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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故侨郡,在今句容县有琅邪乡,即其地;临沂故侨县,在今上元县东北三十里。卢学士文弨近今颜氏家训凡例,据方志云:‘黄门九世祖从晋元渡江,今江宁颜家巷,其旧居也。’以为当作江宁人。不知琅邪侨郡县,今亦皆属江宁,不必改也。元和姓纂等书,颜氏本贯琅邪,晋永嘉过江,居丹阳。是颜氏本自江北琅邪渡江,又居侨郡之琅邪耳。景定建康志亦不载江宁有颜家巷,方志盖据观我生赋原注:‘颜家巷在长干。’与下句‘展白下以流连’,白下、长干,皆在今江宁县境。至晋书孝友传颜含,即协七世祖,传云:‘琅邪莘人。’‘莘’盖又‘华’字之误也。”
〔二〕卢文弨曰:“晋书孝友传:‘颜含,字宏都,琅邪莘人也。祖钦,给事中。父默,汝阴太守。含少有操行,以孝闻。元帝过江,以为上虞令,历散骑常侍、大司农,豫讨苏峻功,封西平县侯,拜侍中,迁光禄勋,以年老逊位。成帝美其素行,就加右光禄大夫。年九十三,卒。谥曰靖。三子:髦,谦,约,并有声誉。’”器案:艺文类聚四八、御览二一九、又三八九引颜含别传:“颜髦,字君道,含之子也。少慕家业,惇于孝行,仪状严整,风貌端美,大司马桓公叹曰:‘颜侍中,廊庙之望,喉舌机要。’”
〔三〕卢文弨曰:“梁书文学传下:‘颜协,字子和。七代祖含。父见远,博学有志行,齐和帝即位于江陵,以为治书侍御史兼中丞,高祖受禅,见远乃不食,发愤数日而卒。协幼孤,养于舅氏,少以器局见称,博涉群书,工于草隶。释褐,湘东王国常侍,又兼府记室。世祖出镇荆州,转正记室。感家门事义,恒辞征辟,游于蕃府而已。卒年四十二。二子:之仪,之推。’案:梁书以含为协七世祖,则是之推之八世祖也。史家所纪世数,往往不同,有从本身数者,亦有离本身数者。今考颜氏家庙碑:含子髦,字君道;髦子綝,字文和;綝子靖之,字茂宗;靖之子腾之,字弘道;腾之子炳之,字叔豹;炳之子见远,字见远;见远子协。则梁书离本身数,北齐书连本身数,是以不同。勰之与协,义相近,家庙碑作‘协’,与梁书同。”器案:南史文学传、北史文苑传,并作“颜协”,尔雅释诂:“勰,和也。”释文:“本亦作‘协’。”是勰、协古通也。又案:观我生赋:“逮微躬之九叶。”此北齐书说所本。又注文“北齐书”,原误作“晋书”,今从严本校改。
〔四〕案:宋蜀大字本北齐书本传无“学”字,北史本传有。
之推早传家业〔一〕。年十二,值绎自讲庄、老,便预门徒;虚谈非其所好〔二〕,还习礼传〔三〕。博览群书,无不该洽〔四〕;词情典丽,甚为西府所称
〔五〕。绎以为其国左常侍,加镇西墨曹参军。好饮酒,多任纵,不修边幅〔六〕,时论以此少之。
〔一〕器案:之推八世祖颜髦,亦“少慕家业”,见上引颜含别传。
〔二〕案:勉学篇:“洎于梁世,兹风复扇,庄、老、周易,总谓三玄。武皇、简文,躬自讲论,周弘正奉赞大猷,化行都邑,学徒千余,实为盛美。元帝在江、荆间,复所爱习,召置学生,亲为教授,废寝忘食,以夜继朝,至乃倦剧愁愤,辄以讲自释。吾时颇预末筵,亲承音旨,性既顽鲁,亦所不好云。”即北齐书所本。
〔三〕案:序致篇:“虽读礼传,微爱属文。”
〔四〕“无不该洽”,册府元龟五九七作“无不该遍”。
〔五〕西府,谓江陵,又称西台,见通鉴一四四胡三省注。
〔六〕卢文弨曰:“谓无容仪也。此之推自言云尔,见序致篇。”
绎遣世子方诸〔一〕出镇郢州,以之推掌管记。值侯景陷郢州,频欲杀之,赖其行台郎中王则〔二〕以获免,囚送建邺。景平,还江陵。时绎已自立〔三〕,以之推为散骑侍郎,奏舍人事。后为周军所破,大将军李穆〔四〕重之,荐往弘农,令掌其兄阳平公远书翰〔五〕。值河水暴长,具船将妻子来奔,经砥柱之险〔六〕,时人称其勇决。
〔一〕方诸,梁元帝王夫人所生,南史、梁书并有传。
〔二〕王则,字符轨,自云太原人,北史、北齐书并有传。
〔三〕宋蜀本“时”误“江”,北史本传不误。
〔四〕“李穆”,原误作“李显”,今据殿本及北史本传校改。
〔五〕此句,原误作“令掌其兄平阳王庆远书干”,今据北史校改。北史云:“大将军李穆重之,送往弘农,令掌其兄阳平公远书翰。”此字“远”上“庆”字,盖由读者注“显庆”字于“穆”旁,而传钞者误以“显”字代“穆”,又移植“庆”字于“远”上也。李穆字显庆,见北史卷五十九、周书卷三十。兄远,字万岁,封阳平公,镇弘农,见北史卷五十九、周书卷二十五。
〔六〕详后观我生赋注。
显祖见而悦之,即除奉朝请,引于内馆中;侍从左右,颇被顾眄。天保末,从至天池〔一〕,以为中书舍人,令中书郎段孝信〔二〕将敕书出示之推;之推营外饮酒。孝信还,以状言,显祖乃曰:“且停。”由是遂寝。河清末,被举为赵州功曹参军,寻待诏文林馆〔三〕,除司徒录事参军。之推聪颖机悟,博识有才辩,工尺牍,应对闲明,大为祖珽所重;令掌知馆事,判署文书,寻迁通直散骑常侍,俄领中书舍人。帝时有取索,恒令中使传旨。之推禀承宣告,馆中皆受进止〔四〕;所进文章,皆是其封署,于进贤门奏之,待报方出。兼善于文字,监校缮写,处事勤敏,号为称职。帝甚加恩接,顾遇逾厚,为勋要者所嫉,常欲害之。崔季舒等将谏也,之推取急〔五〕还宅,故不连署;及召集谏人,之推亦被唤入,勘无其名,方得免祸〔六〕。寻除黄门侍郎〔七〕。及周兵陷晋阳,帝轻骑还邺〔八〕,窘急,计无所从。之推因宦者侍中邓长颙进奔陈之策,仍劝募吴士千余人,以为左右,取青、徐路,共投陈国〔九〕。帝甚纳之,以告丞相高阿那肱等;阿那肱不愿入陈〔一0〕,乃云:“吴士难信,不须募之。”劝帝送珍宝累重向青州,且守三齐〔一一〕之地,若不可保,徐浮海南度〔一二〕。虽不从之推计策,犹以为平原太守〔一三〕,令守河津。
〔一〕“天池”,北史作“天泉池”,在山西宁武县西南六十里管涔山上。水经■水注:“溹涫水潜承太原汾阳县北燕京山之大池,池在山原之上,世谓之天池,方里余,其水澄渟干净而不流。”北齐书文宣纪:“天保七年六月乙丑,帝自晋阳北巡,己巳,至祁连池。”资治通鉴一六七:“六月己巳,齐主至祁连池。”胡三省注:“祁连池,即汾阳之天池,北人谓天为祁连。”
〔二〕器案:段荣字孝言,历中书黄门,典机密。见北史卷五十四、北齐书卷十六,此“孝信”疑是“孝言”之误。
〔三〕北齐书后主纪:“帝幼而念善,及长,颇学缀文,置文林馆,引诸文士焉。”册府元龟一九二:“后主颇好讽咏,幼稚时曾读诗赋,语人云:‘终有解作此理否?’及长,亦稍留意。初,因画屏风,■通直郎兰陵萧放及晋陵王孝武录古名贤烈士,及近代轻艳诸诗,以充图画,帝弥重之。从复追齐州录事参军萧悫、赵州功曹参军颜之推同入撰;犹依霸朝,谓之馆客。放及之推意欲更广其事;又祖珽辅政,爱重之推,又托邓长颙渐说后主,属意斯文。(邓长颙、颜之推奏立文林馆,见北齐书阳休之传。)三年,祖珽奏立文林馆,于是更召弘文学士,谓之待诏文林馆焉。(之推后为黄门侍郎,与中书侍郎李德林同判文林馆事,见北史、隋书李德林传。)”
〔四〕进止,犹言可否。隋书裴蕴传:“是后,大小之狱,皆以付蕴,宪部大理,莫敢与夺,必禀承进止,然后决断。”彼文所谓“禀承进止”,即此文之“受进止”也。唐、宋以后,臣僚上札子,末尾概言“取进止”,或云“奉进止”,“奉宣进止”,或云“伏候进止”,皆可否取决之辞,盖沿六朝之旧式也。
〔五〕取急,犹言请假也。通鉴一0三胡注:“晋令:‘急假者,五日一急,一岁以六十日为限。’史书所称取急、请急,皆谓假也。”
〔六〕卢文弨曰:“北齐书崔季舒传:‘祖珽受委,奏季舒总监内作,韩长鸾欲出之,属车驾将适晋阳,季舒与张雕议,以为寿春被围,大军出拒,信使往还,须禀节度,兼道路小人或相惊恐,云大驾向幷,畏避南寇,若不启谏,必动人情。遂与从驾文官连名进谏,赵彦深、唐邕、段孝言等初亦同心,临时疑贰,季舒与争,未决,长鸾遂奏云:“汉儿文官连名总署,声云谏止向幷,其实未必不反,宜加诛戮。”帝即召已署官人集含章殿,以季舒、张雕、刘逖、封孝琰、裴泽、郭遵等为首,斩之殿庭。’”
〔七〕器案:艺文类聚四八引齐职仪:“给事黄门侍郎四人,秩六百硕,武冠,绛朝服。汉有中黄门,位从诸大夫,秦制也,与侍中掌奏文案,赞相威仪,典署其事。”
〔八〕北齐书后主纪:“(武平七年十二月)丁巳大赦,改武平七年为隆化元年。其日,穆提婆降周,诏除安德王延宗为相国,委以备御,延宗流涕受命。帝乃夜斩五龙门而出,欲走突厥,从官多散,领军梅胜郎叩马谏,乃回之邺。”
〔九〕北齐书幼主纪:“于是黄门侍郎颜之推、中书侍郎薛道衡、侍中陈德信等,劝太上皇往河外募兵,更为经略;若不济,南投陈国。从之。”
〔一0〕北齐书无“阿那肱”三字,今据殿本、北史、册府元龟四七七补。卢文弨曰:“阿那肱召周军约生致齐主故也,见幼主纪。”
〔一一〕三齐,指今山东北部及中部地区。史记项羽本纪:“徙齐王田市为胶东王;齐将田都从共救赵,因从入关,故立都为齐王,都临菑;故秦所灭齐王建孙田安,项羽方渡河救赵,田安下济北数城,引其兵降项羽,故立安为济北王,都博阳。……田荣闻项羽徙齐王市胶东,而立齐将田都为齐王,乃大怒,不肯遣齐王之胶东。因以齐反,迎击田都,田都走楚。齐王市畏项羽乃亡之胶东就国,田荣怒追击,杀之即墨。荣因自立为齐王,而西击杀济北王田安,幷王三齐。”集解:“汉书音义曰:‘齐与济北、胶东。’”正义:“三齐记云:‘右即墨,中临淄,左平陆(今山东汶上县北),谓之三齐。’”
〔一二〕册府元龟四七七“度”作“渡”。
〔一三〕北齐书、北史“犹”上俱有“然”字。器案:封氏闻见记十修复:“颜真卿为平原太守,立三碑,皆自撰亲书。其一立于郭门之西,记颜氏曹魏时颜裴(按:三国志魏书仓慈传作颜斐,字文林)、高齐时颜之推,俱为平原太守,至真卿凡三典兹郡。”又案:法苑珠林一一九传记篇称“齐光禄大夫颜之推”,史传失载。
齐亡,入周,大象末,为御史上士。
隋开皇中,太子召为学士,甚见礼重〔一〕。寻以疾终。有文三十卷、家训二十篇,并行于世〔二〕。
〔一〕陈书文学阮卓传:“至德元年,入为德教殿学士。寻兼通直散骑常侍,副王话聘隋。隋主夙闻卓名,乃遣河东薛道衡、琅邪颜之推等,与卓谈燕赋诗,赐遗加礼。”
〔二〕器案:之推撰箸,除见于本传者外,尚有:承天达性论(法苑珠林一一九传记篇),训俗文字略一卷(隋书经籍志、册府元龟六0八),证俗文字音五卷(家庙碑。隋书经籍志颜之推证俗音字略六卷,宋史艺文志颜之推证俗音字四卷,又字始三卷,郭忠恕修汗简所得凡七十一家事迹,列有颜黄门说字及证俗古文,即证俗音字略,亦即证俗文字音也,今有辑本。玉海四五:“颜之推证俗音字四卷,援诸书为据,正时俗文字之谬,凡三十五目。”新唐书艺文志有张推证俗音三卷,说者谓“张推”即“颜之推”之误),急就章注一卷(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王应麟急就篇后序:“颜之推注解,轶而不传。”则是书于南宋时已亡佚矣),笔墨法一卷(新唐书艺文志),集灵记二十卷(隋书经籍志、册府元龟五五六。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作十卷。今有辑本),冤魂志三卷(今存。册府元龟五五六作“冤魄志”,法苑珠林一一九作一卷,宋以后书目着录者作“还冤志”。又有敦煌写本),诫杀训一卷(法苑珠林一一九。广弘明集二六引诫杀家训,即从家训归心篇后半部分别出单行者),八代谈薮(遂初堂书目),七悟一卷(隋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作“七悟集”,旧唐书经籍志误作颜延之撰),稽圣赋(令狐崱章彻竦辣P绿浦居欣畲痉缱⒀罩苹ジ骋痪恚癜福阂磺芯粢逦逡灰畲痉缱⒒ジ骋惶酰
曾撰观我生赋〔一〕,文致清远〔二〕,其词曰:
仰浮清之藐藐〔三〕,俯沈奥之茫茫〔四〕,已生民而立教〔五〕,乃司牧以分疆〔六〕,内诸夏而外夷、狄〔七〕,骤五帝而驰三王〔八〕。大道寝而日隐,小雅摧以云亡〔九〕,哀赵武之作孽〔一0〕,怪汉灵之不祥〔一一〕,旄头翫其金鼎〔一二〕,典午失其珠囊〔一三〕,瀍、涧鞠成沙漠〔一四〕,神华泯为龙荒,吾〔一五〕王所以东运,我祖于是南翔〔一六〕。去琅邪之迁越〔一七〕,宅金陵之旧章〔一八〕,作羽仪于新邑〔一九〕,树杞梓于水乡〔二0〕,传清白而勿替〔二一〕,守法度而不忘〔二二〕。逮微躬之九叶,颓世济之声芳〔二三〕。问我辰之安在〔二四〕,钟厌恶于有梁〔二五〕,养傅翼之飞兽〔二六〕,子贪心之野狼〔二七〕。初召祸于绝域,重发衅于萧墙〔二八〕,虽万里而作限〔二九〕,聊一苇而可航〔三0〕,指金阙以长铩〔三一〕,向王路而蹶张〔三二〕。勤王踰于十万〔三三〕,曾不解其搤吭〔三四〕,嗟将相之骨鲠〔三五〕,皆屈体于犬羊〔三六〕。武皇忽以厌世,白日黯而无光,既飨国而五十,何克终之弗康?嗣君听于巨猾〔三七〕,每凛然而负芒〔三八〕。自东晋之违难,寓礼乐于江、湘,迄此几于三百,左衽浃于四方〔三九〕,咏苦胡而永叹,吟微管而增伤〔四0〕。世祖赫其斯怒〔四一〕,奋大义于沮、漳〔四二〕。授犀函与鹤膝〔四三〕,建飞云及艅艎〔四四〕,北征兵于汉曲,南发餫于衡阳〔四五〕。
〔一〕卢文弨曰:“案:诸本多删此赋不录,今以颜氏一生涉履,备见此中,故依史文全录之,且为之注。”刘盼遂曰:“案:周易观卦九五爻:‘观我生,君子■咎。’颜氏取经文以名赋。”
〔二〕屈大均道援堂诗集一赠颜君:“遗响在黄门,一赋如琼玖。”沈豫秋阴杂记八:“有说哀江南赋,情词悱恻,子山独步一时。然云:‘宰相以干戈为儿戏,缙绅以清谈为庙略。’全是责人,而致命遂志之语,一无流露。读颜之推观我生赋,其哀音苦节,与子山同遭侯景之难,而其词则曰:‘小臣耻其独死,实有愧于胡颜。’较信颇为悃款。”
〔三〕卢文弨曰:“淮南子天文训:‘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诗大雅瞻卬:‘藐藐昊天,无不克巩。’传:‘藐藐,大貌。’”
〔四〕卢文弨曰:“左氏襄四年传:‘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徐鲲曰:“文选班孟坚典引:‘太极之元,两仪始分,烟烟熅熅,有沈而奥,有浮而清。’注:‘蔡邕曰:“奥,浊也。言两仪始分之时,其气和同,沈而浊者为地,浮而清者为天。”’”李详注同。
〔五〕器案:此用尚书泰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