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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王芷儿当庭牵扯出那人,王齐恺便直直地和那人对上,再也没有办法保持中立!
王齐恺虽是一个老狐狸,但他这双儿女却不怎么样!
特别是他这个女儿,自以为聪明,却会将他拖入深渊!
李迥垂了眼,掩饰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本公主喜欢吃这么多东西,你管得着么!”永阳公主大声叫道。
王芷儿神色不动,眼眸如冰雪一般:“当日,公主身上穿着玫瑰紫彩锦绣裙,脸上贴的竹叶花黄,脚穿南海明珠镶嵌的绣鞋,是么?”
永阳公主隐隐感觉了不对,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对,直盯着她,“你竟然胆敢四处窥探本公主行踪,堂堂宰相千金,什么时候成了鸡鸣狗盗之徒?”
王芷儿轻声道:“这些东西,我何需打探?只要向我这大哥一问便知,公主当日所点菜肴,所穿衣饰,都是我大哥王子钦喜欢吃的,衣服的颜色,也是他喜欢的紫色,所以,他的映像才这么深刻,我大哥那一日没有误会公主,皆因公主所作所为,任何人见了,都会以为你对他有意!”
永阳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尖声叫道:“你胡说什么!他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庶子!无官无爵,值得本公主花这么大功夫!”
王芷儿把无耻厚黑栽赃嫁祸进行到底:“就连今日,公主所穿衣饰,所戴头饰,所画妆容,其心底,也是给我的兄长看的!公主之所以诬陷兄长对您不敬,只不过因为前几日在王府之时,公主看见我的兄长和一名青楼女子牵扯不清,还花了大价钱在那青楼女子身上,您因妒成恨,所以这才想着给我的兄长一个教训!其私心底,却是希望我的兄长向您低头认错!所以您今日才盛装而来!妆容情意盎然,永阳公主,我说得是不是?”
永阳公主张口结舌,结结巴巴,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但她出身富贵,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话,还连珠炮一样的,让她插都没办法插上嘴。
“你,你,你,你胡说胡说!”她哆嗦着嘴唇道。
李迥手指放在惊堂木上,半晌手指也动不了,侧过头望向顾海,两人同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又同时转脸向堂上望了去。
王齐恺则是眼神闪烁,似是没见过王芷儿一般直朝她望着。
那钱公公则听得兴致勃勃,原本半闭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瞪圆了。
王芷儿轻轻地呼一了口气,堂上众人竟感觉这样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李迥倏地一惊,这个女子,竟能轻易地控制众人的情绪?
她微微一笑,竟如百花竞放中带着丝清冷:“当然,就如永阳公主所说,我这位大哥,虽是宰相之子,但却无权无爵,哪配得上永阳公主?但这世上,不合情理之事往往很多,比如说您,永阳公主,说不得就喜欢上了我这兄长的无权无爵,这种事么,在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哦,叫犯贱”
永阳公主原本就气得两眼直冒怒火,到了此时,她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一下子绷断了,“根本就不是他,他也配”她冒出了这一句之后,忽地掩住了嘴,眼神四周围扫过。
第25章 气极了()
王芷儿却是一下子便抓住了她的语意,“不是他?不是我的兄长?公主的意思,您点的菜肴不是和我兄长一起吃的?穿的衣饰,也不是给我兄长看的?如此说来,那一日,公主在等其它人?又或是,当日,那人也在那房间里?公主听到九王爷气势汹汹而来,为了让那人能顺利脱身,所以才灾赃嫁祸给我那兄长?让我猜猜,在你纠缠住我的兄长之时,引得九王爷等的视线被你们吸引,那人便从后窗逃脱了吧?光天化日之下,既便武功再高,但绮香阁人来人往,又焉知会不会有人看到?查一查就行了”
永阳公主猛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你胡说”她抬起眼来,眼里盈盈有泪,“皇兄,你皇妹被一名民女这么相逼,您就任由她这样?”
李迥恼怒之极,在心底直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自己莫名承认了此事,钱公公定会如实向皇帝禀报,要他还怎么样把这事嫁祸给王家?让那人和王家对上?
永阳公主被李迥眼底的冰冷吓住了,这才记起,这是她九哥,不是四哥,三哥,这九哥向来对她便淡淡的,也不吃她这一套!不像其它的皇兄,每次她娇弱地唤告几声,他们便什么都应承了!
可她要怎么样替自己辩解?再强辨王子钦冒犯自己?在这么一大堆说词之后?
那所谓的冒犯之词仿佛是个笑话!
她恨恨地望着王芷儿,眼底俱是毒意!一名庶女,竟敢这样逼迫皇家子嗣!
王芷儿看清了她眼底的狠毒,不以为意,前世和什么样的罪犯没打过交道?眼神如果会杀死人,她早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她忽尔又是一笑,笑容易常的温柔,像晚上哄着孩子入睡,语气也柔,“又或是,永阳公主那一日误会了我的兄长,永阳公主把酒盏倒在了衣服之上,我的兄长前去给公主拭衣服之上的酒渍,一不小心的,把公主的衣服撕破了,让公主误会了,公主又想给兄长一个教训,所以这才叫了出来?”
几个大棒之后,让人不得不啃了她这个伸出来的蜜栆儿。
李迥与顾海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心有戚戚焉,又同时叹了一口气,李迥甚至在想,自从遇上了这个女人,自己叹气仿佛越来越多了!
且是无可奈何的叹气。
接下来可以想象得到,永阳公主虽娇纵,但到底出身皇室,哪里能辨得过这么卑鄙无耻的言论,她会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接了她伸出来的这个橄榄枝!
“不错,不错”永阳公主此时已慌乱之极,冷静之后,忽然间明白,那个人如由自己之口说出来,会闯出什么样的大祸!原本她出了宫来,就是去和那人相会的,栽赃给王子钦,只是顺手帮姑母一个忙,可她哪里想到,这样机密的事,却被王芷儿一口道破了。
她此时只想弥补刚刚的失言,哪里还管得了王子钦,“是的,大表哥不过给我擦拭身上酒渍,我因前几日和他有些口角,又恼了他,要给他些教训,这才叫了起来!是我误会了他!”
连称呼都变了!
王芷儿道:“可这两个人,店小二与南顺,所做的证词可是说得明明白白”
永阳公主大声道:“这两个人,怕是受了什么人的好处,胡乱攀咬大表哥!还不打死了他们!”
王芷儿拍了拍手,上前扶起直怔怔坐在地上,显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王子钦,“如此说来,我的兄长,没有冒犯公主了?”
永阳公主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芷儿转脸朝着李迥,笑吟吟的,“九王爷,此案真相大白,原来是场误会,误会很大,但是还好,公主善解人意地帮我们解开了,我们可以回府了吧?”
李迥死盯盯地直盯着王芷儿,她便也眼睛一眨不眨地含笑而立,眼底竟有嘲弄之色仿佛他心中所想,她一应尽知!
他呼地吁了一口气,笑了,“没想到此案峰回路转,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既然永阳公主亲口承认此事与王子钦无关,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本王宣判,王子钦冒犯公主之罪纯属子虚乌有!此案就此了结。”
王芷儿拂了拂礼:“多谢王爷处事公正严明!”又叹道,“有王爷在此坐镇,才能使我大哥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一下子便弄清楚了,王爷真乃百姓之福,朝堂之福,百官之福”
又挤兑了,又挤兑了,你不挤兑人你会死么!
李迥感觉自己的头顶有股火噌噌噌直往上冒,再看一眼面前的这女人,那股火就要冲出头顶,变成一股青烟!
他垂下眼眸,微微地笑,语气柔和:“也幸亏王姑娘机智端敏,这才让本王弄清楚了真相。”又转头朝王齐恺,“王太傅,案子既已了结了,王太傅便领着令公子回府吧。”
王齐恺应了声:“谨尊王爷之命。”
王芷儿转身朝王齐恺道,“父亲大人,咱们走吧,哥哥的膝盖都跪肿了,回去要擦擦药,再炽香祷告,去去晦气。”
王齐恺拿复杂的目光将这个女儿望着,良久才道:“是啊,你娘亲怕是担忧得连晚饭都没有吃呢。”
王子钦怔怔地跟着两人往前走,不敢置信:“爹爹,妹妹,咱们这就走了?”
“走了”王芷儿朝他一笑,“还想和公主告个别?”
王子钦打了个哆嗦,望都不敢往后望,急忙几步跟上父亲的脚步,“妹妹,你真会说笑,我怎么还敢”
永阳公主看着三人步出官衙的背影,眼里狠毒之色一闪而逝,心底升起了几分凄凉,这个往日像哈巴狗一样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竟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先是一个月娘就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她永阳公主,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王芷儿!你且等着,此事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她转过头去,却见李迥眼神阴冷地将她望着,道:“十皇妹,你别再去找她的麻烦,这一次之事,幸而没有几人知道,你的名声尚且能保得住,王家也识相,不会胡言乱语,如果再找她的麻烦,我可不敢肯定,会有什么事等着你!”
永阳公主打了个哆嗦,忽想起这位九哥杀了七亲王世子时眼底的狠意那可是在朝堂之上,他亲自动的手,一刀下去,他脸上溅得全都是血,可父皇不过禁了他一个月的足忙垂首立了:“九皇兄,你放心,我不会的!”
第26章 渣父试探()
钱公公上前道:“十公主,你是跟杂家一起回宫,还是独个儿回府邸,依杂家看,你还是连夜向皇上祝报一声,皇上他老人家,可掂记着您呢。”
永阳公主心底又是一惊,“钱公公,我还是跟您回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了李迥与顾海,他一挥袖子,把桌上的惊堂木挥了落地,惊堂木掉在地上,乒乒直响,“她竟然就这么脱了身!”
顾海道:“哎,可惜功亏一篑!”
“不错,有哪位闺秀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对一位公主如此相逼?言词锋利?”李迥眼底露出此许兴味,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在灯光照射之下,容颜如玉,“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顾海垂头,默默腹诽,早几个时辰不是还要置之死地?先一个时辰不是还要对付防范于她,到现在,就变成很特别了?
刚刚在堂上,王芷儿说永阳公主的话说得很好什么叫犯贱,这就叫了!
“王爷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脱身,是吗?她能通过询问察觉当日永阳公主屋子里另有其人,就已是非同寻常,让我们以为她要按照这条思路下去,却没有想到她却是另辟西径,让公主亲口撤消了指证!既全身而退,使得王家一点儿麻烦也没有!”顾海叹道,“此女其智近妖,王爷还不相信?”
李迥眨了眨眼,眼底兴味更浓:“如此一来,这个游戏才越来越好玩了。”
“是么?”顾海轻声嘟哝,“到头来,可不知道是谁在玩谁啊,王爷。”
李迥冰冷的目光扫向顾海,轻声道:“今晚你去,劫了她来!”
顾海吓了一跳,“王爷”
“叫你去就去!”
顾海只得匆匆而去。
王芷儿一行回到王府,果不其然,谢氏迎上前来,对着王子钦一阵垂泪,又把此次王子钦能脱身归结于老天爷保佑,急急地拉了王子钦去参佛拜神,用柚子叶洗澡。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王齐恺和王芷儿,王齐恺目光转而阴凉,望了她:“上次九王爷来府宴饮,你已明白了,是吗?”
王芷儿心知今日之事,他已看清了自己的面目,只以为往日里她的怯懦都是假扮的,来府多日,她已打听清楚,这王齐恺与庶子庶女的感情并不深厚他是一个要把一切皆掌握在手里的人,绝不准许手底下有这么个他不能掌握的庶女存在,既使是他自己的女儿!
王芷儿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来:“爹爹想让女儿背上骂名嫁给九王爷?让九王爷折磨?女儿不愿意,所以,女儿才自己跳了落池塘,九王爷一怒之下,将屋子里油灯点燃,让整间屋子烧了起来!爹爹,女儿知道你心底里只有嫡母的几位儿女,全没有女儿的位置,女儿这才不得不为自己谋划!”
如果王芷儿闪烁其词,王齐恺反倒会疑虑重重,如今听她这么急赤白脸的一说,倒释了心底的疑虑了,又想起刚刚在堂上,她到底帮了自己的大忙,便缓缓地道:“倒没看得出来,你的口齿倒还伶俐。”
王芷儿撇着嘴道:“爹爹常年不在家,回了家也不来这驻竹院的,在这府内,我如果不口齿伶俐一些,怕是”她看了看他阴沉的脸色,“怕是要惹嫡母和妹妹们生气了。”
王齐恺心底一叹,到底对谢氏有几分愧疚:“你兄长之事,总算告一段落,嫡母是长公主,虽嫁给了你爹,但到底和皇室连着根,日后,如果怀安再来了,你别出这驻竹院,避着她一些便是了。”
王芷儿点头应了。
王齐恺见她柔顺,眼底才冒出来温和的光来:“去吧,你娘亲这几日也担惊受怕够了,多劝慰她一些。”
说完,转身便离了驻竹院,王芷儿知道他紧赶着去宽慰陈留长公主,也不点破,只是低声应了,看着他修竹一般的身影,眼底闪过些微清冷。
这王府之事么,看来才只是刚刚开始!
后面会越演越烈!
王芷儿领了两个丫环慢慢儿往回走,她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想得最多的还是那九王爷,他的病一个月发作一次,再过一个月,岂不是又要被他一想到这里,她浑身一哆嗦,却苦笑了起来。
今日虽然全胜,但只怕更引起了李迥厌恶。
一定得想办法摆脱了这件事才行!
她边走边思索,走到了小路拐弯之处,忽然间听不到身后丫环脚步声,心底警意忽起,又感觉有风身从后颈而来,一低头,就躲过了那拳风,不假思索地后肘往后一曲,打在身后的人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低声道:“王小姐,我家主子想见你。”
王芷儿抬起头来,就见顾海弯着腰,捂着肚子,怒瞪着她。
王芷儿刚刚还想着九王爷,他就派人来了,心底暗骂,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收了收心神道:“你家主子有什么事?”
顾海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心想这个女人力气可真大,连他这样皮糙肉厚的,一时间被她打了,也痛得要命,他冷冷地道:“主子只说要您马上去见他,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王芷儿哪会想见那魔鬼,转了转眼珠子道:“今儿也夜了,明日”
还没等她话出来,她只觉腰间一麻,整个身子僵硬了,在心底怒骂,又来这一手!
顾海一手提着王芷儿的腰带,几个跃起,就出了院墙大门,那些凤府的下人,连影子都没摸到一个。
凤府门外的小巷里,正静静停了辆马车,从外表上看出,那马车普普通通,连门帘子都是旧旧的。
马车前面有两名长随侯着,见顾海到了,向他拱手,“主子等着呢。”
顾海提了王芷儿,向马车内道:“主子?”
马车里男子低沉而好听的声音道:“送进来。”
顾海提了王芷儿的腰带,一揭帘子,就丢了进去。
帘子揭开马车却光线却极明亮,一被扔进了这马车,她身子就能动了,看见李迥正坐大车厢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