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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指望……”天景不问了,她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他的眸子比刚才更亮。
“天景,你以为我是要以齐朝三皇子的身份娶你吗?把你娶进那座荒凉的秋蝉阁,让你缩在里面每天面对我母亲的冷脸?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以爱你的名义囚困你和我一起受苦。天景,我要以齐朝帝王的身份亲自去向你父皇求亲,求得他最心爱的女儿做我的皇后。”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语声低柔,“天景,你知不知道,以后齐朝的史官写到你时,不会用‘宠冠后宫’这样的词。因为我贺云阳将是个没有后宫的皇帝,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们以后就像夫妻那样生活。民间的夫妻,不都是丈夫在外打拼,妻子当家管帐吗?天景,我的江山也交给你来打理,是比大渊大很多很多的一片江山哦!”
天景很幸福,但没幸福得昏了头,她提醒他,“贺云阳,那样的话,你会被那些老臣骂死的!大渊的老臣们骂人都很厉害的,估计齐朝的也不差。”
“呵,我可是父皇处心积虑杀了十几年都没杀死的怪物,会被几个老臣骂死吗?让他们随便骂好了,等他们感觉到骂也没用的时候,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天景无语。她算是看出来了,贺云阳当真很可能是个昏君。
所有的昏君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执着。执着是一种好品质,但要看用在什么地方。天景觉得明君的执着都是放在如何让江山稳固,让人民安居乐业上面。但昏君的执著就五花八门了。比如贺云阳他老爹就执着于杀掉自己的儿子。贺云阳这种坚忍求生的执着当然是好的,但十几年的坚忍求生,及家人对他的恶意和冷漠,使他的性格古怪而偏执。用他的话说,自己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于是他就一门心思地对自己执着起来。
天景不怀疑贺云阳承诺的真实性,他真的会废弃后宫,娶她为唯一之妻,把他的江山都放在她手里的。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能够精明洞悉,冷静决断,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在爱她这件事上,他聪明的头脑冷酷的心都完全不做主,他就像个完全不设防的傻孩子,会因她一句话喜,因她一句话悲。他对她的好倾尽全力,甚至是完全不顾他自己的。就像那晚在齐朝军营之中,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竹竿太子辱骂欺负,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来压住藏在毯子下面的她,确保她不被发现。
可天景承受不起这样的好,因为她回报不了。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对他的好,开始是因为他那么像陆离的背影,后来是因为结盟,她需要他的帮助,直到最近,她才真正是因为喜欢他而对他好。
这样成份复杂质量一般的好,如何能配得上他对她的义无反顾?如何能做他的唯一之妻,得到他的所有?
可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她知道如果现在说我不要嫁给你,能把他伤到什么地步,她不忍心。
于是她转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你母亲同意你动手了?她毕竟还是在意你的!”
他嘲讽地笑,“她在不在意我,我都不在乎。天景,这世上我只在意你怎么对我,其余的人,我统统不在乎。伤好以后我就在考虑这件事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就去和母亲摊牌,告诉她我忍不下去了。如果她顾念母子之情让我动手,那固然好。如果她仍然坚持她的立场,我也不是没办法,不过就是不让她自尽而已,小吱就能办到,我尽可以放手我做我想做的事。再说我去不会杀了父皇,我做不出那么狠绝的事,我就是逼他退位,写诏书许我继位而已。至于他会有多恨我,母亲会有多恨我,我不在乎。”
天景看着他倔强的脸,心里叹息。他哪里会真的不在乎呢?只是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
这时,两个人的世界里突然闯进一只耗子,小吱利落地蹿上他的肩头,气喘吁吁,“公子,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你快回去吧,家里出事了!”
第218章婆媳难见面()
两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怔怔望着小吱发了一会儿呆,才一起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吱倒被俩人的异口同声吓得一哆嗦。怯怯道,“公子,今晚你刚走不久,你父皇就来了秋蝉阁,他没换便装,穿着龙袍就来了。你知道的,小吱受不了那种气势,就没敢在屋里呆着。他来了就和你母亲在最里面那间屋里说话,距离远,他们说话声音又压得很低,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小吱本来想着,大概是你公子你立了功,你父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就过来和你母亲说说话。就没太在意。他们说了很长时间,然后突然,突然……”
天景急了,在它小脑袋上弹了一下,“别结巴了,快说然后怎么了,他们吵架了吗?”
“不可能,我母亲怎么敢跟他吵架。”贺云阳下了断言。
“嗯。”耗子点头赞同,“若说吵架,我也没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就只是你父皇突然大吼起来,他吼得太大声,连声音都有些变了,我也没听清他吼的是什么。然后他就冲出来了,很生气的样子,脸色铁青,牙咬得紧紧的,出去时,把院门摔得掉下来一半。我就赶紧进去看……”
它偷瞟了一眼贺云阳越来越苍白的脸,“我看到你母亲昏倒在里屋的地上,额头上有一个伤口,流了好多血。”
贺云阳猛地颤抖了一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我先送你回去吧。”
“哎呀,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赶快去吧。”天景催他。
贺云阳带着小吱走了,天景一个人静静站着,看着身处的这片荒寒草原,心里五味杂陈。如果贺云阳的父皇母亲真的吵架了,而他父皇一怒之下打了他母亲,或失手推倒了她让她受伤。那位女子也许从此就真对那位无情帝王死了心,只要她点头,贺云阳立刻就能把他父皇变成太上皇。天景一点也不担心他发动政变会失败,连别国的政局他都洞若观火,甚至能随意操控,何况是他自家事。
然后呢?等他坐上皇位后,就会来大渊向父皇提亲吧?父皇八成会答应的,毕竟父皇一向都很中意他,很热衷于把他发展成自己的女婿。但是,父皇有意许给他的女儿里面,不包括自己。父皇那么疼爱自己,定然不舍得她远嫁的。到时父皇来问自己的意思,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呢?点头肯定会让父皇生出“女大不中留”的失落。摇头的话……
天景忽然觉得冷。摇头的话,贺云阳恐怕不只是伤心,他可能会被气疯的。那个人一旦疯起来,就是父皇把三十六名虎翼都派来保护她,可能都护不住她。
那么,还是点头吧。尽管父皇会失落,但女儿长大要出嫁,这又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意外,父皇失落一阵子也就释然了。可是贺云阳如果娶不到她,那是不会释然的,也不会让她安生。
在离开银月原的时候,天景决定,为了让父皇不烦恼不为难,为了大渊和齐朝能保持正常邦交,为了虎翼们的安全考虑,她,还是嫁给贺云阳吧!
在给自己的小矫情找到一连串伟大的托词之后,天景释然了。
当然,顺便她也会憧憬一下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贺云阳说,她将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他许了她“唯一”二字。她想想这两个字,再看看父皇的御座,发现她很没出息的眷恋这那两个字,而御座对她的吸引力正在迅速下降。
但是,从那晚以后,她就再没有了贺云阳的消息,写在寄思帕上的字他也不回。一天两天三天,天天如此。天景惶急,不知道他那边出了什么事。她想去看他,可她又不像他,能把别国的皇家内院摸得门清,她要是去齐朝皇宫里找他,肯定在找到他之前就让侍卫抓住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到了第五天夜里,她终于又见到了小吱。那只老鼠显得极为憔悴,身上的毛都是乱篷篷的。
“你这是怎么了?”天景帮他抚弄着背上的毛,“你家公子呢?他母亲的伤要不要紧?”
小吱眨着眼看她,看了一会儿反问道,“我家公子想要娶你,你知道吗?”
天景一下子红了脸,点了点头。
小吱叹了口气,“这本来是挺好的事嘛,可是……”
“他和他母亲说了,他母亲不同意,是不是?”
“也不是这样。那晚公子回去,他母亲已经被两个服侍她的宫女安置休息了,头上的伤也包扎好了,其实那伤也不重。可是公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他父皇是不是打了她,可她就是不肯说。公子守了她一夜。第二天,公子就跟她说了想要政变的事,你猜他母亲是什么态度?”
“莫非她还是不同意?”天景算是服了这个女人。只因她生下了一个承继了她容貌长相的男婴,康明帝就冷落了她和她的儿子这么多年。如果仅是冷落也就罢了,他还总想置他们的儿子于死地。这样冷血绝情的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个女子痴情得没有道理。
“何止是不同意。”小吱狠狠道,“她本来闭着眼睛,不声不响,好像气若游丝的样子,可是公子刚和她说完此事,她立刻就坐了起来,抬手就打了公子两个耳光。你说这女人有多狠心,公子和她相依为命二十年,她居然下得了手打他!然后她就对着公子大吼,说如果他敢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来,她就与他断绝母子关系!”
天景心里一痛,她知道那个女人是抓住了贺云阳的弱点。他已经等于是没有父亲的,母子关系虽然寡淡冷漠,好歹他还有个母亲,他不会忍心断了这层关系,他不能让自己活得像个孤魂野鬼。
“然后公子就和她说起了你。公子说他有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他一定要以帝王之尊迎娶她作皇后,不能委屈了她。可是他母亲还是寸步不让,说,如果他想成亲,就去和他父皇商量,他父皇同意的话,就把那女子娶进秋蝉阁来,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如果他父皇不同意,他就死了这条心,休想再打那些大逆不道的主意。”
小吱叹了口好长好长的气,“然后公子就到院里跪着去了,他想用这种方式打动她。可是根本没用,那个女人就不好像完全不知道似的,根本不理他。公子也发了狠劲儿,这都已经跪了整整四天四夜了,这几日还偏偏是连绵阴雨,唉……”
“这怎么行!”天景急道,“他的伤才好,怎么能在雨里淋着。小吱,你带我去看他吧!”
小吱眨眨眼睛,苦笑道,“公主,你不知道婆媳难见面的道理吗?何况是那样的恶婆婆,你去看公子,她岂能不知道,你们俩人一见面,为难的就是公子。还是我去劝说公子吧。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以为是公子故意不理你,又生他的气。夹板气可是最难受的。”
小吱说完话就翻出窗户走了,留下天景独自发怔,想:这是只什么耗子啊!
第219章很好笑的情形()
又过了三天,天景才又见到了贺云阳,他的憔悴程度远超小吱,让她都不忍相认。
这也许是贺云阳人生中的第一场败仗。当他母亲在他面前双膝跪下,跟他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吧,母亲就跪在这里,等着拜见齐朝的新君。
贺云阳还能做什么,他只能认输投降,艰难地站起来,来找天景,抱着她说“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贺云阳,你是个有心的人,这样很好。如果你真能那么狠,母子之情都可以断绝,我还未必就敢嫁给你呢。贺云阳,母亲是予你有生养大恩的人,宁可她有负于你,你不可以亏欠她的,不然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天景,我们还是继续作盟友吧。”
“贺云阳,你好奇怪啊!我以为你会让我等你呢。为什么你不能娶我,就要让我做皇帝呢?你不想我等着你吗?”
“因为你不可能等得到嘛。”他摸摸她的头,无限惆怅,“你今年都十六了,还能等几年?你现在还可以和你父皇和母亲耍赖撒娇。可最多再过两年,任你再怎么赖皮,你母亲也得给你张罗婚事了。除非你有非常出色的表现,能让你父皇下定决心让你走与寻常女子不同的路,不然他也得赞同你母亲的意见。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看到你就恨得牙痒的太子,如果你一直等着我,你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甚至越来越危险,知不知道。“
她瞪他一眼,“贺云阳,你最讨厌了,老是把事情看得那么明白,让我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那我要是真的做了皇帝,你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反正这一辈子,我不婚你不嫁。这世上,能配得上我的只有你,能配得上你的,也只有我!”
她笑得眯着眼睛,“贺云阳,谁配得上你啊,我的脸皮才没有你这么厚!对了,你想不想见我师傅?”
“想啊!”他兴奋起来,“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她?现在就去可不可以?”
他的兴奋劲儿吓了她一跳,“干嘛呀!见我师傅至于这么兴奋吗?哦,我明白了,”她凑过来紧盯着他的眼睛,“贺云阳,你是不是想跟我师傅打听我以前的事情呀?”
“哪里?”他心虚地转头避开她的眼睛,“只是想拜谢救命恩人不可以啊,我可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
“好吧,你最有礼貌!不过不能马上去。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吧,你现在这样子去见我师傅,她可能会以为她的治愈术不够有效,你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呢。”
她怜惜地摸摸他的脸,“贺云阳,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你要爱惜自己,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七天后的午夜,她带他去了古榆村的后山,她指了下面那片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给他看,“贺云阳,那里就是古榆村,我在那个村子里住了八年呢。”
“那时你叫赵念雪是吧?我第一次见你,你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名字。”他抱紧她轻笑“小雪,其实这名字也满好听的,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好不好?”
“不行。这个名字只有我赵奶奶一家人,还有我师傅能叫,你只能叫我天景。呃,对了,差点忘记,等会儿见了我师傅,记得要叫姐姐,可别一张口就是前辈,那么老气横秋的称呼我师傅最讨厌了。我师傅是大美人,可不是什么老前辈。”
站在这个看不到一盏灯火却亮如白昼的山洞里,面对白发红颜的美貌女子,贺云阳有点莫名的紧张,下意识地拱手施礼,天景一见他这么拘谨,怕他一紧张就忘了自己的嘱咐,忙抢先开口,“贺云阳,你别紧张啊,快叫姐姐!”
想想小吱说过,这只看不出本体的厉害大妖差不多有两千岁了,贺云阳颇费了一些力气才叫出“姐姐!”
谢过救命之恩以后,三人之间就很尴尬了,只有天景自己东拉西扯地说着话来调节气氛。翊雪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贺云阳,贺云阳则端坐垂首,一言不发。
天景看看师傅,再看看贺云阳,忽然想起有一次看戏,其中一场戏里有丈母娘相看女婿的桥段,就是眼前这两人的情形。她越看越像,越看越好笑,一下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然后就乐不可支了。
贺云阳愣愣看着她,不解道,“天景,你笑什么?”
天景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笑什么,只顾笑自己的。那边翊雪就怒了,喝叱道,“死丫头,笑什么呢?真是的,带了这么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小子来,我看着就生气,你还好意思笑,赶快把他带走!”
天景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