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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抬起袖子挡挡了一下眼睛，一副嫌弃的不得了的样子。
又狠狠的刺激了卫碧水。
她想起那个梁氏翠花的话，叶水柔说过，天花这病，通过交谈间的飞沫就能传染……不禁起了坏心。
“叶水柔，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小姐？”卫碧水大声说道，努力使自己说话的时候口沫四溅。
可叶婉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连袖子也不抬了，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卫碧水：“……”
等她终于闭嘴了，叶婉才凉凉的反问道：“卫碧水，你确定要往死里得罪我？”
她的视线，似乎是不经意般的，扫过了一旁站立着的百蝶，后者会意的将手里提着的药箱往上抬了一抬。
陆嬷嬷赶紧上前来打圆场。
“叶大夫不要生气，我家小姐与您是旧识，多日不见自然有一番亲昵的心思。”陆嬷嬷温和的笑着，眼底也是笑意，丝毫看不出先前那个挑剔倨傲的姿态来，“只是我家小姐脾气不太好，心直口快，说话就不那么中听了些，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包涵包涵吧！”
叶婉听的了连连点头，心道这个陆嬷嬷还真是个人才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溜得很，她几乎都要信了！
如果是换做真正的古代千金，听了她这一番话，肯定拉不下脸来和卫碧水计较吧？
可偏偏，她把错误全从她家小姐的身上摘走了，说的好像自己不包含，就是小肚鸡肠似的？
叶婉才不想让她顺心。
她冷冷一笑，直白的说道：“您老人家这话可别乱说，什么旧识，我跟你家小姐什么时候认识过？”
陆嬷嬷：“……”
姜幼薇瞠目结舌，虽然看不起叶婉，可这会儿，看着陆嬷嬷吃瘪，心底却觉得说不出来的解气呢！
陆嬷嬷脸上的笑容不变，可到底已经步入之前那般圆滑，明显透着尴尬，她也不好装作无视叶婉的话，只得生硬的接下去：“叶姑娘说的是。今天请叶姑娘来，是为了我家小姐的身体，听闻叶姑娘医术了得，还要劳烦叶姑娘高抬贵手，给我家小姐看看。”
叶婉这才收了怒意。
她看了一眼百蝶，后者会意，十分伶俐的往前走了几步，对陆嬷嬷说道：“我家小姐看病，从来都是明码标价，先付出诊费，再看诊。”
这分明是抢钱！
陆嬷嬷惊愕不已，想指责对方趁火打劫，可到底不愿丢了长公主府的面子，区区几两银子，还是出得起的！
她恨恨的喊了个小丫鬟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没多会儿小丫鬟就捧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过来。
第323章 震惊，卫碧水不是人（）
她恨恨的喊了个小丫鬟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没多会儿小丫鬟就捧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过来。
陆嬷嬷面色不善的说道：“这里是五十两银子，算是给叶姑娘的出诊费，现在，叶大夫可以替我家小姐看病了吧？”
叶婉挑了挑眉，不说话，百蝶就继续说道：“区区五十两，就把我们家小姐打发了？陆嬷嬷，您这可是看不起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今天可是应了定远侯府的邀请，却被你们强撸到长公主府来，你们长公主府这般欺负人就罢了，也不至于拿这点儿银子来敷衍我们小姐吧？打发叫花子么？”
叶婉几乎要给百蝶鼓掌了！
真是个伶俐乖巧的丫头！
她还没说话呢，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了，真是个可造之材啊。
陆嬷嬷的脸色却几近扭曲，却涵养过人，一直隐忍不发，反而是一旁的卫碧水恼羞成怒的看不下去了，怒声吼道：“叶水柔！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不就是要钱吗？你说要多少，本小姐都给你！”
搞了半天就是个穷要饭的！
卫碧水怒不可遏的同时，却又暗自欣喜——看来，这贱人在太子心目中还没那么重要，否则怎么会连点儿银子也不给她？
姜幼薇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喜不自胜，就帮着卫碧水说道：“是啊，叶大夫，你要多少银子才肯给碧水看病，直接说好了！”
叶婉笑眯眯的伸出一根食指。
“一百两？！”姜幼薇惊道，“出诊费而已，还没看病呢，你就要一百两银子，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卫碧水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叶婉却摇了摇头。
“难不成你还想要一千两？”姜幼薇都要坐不住了，她十分怀疑，自己把叶水柔带过来，到底是来讨好卫碧水的，还是来得罪卫碧水的！
叶婉唇角微扬，轻声说道：“不，我要一百两黄金。”
虽然价值是一样的，可银子多俗啊，还那么大一堆，都不好往回搬，她还没办法藏到尾戒空间里头去！
金子就不一样了。
有百蝶帮忙，她要把这笔钱私藏起来，简直易如反掌！
“你——”姜幼薇再也坐不住了，甚至都不敢去看卫碧水的脸色，跳起来怒骂道，“你想钱想疯了吗？！”
叶婉根本不理会她，只看着卫碧水。
卫碧水嫌恶至极的瞪了姜幼薇一眼，一边在心里不住的骂她，一边转头吩咐陆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给她！”
陆嬷嬷领命去了。
卫碧水这才恨恨的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叶婉收了钱，心情就好了，悠哉悠哉的点头，说道：“把手伸出来吧！”
卫碧水这才左右看了看，见伺候的下人都识趣的退下，就剩一个姜幼薇杵在那里跟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你也退下！”卫碧水呵斥道。
姜幼薇脸上难看极了，可到底不敢得罪卫碧水，只得讪讪的走了出去。
卫碧水这才把袖子撩起来，露出一截白嫩的胳膊，上面布满了红色的点子，似乎是刚刚长起来的。
叶婉没有先探脉，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卫碧水手上的那些疹子，确实是像天花初期的疹子，不过具体怎么样，还要诊了脉才能确认。
其实在叶婉看来，诊脉是个不太靠谱、又麻烦的方法，可这个时代既不能化验血液，又没有各项仪器，除了诊脉，她暂时还找不出别的代替方法来。
只能认了。
摸上卫碧水的脉搏，叶婉察觉到不对劲，便立刻停止了这些胡思乱想，继而认真专注的分辨起来。
这一仔细分辨，却让她大惊失色——卫碧水这脉搏，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脉搏！
又或者，说的直白一点，根本不是人的脉搏。
虽然跳动的频率、节奏，都很相似，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
为了得到验证，叶婉招呼百蝶把药箱拿过来，从药箱里头拿出一只新型的听诊器来，这是她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不仅能听心音，更能根据心脏跳动的频率，反馈出心脏方面的毛病。
叶婉本来没打算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但是来之前，她脑子里有个诡异的想法一闪而过，下意识地就把这个东西放进了药箱。
好在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你把斗篷打开。”无视卫碧水震惊又怀疑的眼神，在她慢吞吞解开斗篷的时候，直接一把将斗篷扯了开。
卫碧水惊叫一声。
叶婉不耐烦的呵斥她：“闭嘴！”然后又快又准的将听诊器贴在了她的胸口，闭目凝神。
卫碧水惊得浑身僵硬。
虽然叶水柔也是个女人，可她、她她竟然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啊啊啊啊啊！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哪怕明明面对着的是个同自己一样的女人，也足以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只可惜，她这心，跳的还真不能如雷。
过了一会儿，耳朵里头传来特殊的鸣响，那是听诊器的警报声——叶婉就知道，她的猜测没有错。
如今的卫碧水，她竟然都没有心。
这个结论让叶婉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除了没有心这一点，眼前的卫碧水和从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差别。
依旧是一条鲜活的人命，依旧是一句鲜活的身体。
这让叶婉又震惊、又难堪，却又叹服不已，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比，竟然如此鬼斧神工。
若是能够让她与此人交流一番，叶婉相信，自己的医术必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但显然，这个机会很渺茫。
感慨过后，叶婉又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若是真有这样的高人，区区天花，又怎么会治不好，而卫碧水要大费周章的、通过旁人来请自己？
“你看了这么久，本小姐的病，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能不能治，给句明白的话！”卫碧水见她竟然发起了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叶婉回过神来，粲然一笑：“当然能治。”
她说的信誓旦旦，可卫碧水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叶婉就说道：“你的病，确实是天花，这让我说什么好呢，卫大小姐，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324章 开口，漫天要价（）
果然，接下来叶婉就说道：“你的病，确实是天花，这让我说什么好呢，卫大小姐，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碧水瞪眼：“你——”
“不过么，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叶婉笑道，“本来我手里只有一份治疗天花的药物，用了就没有了，但是你给我送来一个天花病人，不仅让我治好了他，得到了名声，更让我收获了数不清的升级版的解药。”
卫碧水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是又惊又怒又后悔不迭。
当她听到“数不清的解药”的时候，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忙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治？”
叶婉难得夸奖她：“卫大小姐真上道，这就好说了。”
卫碧水冷哼一声：“你到底想要什么？”
叶婉也很为难：“我听说，长公主府名下，有两条矿脉？”
卫碧水都傻了眼，她还真敢提啊！
叶婉却没理会她震惊的神色，只是纠结的拧起了眉毛：“一条金矿，一条玉矿，都很值钱啊！”
又不是你的，轮得到你在这里点评吗？！卫碧水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可下一秒，叶婉就让她再次大跌眼镜了：“那就两条都给我吧！”
“你做梦！”卫碧水失声叫道，“叶水柔，我看你还真是想钱想疯了啊！这里是长公主府，我母亲可是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当今皇帝是我亲舅舅！你竟敢上我们家来打劫，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舍不得啊？”叶婉眨眨眼，鄙视她：“也对，你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儿，当然不止这么多！可是，整个长公主府呢？”
“你什么意思？”卫碧水果然被她吓到了。
叶婉故作惊讶道：“哎呀，那个翠花难道没有告诉你，天花这个病的传染力，有多强大吗？你身边那几个经常伺候的人，这会儿都被染上了吧？算你身体好，病症的潜伏期长，才这会儿才发病，可你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带着，恐怕你们整个公主府的人，都被你传染了吧？”
卫碧水脸色一白，却强撑着骂她：“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不就是要钱嘛，你开个价，合适的话我会给你，但是矿脉什么的，你想都别想！”
那可是周朝上下最值钱的两条矿脉，当初母亲出嫁的时候，还是外祖母好不容易讨要来的，连皇帝舅舅都想要也不好意思开口！
她叶水柔还真敢提！
“哦，这样啊。”叶婉无所谓的松了耸肩，“既然你们整个府邸的人都不如那两条矿脉值钱，那我也不提了，就这么算了吧，你的病我也不治了，再见！”
说罢，她就果断的站起身，直接朝外头走去。
百蝶合上药箱紧随其后。
卫碧水愣住，随即暴跳如雷：“叶水柔你给我站住！”
叶婉理都不理她，脚下生风似的，走的飞快。
抱厦外头，姜幼薇、陆嬷嬷、梁嬷嬷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叶婉绷着脸走出来，随即是卫碧水的怒吼声。
陆嬷嬷不放心卫碧水，只得吩咐人将叶婉拦下来，然后自己赶紧跑去看卫碧水。
姜幼薇不明所以，但到底在公主府，并不敢乱走，只站在那里看着叶婉越走越远，而陆嬷嬷派去的人，根本拦不住她。
然后抱厦里头就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是陆嬷嬷！
卫碧水怎么了？
姜幼薇心中一慌，再也按捺不住的提着裙子跑了进去，急匆匆的说道：“陆嬷嬷，那叶水柔走了，您的人没——”
话音未落，就见卫碧水浅色的衣襟上一大滩黑色的血迹，整个人昏死在了陆嬷嬷的怀里……
“啊……”姜幼薇吓得面如死灰，连连后退。
“不许走！”陆嬷嬷恶狠狠的瞪着她，呵斥道，“过来帮忙！”
姜幼薇吓得愣在原地直打哆嗦，哪怕陆嬷嬷的眼神恨不得杀死她，她也不敢靠近卫碧水分毫。
谁知道她这是什么病啊，竟然吐血吐成这样！
“还愣着做什么？”陆嬷嬷再次催促她，“快过来，搭把手！”
姜幼薇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边摇头，一边脚步虚浮的往后退，“对不起，嬷嬷，我……我不敢……对不起！”
然后她猛地一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因为跑得太快，被裙摆和门槛绊住，整个人飞扑出去，重重的甩在地上。
哪怕是这样，姜幼薇也没有停下来哭泣，而是迅速的爬起身，见鬼了似的仓皇逃走。
陆嬷嬷又悲又怒，若不是怀里还抱着自家小姐，这会儿也跟着晕过去了。
出了长公主府，就看见赵四领着自家的马车在门外等着，见叶婉过来，赵四竟然还从车厢里头掏出来一个干净棉布包着的手炉。
“小姐，您拿这个，暖暖手。”
叶婉接过来，捧在手心里，一下子就暖和了不少，不禁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贴心。”
赵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奴才哪里会这么贴心，是舒大夫叮嘱的。哦，对了，这马车，也是舒大夫叮嘱奴才赶过来，在这里等候小姐的。”
舒大夫？
景子舒！
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和卫碧水闹掰啊？叶婉嗔怪的想着，可心底里却是架不住的甜蜜。
马车一路回了医馆，百蝶扶着叶婉下了马车，就见水蓝迎在门口，一脸着急之色。
“怎么了？”叶婉问道。
水蓝急得都快哭了：“小姐，您快去看看水青吧，她、她快不行了！”
水青？快不行了？
叶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看到百蝶，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她之前从太子那里要过来的丫鬟么？
那个嘴硬皮更硬，还背着自己跟卫碧水勾搭在一起，给自己找麻烦的丫鬟，吃里扒外的家伙！
叶婉冷笑：“怎么，她又回来了？”
水蓝大惊失色：“小姐——”
难道小姐都知道？
叶婉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水蓝，你们虽然是太子的人，可如今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虽然我并不强求你在心里也只忠于我，但好歹不要做得太过分。
水青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你既然平时帮着遮掩，如今也没必要来求我，我是个大夫，但我不是圣母，什么人都医。”
说完，她就拂袖而去，留下水蓝脸色难看的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绝望。
百蝶从她身边走过时，忍不住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