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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深更半夜的,贺主帅闯入朕的大帐,是何用意啊?”这天夜里二更时分,天景看着正从外面走进的贺云阳笑问,刚才门口那几声轻响,应该就是侍卫被他点倒了。
“你还说。我一向很遵守军中的规矩,若不是太担心你,我才不会做出夜闯友军主帅大帐的荒唐事。”贺云阳瞪她一眼,伸手就要握她的腕脉。
“不要!”天景孩子气地把双手都藏在背后,笑道,“我好着呢,你不用操心,我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我这次还带了两名太医一起来了,而且还带了好几支老山参呢,每天都有喝参汤,我撑得住。你专心打仗就好了。我想着,那个白衣人可能很快就要出手了,你别在这时为我耗费真力。”
“你呀。”贺云阳叹息,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的手,轻轻搓揉她寒冰一样的掌心,为她的经脉里注入丝丝暖意,柔声道,“这样费不了多少真力。你不用太在意那个白衣人。那天你也看到了,开始他就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而且我没兵器,他才占了上风。后来我拿到了青琊,他就不是对手了嘛,慌慌地逃走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有我呢。我们会把两个孩子好好地救出来,然后我们就回家。这次我和你平分魏朝如何?把魏朝分成东西两半,东边的一半归大渊,那可都是好土地,你可以迁一部分大渊人过去定居种地,怎么样?”
“还好,”她依在他怀里,倦倦地闭着眼睛,“贺云阳,你别笑话我啊,现在我没有前几年那样意气风发的了。现在我觉得我对大渊的子民尽力就行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多少力了。贺云阳,我不想要多少土地,这次若能得胜回去,你也就再不用打仗了,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再去银月原,好久好久没去了呢。这些年,我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贺云阳紧抱着她,难受地说不出话来。是啊,这么些年,他们整天都在忙,可是到底忙了些什么?其实都是在为别人忙,于他们自己,只是白白流失了本就不多的时间。
他什么话也不说,因为她已经睡着了,靠着他睡得很沉。贺云阳不敢动,怕扰了她难得的安睡,就这样让她靠着,暖着她的手心,一直坐到天色将明。
世安殿里早就散了朝,一个臣子也没有。只有几个宫女内侍战战兢兢地侍立一旁。
奉天帝莫怜兰还坐在御座上,并没有移驾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意思,当然也没有人敢提醒他。他就这么坐着,而且也没有帝王应有的端正威严的坐相,他把双腿都蜷到了宽大的御座上,抱膝而坐,面对玉阶下空荡荡的大殿,像个孤家寡人。
世安殿的门开了,国师走了进来,也没有要向皇上请安跪拜的意思,只向内侍宫女吩咐一声,“你们都出去吧。”
几个人像得了特赦,赶紧行了跪礼,慌慌退出,人人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离这个煞星皇帝远一点了。
“你现在可快活了吗?”国师向御座上蜷缩得像个孩子似的皇帝问道,“我虽然看不见,似我知道人人都怕你,而且他们心里都恨你,恨不得你死。这就是你想要得吗?你快活了吗?”
莫怜兰茫然地摇头,他委屈困惑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国师,为什么和我想得不一样呢?我杀了该杀的人,可我并没有原来想得那么舒心快活。但是我没有做错对不对?那些人都该死,他们都欺负过我!”
他跳下御座走了下来,站在国师面前,“也许是我还没有把该杀的人都杀掉,比如:贺云阳和陈天景!”
他转身出了世安殿的门,语声清朗地笑道,“他们死了,就没人和我抢那两个小娃娃了。我会把两个孩子好好养大的,他们将是我的亲人,他们不会恨我!”
第399章有关于秦漠()
冥夜居。在魏朝皇宫的西南角上,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子,院子的布局很怪,院中东南西北四角各种一棵槐树,院子当中围一个小小的花圃,圃中如妖火般灼烈盛开的花,是曼珠沙华。
槐为木中之鬼,一般不会种在家居之处,这院里却种着四棵,刚好将院子围起。曼珠沙华虽然美丽,却是地狱黄泉的引路花,把这种不祥之花种在院中的正中之位,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喜好奇特,行事诡异。
住在这奇怪小院里的,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白袍盲人,魏朝的国师……秦漠。
国师,一般都会些法术,或自称会些法术,能给皇帝炼些丹药,谈谈养生之道,大旱之时求求雨什么的,是个华丽而无实权的职位。国师能当到可掌控朝堂格局,一人力挺某位皇子称帝的份上,纵观袤合七国,秦漠算是独一无二。
秦漠能在魏朝如此强势,是因为他不是有些法术之人,更不是自称有法术的江湖骗子。他的强,是人人有目共睹的。别的不说,只说秦漠的年纪,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少岁,只知莫怜兰已是他辅佐的第五代魏朝皇帝了。一百三十多年前,那会儿还是庆延帝在位时期,秦漠就做了魏朝国师,直到现在,他还是当初来魏朝时的样子,看似而立之年,目盲,面目英俊只是仿佛石刻,漠无表情。常年只穿一件单薄白袍。手持一根火红色的盲杖,这红色并非上漆之色,而是这根杖本身的色泽,不知是何质地。握在秦漠手中从不用来探路,而是他的法杖和武器。秦漠无论走在哪里都是昂首阔步,像明眼人一样毫无阻滞。
秦漠是魏朝的灵魂。这么说毫不夸张。这一百多年间,皇帝已换了四个,国师却只有他一个。这些年里,只要是他力主可做齐的国事必定能成,且与民造福持久,凡是他同意发动的战争必然大胜,且伤亡甚微。反之,凡是他反对而帝王执意要做之事,他就漠然以对,不开口,不动手,哪怕结局再惨淡他也不出来收拾烂摊子。比如魏朝对大渊的两次边境挑衅,就是他不同意的,于是他就坐视魏朝兵败割地而袖手不管,尽管皇帝对他恨得咬牙,也无可奈何。
是夜。这是五月的最后一天,下弦月晦暗朦胧,夜色里也无几颗闪烁的星,阴沉沉地,似乎预示了风雨将至。
秦漠在冥夜居的正堂居中而坐,身周全是点燃的蜡烛,烛光摇曳,在他僵硬的脸上蒙上一层柔光。他正在画符,用中指的血在银砂纸上画下连绵不断的古怪符文,写好一张,就在身旁的烛火上烧一张,一边写了七张,烧了七张。
然后,他又从旁边取过一副沙盘放在面前,盘中沙如雪般的白,他抬起手,任中指上的血滴落盘中,一滴,两滴……
一共七滴血,但是,三尺长,一尺宽的沙盘中千万粒银沙竟全被染红,红得殷艳刺目。
秦漠的脸上也有了表情,有些温柔,有些苦涩,他叹息一声,伸指拨开了盘中的一粒血沙,刹那间,满盘的沙粒都有了变化,像水波一样流动不已。
天色更黑沉了,明日肯定有雨。
齐渊联军的败仗也从次日开始。这一日大军到了墨函关。守关主将方越却闭关不出。
这也不出乎意料,既然打不过,死耗也不失为是一种有效战术。敌军远路而来,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贺云阳不急,命令扎营休息。明天方越若是还不出战,那也挡不住他入关,他尽可以用御风术飞进关里去开门。
可是没等他去偷袭方越,就先被方越偷袭了。夜里二更时,方越亲率五千骑兵,马踏联军连营。这一夜联军将士们都睡得特别死,连值夜的哨兵也都睡着了。营地让魏军冲了个惨不忍睹,死伤过万。
贺云阳被激怒了,自己去墨函关里取了方越的人头,拿下了墨函关。
可是从这以后,他们每到一地,必然会受到守将的夜袭,奇袭和想都想不到的袭击,最近一次,居然连粮草都让烧毁大半。
烧粮草这次最为奇诡,这一夜是贺云阳亲自值守,他骑着墨雪绕着营地查看。一更天,二更天,一切正常,三更刚过,贺云阳有些犯困,不由打了个盹,似乎是刚闭眼,就被墨雪的嘶鸣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一番如梦魇般的情景,五个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打着旋儿飞向停放粮草的地方。
贺云阳大惊,连马都不骑了,纵起御风术追赶那五个火球,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火球落在粮草车上,轰地燃成一大片烈烈的火势。
贺云阳被这诡像震住了,眨了好几次眼,咬痛了舌头才确定不是梦,大喊道,“救火,救火啊!”
抢救得还算及时,粮草只烧了一半。但贺云阳的沮丧却是彻底的,这还是第一次在他手里出了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他明显觉得将领们看他的眼神里有了不信任。
天景还是镇静的,她低头沉吟了片刻,对一众将领说道,“你们先出去,朕有事和睿奉帝相商。”
片刻,大渊的将军们立刻就退出了帅帐,齐朝的人还在等自家皇帝下令。贺云阳连话都懒得说,只抬手挥了挥。
帅帐里就只有他二人了,天景一掌拍在贺云阳肩上,轻叱道,“垂头丧气地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换了是谁都无法阻止的。还多亏了你第一时间发现,不然我们就等着挨饿吧。”
“可不管怎么说粮草都已烧了大半,”贺云阳无力地伏在桌上,“最近怎么会如此不顺?”
天景叹了口气,“因为那个白衣人已经出手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但绝对是他,不会有错。”她又在贺云阳肩上拍了一掌,笑道,“打起精神来贺云阳,我们去找我师傅吧。她是我们唯一的救星了!”
第400章占星控命()
翊雪在袤合洲外找了个修行的好地方,是在岳杭山炎暄洞。这里虽是人间,但灵气充溢竟能堪比天界,在这里修行,一年可抵在别处的二十年。
可是灵气兖溢之地也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岳杭山周遭的天象莫测,气流凌乱,形成一个个乱流旋涡,从一个旋涡里挣出,就落进另一个更强力的旋涡,他们就在强大的乱流里颠簸周旋,每前进一丈都艰难无比。天景庆幸是让贺云阳带她来,要是逞强自己冲到这片乱流里来,就等着被卷到天边上去吧!
贺云阳也是苦不堪言。他原以为溶阳山附近的那片乱流就是最强劲的了,今天才见识到岳杭山的天象,和这里相比,溶阳山一带都能算是风和日丽了。
因此,翊雪见到的贺云阳和天景,是两个蓬头散发,衣衫凌乱,好像刚被一群强盗既劫财又劫色的可怜人。
翊雪当即乐不可支,天景怒道,“我们都快被大风吹散架了,你还取笑我们,你到底是不是亲师傅啊!”
翊雪收了笑容,也怒道,“你们宁可被大风吹散架也要来找我,是闯了大祸或者有大麻烦让我帮忙吧?笑一下都不行就想使唤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师徒俩见面就有要吵架的趋势,贺云阳忙插进来调停,“翊雪姐姐,你随便笑没关系的,现在我若是照照镜子,自己都想笑。”
天景转而怒视这个有求于人就没骨气的家伙,看着看着也忍不住笑,贺云阳披头散发的样子很难见到。也的确很好笑。
笑够了,天景说出了事情起因和此行来意。翊雪瞪了她一眼,“身体都已经成这样了,还出征打仗,丫头,你是嫌死期来得慢不成?”
天景不以为然,“反正总要死的,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区别。我陈氏皇族,每一任皇帝都御驾亲征过,如果只有我是太平帝王,将来都不好意思去见祖宗。师傅,你还别说,打仗还真是满好玩的。”
翊雪笑嗔道,“好玩?都快没饭吃了还好玩吗?”她说着话双手掐算,回来算了几遍,皱了眉道,“行,也不算是你们没用,那秦漠已经有了三百多年的修为,已到了能占星控命的地步。贺云阳,你最近步步艰难,就是被秦漠控制了命星,命星被控,不倒霉遭难才怪,你小子也不错,命够硬,他的修为也有限,因此不能完全制住你的命星,否则就更糟糕了。”
天景急道,“师傅,那该怎么办呢?”
翊雪道,“首先,你们别指望我会出手,我都两千岁了,欺负个三百岁的毛孩子,胜之不武。”
天景反驳道,“那秦漠都三百岁了,欺负我们两个刚到三十的人,胜之就武吗?”
“那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让他欺负你们的。”翊雪凑近她,笑眯眯道,“徒儿,你不小了,别老想着依靠师傅,这样吧,师傅再教你一样本事,可以制住秦漠的,你要不要学?”
“要学,当然要学!”天景兴奋了,“可是师傅,这样现学现用的本事能好使吗?”
“也不算现学现用,你天生妖瞳,学占星本就是极方便的。只是从前师傅想着学这个也不常用,而且占星控命的术法对功力消耗大,怕你的身体吃不消。所以没教你。看来现在必须教你了。”
“翊雪姐姐,那你可以教我吗?”贺云阳忽然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觊觎你门中秘术,我只是担心天景的身体,她现在太虚弱了,再用这样的法术真的受不了。你教给我,我保证只用这一次,可以吗?”
翊雪愣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涩,天景也愣了,她很感动,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支持还是反对呢,她拿不准师傅的意思,只能沉默。
“贺云阳,”翊雪开口道,“你是我徒儿喜欢的人,姐姐我看你也挺顺眼,如果你要学普通的瞳术,我立刻就可以教你。但是,这种可以占星控命的瞳术,只有天生妖瞳的人才能掌握,你不是。不过你如果一定要学也可以。只是要付出些代价。”
她叹口气,“知道为什么秦漠是瞎子吗?”
“不要!”天景立刻反应过来,大叫道,“贺云阳,你不许逞能啊,我可不要你变成那副样子,你要是变成那样,我可就,不喜欢你了!”她扯住翊雪的衣角摇着,“师傅,你别理他,你教我吧,现在就教!我的身体没那么娇弱,我吃得消!”
翊雪拍了拍她的肩,“有些东西放在我的老住处,我去取来,你们在这儿稍等。”
炎暄洞里只有他们两人了,天景有点尴尬地解释,“贺云阳,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就算我变成了瞎子你也还是喜欢我的,但你不希望我变成瞎子,是这个意思吧?”
天景笑起来,“贺云阳,你真是善解人意。”
贺云阳拉她在身边坐下,“好了,难得到这样灵气充沛的地方,赶紧用一会儿功吧!”
翊雪回来时带来了一方沙盘,和一瓶雪参丸。她用了大半个时辰把占星控命术教给了天景,用此术反控秦漠的命数,秦漠当然得回防,就不能再控制贺云阳的命星了。其实这一招就叫做“围魏救赵”。
他们又差点被大风吹散架才回到营地。贺云阳把装着沙盘的包袱放下,掏出那瓶雪参丸道,“翊雪姐姐吩咐了,每四个时辰吃一丸,你先吃了药,睡上几个时辰,养足了精神再开始施术吧!”
天景接过药丸吞下去,气势汹汹地道,“我的精神好得很。我现在就开始。这些天被秦漠欺负惨了,哼,他想必得意得很呢,哪能再让他猖狂,我要开始反击了。”
贺云阳觉得她这气势很眼熟,想一想,原来是有点像自己,不禁苦笑。
这天清早,秦漠捧杯热茶在房里独坐,茶杯突然在手中炸裂,碎瓷在他手上割出条条血痕,热水又在手上烫出了几个水泡。
这点小伤他哪里在意,拿过一