期待了。”陈可权对秦、楚认主昭王已有知觉,他轻快地耸肩,表示自家还无法把昭王侍为主君,而这时,周天熠的目光恰好扫到他们这边,陈可权含笑点头,上前几步对他说道:“昭王殿下,仅此一次,陈氏工匠愿全权听候差遣。”
周天熠一愣,对于陈氏少主这番甚是庄重的话,没有马上做出相应的反应,而陈可权趁着间隙,又补充了一句,“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其他人或许不明所以,但一直在与陈可权说着话的秦风、秦颂和楚湮心底是了解了,就刚才那一小会儿,陈可权也动了其他念头,他这是不把话说死了。
这样的关头前来协助无疑是雪中送炭,周天熠最终真诚地向陈可权道了声谢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殿下,有陈家的人在,我布置的机关机精密度可以更上一层楼,我们现在就去宅子周围检查检查。”楚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如果说同出维陇的王、秦是相辅相成又互不干涉,那么楚氏和陈氏就是互利双赢,楚氏出图,陈氏出工,合作共利。
“好,宅子的戒严就辛苦你们了。”
周天熠马上应下,目送两人跨出正厅后,他一回头,就见秦颂点着下颚感叹,“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救萧仕季和助陈氏都不是有意为之,而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却得到了难以衡量的回报。
“颂颂,我算好人吗?”周天熠稍稍俯下身,凑近秦颂问道。自从知道了她的这个小名,他就总想喊着试试,可连名带姓叫得习惯了,突然改变也没个由头,甚至还有些叫不出口,不如就借这个玩笑先探探秦颂的反应。
大庭广众之下忽然挨得这么近,耳边仿佛能感到说话吐出的热气,秦颂一吓立刻与周天熠拉开了距离。他又在问她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了,好坏不是楚河汉界,也不是分明的泾河和渭河,而纯粹用这两个意义相反的字去给一个人下结论,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秦颂蹙着眉心纠结着怎么回答,抬眼却看到周天熠正瞄着她暗暗发笑,她恍然醒悟,自己考虑的方式很早以前就被周天熠看穿了,他这是在避重就轻地戏弄她。
“颂颂?”没看出秦颂有反感,周天熠又唤了一声,不料身边的女子突然变脸,瞪了他一眼,转身可怜兮兮地往秦风身边挤,秦风还奇怪妹妹怎么突然粘着他了,而注意到周天熠投来的无辜视线后,他眉角一动,又把妹妹护到了身后更远的位置。
目的已然达到,周天熠不会去得寸进尺,轻松一刻,是给他自己也是给秦颂调剂心情,而接下来,即便想玩闹,也没这个时间了,为了确保潜入冯宅万无一失,他与王君若对各方面的细节还要再做商议,危急情况下的取舍也必须先做好安排。
萧氏、陈氏的人手融入得很快,宅邸中各方面的压力都得到了缓解,陈可权在了解了具体情况后,更是亲自带着自家的工匠改造船只,按着昭王的计划,他们早晚会与将这里团团围住的水贼起局部冲突,到那时,船只的耐用性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秦颂这两日都睡得不安生,翻来覆去到半夜才有困意,浅浅入了眠,没多久就又睁开了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这样的境遇,这样的压力,以前不是没有碰到过,但她就是抑制不住地心慌无措。
是清晨,秦颂猛地从床板上竖了起来,按着心口喘气,好像是做梦了,可梦里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得,她撩起床帘往外瞄去,窗口灰蒙蒙,看不出时辰。下一刻,她像赶不及似的,下床匆忙洗漱,未瞥一眼梳妆台上的脂粉发饰就跑了出去。
今日大雾,正是周天熠和王君若决定潜入冯宅的日子,现在一想,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告诉她究竟是几时几刻动身,而她浑浑噩噩心不在焉也忘了问,该不是已经出发了吧?
秦颂越想心里越急,奔到周天熠的寝房门口,直接就推门进去了,“天熠!”左右一看,外间没人,她抬脚又往里间去,“啊!你!你”
“”周天熠抬手拉衣架上夜行服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一眨眼,就站在屏风边的秦颂就溜到外间去了,他不自觉笑了出来,拉过衣裤继续穿得从容。
“你,我喊你,你怎么不应一声啊?”停在隔断边的秦颂现在只想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的脸埋进去,从晨起至今,她完全处于糊里糊涂的状态,就是冲进这里间,也没有考虑太多,而现在仔细瞧瞧屏风,上面根本就是映着个人影嘛,怎么会没人呢。
“秦大小姐,你跑这么快,我哪里来得及应一声啊?”把小腿上的系带绑紧,周天熠披着上衣,一边穿一边走近秦颂,看到女子发红的耳根,他又笑道:“况且,我身上的哪儿你没看过,慌什么?”
尬着脸的秦颂面上更红了,周天熠话中所指,不就是在豫岩楚宅他不慎中了魅香那一夜么,魅香的甜腻味那么大,她当然得把他从外到里的衣服都换掉啊。当时周天熠醒来后没有深问,后来也没多提,她以为就那么过去了,谁知道他是心里明白藏在了肚子里,怕是就在等有这种机会的时候拿她玩笑!
秦颂缩着身子越来越往墙角边挪,眼角的余光偷偷向周天熠瞥去,见他还是没穿戴整齐,触电一般马上又闭上了眼,可这样一来,眼前浮现出的就是那晚她艰难地给他擦洗身体的情景,秦颂吞了吞口水,客观来说,从不疏于锻炼的周天熠,身形是相当完美的,饱了眼福的好像是自己
“想什么呢?”周天熠大步到她身边,贴着她问得别有意味,秦颂一吓,急退了两步险些仰头倒去,“小心小心,我道歉,我不玩啦!”他拉住秦颂把她扶稳,恢复如常,自顾自系着上衣。
秦颂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她的双手来来回回地一抬一放,最后深吸一口气,上前按住了周天熠的手,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我帮你吧。”
周天熠一愣,这丫头这么反常都是因为担心他,轻轻一笑,他展开双臂,任她摆弄。
屋子里就只能听到衣带抽拉的声音,为周天熠系好了最后的腰带,秦颂直起腰,倾身就抱了上去,“你要小心,你和君若都要好好的回来。”她的脸埋在周天熠的左胸,两人同呼吸共心跳,仿佛这样,她才能找到安心。
周天熠拍拍怀里的人,又把她拥得更紧,“拿山川军略图只是第一步,你放心,我和君若商量的计划,十拿九稳。我们所有人都要好好的从这虚海出去。”说罢,他又把秦颂抱了起来,抬头与她相对,轻快言说,“我还要回去与你成婚,怎么能死在这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成婚,可秦颂就是被他逗笑了,她一锤周天熠的肩,“快放我下来!”
章一百八十五、摹版山河社稷图()
如果一切顺利,周天熠和王君若回来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清晨。
今日沈不闻亲自照看冯越哲,秦颂则被沈素钰拉去药房分担称量药粉的活儿。
“素钰,这些药”摆弄着戥子的秦颂蹙眉,她对药材的认识十分狭窄,京郊药铺中药材的进出也多是由月明把关,所以沈素钰捣鼓药粉的时候,她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
“伤药、止痛药、止血药,还有解毒粉,多备着点,到了用的时候怕是会不够。”沈素钰解释得耐心,但匀着药的手还是抖了抖,心神并不安宁,她没有告诉秦颂的是,她这么赶着做药,其实是怕殿下和君若公子回来时紧着用,而药不够。
秦颂点点头,沉默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地形陌生,是岛屿,四面环水,插翅难飞,而对手是将门世家的冯氏和上百名江湖高手,他们真的回得来吗?
“秦颂,不要担心,殿下和君若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面对沈素钰的安慰,秦颂只能以轻笑回应,随后扯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由天聊到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这漫长的一天一夜或许可以过得快一些。
夜间收拾好一切回到寝房,秦颂裹着薄被仍然全无睡意,又一次从床板上竖了起来,她叹了口气,下床做好穿戴,直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