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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叹一口气,摇着他的手道,“父皇,您怎么总有发不完的愁啊!能不能暂时不想这些烦心事,我们先回明华苑吃饭吧,母亲特地给您炖了汤,喝一碗就不愁了。”
锦阳帝哈哈大笑,“好,我们回家吃饭喝汤,不发愁了。”
夜深了,天景躺在帐子里,抚摸着乖乖蜷在怀里的小猫。这只可爱的小白猫是太子哥哥给她的惊喜。这真是很让她意外。她原以为今日父皇带她上朝,必然是犯了太子的忌讳,以后和他相处肯定就不会再亲密融洽了。可没想到他根本就在意,不但送了她这只小白猫做礼物,还边听父皇的讲述边对她大加赞赏,看不出一点不悦或是嫉妒。反正她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太子的笑容真诚坦荡,弄得她反而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小白猫是太子让静思从秋家带回来的,一个月前,静思送东西回秋家,回来无意说起家中的门房养的白猫刚生了一窝小猫崽儿,太子居然记得今天小猫正好满月,就磨着静思回去向门房要了一只来,送给了天景。
天景捏捏它柔软的小耳朵,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幸福。她喜欢这几年的皇宫生活,尽管这里有很多人讨厌她排斥她怀疑她,尽管她对母亲还存着些芥蒂,可父皇那么好,疼爱她欣赏她细致入微地教导她,太子哥哥也很好,还有清和姐姐,这些都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的亲人。前生的清瑶,如果也有这些亲人的话,大概也不会只为了那个人穷尽所有孤注一掷,下场也不会那么惨,那么不值。
“停!”她命令自己截断思绪,用力地拍了拍头,真是的,明明心情挺好,何苦自寻烦恼。还是睡觉吧,说不定明天就会下雨呢。
狂风飞砂,天昏地暗,半空中盘旋着一条巨大无匹的黑蛟,白衣少年默然与之对恃,他一手按上腰间剑柄,一手护住怀中女子。眩目的金红光芒在剑锋上升腾而起,少年安静微笑,“断虹剑第十七式灵山夕照,送蛟王大人入黄泉”……
轩辕台上,行刑柱前,他冷冷地说:“我来杀你!”他手中青锋划向她的咽喉,殷红的血飞溅进眼里,模糊的视线看着那个红色的人影,转瞬一片漆黑……
天景猛地坐起,满身冷汗,心跳的速度赶不上呼吸的急促,胸口闷痛得像要爆炸。小猫受了惊,喵喵地叫了两声。她抱起它,脸埋在它身上,泪流在它细软的皮毛里。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对她也用那一式灵山夕照呢?他曾经骄傲地说死在断虹剑下的妖物皆形神俱灭,魂飞魄散。为何他杀她只用普通的剑,让她身死,魂还对他念念不忘。他真的是恨她啊,连灰飞烟灭的慈悲都不给她。
昨日朝堂上神采飞扬舌绽莲花的天景公主,在黎明前最黑的夜里抱着她的小猫,想着那个负她杀她,又与她天地永隔的男子,哭得无声无息,肝肠寸断。
三日后,也许是苍天真的感动于锦阳帝的爱民之心,终于下雨了。各地纷纷送来降雨的呈报,大雨覆盖了大渊全国,整整下了四天五夜,绵绵密密地滋润着干渴太久的土地。大渊气候温热,现在及时降雨,补种庄稼也还来得及,于是,细密的雨幕下,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和舒心的笑脸。
明华苑里,锦阳帝抱着女儿大笑,他说,“天景你真是父皇的福星,也是大渊的福星!”
第83章娇横的溯玉()
天景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抱着她的小猫绒绒,慢悠悠地走着。下着雨,秋月明当然不会让体弱的她出门,她是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溜出来,她要去玉荣斋找淑嫔娘娘,请她给绒绒绣幅像。
这几年,除了太子,清和是她最好的朋友和玩伴。淑嫔娘娘对她也很好,时常教她些刺绣的针法,她喜欢看出现在淑嫔纤细手指下的精巧花样,但自己一拿起针线,绣出来的东西实在……有次不小心被父皇看到了,向来对她赞许有加的锦阳帝第一次发现天景原来也有弱项,沉吟一会儿,他摸摸女儿的头叹息道,“天景既然无心于刺绣女红,那也不必勉强自己了。”
秋月明瞋了他一眼,“皇上您就是一味惯着天景,现在不勉强她,将来招到了中意的驸马,她连一块定情的帕子都绣不出来,那时可不是得被人笑话吗?”
“哦,也是呢……”锦阳帝细细思量,才意识到这些女儿家手艺的重要性,他清了清嗓子,规劝道,“天景乖,刺绣还是要学的,好歹……总得能绣出块像样的帕子,你可是大渊最聪明灵慧的公主,将来总不能为这个被驸马取笑了。”
天景索性把绣花绷子丢到一边,板了小脸道,“父皇难道忘了曾经允诺过女儿,婚姻大事由女儿自己做主,那么驸马当然也由女儿自己来选。到时女儿对驸马备选人的第一道考题就是:‘你要我绣帕子给你吗?’说要的直接赶出去,说不要的再继续考核。这不就行了?”
锦阳帝呆呆地转头,“月明,你看这样行吗?”
秋月明笑得喷了茶,她擦着裙子上的水笑道,“这样的话,皇上一定要记得,到时事先给您比较中意的入选者提个醒,要不然,咱们的女儿只怕一辈子也出不了阁的。”
“这个朕一定牢记,到时会提醒那些少年才俊:想讨天景的欢心,她问要不要帕子时可千万得说不要。最好再加一句:‘请公主放心,帕子是什么东西,在下从来不知道’。”
秋月明又是一口茶喷出来,她咳嗽着笑斥,“你们父女两个,能不能让我好生喝了这杯茶再说笑话!”
天景走着又想起了这段趣事,还忍不住想笑。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似乎真是从来不用帕子的。她蹙了眉想那些早已没有任何意义的细节,想着想着唇边浮出一丝凄冷的笑,是的,他是大名鼎鼎的陆少仙,洒脱无羁,腰间的断虹剑足以衬其身份,又怎会像寻常世间少年一样,随身带着那些零七八碎的累赘。
她叹口气,这几天是怎么了,不当心就会想起那些旧事,做那些旧梦,真是没意思。
一阵冷风卷过,雨似乎大了些,她打了个寒战,赶忙拐上了旁边的游廊,要是受凉伤风又要被母亲大灌药汤了,还是从游廊上过去吧。
刚在游廊上走了一段,就看见了前面的几个人,都是女子。一个坐着,一个跪着,旁边有两个站着。
“倒霉!”她嘀咕了一声,估计是哪位娘娘在教训宫女,她不方便过去,只好走回头路。
在转身前她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不动了,再仔细看看,跪着的那个人居然是——清和?
“清和姐姐!”她大喊了一声,飞跑过去。那边的人一起向她看来,跪着的女孩果然是清和,得意洋洋坐在她面前的,则是溯玉。
“清和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她跑过去,不由分说抓着清和的手臂就往起拉。清和的腿动了动,也有站起的意思。
“清和,你要是敢起来,我立刻去见淑嫔娘娘,问问她是怎么教女儿的,再问问她赔不赔我的裙子。”
清和颤了一下,推开了她的手,“天景,你不用管我。”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让清和姐姐跪着?”天景一向谨记太子的告诫,尽量不和溯玉来往说话,她几次挑衅也不理会,可今天这番情景也太欺负人了,实在忍不得。
溯玉高傲地瞟她一眼转过头不语,旁边两个宫女中的一个道,“是清和公主走路时不小心冲撞了溯玉公主,她提着的药罐子泼出药来,污了我们公主的裙子,因此罚她跪。”
“什么不小心,分明是故意的。”溯玉傲慢地纠正,“天景,你可明白了。她弄脏了我的裙子就得赔,赔不起就得跪,不跪的话,我就去找淑嫔娘娘说话。”
第84章受辱()
天景看看旁边打破的砂罐,一滩半干的药汁,再看看溯玉翠色罗裙上那一小块不仔细根本看不出的污渍,气得肺都快炸了。清和轻轻拉了拉她,小声哀求,“天景,算我求你,你别和她吵,她真的会去找我娘闹的,我娘病得厉害,不能再生气了。”
天景叹口气,安慰地拍拍她,向溯玉道,“你要怎么赔,我替清和姐姐赔你就是。”
“呵,好呀。我刚才和她说过了,一百两银子。你赔吗?”
“一百两……”天景再也压不住火了。她猜到溯玉一定会狮子大张口,可想不到会是这么离谱的价。何况她还用这个天价来压贫寒拮据的清和。面对这样的天价,清和除了下跪,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问题,我赔就是了。”她笑得天真可爱,“清和姐姐,你也别怪溯玉姐姐开价高,她也没办法呢。父皇前几天一下子免除了如妃娘娘五年的月例银子,每天的日用分例也减了一半,你想,她要是不想办法高价卖出几件衣服,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你住口!”溯玉怒不可遏地大吼,她一向性子高傲,母亲被父皇重罚之事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现在听天景当笑话讲给她最看不起的清和听,直气得她眼前发黑,“你怎么敢这样说我!”
“既然你敢让清和姐姐下跪,我为什么不敢说你,都是父皇的女儿,谁比谁高贵吗?”
“都是父皇的女儿?”溯玉重复她的话,忽然笑得得意,“我和清和自然是父皇的女儿,可是天景你,也算是父皇的女儿吗?你真的姓陈吗?”
天景暗叫一声糟糕,还不等她想出合适的应对,溯玉已经步步进逼了,“天景,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父皇只是看你可怜收养你,你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公主了,还说什么‘都是父皇的女儿’啧啧啧,亏你说得出口!”
“溯玉,你太过份了,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扯上天景作什么。天景你快走吧,别理她!”清和不忍见天景因自己受辱,出声喝斥溯玉,希望她的注意力重新转回自己身上。
可溯玉现在就像是得了有趣新玩具的小孩子,已经把不好玩的旧玩具忘在脑后了,她起身踱到天景面前,声音温柔亲切得像个好姐姐,说得话却恶毒不堪,“天景,你真是不懂规矩,你以为父皇疼你宠你你就真是公主了?才不是呢?祖庙你没进过吧?祖先你没拜过吧?我告诉你,所有正统的皇嗣,都会在周岁那天被父皇带进祖庙拜过陈氏祖先,才能进家谱呢。所以,尽管父皇赐你姓陈,但其实家谱里根本没你的名字。没办法,这也怪不得父皇,这是祖制,祖宗定下的,所有原非陈姓之人,都不能被列进家谱。也就是说,将来你死了,尸体也不能进陈氏祖陵,那时候,你还是回你的古榆村去吧!”
“溯玉!”清和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够了!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我赔你就是。你别再欺负天景了。”她过来拉了天景,“走,别理她,我送你回明华苑去!”
“我,我……”天景恍惚地看着拉扯她的清和,想问她自己究竟是谁。陈天景?赵念雪?清瑶?还是月瞳!她有这么多名字,她到底该叫哪个名字?她到底是谁?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怀里的小猫不舒服了,扭动挣扎着,喵喵地叫,溯玉注意到了,惊喜大叫道,“终于找到合适的比喻了。父皇对你,就像你对这只小猫一样,不过是玩物罢了。等哪天不喜欢你了,照样赶你回那个小村子去。所以,你别真的拿自己当公主,其实不过是野种罢了!”
第85章宁妃之怒()
清和倒抽一口冷气,抬起手来,虽然打了溯玉以后是什么后果很难预料,但不抽她一耳光的话不知她还会说出什么来,豁出去了!
但不等她动手,游廊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是一个女子愤怒至极的尖叫,“你说的是什么!”
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已经被溯玉骂傻了的天景,刚转过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溯玉,愤怒尖叫道,“你再说一遍!”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溯玉身子一歪,可那人抓着她,她没有摔倒,那人又是一声怒叫,“你再说一遍!”
“啪”这次打的是右脸。溯玉的身子往左边一歪,还是没能摔倒。
“宁妃娘娘!”“母亲!”这时那二人才看清这个比宜妃更疯更狠的女人,竟是整个后宫里脾气最好,最与世无争的宁妃。
“你再说一遍!”“啪!”宁妃一声尖叫一记耳光,溯玉在她手里摇来晃去像个破布娃娃。一记又一记耳光抽得她哭不出也叫不出。天景和清和叫着“母亲,宁妃娘娘,住手,快住手!”丝毫无用。再回头去找两个宫女,才发现已经吓跑了,没办法,她们俩交换个眼色,一起冲上去,一边一个,用力拉扯宁妃。
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后,她们终于拉开了宁妃,此时,溯玉大概已被抽了十几个沉重的耳光,满脸肿得发亮,口鼻中不停流血,宁妃却还要扑过去抓她,天景和清和拼命拖住宁妃,冲溯玉大吼,“傻子,还不快跑!”
已经差不多真被打傻了的溯玉突然醒过神来,爬起来撒腿就跑,游廊到石板路的三级台阶是摔下去的,挣扎起来继续跑。这大概是溯玉公主平生跑得最快也最狼狈的一段路,肿着脸流着血,一只鞋也丢了却跑得飞快,好像后面有鬼追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日里娴静温雅的宁妃怎么会突然那么狰狞凶恶,真的像鬼一样。
游廊里,宁妃终于渐渐平静,天景和清和累得瘫倒在地,这一番折磨,绒绒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宁妃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天景。清和以为她真的疯了,又要打天景,正紧张得手足无措,宁妃却放声痛哭起来。她哭着,含糊不清地喊,“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呀!”
回宫三年,宁妃抱过她很多次,她从讨厌反感到勉强可以接受,可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在母亲怀里感觉到安全和幸福。这个心计深邃,连帝王都能欺瞒十几年而滴水不漏的女人,今天居然为了她受人羞辱而状如疯魔。这个女人,原来真是爱她的。
天景也不顾一旁的清和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她也紧紧抱住了秋月明,含着泪微笑,轻声安慰,“娘亲,娘亲好了不哭了,天景在呢,天景不怪你!”
这件事带给锦阳帝的震动是巨大的。当他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溯玉时,反复向那两个胆小弃主的宫女确认,“真是宁妃娘娘打的?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尽管宫女点头点得无比笃定,他还是难以相信。他见过宜妃把宫女打成这样的,但若说把公主当宫女打,就是宜妃也不敢,而那个纤柔安静的女子,真的疯魔了不成?
第86章让她来拆了明华苑吧()
明华苑里的秋月明还是他熟悉的样子,嘴角的微笑却有些倔强。“溯玉就是臣妾打的,就算她骂的不是天景,臣妾也得打她。皇上忘了吗,宫规第十二款写得明白,这后宫中的皇子公主,每位妃嫔若见其有不当言行,都有权亦有责管教。宫规可是臣妾入宫三天后就背熟了的,时刻不敢忘。”
锦阳帝叹口气,“不是说不该管教不该罚,可是你下手也也太重了些,溯玉那张脸……额头也磕破了好大一块,这要是破了相,将来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秋月明不屑道,“皇上不必操心这个,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溯玉就算破相到看不得的地步,想娶她的人照样趋之若鹜。”
锦阳帝一怔。有些奇怪于她的固执。他原以为秋月明当时听到天景受辱,一时气急失手把溯玉打成那样,事后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