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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相脸色不太好,即便日日为国事操劳,也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周天熠背着手上前说道,听着似乎是好意的关切,实际上刺耳无比。
“多谢殿下关心,齐某身体无虞,毕竟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齐鸿涛拱手作礼,再抬头上,低沉的面色一扫而空。
“那便更拖沓不得了,须知积劳成疾啊。”周天熠说得语重心长,建议道:“这样吧,改日,本王替齐相去跟皇兄说说,让他放你十天半个月假,好好歇歇,养养身体。”
“齐某惶恐,不过”
“不过皇兄怕是不会允,朝中各门各部还得倚仗齐相统筹。”周天熠直接抢过齐鸿涛的话接着说,又换了个建议,“本王的神医朋友今日去京郊药铺坐诊了,等他回来,本王便让他登门为齐相把个脉,开个调理身体的方子。”
齐鸿涛意识到自己被昭王的花言巧语耍弄了,这回合对方胜了一筹,他只能道谢。之后瞥了眼周天熠身后的众人,看到了周天和,齐鸿涛显得十分惊讶地问道:“平王殿下回来了?怎不先进宫述职,陛下从早上起就惦记着您呢。”
“齐相,本王的三哥回京恰好是正午,本王和六哥请三哥吃个饭,齐相也要管?”周天熠斜斜睨着又低下头恭敬立着的齐鸿涛,一改平日的温和宽厚,语气不耐不满。
“殿下恕罪,齐鸿涛不敢。”
周天熠笑了笑,与齐鸿涛错肩向前走,“秦颂,回去了。”
“噢。”秦颂的表情放松下来,跟在周天熠身后,方才两方话中带刺的针锋相对一度使周围的气氛凝固,他们盯着齐相,而齐相身后的那几位则盯着这边,相互僵持,哪一方喘了气,便是输了。
短暂的交锋结束,众人与齐相一行仍是含笑道别。王璀之和秦风见多了这种场面,恢复得最快,站在各自的马车边,王璀之忽然一捅秦风的胳膊肘,笑问:“你妹妹还是你妹妹吗?”人人都道,待字闺中不与外男相见是女子之仪,四方虽不推崇这条,可大多数家族还是以此在教育女儿,这是约定俗成。
王氏和秦氏都不走寻常路,给家中子女更多的自由,但现在秦颂整个就是跟着周天熠在跑,把昭王府当成了家,秦风心里就没点别的想法?这可是自家宝贝妹妹被抢走了啊。
秦风回看了一眼好友,无奈又无谓地笑道:“能跟她走一生一世的人毕竟不是我这个哥,待她真出了嫁,就没办法像如今这样任性妄为了,现在就随她的心意吧。”
“生在秦氏,也是秦颂之幸。”王璀之感慨,一拍秦风的肩膀告别,应着妹妹王君庭的催促上了自家的马车。
而齐相那头就没有这般轻松闲适了,几人围着齐鸿涛欲说不说,担心忧惧溢于言表。
“怕什么,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齐鸿涛冷哼,嫌弃地望着他们,这几个平日有威又有福的大老虎,遇到了昭王都成了小猫,方才就他一人应对,就是气势也给压了下去。
“是是,这就走。相爷,我们可都依仗着您了!”
几人如顶千斤,垂着头叹着气上马车,杨仲走在最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面色又阴沉下去的齐鸿涛,心里起了盘算。
庄王案涉及祁妃,安王、昭王来势汹汹,现在又搭上了平王,他当年听命于齐鸿涛和太后,庄王案里里外外都是由他的手打点的,本来追杀庄王致死,这事也了结了,不想太后又起歹心,嫌当年的庄王案没有重创祁妃,还拿这件事出来作梗。
可是如今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祁妃的三个儿子都长大了,羽翼丰满,怎么可能看着自家母亲受这等无妄之灾而无动于衷?
这案子早晚会查到他头上,到那时,污蔑、陷害、贪污数罪并罚,就是满门抄斩。
共事二十多年,他太了解齐鸿涛了,有了他这替罪羊,他根本不会拉他出泥潭。
他只能自救了。
章一百五十八、母子相谈()
会试脱颖而出共百人,榜单贴遍四方九州一百零八城,引来全国热议。
不过能够参加御前觐见,而之后留在京周供职的只有前二十名,其余八十人已经分配到各州,年后正式上任。
“王家的小子才第三名,回家得挨训了吧,哈哈哈。”偏厅里,祁妃倚在卧榻上随手翻着会试前一百名的名单,一眼就看到了王君望的名字,并且不在榜首,想着王孝莽那不甘不服的脸就觉得好笑,“不过这萧仕季”
“母妃知道萧仕季?”周天熠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近来被提及了无数次的名字,朝中官位空缺多,各部门人手都不够,各家都抢着要这位二十出头的金榜头名呢。
祁妃越过举在眼前的册子瞥了眼儿子,玩笑说,“我在宫里三十多年,即便认识,也只可能认识人家的父母。”
周天熠无言地杵在门口,母妃这话的意思除了说她不认识之外,还暗指自己问得没头脑,他尴尬地垂着头,摸了摸脖子,轻咳一声,像是在与一时犯蠢的自己划清界线,之后才进了屋,“铃兰姑姑,请去沏壶热茶过来。”
“怎么了,这阵势是要跟母妃长谈?”祁妃放下册子竖了起来,坐直坐正后,周身的慵懒消失无踪,是一副母亲要给儿子建议的模样。
“没事儿就不能来跟母妃说说话了吗?”周天熠失笑,原本往母妃院子里跑得最勤的是秦颂,但秦文回京,秦颂又搬回了秦宅住,他也不想去打扰她难得与家人团圆的日子,而入冬之后他就闲下来了,所以往母妃这儿凑的频率显得比平日高了许多。
祁妃挑眉,又斜斜地靠上了长枕,“那就说点儿贴心的吧,熠儿啊,到来年春天,秦家的宅子差不多就重建完了,颂丫头住下去总得有个其他由头。”摸着才修好的指甲,祁妃说得慢条斯理,她虽不觉得儿媳妇会跑了,但久则生变,早定下来早安心。
周天熠又无奈地笑了,母妃还说是他要与她长谈,明明是她自己有话想对他说吧?秋猎时周天磊对秦颂的探问让他起了危机感,二哥怕是还惦记着秦氏的财富,也便还是有意把秦颂纳进宫,自那之后,他就把对婚事的计较完全提上了日程。
铃兰很快提着茶壶进了屋,周天熠翻了个杯子,一边接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说道:“等季叔叔的案子了结,我便会向上奏明,要求陛下赐婚。”
“皇帝不一定会允。”祁妃哼笑,她已经没把话说绝了,其实周天磊根本不可能下旨促昭王与秦氏交好,儿子说得这么轻松,未免太搪塞她了。
“到时我自有办法,母妃不必担心。”周天熠自信满满,他既然提起,就是奔着周天磊同意下旨而去的,哪能打没把握的仗呢。
“成吧,你有考量便好,丫头过了年就十八岁了,再迟下去,外面的闲话就多了。”见儿子胸有成竹,祁妃就不再多问了,孩子成年,父母再把手伸太长,只会遭他们的反感。
“母妃说的是,只要不出意外,婚事就在明年了。”周天熠应声,怕母妃不放心,还给自己下了个时限,转而才说起其他,“其实需要母妃督促的是六哥,三哥前些日子纳了侧妃,与三嫂的关系也很让人担心。”
祁妃唇角高高扬起的弧度稍稍平了些,慕儿是个不会主动的,至于和儿和儿有心结,与黄家丫头的芥蒂怕是难消了。听说两人都在自己的府里给自己收拾了个随到随住的院子,想着,倒真有点想去小住一段日子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祁妃并不会这么说,她的话里稍稍带了些挖苦的意味,“哎哟,是不是母妃总拉着颂丫头说话,想赶母妃走了?”
“母妃哪里的话,能这样,我可是高兴还来不及。”母妃时不时就要逗弄一下他们兄弟三个,周天熠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低着头任她戏耍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后宅安宁是一种福气,别人家宅子里明争暗斗的糟心事,他这儿不会有。
“殿、殿下。”
门外忽然传来小侍女纤细的声音,但只唤了他一句又没了声音,周天熠不满于母子闲聊被打断,略显不耐地问道:“什么事?你是新来的吗,说话吞吞吐吐的。”
门边的侍女还真是新来的,祁妃搬进王府后,周天熠就让荣夫人添了几个侍从和侍女。按规矩,才进府的侍人是上不了台面的,更不可能见到周天熠,但她的针线功夫被祁妃看上了,就直接挑走了。
“熠儿!”祁妃叫住了儿子,自己缓声又问了,“花璃,慢慢说,什么事。”
周天熠清楚母妃护短的性子,只望着门口的人,等着她说话。
“寒、寒侍卫回来了,有急报要呈给殿下。”
“在哪儿?”周天熠的精神一振,他遣广寒去淮扬调查庄王案人证一事,想来是有结果了,但愿这情报能为庄王翻案再添有力新证。
“书、书房。”
“熠儿,去吧,公事为重。”祁妃抬了抬手,示意周天熠退下,等人走远,再看向怯怯立在门边的侍女时,表情就变得玩味了,“花璃,回荣夫人那儿去吧。”
今日穿得极其明媚的花璃震惊地抬起头,之前平易近人的祁妃现在威仪万丈,她想张口恳求,却被吓得失了声。
祁妃无意与她再多说,恢复懒散拖着长袍就往里间去。面红、耳赤、慌张、吞吐,自家儿子的样貌气度品行学识让小姑娘们如此是很正常的,但为引起儿子的注意而刻意装得这般,还想逃过她这久居深宫之人的眼睛,花璃就太嫩了些。
“铃兰,这几日找个时间去给高德明传口信,让他打点一下,待凌霄的案子结了,就把木琉换到我身边来。”祁妃寻思着用的顺手的侍女,最后想到了仍在宫里盯着孟太后一举一动的木琉,这么多年胆战心惊,她也该过舒坦些了。
铃兰点头,评论了几句方才外厅之事,“恕奴婢直言,娘娘应该把为她取的名儿也收了去。”花木、琉璃,祁妃起初的确对她有栽培之意,可惜了
“一个名字罢了,过些日子让荣夫人寻个理由把她赶出去,这样于她也是好的,若是被熠儿或者颂丫头发现她心有不轨,就不会那么轻轻巧巧过去了。”祁妃一笑,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手撑着脑袋准备小憩一番,“铃兰,过一个时辰再叫醒我。”
广寒在书房里焦急地等着,坐立不安,周天熠一来,他就将所有调查结果呈上。
“主子,高总管所谓的村子在淮扬江城城郊,我到那里时,那村子已经破败多年了。”村落极其难寻,他抱着希望翻山抵达目的地,眼前却只有死寂,饶是跟着周天熠在战场多年,那房屋失修破旧,每家门口皆是白骨的景象也惊到了他。
“没有活口?”
广寒摇头,“我偷偷去江城里翻了翻官府的记录,什么都没有。后来去城郊又打听了一阵子,终于有一老人告诉我,那村子地势险要,外面的人进去多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也便无人敢靠近了,而完全无人从村子里出来,约莫是几年前开始的,所以属下推测,被屠村的时间便是那个几年前的前夕。”
“便是有活口,到了今时今日,怕也寻不到了。”周天熠失望,沉下脸闭着眼睛在脑子里将调查结果里的细节整合到一起,希望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惜没有!他摇摇头,找人证的路子怕是走不通了,“广寒,下去休息吧,辛苦了。”
“谢主子。”出去跑了这么久都没有收集到主子希望得到的情报,广寒对自己更感到失望,但连日赶路的疲惫袭来,他有些支撑不住了,抱剑行了个礼,他就退下了。
周天熠靠在椅子上,手不断敲着自己的额头,推翻庄王案缺少有力的人证,怎么办?
他忽然看到了被压在案卷下的名帖,“杨仲”这种时间,杨仲这个第一帮凶给他递名帖实在稀奇,所以他留了几天没急着销毁,现在倒是真能用了,不管杨仲寻他想说什么,他总有办法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周天熠即刻在名帖上做了回复,写明见面的时间,“来人,将此帖送到杨尚书府上。”
跑腿的侍从才走,他又觉得他这样仓促了些,杨仲入朝第一日就在户部,执掌户部近二十年,万一说到钱财账目,那就是他的生疏之处了,而身边对此在行的莫过于秦风和秦颂,想了想,他又差人到秦宅去传口信,让秦颂回来两天。
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在这件事上,秦颂明显胜任于秦风,一来她毕竟是女子,四方女子不议政,杨仲对她的戒心不会那么高,充其量把她看作伴他身侧品级高一些的女侍,二来,秦颂对庄王案军需假账了若指掌,若是谈及此事,她在一旁把关,他也不容易被蒙蔽。
章一百五十九、萧氏仕季()
周天磊重视科考,会试前二十名的御前觐见被安排得非常隆重。
今日朝堂无人缺席,文武分列两侧,百来双眼睛齐齐看向远远由正门两侧的偏门进入的仕子,头名的萧仕季在最前,左右分别是秦文和王君望,再之后则是另外十七人。
按照规矩,觐见之时皇帝会再出一题,依着仕子现场作答的成绩亲自给他们安排官职,三日后,正式的任命书就会以圣旨的形式传到仕子手中。
二十人在玉阶之下行跪礼,周天磊坐得威严欣然望着下面,依靠真才实学踏进这里的他们,当然要委以重任,他抬了抬手,说:“起来吧,都是年轻人,果然后浪推前浪啊,哈哈。”
这几日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的身家背景和会试答卷,寒门和高门对半分,均未超过三十岁,他出的试题并不难,只是角度刁钻,不同人站在不同立场作答,便会写出或南或北完全不同的答卷,因而高门和低门一眼就能看出来,唯独不同的只有前三名的答卷,面面俱到,各个方面都谈到了。
几句寒暄的赞语结束,周天磊就切入了正题,“朕今日不欲再出题,只想听听你们的肺腑之言。你们就自己说说想去哪里任职吧,不过得拿出能够说服朕的理由来,谁先来?”
周天磊轻松说完,就向玉阶下冷冷瞥去,观察每个仕子的一举一动,相由心生,今日考察的正是没有足够时间思考下的临场应对。果然,由于他问的问题太过出乎意料,有仕子面白肩颤,已经慌了。高门出生之人自小见过的场面多,在这方面,他们更有优势些。
无人响应只是片刻,萧仕季、秦文、王君望同时出列做礼,争相作答。
“就让第一名先说吧。”周天磊随意一指,与秦文和王君望不同,萧仕季家里既没钱也没权,这样的人着眼于大处作答的同时,还没有忘记以国家底层为落脚点,不忘国本,而今见着本人,更是丝毫不逊色于同排而立的另外两人,他很欣赏他。
“陛下,萧仕季心中向往之地是御史台。”萧仕季毫不犹豫高声答道,眼中露出锋利的傲气。
这话惊了满朝,连周天熠都诧异地多看了他几眼。金榜头名,只要要求不过分,想去哪儿任职便能去哪儿,御史台是众所周知的短命衙门,吃力不讨好,他明明能有更好的选择。
朝堂寂静能听掉针声,萧仕季一笑,侃侃而谈,“陛下,我四方法度明晰,官职分工明确,官吏各司其职,然疏于监察,以至于有中饱私囊、巧取豪夺者逍遥法外,萧仕季愿倾尽所学,掌记朝臣,纠弹百官,望陛下成全。”
周天磊从愕然中回过神,喊出了执掌御史台的林中则,“林卿,你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