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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贺云阳推开她,强忍着让他眼前发黑的剧痛尽量站稳,冷冷道,“我从前就比不上陆离,现在更是废人一个,你还来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天景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再不松手,“贺云阳,我那天所有的话都是骗你的,故意气你的。就是让你不理我!那时我已经快要死了,而你还能活好几年,然后,我师傅就能拿回天丹来救你了!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欠你太多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还,我快死了,也还不了了。我就想给你自由,让你活下去。我才那么说,其实我从没那么想过。贺云阳,我从认识你,你教了我很多很多东西,我一直觉得你了不起,甚至比我师傅和父皇都了不起。贺云阳,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喜欢陆离,想着陆离的是清瑶。陈天景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陈天景只喜欢贺云阳。贺云阳,你也还是喜欢陈天景的对不对?我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救我,还不让我知道,还骗我说你已经成亲了,贺云阳,我差一点就永远丢了你!”
贺云阳闭了闭眼睛,不让自己流泪。他想把她从自已身上拉开,可是他现在的力气已经比不上她了,他不敢再挣,怕会再吐血,让贺云海耻笑。无奈道,“天景,我们的缘份就到这里了,你能来看看我,就不负我们相识一场,你走吧,以后有空的时候想想我,我就知足了!”
“贺云阳,我不是来看你的,也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和你一起死的!”她把脸埋在他怀里蹭着,像从前一样把眼泪擦到他的衣服上。“贺云阳,对不起,我听了天玄尊长讲了陆离当时的用心,原来他说那些绝情的话,原来他杀我是为了要助我重生,我也想用这种绝情的办法助你重生,可是,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贺云阳,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再不会说那些话气你了,我会和你一起走,最后做几天你的妻子。”
“陈天景,你傻呀?”贺云阳突然低吼了一声,“这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主意。我问你,陆离这样对你,你是重生了。可他绝情的话,他刺你的一剑,你记了多久?你就是因为记着他的绝情,所以你总不信我,你有多少次怀疑我,试探我!你一直不信我是真心的,因为你一直记着陆离的背叛。我问你,陆离给你的重生让你幸福了吗?陈天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懂不懂,你用这种荒唐的办法给我重生,在我的心上狠狠捅一刀,还要让我好好地活着!你让我怎么好好地活?陈天景,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
天景愣住了,是啊,陆离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赐给她的重生,其实并不是成功的。她这一生都被这心结纠缠着,既不能做回清瑶,也不能做真正的陈天景。这一生,她就在两种经历,两种感情中反复纠缠,痛苦不堪。这个办法真的不可取,她却一意孤行地把这个笨办法强加给贺云阳,她真是没长脑子啊!
“贺云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她靠在他胸前,轻轻地问。
“我会和你一起,不论生死!不论受什么样的刑,什么样的苦,我都和你一起!哪怕历劫化灰,我也都和你一起!”
“那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吧!”天景抬起脸看他,“贺云阳,别赶我走,我也走不了的。我只带了两张御风符,在路上都用掉了,我没有回头的路!”她牵起嘴角狡黠一笑,“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那是寄思帕。她把寄思帕层层打开,贺云阳看到的,竟是那根母亲戴了几十年的凤头银钗。他拿起那根钗子细细端详,的确就是母亲送给天景的那根,他疑惑道,“那天你给我的那根银钗,是假的?”
“是啊,我就想着你当时肯定不会仔细查看,就拿了根我自己的钗子给你。”
贺云阳把玩着那根银钗,似笑非笑地看她,“陈天景,你能有一句真话吗?”
“有啊,真话就是,我好想你!贺云阳,你想不想我?”
贺云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陈天景你看不见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我要不是想你,会弄成这样吗?”
天景理亏又难过,在他面前深深埋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贺云阳终是无法对她狠心,叹口气道,“天景,我不怪你了。可是现在我不能带你走了,我已经散了功,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想再过这废人一样的日子,你……”
“我不走!”天景截口道,“贺云阳,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会和我一起,现在又要赶我走!我才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贺云阳,你要是真的不怪我了,你就把钗子给我戴上,然后我们喝合卺酒。你忘了吗,当年我们拜堂成亲的时候,就差没喝合卺酒,今天竹竿送酒过来,正好补上。”
贺云阳低笑一声,忽然伸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颔,“合卺酒不忙喝,我有句话问你,陈天景,你必须老实回答我,说谎的话你就是世上最没良心的女人。你有多喜欢我?和我喜欢你一样多吗?陈天景,别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但这句话,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想和我一起死,就必须和我有一样的心,不然,你就不配!”
天景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贺云阳老了,可是他的眼睛神采依旧,她说,“贺云阳,我喜欢你,是像你喜欢我一样多的,在陈天景的心里,从来就只有贺云阳一人,心无旁骛!”
贺云阳的微笑还和从前一样好看,他把银钗簪在了天景的鬓边,他紧紧拥她入怀,他说,“那就一起走吧!”
天景施施然走过去,从托盘里拿了那只白瓷细颈的酒壶,她晃一晃,里面还有多半壶酒,她笑问贺云海,“喂,竹竿,你用的是好酒吧?”
贺云海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绰号,不得不承认和他的外形再合适不过,但也不能不气得头晕。这本来是他盼望已久的,向老三彻底报复的机会。他准备了最好的酒,最烈的毒,来给老三最后的了断。谁想到会弄成这样!人家两个人情话绵绵,又哭又笑,自己带着一帮人像傻子似地呆看着。他们居然还要把这赐死的毒酒当合卺酒喝,他们……也太目中无他贺云海了吧!如果酒里的毒是慢性的,他们是不是还要入洞房啊!
可他真是怕了这个女人,他忍气吞声地回答,“这是齐宫里最好的酒。”
“嗯,还行!”天景点点头,第一次对竹竿表示赞许。她向贺云阳晃了晃酒壶,笑道,“没有酒杯,我们只好直接用壶喝了。贺云阳,咱们要不要猜拳决定谁先喝?”
“好呀!论猜拳,只要你不耍赖,哪次赢过我!”
“去!那明明是我让你的,猜拳可是我师傅亲传的本事,我会输?看我这次赢你!”天景笑靥如花,把左手的衣袖向上拉了拉,亮开了架式准备和贺云阳猜拳赌酒。
有个人跌跌撞撞闯进了太子府一直开着的大门,那人浑身浴血,手中长剑也血迹斑斑。身上插着好几支箭,所有人看向他。贺云阳刚赢了第一拳,从天景手里接了酒壶,看到那个人,手一松,酒壶落地,碎裂声清冽薄凉。他惊惶绝望的一声嘶喊,“云祥!”
贺云祥的箭伤全都在要害处,而且都是带倒钩的狼牙箭,这样的箭,即使不是在致命的地方,拔出后情况也是很凶险的,何况他已是这么重的伤。
贺云祥看看左右两边扶住他的人,欣慰地笑了笑,声音微弱,“哥哥,嫂子,你们以后别再吵了……吵什么呢,好好的……好好的啊……”
贺云海被这一次又一次的突发状况弄懵了,不就是杀老三吗,怎么会这么难?他下意识开口,呐呐道,“怎么会这样?”
他又一次愚蠢地向天景提醒了他的存在。正低头哭泣的天景霍然起身,厉声大吼道,“贺云海,都是你!”
“不,不是我……”贺云海惊惶后退。
“不是你是谁,你给我跪下!跪下!”天景咆哮着,眼神凌厉扫过贺云海身周所有护卫,“谁也不许动!”
天景现在的瞳术力量已今非昔比,不像过去那样提升到极限才能制住一个人,她只这一眼扫过,那一群侍卫就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了,人人心中都明白,不能眼看着皇上受辱,不然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难保了,但就是连手指也动不了分毫。
贺云海也如陷梦魇一般,明知不能跪,双膝还是一点点往前弯,终于落地。天景从一个木雕侍卫手里扯下一把刀丢到他面前,冷笑,“你的血太脏,谁杀了你都一辈子洗不干净手,你自尽吧!”
贺云海就真的拿起了刀,慢慢地举起凑向颈边。他说不出话,但还有些意识,知道这时只有老三能救他,眼睛一直盯向贺云阳。无奈贺云阳此时只顾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弟弟,他知道天景在做什么,但他一点没有阻止之意。
是一个柔婉好听的声音救了贺云海,那声音笑道,“徒儿,你好威风好厉害呀!”
天景抬头,看见太子府的墙头上站着两个人,男子黑袍,女子白衣。天景哭喊道,“师傅,这些人都欺负我!”
贺云阳听到这一声唤,急忙转身跪下,向翊雪磕头道,“翊雪姐姐,请您救救云祥。”
翊雪和那个男子飘身跃下,来到他们身边。翊雪皱眉道,“哎,这些箭,还真是有些棘手。”
那男子上前一步,“我来!”
他伸手屈指,向贺云祥身上的箭矢弹去。每一指弹出,被弹中的箭矢就消失了,他共弹七指,贺云祥身上的箭全部消失,箭伤也全部愈合。贺云祥身上的伤也就是箭伤最重,其他的都是轻伤,箭伤一愈,他就坐了起来。看着身边这群人,怔怔地恍如梦中。
翊雪怒了,瞪着那男子道,“死猫,你故意抢我风头是吧?你就是想让我的徒儿,我徒儿的女婿,我徒儿女婿的弟弟都崇拜你是吧?”
天景把舌头咬痛了才没笑,看看贺云阳,他脸上也是这古怪表情,只有贺云祥,重伤方愈,还是呆呆的,没听明白翊雪的话。
男子无奈地白了翊雪一眼,柔声道,“雪儿,你别闹了,快把药拿出来。”
翊雪一伸手,掌心托着一颗翠绿芬芳的药丸,她促狭地瞟着贺云阳道,“这是天玄尊长给你的回天丹,贺云阳,你要不要?”
贺云阳听到“天玄尊长”,立刻反应到就是那个厉害之极的老神仙,他是陆离的师傅,他弄得自己和天景差点真的决裂。他真想拒绝,可是看了看天景,再看看弟弟,他点了点头。
“好!”翊雪赞道,“贺云阳,姐姐就喜欢你这种性格,骄傲,但不顽固。”
那男子微笑,“贺云阳,我来助你化开药力。”
贺云阳点头,“多谢苍峦大哥!”
“啊?”天景大概是刚才瞳术用得过猛,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听到贺云阳这声称呼才想起这男子是谁,她赶紧上前仔细打量他,这男子果然是苍峦,绿色的眼睛,猫式微笑,和玄冰洞里的大猫一样,她笑道,“苍峦大哥,我是小雪!”
男子向她微笑点头,“我知道你是小雪,谢谢你!”
天景怕他又提起天玄尊长助他出洞的事,可能会刺激到贺云阳,赶紧转移话题,“苍峦大哥,你赶快助贺云阳服药吧!”
看到那两人进屋去了,天景回头抱怨翊雪,“姐姐,你早就知道陆离不在了是不是?你在收我为徒弟的时候就知道,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翊雪被她抱怨,居然不急不怒,淡淡道,“我当时若告诉了你,还有今日的你吗?你当时那么激愤,那么固执,心里只有一个陆离,我若告诉你他不在了,而且是为了救你,你只怕立刻就会自尽,又哪有现在呢。”
天景愣愣地,她说不清是自己当时得知真相就自尽比较好呢?还是和贺云阳悲喜纠缠这一世比较好?
翊雪看她还在发痴,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丫头,还想什么呢?前尘已了,斯人已去。得知了这个真相后,你心里清瑶的一丝残念也能安息了。从此你就只是陈天景,专心和你的贺云阳过日子去吧。浮生短暂,怜取眼前人才是正理,知不知道?”
天景笑着,把头枕在她肩上耍赖,“师傅,你有正形的时候,说话真是很有道理。”
翊雪一掌拍在她头上,“姐姐我什么时候都有正形好不好?”
贺云阳再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除了容貌再也回不去。他身形的轻灵和身上的气势已经和过去一样了,甚至比从前更进一层。
天景惊喜地流泪,叫道,“贺云阳,你全好了吗?”
“嗯,全好了。”
“啊!”如梦初醒的贺云祥跳起来,抬头看了看将明的天色,急道,“哥哥,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清和说,只等我到天亮,我要是不回去,她就……”
天景一惊,大叫道,“那你还不快走!墨雪就在外面,你骑它回去,快!”
翊雪绕着贺云海转了两圈,感叹道,“何苦来,明明饭量小,偏要用大锅吃饭,不怕撑死啊!这身龙袍穿在你身上真不合适。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安排在城外的那三千人马,现在还在五百里之外慢慢往回走呢,大概得一、两天才回得来。”
她又转向贺云阳和天景,“你们两个孩子好自为之啊,我和苍峦以后要到袤合洲之外去游历,可能就不回来了。你们俩个在吵架,可没人给你们断官司了。”
天景红了脸争辩,“我们俩个什么时候吵架了?我们只是互相磨合而已。翊雪姐姐,你以后和苍峦大哥日日相守,肯定也不少磨合……”
贺云阳迅速出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道,“他们两个已经磨合了五百年,还磨合什么!”
苍峦大笑着,拉着想冲过来敲徒弟脑袋的翊雪走了。那朵冉冉而去的云上传来他们磨合的声音:
“死猫,你干嘛拦着我,不让我教训那个丫头!”
“雪儿,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嘛。”
“死猫,你向着谁说话?”
“死鸟,你别胡搅蛮缠啊!”
“死猫……”
天景把贺云阳的手从嘴上拉开,得意道,“看,谁说磨合了五百年就不需要再磨合了,生命不息,磨合不止!”
贺云阳瞪她一眼,眼里有促狭笑意,“以后我们找个地方隐居,我慢慢和你磨合!”
他转向那几个侍卫,“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就不予追究!”
饶是在他散功后,手无缚鸡之力时,这些人还对他存着三分惧意,何况现在。他们向贺云阳跪拜,然后眨眼间溜之大吉,只留下了贺云海这倒霉的光杆皇帝。
“贺云海,如果你愿意,这太子府还是你的。不过,你得先写下逊位诏书,留下墨晶扳指。”
贺云海脸色也是真厚,竟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个建议,讪讪道,“我知道。我和你,一切都得互换过来。”
贺云阳轻蔑一笑,“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你以为我贺云阳就那么看不开,反反复复在这皇位上纠缠?我是让你逊位给云祥,他真是最该坐,也最能坐稳那个位子的贺家人!”
贺云海这一下红了脸,怒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能舍下皇位,难道我贺云海就舍不下这条命吗?我告诉你,我……”
他正想放出一句豪言壮语来,那两个人已经携手出去了,根本没听他的废话。
贺云海摇摇头,独自走到屋里走下,看着熟悉的一切,自言自语道,“挺好,这里挺好!”
“贺云阳,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