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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狭隘的“情”与“欲”而已,秦颂的哥哥们是想试试他能否经得住诱惑。
周天熠有些发愁,这要怎么解释呢,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两边都得罪了。
实话实说,秦颂会生气吧
禁不住秦颂的紧盯,周天熠算是急中生出了智,扯了点似是而非的话,认真说道:“我自小就在战场,见惯了生死,经历了太多命悬一线,假的东西就是假的,迷惑不了我的。”
秦颂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倏地又反应了过来,张口惊讶道:“哥哥他们竟然”周天熠一直介怀于自己手染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哥哥他们竟是用此乱他的心考验他,这也太残酷了些,重新亲历这样的生死,周天熠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才想松口气,却看到身边女子愈渐凝重的神情,周天熠又大气不敢喘了,这丫头怕是又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了,他在袖下悄悄抓住秦颂的手握在手心,说道:“你曾经与我说过,并非染血皆为不净,秦颂,我对此不再耿耿于怀,也有你的功劳。”
话题越发沉重,秦颂干脆就不再提了,而走在最前的哥哥恰好在唤自己,秦颂挣开周天熠的手,快步往前去。
一行人都还饿着肚子,秦风一挥手便吩咐厨房赶紧热两桌菜端出来,周天熠怪异地多望了两眼各种招呼的秦风,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开口试探性问道:“这是秦氏的产业?”
“对啊,殿下的运气不错,随便选个客栈就是我家的产业。”秦风大大方方地承认,还笑呵呵地多介绍了几句这家客栈的特色,“这里近虚海,水产比较丰富,一会儿上的菜也是鱼虾较多,你们可不要吃不习惯啊。”
“我今日进哪个镇子可以通过调查行踪和脚程大致判断出来,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秦氏的客栈落脚呢?”
周天熠的不解之处在于此,布阵不是小动作,客栈中更是不能有其他客人,而这小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少说有十多家,他的手随意一指就进了被布下天罗地网之处,这未免太巧了些?
话音落下,他一抬眼就见秦氏兄妹十分得意地笑着,周天熠的嘴角抽了抽,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这对败家兄妹,是把镇上能住人的地方全包下了。
难怪他会觉得镇上的安静太过异常,这整个小镇都是秦、楚两家对他设的局,而从他踏入小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只有破阵一条路可走了。
“所以说,殿下看一眼就决意住进秦氏的客栈,我们还是有缘分的。”秦风与秦颂一前一后向周天熠走去,而其他人也有意识地站到了两侧为他们让道,“维陇秦氏愿倾尽所有完成殿下所愿。”
秦风于周天熠的一步之外,拜头至地,行稽首礼。至此之后,周天熠之于他,在朋友之上更是君臣。
“哥、哥哥”
礼毕,秦风直起身,就看到周天熠扶着自己妹妹的手臂,不让她跪,而秦颂半蹲着与他僵持,苦着脸为难地望向了自己,秦风失笑,也不强求,“妹妹,既然是殿下意愿,你这样便好。”
周天熠同样扶起了秦风,沉声说道:“我虽受了你们的礼,但并非意味着你们要奉我为尊,你们”
“天熠,凡事都需要个过场,我们如此也只是走个形式,往后与从前是一样的,没有差别。”
王璀之出声打断,诸华世家重礼重义,信守承诺,大礼过后,他们便有了君臣之义,说与从前完全没有差别,那只是在安慰周天熠罢了。
天下之势分分合合,诸华已经乱了三百年,自古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而今盛乱交替,雄才辈出,正是终结百年战乱的天人之际,诸华再度合而为一,是大势所趋,世家不过是顺势而为。
与别的世家不同,王氏控权,秦氏掌财,这都是实打实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周天熠在几日之内得王氏又得秦氏,心中不安又忧虑,这都是人之常情,给他一些时间,他定能整合各家,将世家的力量得心应手地用于实处。
客栈空空只有他们这些客人,自然不会房间不够,分完各个厢间的钥匙,众人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秦风单独留周天熠又多说了会儿话,“殿下是想问秦风,妹妹为何也要入虚海吗?”
周天熠点头,他虽不信虚海送命一说,但虚海危机四伏却不是假的,真要遇到点什么事情,而他或者其他人又脱不开身,秦颂这样的弱女子要如何自救啊?
“殿下觉得我家妹妹担不起大任吗?”秦风笑问,周天熠对自家妹妹的爱护令他欣喜,然而身为女子,一无是处同样会一无所有,此番入虚海行宗庙祭礼,正是对妹妹的历练。
周天熠一愣,摇头坦言,“自然不是,我曾经甚至遗憾秦颂不是男子。”他忽然垂目,有那么一点愧怍,“我也私心地庆幸她不是男子。”
秦风轻笑,“殿下,昭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妹妹她还有所欠缺,我父亲、母亲命她同行,亦是希望她在浑沌中能有所成长。殿下既然选择了我家妹妹,便多放心一些吧,秦颂她不是甘愿躲在人后径自安逸的性子。”
秦风的一番话引起了周天熠的自我反思,与他相识之后,秦颂单独出去总会遇到点不好的事情,他不愿看她受伤,也就护得越紧。现在想来,这无异于慢慢折断了她本有光芒的羽翼,他在人群中一眼就望到了她,便是因了这生辉之色。
结果与初衷背道而驰,比起秦颂的家人,他才是有些担心过度和保护过度了。
秦氏的这间客栈是个四合楼,前楼是饭馆,后楼才是住人的,与秦风聊完的周天熠在回厢间的路上又撞见了秦颂,小丫头裹着条薄披风站在他房门前的露台上,似是专门在等他。
周天熠仍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只张口唤了声秦颂的名字就没了下文,年前一别,两人久未这样单独相处,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些生疏了。
起初听母妃说起秦氏是世家时,他并没有如今单独面对秦颂的陌生感,而刚才所有人都在,这种感觉还不是太明显,现在秦颂近在咫尺,他才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已经隔了万水千山。
秦氏在诸华时期与王氏地位相当,冢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可以说是诸华的顶梁柱,就是放在现下,以秦风的德行才能,居百官之首的丞相一职也不为过。
而秦氏作为世家,与王氏在本质上是一样的,皆有自身不可动摇不会退让的立场在,他还能像以前那般同秦颂玩闹吗?
章一百六十七、我还是我()
秦颂摸了摸自己的脸,周天熠定定望着自己未必望得太久了些,眼中还带着点迷茫,她迎上去玩笑问道:“我变丑了吗,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有。”在考虑之前,周天熠就回答出了声,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仿佛身心分离,他讷讷摇了摇头,又做了一次回应。
秦颂觉得好笑,她认识的周天熠永远游刃有余,可从不会露出这种呆木的表情,但她也确实感到了他之于她的拘谨,周天熠的不适与自己知晓秦氏是世家时的反应相似,秦颂又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就往面前人的怀里扑去。
周天熠被杀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就接住了她搂紧,秦颂感受到背上腰间的力道,埋着头耸肩偷笑,乐够了才推了推周天熠,抬头笑说,“天熠,我还是我啊。”
世家之事以及入虚海行祭礼都是今年家宴后,父亲在家庙里郑重告诉她的,所以之前所谓的“年后巡查产业”,实际上就是为她和大哥出远门找的借口。去年四五月,她在刑部牢中受罪被救出来时,大哥便说“秦氏不惧任何世家”,让自己不要委屈自己,现在想来,大哥怕是在很久以前就知道秦氏是诸华世家了。
因了商人的身份,她自小与其他阶层接触时就处于劣势,每每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朝高权欺来,秦氏被压得无法翻身,也亏得有王氏帮衬,自家一直都过得还算顺风顺水。
思及那些在商场中提心吊胆的遭遇,她也是花了点时间才接受了“秦氏是诸华世家”的事实,就不用说对秦氏族内了解不多的周天熠了。
秦颂主动投怀送抱的冲击有点大,不仅拉回了周天熠神游的思绪,更是让他动起了其他荡漾的心思,美人在怀,自是要好好享用一番的。今夜月白风清,周天熠一把抱起秦颂,一个侧身就翻上了屋顶,天为被,地为床,两人一起躺在了屋面上。
“你、你!”天旋地转,秦颂吓得有些结巴了,手撑地借力想起身,奈何勾在她腰间的手施力把着她,她无法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枕着周天熠的胸口依偎在他身边,“突、突然干什么呀!”这姿势过于亲密了,秦颂羞赧。
周天熠没有解释,摸得着,抱得到,会气会恼会在他跟前耍性子,这确实与从前的秦颂没有不同。怀里的人太不安分,动来动去蹭得他的气息都紊乱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子,哪里能做得到心如止水啊无奈之下,周天熠只好松了手。
身上的钳制全无,秦颂马上坐起身,背对周天熠不去看他,如果有可能,她都想直接跳下去了,可这儿是屋顶,没有周天熠,她根本下不去
秦颂的八面玲珑是对着陌生人的,而之于周天熠,大概已经成了一根筋执拗到底。
周天熠明白,身前的女子心气儿高,招惹了她,靠哄是不行的,只能拿个正事先转移她的注意力,至于正事嘛他抽出了赐婚圣旨塞到了秦颂手里,“拿着,给你的!”
借着月光,秦颂大致能看清圣旨上的内容,惊讶冲走了被戏弄的羞恼,她转回身,不可思议地问道:“他怎么可能会下这种旨意,你是怎么拿到这圣旨的?”
周天熠挑眉,又躺回了屋面上,手枕着脑袋,故作轻松地回说,“略施小计,手到擒来。”
“天熠,陛下不傻。”秦颂的心口一沉,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的可能了,她倾身望着周天熠,推着他焦急问道:“你是不是同意了他什么条件?”
“你这么聪明,就不怕知道的太多丢了小命吗?”周天熠撩着秦颂额前的碎发,好笑地问道,性子清冷如她竟为他变得如此焦躁,他动容的同时也起了唬她一唬的兴致,可秦颂的表情实在难看,吓人的话到了口边,他又不忍心了,实话实说,“代我皇兄入虚海行宗庙祭礼,算是同意了他的条件吗?”
“就这样?”秦颂惊讶,代表一国行祭礼是无上尊荣,更是会助周天熠再得美名,以此作为赐婚条件,周天磊做的就是亏本生意了,然而转念一想,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入虚海堪比上刀山下油锅,是死路,周天磊是想让周天熠做他的替死鬼。
秦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安感也消失无踪了,歪头问道:“陛下就那么怕死吗?”
“我二哥不是怕死,而是怕比我先死。”周天熠说得轻轻松松,眼里到底还是划过了几丝失望,若他的二哥也能像三哥和六哥那般信他,这一年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事故了,四方会比现在更好。
周天熠说得没错,秦颂无言以对。
世间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天熠从回京证母清白到深入调查发现庄王蒙冤而暗中推动为庄王翻案,这是他们这些近亲之人才知道的事实,但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些背后的小细节在民间传开了,不是沸沸扬扬从街头说到街尾,而是悄无声息地被百姓记在了心里。
现在的四方,不仅周学礼、周学易、周学正这三位皇子,就是周天磊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概也不比从前了。原先他是明君,现在恐怕只是国君,而如果周天磊比周天熠先去了
不,依着周天磊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再活十年也很不容易了,而周天熠堪堪二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只要不出意外,是不可能比周天磊短命的。
只要周天熠在一日,无论谁成为四方新君,都会坐不稳皇位,所以周天磊才会想着借虚海的名头早早除掉周天熠这心头大患。
兄弟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恩义尽了。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周天熠似是上了瘾,又撩了撩秦颂额前的碎发,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母妃、秦颂、哥哥还有朋友们也都活得好好的,那就可以了,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稳稳当当就好。
月光之下,秦颂在周天熠眼中看到了千千万万种情绪,有悲有喜有感慨有庆幸,她觉得压抑得厉害,便不再提死不死的话题,而夜也有点深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入虚海,她拉着周天熠的手想把他拉起来,“我要回房休息了!”
周天熠看了眼闹腾的秦颂,撑着身子侧头又瞥了眼高高的屋檐下,笑道:“我又没拦着你不让走。”
“周天熠!”秦颂彻底炸了,下一刻,她就被腾空抱起,周天熠凌空一跃,稳稳地落到了方才的露台上,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的秦颂不满地拽住了他的脖子,强行让他看向自己,怨道:“你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吗!”
“是是是,秦大小姐说的是,我以后注意。”周天熠敷衍地回着话,目光落到了秦颂手中的圣旨上,“这圣旨由你收着吧,等我们从虚海回去,就能用上了。”
“好。”夜间视线不清,秦颂毫无掩饰地露出了笑容。
周天熠把秦颂送到了厢间门口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之前,他朝对边走廊的转角处瞥了一眼,对着夜色说道:“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哎?我就说他不可能没发现嘛。”在转角廊柱边的王璀之一拍身边人的肩膀,念经一般挖苦道:“啧啧,妹妹不再是自家妹妹喽,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喽。”
方才周天熠忽然带着秦颂去了屋顶,应该就是发现他们两人在暗处而有意避开了。
秦风也不是任宰割的人,他轻咳一声,笑着反问,“我看你是因为君庭出嫁了,羡慕我这还有妹妹在身边的人吧?哎,真可怜。”
嘲弄的声音传来,正中痛处,王璀之哼声反驳,“可怜什么,你也不远了。”
“不管远还是近,首先,我们得活着走出虚海啊。”玩笑点到即止,秦风敛起神情说起正经事,虚海的宗庙祭礼虽不像传言所谓的入者即亡,但实际上明里暗里的争夺可是凶狠得厉害。
世家择优侍主,历来出席祭礼的各国皇家都会极力地争取世家的青睐,而与此同时,各国之间又是互不相让的,稍不慎意,就会命坠黄泉。
“璀之,王氏千方百计让殿下入虚海,是存了什么目的?”秦风忽然问道,王、秦同仇敌忾,但并不会相互干涉,王氏打从周天熠出生起就对他钟爱有加,这恐怕与周天熠轩辕氏后裔的身份有关——关于周天熠的身份,他也是最近才从父亲和母亲口中得知的。
“三百年来,秦氏从未对谁行过君臣礼,是问秦氏又是存了什么目的?”王璀之又把同样的话还给了秦风,夜风“飕飕”而过,院中的翠竹“沙沙”作响,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相互会意了对方所想所愿,秦风和王璀之都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以为王、秦要分道扬镳了。
“只是想为这种可能努力一番罢了,依着如今三国的局势看,以后还不好说啊。”
“且走且看吧。”
章一百六十八、虚海摆渡人()
小镇近虚海,但真正到虚海之畔,则还需半日的行程。
第二日天一亮,几人就整装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